如果莫潇知道了阿琭生病的事情,不知道又要掀起些什么风浪来,扰得她心神不宁,她现在应该是不想见他们兄弟中的任何一个人。
其实连他也完全没有想到,阿琭会和莫潇有这层关系,应该说他的吃惊并不亚于她。
但是更没想到的是,阿琭现在的身体情况竟然会变得这么差,好端端地就会胃出血!他的眼睑一阵忐忑的乱跳,他抬手使劲揉了揉,还是没有用。
当时,他开了车谨慎地尾随着她的计程车,一路上并没被发现,跟到了她家楼下,看她买了许多花花绿绿的零食带回去,还释然地想着她也许会就此心情放松一些,可是竟然……
他当时坐在车里,隔着玻璃远远地观望,看着她下楼来后摇摇欲坠的身姿,看着她吐出几口鲜血之后晕倒在单枫的怀里,他真想马上冲过去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可是为什么呢?
他竟没有,不是惧怕别的什么,而是因为发现自己越是靠近,她就越是激烈地反抗,而后总要受些伤。
明明是想要去保护的,明明是想要去怜惜的,明明是想要去疼爱的,可是结果竟起了这样伤害性的反作用,命运真是残酷。
他和她成了一对可悲的刺猬,无知无觉中就在用爱来彼此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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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命运是个圆圈(一)
林琭一直昏睡了很久,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是处于模糊的状态,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里,那空洞像是一条神秘的时光隧道,充斥了她许许多多的过去。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穿梭在记忆中那些零碎飘忽的画面中,想仔细地看看那些画面是什么,却又如同雾里看花一样,朦朦胧胧的,丝毫不真切。
正当她惶恐无助之时,她听到一个稚嫩清脆的童音在轻轻地呼唤着自己:“小姨,小姨。”
是子腾!她循着那声音急切地追过去,终于找到了一个光明的出口。
她纤长的睫毛一抖,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有明晃晃的光线径直落进瞳孔里,她觉得刺眼,想抬起手来挡一挡,却发现手上扎着针管,正在输着液。
自己什么时候住到医院里来了?她诧异,同时不适地吸了吸鼻子,医院里飘满药物的气息,让她感到有些难受。
身边传来一阵欢呼:“啊,小姨醒了,小姨醒了!”
林琭回过眼,看到立在自己身边比病床高不了多少的子腾,脸上随即泛起清浅的笑意:“子腾,你怎么在这里?”
“小姨,我来这里好久了,小姨真懒,居然睡到大中午才醒!”小小年纪的子腾,竟然会教训人了。
“是吗?都第二天中午了?”林琭恍恍惚惚地自言自语道。
“可不是?”这时,从外面买饭回来的母亲跨进病房,皱着眉道:“你不舒服怎么不告诉妈?要不是单枫给我打电话来说你生病住院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妈,我没事儿,您别操心。”她尽可能地笑得轻松,好让母亲的神经也不要太紧张,她转移话题道:“妈,怎么把子腾带过来了,他不上学吗?”
“他们今天开运动会呢,就向老师请了假过来看你了。”母亲坐到她的床边,心疼地望着她苍白的脸颊,用手顺了顺她有些缭乱的头发。
感受着母亲的爱抚,林琭只觉得心里一股暖流趟过,她小声地说:“妈,运动会也应该让子腾多多参加才好嘛。医院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这里太清冷,这里太残酷,这里每天都上演着生离死别的一幕幕,而人们的心已经麻木。
“你忌讳倒多,好,我下午就送他回学校去,先让他把中饭吃了。”母亲把饭盒打开,递给子腾,子腾便乖乖地捧起那一晚茄香肉丝盖浇饭,砸砸地吃起来。
他吃了几口,看见外婆也在吃饭,可是小姨只是躺在床上看着他们吃,心里就纳闷起来,歪着头问道:“小姨,你怎么不吃饭?我喂你吃好不好?”
