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出来。
两个人脸色都变了,忍无可忍的拍案而起。
“岂有此理!……太不像话!还让人吃饭不?……老板娘!结帐!”
老板娘还美滋滋的在柜台里洋洋得意……陡然间见那两个文化人在发怒,无异晴天一个霹雳,她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她还有点不明白……
她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不过,还算脑筋转的快,她马上觉察出可能方才说话那块不对劲,再一想她明白了,原来是说那话不是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饭店啊!什么粪坑,粪蛋多恶心人!咳!……这怎么说的,都怪我这臭嘴!只图嘴皮子一时痛快……没顾及吃饭人的感受……想到这,她真想打一下自己的嘴巴子。
但是,话已说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没办法,只得红着脸从柜台内转了出来,说什么,她得向两位贵客,陪礼道歉啊。她像鸭子似的,摆动她那胖胖的身体,好不容易来到那两个人面前:
“二位,对不起,是我一时看那俩小子来气,才……想不到我这张臭嘴……嘻嘻!我向你们陪不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行船……”
“老板娘,我们来这吃饭可不是听你油嘴滑舌的,再说你说的那些……别的顾客是怎么感觉我不管,但是我们听了受不了!你还是刷刷牙漱漱口……”
肥头大耳沉着个脸,露出很是不乐意的样子。
“是,是,我不对!今后一定改!任打任罚由您二位!”
“你听好了,我们不是在找你的茬,我们也不想为这事如何如何,希望你今后注意就是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去对面“月白风清”艺馆那里逛一逛呢!”
说着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大票,“看见没?这是酒钱,足够这顿饭的花销,零头不用找了,就当小费钱!”
那个肥头大耳将一大票拍到桌上,站起就要走。
那白面书生见状忙抢过身来:
“这怎么好意思让大哥拿钱,今天是小弟请客!不行,不行!……”
“咳!兄弟还跟我客气什么?谁请客还不都一样!”
“那不行!我们是事先说好的……”
二人为付钱的事争抢起来。
在他们身后坐着的王盛藩,此时有点慌神。他一见二人要走,而且走的又是这么突然,不知怎么办才好!情急之下,在他一转身的功夫时,不小心胳膊肘把两个碗全都刮到地下……事情也巧,恰是这时,肥头大耳正和白面书生拉拉扯扯东倒西歪,争抢付钱时……
只听“啪嚓”一声,两个大碗全摔碎了……盛藩乘势跌坐在地上,他的坐凳也被他带翻了……
响声惊动了,屋里所有吃饭的人,都把脸转了过来,有的人为了看仔细,还站了起来,抻直脖子向这边望。
响声也让肥头大耳,白面书生终止了拉扯,也让老板娘吓了一跳,他们都转过身来看着王盛藩……
老板娘一见碗打碎了,那还得了!心疼的她“嗷”的一嗓子便横冲直撞来到王盛藩前,他不是关心坐在地上的王盛藩如何,而是关心她的碗。碗是四分五裂,她是五腑具焚。这把她心疼坏了,仿佛那碗是千年出土文物值多钱似的。
“你小子捉死啊!……你们小哥俩可到好,一个出去不回,逃之夭夭,一个没事在这磨蹭时间……我今天遇见你们可是倒了大霉了!……赔我的碗!你今天不赔我的碗,你就别想离开半步。”
王盛藩像一个受惊的小兔子……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一切都是他制造出来的,他想乘机混淆视听嫁祸他人,目的是拖延时间不让肥头大耳他们走。
对老板娘一顿抢白,他不想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只是瞪着一双惊恐不定的眼睛,看着老板娘,露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当然有一半是装出来的。
人都是同情弱者,王盛藩越是不吱声,越引起人们同情;老板娘越是气势汹凶,越遭人反感。
人群中还总有那些爱管事的打抱不平的,这时站出来说话了!。
“老板娘!不就是两个碗吗?何必如此凶蛮!再说究竟怎么回事?都还不知道呢,人家当事双方都没说话……你就过来让人赔你碗……也太霸道了吧!别软的欺硬的怕!”
一个袒露胸脯的壮年汉子,看样子火气有点大,他有点气不公了,挤上前来,直对老板娘。
“说的轻巧!两个碗怎么的了,两个碗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我用钱买来的!咱这小铺子是小本经营,架不住败当……再说这碗不是他打的难道……再说,你吃你的饭,这有你什么事?你这不是多管闲事吗!”老板娘有点不乐意了。
“你以为我爱管?我才不想管呢!……我是看你太欺侮人!你怎么知道碗是他打的?你看他是穷学生,好欺侮是不?周围也不是就他一个,那两个扯扯拉拉的你不是没看着……你怎么不敢对人家……”
那个壮汉说着有意的斜了一眼肥头大耳,还有那白脸书生。
肥头大耳和白脸书生,此时想走都走不了啦,因为这事好像与他们有牵连,难逃干系,他们硬要走也能走,但是丢不起那个人。而这正是王盛藩需要的,盛藩虽然一副苦脸,但是心中却在暗喜。
众目睽睽之下,肥头大耳不能再沉默了,他摆出一副大大方方的样子说道:
“两只碗不值几个钱,的确不是什么大事……要包,我相信谁也都能包得起,只是……这碗打的很奇怪,我觉得身后……我也没碰见什么,怎么就……秀才,难道你碰倒了什么?”
