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他忙?他累?那是我造成的?要怪也是怪你,带着盛烈又浅草寺,又上野公园,满世界的疯……”
“我不是见他一时画不好那个“拉奥孔”想陪他出去放松放松散散心吗,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千不该万不该的还遇上倒霉打架的事,还招惹了黑龙会……行了!不说这些倒霉的事了,我建议谈话到此结束,盛烈君,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
川端老师一听女儿这话,更是让他发愣……
“这怎么下逐客令了?平时恋恋不舍,今天这是……”
他能理解女儿为什么打断他们的谈话,那是为了她作为女孩子的面子;也理解女儿对盛烈关心!她一直关心盛烈。但是今天的关心却是有点特别,他更不理解的是女儿竟对盛烈下了“逐客令”?这可是有点过份了!这也太没礼貌,太没教养了吧,尽管她和盛烈两人好的像一个人似的,无话不谈,无所不说,但是盛烈毕竟是我的客人啊!这……让他脸上无光。
他奇怪今天女儿怎么的了,思想行为怪怪的,有点不正常啊!。
女儿既然下了“逐客令”他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鉄青着个脸,能看出他心里不太痛快!”
盛烈见老师带着愠怒的样子,觉得这样子就走了不好,还想坐一会,陪老师再说些话,不料被龙子阻止了!
“走吧,走吧!别没完没了的啦!有话明天再说!”龙子姑娘也不客气上前拉起盛烈。
弄的盛烈有点不知所措,刚想说什么,被龙子又推了一把。
“走,走!快走!”
盛烈没办法只得向老师告辞,迈着沉重的步子,心事重重的,也是怪怪的,离开了川端教授的家。
没走多远,就从川端书房里猛的传出,龙子姑娘的哭声,哭的很伤心,细听间或还有川端老师的叹气声……
盛烈停住了脚步,他很吃惊,这是为什么?他不明白,龙子姑娘怎么还哭了?难道被他爸说了?……不对呀,没听见他们吵架呀?他爸叹息什么?……
他想回去看个究竟,可是……人有脸,树有皮,他是……他怎么能憨皮晒脸再回去!欸!他们家里的事,真让人搞不懂!
他站在那想了一会,还是没想明白,又不能“二进宫”返回去,只好带着遗憾,带着不少疑问,悻悻回到宿舎。
在宿舎,正赶上康明瑶带欧阳大师兄他们过来。为欧阳大师兄的事,康明瑶正在四处找他。
两人一见面,康明瑶便迫不及待向他讲述了他和老警长营救欧阳大师兄经过,并讲了当前令人头疼的处境,这使得盛烈由一个烦恼转到另一个烦恼上来了!
老警长的到来,使得欧阳大师兄的问题总算得到解决,目前面临的是盛烈是否想回家探亲的问题,因为盛烈有太多的思念……
恰逢学校要在满州办巡回画展,如果没有这个机会还好,一有这个机会便……大家都希望盛烈不要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当康明瑶问盛烈回不回去时,大家齐刷刷的都把目光都投向王盛烈,等待他的回答。
盛烈没有回答,他心里斗争的很厉害。
就在这时宿舎的拉门被人拉开,有三个人影一晃走了进来,众人的目光又射向三个进来的人。
进来的三个人,刘钰在前,赵福天在后,中间夹一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气宇轩昂,气质不俗,一看就是个文化人。
他们一进门,就裹步不前,只好站在门那块,因为宿舎实在太小,屋里已无立足之地。
“明瑶,我听福天说,你有亲戚要搭车回满州,可有此事?”
说话的是刘钰,他开门见山。
“是!有!没错!”康明瑶回答,说着站了起来。
“我把我的亲戚领来了,说亲戚还不如说老师,亲戚是远房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老师是我学画画的启蒙老师!他是组织这次发运画的负责人,有什么事就找他说吧,让他看看能行不能行?”
说完他把身后的那个人介绍给大家。
只见那个人原地没动向大家点了点头。
“大家学习都很辛苦,学习条件又是这样,周围环境……”他看了一下周围,晒笑一下。“一切一切刘钰都跟我说了,总之你们很不容易,我很钦佩你们!我希望你们克服困难,坚持下去,学成回国,报效国家!……困难是暂时的,未来是光明的!你们一定能有一个好的前途!同学们努力呀!……才听刘钰跟我说,你们有人要搭我的车回家乡看看,好啊!这个忙能帮,我肯定帮!但不知……”
他的这番话博得大家好感,康明瑶高兴的还拍了拍巴掌。接着他把头扭向盛烈。
“盛烈,你快说说,回去还是不回去?人家乐意帮忙!”
康明瑶的这句话让刘钰赵福天很是吃惊。
“盛烈?……怎么是盛烈?明瑶,你不是说你的亲戚吗?怎么换了盛烈了?福天,这是怎么回事!”