“你小姨她生病了,不能吃饭。”母亲替她回答道。
“那不吃饭不会饿吗?不会没精神吗?”子腾依旧不明就里。
“小姨有营养液呢,你看。”林琭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挂在一旁的药瓶,“就是它们,它们注射到小姨的身体里,小姨就不会没精神了。”
“好啦,子腾快点吃饭,等会儿还要送你回学校去。”母亲在一旁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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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命运是个圆圈(二)
正说话间,门口忽然驶进来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的居然是是莫潇!而他身后跟着的,是莫言承和白婳。
一瞬间,小小的病房里竟然挤得满满当当。
林琭的第一反应是惊讶,随后立即将眼神落到子腾身上,而后又极度不安地看了一眼莫言承,呼吸不由地急促起来,她感觉胸口很闷。
她现在最想做的是事情是:叫母亲带着子腾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小琭,你怎么也病倒了?我的老鸭汤算是没有着落了。”莫潇一进来便风趣地道,俊秀的脸上明明蒙了一层沉重感,却故意拿捏出那副油滑的腔调,目的很简单,不过是为了博她一笑。
“你,你们怎么来了?”林琭语塞,她的心犹如擂鼓般狂跳不已,却必须维持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她生怕自己稍不注意,会流露出什么端倪。
“琭儿,他们是?”母亲在一旁注视着不期而至的三个陌生面孔的年轻人,心中泛起疑惑。
“哦,他们是我的朋友。”林琭急忙把话接过来,希望就此糊弄过去。
她将手放进被子里,慢慢地攒紧成一个拳头,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脉搏跳得很快。她非常明白,不能让母亲知道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真实身份,尤其是莫言承。
因为这么荒唐透顶的事情,连自己都一时无法接受他们三人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有心脏病的母亲又怎么能接受得了?
何况子腾也在。
“您是伯母吗?我叫莫潇,和小琭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莫潇是第一次见到林琭的母亲,殷切地向她问好,转头看见一旁怯怯的小男孩儿,便移动了轮椅向他滑过去,摸摸他的头,问道:“小朋友,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林琭一听到这句话,觉得自己头顶上轰地炸开了一个响雷,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惊恐地看着他们。
“我叫林子腾,我小姨生病了,我过来看她的。”子腾对眼前的陌生男人丝毫没有戒备,只是一五一十地答道。
莫潇笑着,还想继续和子腾聊些什么,却被林琭硬生生地打断:“妈,你快送子腾去学校,以后别带他到医院里来了。”
林母的神色也不太自然,子腾身世的秘密,已经守了很多年,而且打算一直守下去。
而这个男子说他与林琭在大学里就认识,那么他会不会知道关于琭儿的那些过去?会不会听到过一些关于子腾身世的传闻?
林母心中一凛,站起身来,假意寒暄道:“你们就在这儿多陪会儿她,我先送子腾回学校。”说着,便牵了子腾的手,一阵风似地去了。
林琭见母亲和子腾从房间里消失的那一刻,心头死死绷紧的那根弦才终于有了松动,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抬起头去看莫言承现在的表情,她是那么担心他会从子腾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她探寻的目光一投射过去,正好与望着自己的莫言承相撞。
还好,他深邃的眸子依旧漆黑无波,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她这才放了心飞快地将自己的眼睛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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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命运是个圆圈(三)
“你腿脚这么不便,怎么跑到我这边来了?”林琭明显不悦,冷冰冰地问莫潇道,其实话题的矛头更多的是指向莫言承。
“姐姐,你别生气,是我在潇哥哥面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他知道你病了,就执意要过来看你,我们还为此专门去外面买了一辆轮椅呢!”白婳一脸歉然,微微垂着头,十分小心地觑着林琭的脸色。
林琭把眼神落在白婳身上,在医院里已经是第二次见到她,在太平山上初次和她相见时,她也是在莫言承身边的,她就是新闻里所说的莫言承的未婚妻。
想到这里,林琭的心里不由地一滞,对她产生了一种几乎是本能的排斥感,但是这个女孩儿似乎对自己一无所知,而且也并不是那种惹人厌烦的人,因此林琭并没有特别为难她,只是说:“我不是在怪你,你不要介意。我说的是莫潇,他既然病了,你们还是送他回去好好休息。”
莫潇不服气地争辩道:“小琭,我们都是病人,你不要摆出一副自己比我好的样子。我生病了你来看我,你生病了,我当然要来看你。”
“那你现在看过了,可以回去了,我想休息了。”她翻了个身,干脆将背部留给这三个人,虽然这样做看起来很不礼貌,但是她现在的确心烦,没有空闲理会那么多了。
莫言承一直抱着手、锁着眉站在旁边,并未开口说一句话,他看着她对自己如此反感厌恶的表现,心中像结了冰一样越来越冷。
他望向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姿,眸色深深。
“潇哥哥,我们还是走好了,你看姐姐都生气了,你就别再烦她了。”白婳倒是看得开,上前两步过去推莫潇的轮椅。
莫潇见林琭真的生气了,心中也闷闷不乐,垂头丧气道:“那好,小琭你先好好休息,我晚点过来看你。”
林琭听见他们都走了,这才转过身来,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平躺好,头脑中却是一片茫茫然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胃里似乎空空荡荡的,还有些隐隐的痛意,不过已经缓和了许多,没有了昨天那样滔天翻腾的痛感。
一时间,房间里变得安静了,其他两床的病人都是中年妇女,各自都吃过午饭了,正在酣然地在睡午觉。
她歪了歪头,将眼神落到窗外,已是天高云淡的初秋十月,阳光已经没了盛夏时那般毒辣火热,但是仍然明媚透亮,清澈爽朗地倾洒在的依旧婆娑的层层树叶上。
一阵微风吹进来,轻轻撩起窗边的白色纱帘,卷来一袭馥郁甜美的丹桂花香。
花香?