“我也没觉得碰到什么!”白面书生也在奇怪。
两个人都把眼睛盯住王盛藩。
“小兄弟,我们知道你是学生,学生就应该说老实话,那碗究竟是怎么回事?”肥头大耳露出和霭的笑脸问道。
盛藩心里暗自好笑:“怎么回事还用问吗!都是我乘机搞的鬼”。但是他现在还不想说出来,说出来你们不就没事扬长而去了吗!那可不行!说什么也要把你们缠住。
他想来想去,认为还是不说为妙,让他们有法想去,没法认倒霉……
于是他报定主意,就是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眼睛直勾勾的,继续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去博得看热闹的人同情,这样效果最佳。
“小兄弟你到是说话呀,你不说话我们也……你要是赔不起,我们替你赔!不就是两个碗钱吗!……”
肥头大耳心里发急,他想早点把问题解决了好走人。
他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些钱塞给王盛藩。
“拿着!这钱足够,连你们的饭钱我也给包了!”
肥头大耳此时呆上一秒都觉得在受罪,他想速战速决快刀斩乱麻走人。
可是盛藩哪能让他们轻易脱身!他抱定,任你说什么他都不吱声,问题没得到解决,看你们怎么走出去!
因此他没去接肥头大耳手里的钱。因为接了钱就等于默认了,那两个人就可以转身离去了。
盛藩理也没理,还是低头不语。
老板娘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他见肥头大耳拿出钱给盛藩,看的她直眼馋……她竟然一把接了去揣进怀里。
“嘻嘻!小老弟!你是遇见好人了,还不谢谢人家!……”
她见盛藩还不吱声,便打了个圆场说道:
“算了!我看出来了,他有点不好意思,我替他向二位道谢……看出来二位有事急子要走,不妨事,您走您的!……欢迎下次再光临小店!来时,我让人给你沏最上等的茶!”
“行了!谢了!……我们算是彻底领教了!”
两个人气的脸都白了,阴阴一笑,。
老板娘还不忘拉她的主顾,仍是憨皮晒脸面带微笑说道:
“二位客官走好!……欢迎再来!”
二人简直要气炸了肺,嘴不说心里骂道。
“这顿饭吃的窝囊透了……我门还来?我们有病?等子吧,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王盛藩见二人要走,急了,忙站了起来,他想上前拦住那二位,可是拿什么理由去拦呢?他再也找不出理由来了,
就在他万般着急又无计可施,想冲上去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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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一波三折有变数
肥头大耳和白面书生正要分开几个看热闹人,准备离去时,一个女人却站在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呦!我当是谁呢,出手这么阔绰,这么有善心,原来是您二位我的旧相好……”
二人定睛一看,认识!这不是窑姐羞花吗?数年不见,怎么落到这种地步,一副败柳残花,人老珠黄的样子……
他们想躲已是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打招呼:
“羞花?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羞花。
她进来时,人们都围在那边看热闹,谁也没注意到她,她看那边围着一些人,便好奇的走过去,伸出脖子向圈子里一看,发现肥头大耳正掏出钱来给一个坐在地上的一个穷学生……肥头大耳旁边还站着一个秀才模样的人,她端量了一下,立刻认了出来,这两个不就是当初妓院里的座上客……那个肥头大耳叫贾作真,白面书生叫方亦圆。想当初都是她和闭月姐姐的嫖客……难道那个好小伙指的就是他俩?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是巧了!她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那个穷学生,他可能就是那个好人的弟弟……
她没露声色继续在后面观察动静。
让她没想到的是,事情会那么急转直下那么快的收了场,不明原因的纠纷问题,因为老板娘一句话,很快得到解决……
羞花眼见那两个旧相好,马上就要离开,向她这边走来……她不得不出头阻拦了。
“还不善,没给我一个后脑勺……还认出了我这个残花败柳!昨日黄花!”
“这话说的,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姐姐你呀!……听说你从良了,我们哥俩别提有多苦恼了,我们心里没着没落的!望着青楼,真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相映红啊!”
肥头大耳不知是取笑还是奉承,是真心还是假意,玩起风雅,摆弄起一句诗词来。
“正是,正是!你我同病相怜!大哥,今日难得和羞花姐见上一面……想来这离情别意总是要有一叙!我看咱们不如学学司马白乐天,来一个……“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我看行,旧欢新逢,别有一番滋味啊!”