刘钰转过头去问福天,因为这事是福天跟他说的。
站在身后的福天也很奇怪。“谁知道了?你问问明瑶吧?他对我说是他家的亲戚!”
于是他又问康明瑶。
“明瑶,你这家伙又在搞的什么鬼!”
“嘿嘿!没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我的亲戚……”他险些没说出“偷渡”二字,幸亏反应还算灵敏“他们有事不走了,现在是换作盛烈要走!”
“盛烈走?那……”
刘钰有些吃惊,他想盛烈可是好学生,他能带头请假回家?再说川端老师能批准吗?他有点犹豫。
“怎么?盛烈走不行?”康明瑶不解的问了一句。
“那太行了!我亲戚还怕带上一个来路不明,身份不清的人!”刘钰说着转过头去对他的亲戚说。“你要带的人,是我们同学,全校最好的学生王盛烈!”
“王盛烈?……你是说王盛烈?……好熟悉的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说过!”
那个中年人一听说王盛烈这个名字不禁一愣,他在想……
“你听说过?……”刘钰有些不解,心想他怎么听说这个名字?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于是说道“就是画招贴画“拉奥孔”的那个王盛烈!”刘钰介绍道。
刘钰以为是因为这个原因。
“噢,噢,知道,这个我知道!……在这之前我也听说过这名字,好像是……也是一张画……咳!近来事太多,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边两个人在对话,那边的康明瑶有点沉不住气了,他直面盛烈。
“盛烈,回去不回去?你倒说话呀!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康明瑶对盛烈迟迟不表态,实在是有点急的慌。
盛烈被康明瑶催的也有点烦:
“哪都有你,都是你嘴快!我还没想好呢,你就给我说了出去!……你可到好,像火燎屁股似的,你让我怎么说?”
“呵,你这个人!倒怪起我来了!真是大伯子背兄弟媳妇,费力不讨好!那你是不想回去了?……嗨,你这个人,一扁担打不出一个屁来!你倒说句痛快话,说一句话“吭哧吭哧”的比拉屎还费劲!”
“都是你瞎操心!烦人!……你急,你搭车回去吧!”
“我?我又没什么事,又没什么记挂的人!不像你有个心上人,朝朝暮暮惦记着……晚上睡不着觉!”
康明瑶和盛烈,是坐同一条船来的,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级,还是一个寝室的,两个处的不分彼此,狗皮袜子没反正,说起话来荤的素的,好听的不好听的全来,毫不避讳。
这在同学面前……说什么都行,但是在陌生来人面前,有点不太……尤其是盛烈更不好意思。
盛烈站了起来,红着脸挤到来人面前,朝来人点了点头,笑了笑:
“对不起,我是王盛烈,……回不回去我还没想好,我这个朋友性子急了点……还没怎么的呢,就说了出去,实在有点抱歉!”
“噢,没什么,不急!还有时间,想好了再做决定也不迟!……哦,你就是王盛烈?”
来人睁大了眼睛。
盛烈点了点头:“学生便是。”
“招贴画画好了?”
“画好了,我方才交上去了!”
“川端教授怎么说?”
“他很满意!”
那人长吐口气:
“那就好,现在就等你的招贴画呢!要不明天上午就起程了!……这回好了,明天晚上就能走上了!”
那个中年人很高兴,接着问了一句:
“听口音你好像是……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我是抚顺的。”
“我说的吗!一听口音就像是抚顺的?……王盛烈……哎呀,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画了一张水彩画,名字叫古城……”
“古城黄昏。”
“对,对!……想不到你就是那幅画作者!幸会幸会!”
那个中年人的话,把王盛烈一时弄懵了,他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他疑惑看着他。
“您是……”
“我是当时选画的评委,对你这个来自抚顺的作者送来的参展画印象深刻!……知道吗?你的画好险被退掉。”
“噢?详情不知!画的不好?”
“不是画的不好,而是资历不够!说你是无名之辈,画的太稚嫩,登不上大雅之堂,是我据理力争,极力举荐,才得以展出……据我弟弟还有我的同事向我反应,展出当天效果还不错!”
“是这样?我才知道……那谢谢你了!你方才说你弟弟?……你弟弟是谁?还有你的同事又是谁?他们怎么都知道我的画?”
那个陌生的中年人,见满屋里的人,都在听他们之间谈话,觉得有点不太方便,于是他转头对刘钰说:
“刘钰,你看这里……我和盛烈也是他乡遇故知!有许多话要说,别因为我们两个人,影响大家休息,我看还是换个地方说话……”
“换个地方?好啊,那咱们就回咱们屋去吧!”
就这样,那个陌生的中年人,和王盛烈跟着刘钰赵福天回到他们屋里。
陌生的中年人是谁?
