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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画画是他第一需要，别的都是次要的。
蓄水池子不大，清彻见底，从水井里打出来的水瓦凉瓦凉的，必须在蓄水池里晒过后，才能灌到地里去，不然会对作物有伤害。
老头蹲在蓄水池旁，他先是洗了洗手，后来索性又洗了两把脸，然后张开两只干巴巴满是青筋暴叠的手，甩了甩，再用敞着的衣襟简单檫巴檫巴脸，半干不湿的就这样算完事了。
王盛烈看着老汉，仔细观察老汉每一个动作，心中忽然萌生一个想法，他想画这个老汉，他感觉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老汉，那就是活脱脱的东北地区典型的一个老菜农！他那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多有味道……多有生活呀！既有普遍性！又俱典型性！艺术作品就是要来源于生活！对！是一个很好的素材，应该捕捉的好素材。
想到这些，他立刻从书包里拿出速写本。
王盛烈对画画太着谜了，处处都在想画，一旦捕捉到好的风景好的素材，他都不放过，想方设法也要把他画下来，如果当场没条件，他会记在心里，回去补上。就这样他已画满了厚厚两大本子。
“呵，小家伙！你想画我？……好啊！哈哈！那我就给你当一把模特！……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画的怎么样？”
老汉发现了他想画，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他画。
“老爷爷！不用那么僵硬……自然一点好！对，对，放松……您坚持一会，我很快就画完！”
王盛烈眯缝着眼，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刷刷”画了起来，关键的地方，不时的还抬起头，瞄那么几眼。
他三笔两笔，三下两下，片刻时间，便画完了，随着他最后一笔，一个活生生老汉，就出现在他的画本上。
他拿起来仔细端详端详，不禁晃了晃头，有点不太满意，他想表达的老农怎么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他有些奇怪。
“行了！老伯，画完了！……画的不太好，感觉神态和身份不太准确……你想看看吗？”
“吓！这么快！……当然想！快让我看看！小画家！”
王盛烈连同速写本一起交给老伯！
“请看看吧！没画好……还望多提宝贵意见！”
老头接过画，认真仔细的看了看，王盛烈注意着他的表情，他见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慢慢露出他那喜悦满意的笑容。
“哈！我看画的相当不错了！想不到，想不到！小伙子，不是我夸你，你真是画画的天才！”
“谢谢老伯夸奖！我还差的远呢！不知为什么总感觉……”
“四不像吗？……哈哈！情有可原！情有可原！”老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着又翻了翻本里的其他几页说道：
“恩，画的都不错！说一句实话，你比我那孙女凤丫画的强多了！就她画的那些……没法和你比，就那样还七个不平八个不愤的……这丫头生来就有一股傲气！目空一切，谁都瞧不起……我介绍她跟你认识，就是想让她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打打她的傲气！说一句心里话我对她的傲气很愁的慌……所以想让你帮帮她！”
“看您把您孙女说的……噢！怪不得一见面……我明白了……说到帮帮，我可没那两下子，到是可以互相切磋，取长补短！”
“小伙子！你真的很谦虚！这一点我喜欢！学生吗，长知识的时候，就应该这样！走吧！咱们到那边屋里坐坐去！我们在聊聊！”
“可是……我还没找到园主人……”
“噢，……这好办！到屋里就看到他了！”
说完便转身在前面引路，王盛烈在后面跟随，二人朝菜园子的大门口那几间房走去。
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但好像都有什么心事。
刚走出菜地，还没到小房子，还离小房子挺远呢，老头就喜不自禁的喊开了。
“喂！凤丫，凤丫！你出来一下，我给你找一个小老师！哈哈！你快出来认识认识！”