此时已经站起正要追上去拦挡他们的王盛藩,一见来了个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的……他们还打了招呼,还竟然搭起话来,不禁有些奇怪他在想:“这女的是谁呀?……”
他没有动,心想管她是谁呢!来的正好,看看动静再说。当他听到什么……重开宴……这更让他喜出望外,他高兴他们走不了啦!事情又有了转机……这不又把他们拖延住了!真是天助我也,盛藩暗自高兴!
但是他高兴早了点,下面的对话又让他紧张起来。
“行是行!可是……”肥头大耳望一眼这里的环境,皱起了眉头“贤弟你也不是没领教过,这里环境实在不雅……”
“这好办!不行那就换一家,换一家高雅的!免得老板娘臭嘴一张大煞风景,坏了我们的兴致……”
王盛藩听到这吓了一跳:
“换一家?不好,他们还是想走!这……”
真是说变就变,让他喜从望外瞬而转为忧心忡忡。
“我看算了,何劳二位为我移驾……咱们叙的是别情又不是赏景观月……况且二位也都吃过了,莫不如就地在这吃点茶点……不也挺好吗……我看这里挺热闹挺好的!”
“那好,既然羞花姐发话了,我等焉有不从的道理!只是委屈了羞花姐!不,如今应该说是夫人!”
那个叫羞花的女人也不回话,独自先行来到他们的原先的座位上坐下,两个人紧随其后,分别坐在其两边。
羞花这么做的意思是为了稳住他们
王盛藩一见这情况,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老板娘!把这一桌残菜剩饭全给我撤了……你不是说有好茶吗?那就沏一壶上等好茶!”,
老板娘在一边听他们的谈话,其中提到她,已是让她很不愉快了,这回又听到他们招唤,便像鸭子似的拧子拧子过来:
“吆!这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二位还没出屋就杀了个回马枪,我这小店真挺招人的……”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的酸劲又上来了。
看样子,她不是很情愿,与刚来时那热情劲比,判若两人。其实也难怪,因为这一回只是喝茶唠嗑,她没什么油水可捞,反倒占了她最好的桌,她又不能撵人家……只能说说风凉话……。
“废话少说!你得感谢这位大姐!要叫我们……哼!”
“别说那些没用的,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又没八台大轿请你!……”
肥头大耳气的……不过他立刻明白了,是钱闹的!遂即说了一句。
“你!……少不了你的茶钱!”
果然奏效,这回老板娘没再说什么,回头朝后屋喊:
“小崽子!过来!把桌拣拾了……顺道送一壶龙井茶来!”
老板娘麻搭个大眼皮,挺胸抬头回柜台里去了。
肥头大耳哪受的了这个,刚想……被白面书生拉住了。他怕被老板娘听见压低了声音说。
“仁兄,别跟她一般见识!君子不跟小人斗!和她生气不值得,没文化低层次!什么都不懂!来,咱们说咱们的……”
说完他转过脸看一眼羞花。
“大姐,说实话,你和以前可不一样了,以前你可是花枝招展,香风阵阵,现在……大哥,你看呢?”
肥头大耳此时气消了消,也侧过脸去看了一眼羞花。
“是,满脸沧桑,还有点愁容满面!像是刚哭过……以前哭起来是梨花带雨,让人怜,让人疼,现在是……也是怜是可怜!……想是姐姐日子过的也不太好!……我就奇怪了,你嫁给的老公……我听说不是很有钱的吗?那也是一掷千斤的手……你不是去享福去了吗!”
没想到这一般普通的关心话,却勾出了羞花一肚子心酸!
她想要倾诉又不想倾诉,倾诉出来怕在二人面前丢脸,不想倾诉心里又憋的荒,……坐在那真是欲语还羞,未语泪先流,哽咽在喉。
她想,说就说吧,自己已身陷惨境还顾什么脸面不脸面!于是她心一横便向两个旧相好道出了苦水。
“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是又入错行,又嫁错郎,生活悲惨到了极点。不瞒二位,从良之后,我以为这一回我可跳出苦海再不卖身,享我后半辈子福。没想道是才出狼窝又入狗圈!……我那个当家的不务正业,不仅赌博还吸毒,万贯家私被他挥霍精光,如今家徒四壁……不怕你们笑话,过的那个凄惨……家无隔夜粮,他狼心狗肺不是人,逼我重操旧业,在外打野食不说,还硬说女儿不是他的,硬要将她卖掉……”
白面书生听到这脸气的本来就白如今更白了!他一拍桌子,把小伙计刚送来的茶壶茶碗惊的都跳了两跳:
“想不到他竟是这样的人!真是禽兽不如!……怪就怪当初我是没钱,我要是有钱……”
“当初?你就别提当初了!当初你还是个穷秀才,羞花姐姐看你可怜没少接济你!”
“……是,那是!我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