………………………………
第五十九章郭大姐厄运当头
刘钰和赵福天把那个陌生的中年人和盛烈领回到他们的寝室后,刘钰和赵福天争着抢着,把两个人的椅子让出来,给陌生的中年人和王盛烈坐,以便让他们促膝而谈。而他俩斜倚在榻榻米两个角,有心没心的听他们之间谈话。
盛烈一向很有礼貌,等那个陌生的中年人坐下,盛烈才跟子坐下,虽然屋子小,显得拘束一点,但也好,两人坐的近,还能显得亲近一点。
那个人高兴的也是亲切的拍了拍盛烈的肩膀,盛烈向那个人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看我……说了半天话,我还不知您尊姓大名,敢问您贵姓?”
那个人很随和的笑了笑:
“呵呵,不才姓于,单字一个怀,字莲客。”
“啊?你是莲客?您就是大名鼎鼎,多才多艺的于莲客?失敬,失敬!听说您是清室礼亲王的后裔……可有此说?”
那个人笑了一下:“那又怎么样,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值一提!不过,我可不是你们想像的八旗子弟,或者说是满清的遗老遗少,我可是封建制度的革新派!”
“是,我知道您思想很进步,也很活跃,您还是京剧票友,听说在《霸王别姬》这出戏里你演虞姬!哈哈!男扮女妆,唱的不错!剑舞的也不错!”
“这你都知道?见笑!见笑!”
“我听说,您的画卖过齐白石!”
“你过誉了,也就那么几张!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对了,您可能不知,我和您的弟弟于鸳寿有过一面之交……那还是在那次画展第一天,他是从吉林过来的,我是从抚顺上的车,,都是去奉天,因为是坐火车,我们去的都很早……在展览馆门前呆子没什么事,我们就凑在一起谈画的事……他很懂画……”
“那当然,他也是个不错的画家!……那天我很忙,抽不出时间,后来我听我弟弟说了画展的事……他说你给他的印象不错,《古城黄昏》画的也很好!他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培养培养,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不错的画家!他希望我帮你找一个学习班之类的……我这一直穷忙,东奔西走……也没得功夫,幸好今天遇见你……不错,能来日本学画相当了不起!”
“对了,我记得,您不是任盛京时报总编吗?怎么如今大驾到此……”
“后来又迁居新京,任康德新闻主编,咳,穷折腾!都是谋一个差事,混口饭吃,谁想一心一意为小日本统治下的伪满州国效劳?当然死心塌地当汉奸不能说没有,毕竟是少数!”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和川端教授交情不错,他买过我的画,我也藏有他的画,我们是老朋友了,彼此都很了解,不说过从甚密,但常有书信往来,他见我做过历次满洲画展的评委,对画很有见地,办画展很有经验,所以力邀我承办他的这次巡回展。”
“是啊!我们没想到承办这次画展的是您?那太好了!那真是我们的福分!以您的声望,一定会使这次画展办的有声有色……您能承办,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
“瞧你把我说的!我哪有那么大本事!看吧,我会尽我所能,大力宣传你们!介绍你们的画,把你们推向社会,让社会知道你们这一批留日的学生,这对将来你们回国,发表作品,成名成家,找工作都有好处!”
“谢谢您!如此关心我们,处处为我们着想!我……”盛烈不知如何感激才好,只是看着莲客傻笑。
停了一会他突然想到“对了,您方才说还有一个你的同事,他怎么也知道我的画?他是谁呀?”
他是我们报社的摄影记者!姓韩,会打篮球,还代表过长春市,参加过比赛!”
“哦?摄影记者?……啊,我想起来了,画展那天,是有一个摄影记者,他还对我的画咔咔照了几张……”
“这么说你见过他?”
“岂止是见过,我们还认识了呢!”
“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郭大姐的妹夫!是郭大姐介绍给我的!,
莲客听了感到很惊奇。
“郭大姐?……这么说郭大姐你也认识?你是怎么认识郭大姐的?”
“是……是我父亲先认识的,在郭大姐毕业典礼会上……我父亲应邀出习,郭大姐唱了一首李叔同的长亭外,古道边……我父亲很受感动,印象深刻……另外我父亲喜欢吹箫,郭大姐也喜欢吹箫,他们是箫友……”
“噢,原来是这么认识的?……可惜你说的李叔同李大师已不在人世!”
“啊?我来日本时,还听他老人家作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两个月前的事,李大师驾鹤西去……我今天还特意到他学习的地方看了看,从他的艺术成就到他的生活起居……真是令人感叹,他不愧为大师,影响了一代人!不!何止一代人!”
“是,我从小就听说过他,也很敬仰他,他成了我学习榜样!”
“哦?从小就听说?你是听谁说的?”
“那是在我们老家中华寺,我七岁光景,父亲领着我,拜访一位云游到此的云鹤长老,我是听云鹤长老说的!”
“噢,云鹤长老?云鹤长老也是半路出家,几乎走遍了半个中国!他有很多著述,人文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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