王盛烈顺着老头喊的方向望去，那是菜园子的大门口，高大的木制大门关着……那门只有拉蔬菜的大车进来，大门才打开，每天只有早晨那么一阵，平时都开小门进进出出。
大门左侧并排有两间青砖瓦房，后边还接出一大间像玻璃暖窖似的房子，北方称地窨子，那里种些越冬的蔬菜，那大片玻璃在下午强烈的阳光照射下熠熠发光。
“哎！”只听一个女孩子答应的声音，声音清脆悦耳。
随着声音的逝去，一个穿着红衣，扎着俩个小羊角辩的黄毛丫头，出现在房门前。
王盛烈不看便罢，一看吃了一惊，这不就是方才那个带着大狼狗，老是朝他笑的那个黄毛丫头吗！
如今的她显然是刚梳洗打扮过，头发比方才顺溜多了，最扎眼的是……他还换了一件大红上衣。
老头腰板挺直，健步如飞。加快了步伐，盛烈也跟子加快了，两人很快便来到那黄毛丫头面前。
“你这丫头，不年不节的，你把这红衣穿上干什么？臭美啥？也不怕下地干活弄脏了！”
老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孙女打扮，又觉得可气，又觉得可笑，故意虎下个脸说了她一句。
“爷爷，什么你都管，你也不怕操心不禁老！今天你孙女高兴……怎么的？……你管了一辈子也没见你管过好什么，最后把小日本管来了！……”
“你！你瞧瞧你那嘴！没个把门的，客人面前别瞎说……”
老头虎个脸也没好使，黄毛丫头撒着娇，歪着个头，抹搭个眼皮。
说着还偷溜一眼站在一旁的王盛烈，一是她想看看王盛烈注意到她没有，二是也想看看他的表情反映。女孩子吗，在男孩子面前就喜欢穿的漂亮一点，晃上一晃。
“你这丫头，今天是怎么的了！连说都不能说了！”老头不满的瞪了孙女一眼，不年不节的臭美啥！”
虽说是瞪着眼说的，但也饱含亲情爱怜在里面，亲情自然流露，那是无法掩饰的。
“嘻嘻！说我臭美，我就臭美！爷爷，你不知道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吗，孙女今天就想美一美！”
说着又瞟一眼王盛烈，显然他对王盛烈发生了兴趣，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
其实黄毛丫头早就认识王盛烈，只不过王盛烈不认识她，他们是一个学校的，还比盛烈高两年级呢！是盛烈画的那张――“三角眼”客堂睡觉的画
一时名声大燥，她又喜欢画画，所以引起了她的注意，从此她就暗中注意到他，而且……
“对了爷爷，你才不是说，给我找一个老师吗？那老师呢？”
她显然是在明知故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就是！”老头指了指王盛烈。
“呦！你说的就是他呀？……爷爷真能逗，就他……他行吗？想当我的老师？当我的学生还差不多！”
她还是那么高傲，不屑一顾。。
“他也喜欢画画……别看他比你小，画的比你好！他挺有气质，有天赋，爷爷在社会上混这么多年，眼光不会看错！”
“他有气质？我还有风度呢！什么天赋？我还天资聪明呢！爷爷画画是一门艺术，不是谁都能行的……不是我瞧不起他，他肯定不如我！不信咱们比试比试，咱们拿画说话。”
“你这丫头，天生就有一股傲气！老是自我感觉良好！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变得谦虚一些……我不常和你说过吗，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这些你怎么都忘了呢？……你就不如这位小客人谦虚！别忘了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王盛烈一听老头这番说教，未免吃了一惊，古人云：“士隔三日，当刮目相待。”王盛烈想：何需三日刮目相待，转眼之间，这个老头就让他吃惊不小。
这老头穿戴像老农，但说话举止越来越不像，他究竟是……
王盛烈惊诧不已，对老人有点捉摸不透。
黄毛丫头眼睛多尖，看出王盛烈的惊谔表情，暗自笑了笑说道：
“爷爷，真是博学多才呀！你可别忘了你是告老还乡，卸甲归田，隐居于此……你讲古文还可以，你若是讲你的那些戎马生涯……我可提醒你，外面那可是正有人找你出山呢！还说我嘴没把门的……别让那些密探听了去，十二道金牌把你请了去，让你为满洲国作事，毁了你一世的英名，闹一个晚节不保！另外你这大官……可别把你的这位珍贵的小客人吓着！
黄毛丫头警惕的半真半假的在提醒自己的爷爷。