她的眼神中恍惚浮现出一片白色的茫茫花海,那时它整整覆盖了半座山坡。
那是自己所钟爱的,小小的雏菊,是莫言承曾经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只是现在,藏于她脑海深处的那片花海,枯萎的枯萎,凋落的凋落,早已是一地荼蘼、香消玉殒。
她闭了眼,良久之后,有晶莹的泪滴顺着眼角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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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命运是个圆圈(四)
莫言承站在她床边,看她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像是睡着了,却又在默默地流泪。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触到她白皙柔滑的肌肤上,轻轻替她揩去那滴莫名的伤悲。
她猛地就睁开了眼,像一只受惊的鸟儿,望向他的眼神由惊诧的防备瞬间转变为冰冷的恨意,毫不遮掩地射过来,像一把把刺人的冰刀,瞬间将他的心脏扎得千疮百孔。
她啪地打开他的手,像躲瘟疫一般,半坐起身来,警惕地瞪着他问:“你又来做什么?”
莫言承略一怔忡,眼下的肌肉微不可察地地抽搐一下。
阿琭,其实我只是想心平气和地靠近你,但是看着你现在这样恨我入骨的表情,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没办法以平静柔和的姿态找回你,那么我别无选择,这一次就算是两败俱伤万劫不复,我都不会再放你走。
“很明显,我来看看以前的女友过得好不好。”他收回手去立在一旁,薄而有型的唇轻轻一扯,翘起一个冷魅的弧度。
林琭看着他不怀好意的冷笑,心中愈加薄凉,讥讽地回望过去,笑道:“莫大少爷,真是十分抱歉,没有让你看到我更加落魄的样子,你一定失望了。”
“你认为我是来看你笑话的?”莫言承俊眉一扬。
“难道你是念旧情,所以才好心地来看看我这个病秧子的?”林琭毫不示弱,与他针尖对麦芒。
“阿琭,”他顿了顿,声音似乎低了一个调,有些模糊地道:“我的确是好心。”
“好心?那么谢谢你施舍的好心,像我这样卑微如草芥的人既不需要,也要不起。我只麻烦你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她厌弃地扭过脸,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可是下一秒,她就感觉到自己的下颌上多出一只有力的大手,她被那只手紧紧地捏住,强行被转回头来,被逼着与他对视。
他硬质的黑色瞳仁深沉得犹如夜色中的大海,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汹涌暗流。他牢牢地锁住她的双眸,像看着一只落入陷阱无处可逃的猎物,有着志在必得的决绝狠厉,他这样如炬的目光,让她不由地脊背一寒。
“林琭。”他逼近她的脸,直呼她的名字,带着满满的警告口吻:“不要跟我耍狠,也不要逼我耍狠!”
她使劲挣扎,妄图脱离他的钳制,原本清润的音色因为气怒而变得尖利,竟然前所未有的爆了粗口:“莫言承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收起你那副威胁我的丑恶嘴脸,我不怕你!不怕!”
莫言承的瞳孔一缩,松了手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道:“你何必动气?在医院里大吵大闹可是会打扰别的病人的。”
说完,他重新直起身,拉开和她的距离,看着她发青的面色,掩住面上的心疼之色,忍了忍,终于还是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阿琭你记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乖乖地回到我身边的!”
这是,他对她居高临下的宣告。
坚决、霸道、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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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命运是个圆圈(五)
他想要的,不择手段也会得到。
这是他莫言承,以前是,现在也是。
林琭怒极反笑,她看着他,一字一顿,咬得极狠:“莫言承,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一定会生活在地狱里。”
地狱吗?他不以为然。
这七年来,感觉不到丝毫温度的日子,寂寞得快要发狂的日子,比地狱能好到哪里去呢?
所以阿琭,我不会有丁点的畏惧,与你一起下地狱,也比我独自生活中这冰冷世间要好许多,至少不必再孤单。
他转身离开,背影决绝、脚步坚定。
而她则陷入迷惘,莫言承,你究竟想要怎样?是不是你的生活实在太无聊,所以想在我身上找到些玩弄宠物的乐趣?
她拿出包里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单枫,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嗯,好的,你说。”他的声音沉静,让人心安。
“我想转院。”她很坚决。
“不行,你现在需要静养,不能这么来回折腾。”他也很坚决。
“可是我在这里,不可能静养得了。”她心乱如麻,微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不用担心,我帮你。”他沉默片刻后,答应下来。的确,她在那家医院里,怕是不可能安得下心。
“尽快,好吗?”她握住话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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