老头听孙女这么一提醒，忙闭了嘴，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警觉的望一眼窗外。神经质般的自言自语说到：
“不会隔墙有耳吧！……”老头说了一句，又觉得这么说有低他的人格遂又说道：“有耳也不怕，我就不出山他能奈我何！”
“别那么英雄好汉了，那藏爷爷怎么样？比你官大不……爷爷我可不是吓唬你，近来发现大门外，时常有陌生人，探头探脑，向园里张望，……现在街上密探多的很，无孔不入……”
“哦……如此看来此地也不是我阚某久居之地，菜园子也不是世外桃源啊……”
盛烈在一旁听他们谈话，虽然不太懂，但是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这个老头可不简单啊！难道他……
“爷爷……这么说你就是这个菜园子的园主？”
“不像？是嘛！”
“确实不像！我以为是老帮工……早知道我就向你……”
“算了算了，都是孩子顽皮好闹！别把他当回事！”
“爷爷！我有个想法，这么大的菜园子活一定很忙，如果忙不开，你老言语一声，我号召同学们来帮你，别的不懂拔拔草还是可以的！”
“谢谢你了！你这小孩心眼真好！”
正当老头大发感慨之际，只听外面小门“咣当”一响，不知谁把它踢开的，三个人陡然吓了一跳。一齐把脸朝向窗外。
他们看到一个个小黑脑袋瓜低头弯腰陆陆续续从小门进来……
王盛烈一见吃了一惊，为首的正是“二和尚”接着是小磕巴，大偏头，王盛藩，最后是傻小子牵着那条狗蹦进来了！
二和尚歪带着帽，斜瞪个眼，王盛藩腿还有点瘸……一副副惨相不用说了。
王盛烈见状，大吃一惊，忙跑出屋去，见着二和尚劈头就问：
“你们这是怎么的了？……”
“二和尚”等看了一眼王盛烈，想说被狗撵一事，又怕站在一旁的傻小子和他手中牵着的狗……只见那狗舌头伸的老长老长对他还在“垂涎欲滴”……
他们还处在惊魂不定中，所以只是咧了咧嘴，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王盛烈看着他们，感觉好像是少了一个人，再仔细一查对，发现没有“三角眼”，忙问：“李满多呢？那个李满多哪去了？”
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还是没有回答。
王盛烈甚觉奇怪，就在这时，傻小子愣眉楞眼，劈胸一把将王盛烈揪住……
“你也别在这装好人！我看透了，你是他们一伙的，都是偷吃水萝卜的小蝥贼！”
，
随着小主人的发怒，他身后的狗也围着王盛烈叫起来！真是狗仗人势……还直往王盛烈身上扑……其情景真够骇人的。
就在这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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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难忘一次教育课
黄毛丫头见此情景，一下子从屋里冲了出来，抬起手给那狗一巴掌，向着龇牙咧嘴的狗一声断喝：
“黑八！走开！回去！……”
那狗是训练出来的，通人性，见是主人黄毛丫头，风风火火举手像要是打他的样子，立刻消停下来，虽然最后还“汪汪”叫那么两声，显然也不那么凶了。
只见他乖乖的溜到一边，最后不声不想蜷伏在窗下，两只狗眼，仍不放过这一边……一旦主人招唤，还是要冲过来！
紧跟着黄毛丫头身后，老头也走了出来，傻小子一见老头，便报功般的说开了：
“哼！这一回我还让他们偷！爷爷！，我把他们全都抓着了！……还有一个小子叫我追的屁滚尿流的落荒而逃……若不是家跟前那条马路挡子……让他混进路人中……黑八也能追过去……他也跑不了！……爷爷，经过这一次连咬带吓唬……我相信他们以后谁也不敢再来了！”
“噢，你还挺能耐的！一个人把他们都抓来了！……但不知你是怎么抓住他们的？”
老头望了一眼面前这些小学生，觉得很奇怪。
傻小子还以为爷爷是在表扬他，更来劲了，回首一挥胳膊：
“就在那墙的豁口……这几个小子像是没吃够，还在探头探脑往里望呢……看那样子见园子没人……似乎还想跳进来偷……我就悄悄的领着黑八贴着墙根走……到跟前，来个冷不防！这帮小子一见我，吓的那样子……扭头撒丫子就跑……我就在后面一边喊，一边放狗去追……那条道哪能跑得起来，再说他们两条腿哪能跑过四条腿的黑八……还没等黑八追上呢，他们一个撞一个，全绊倒了！……别提多有趣了，一个个疼的龇牙咧嘴……该！谁让他们偷吃水萝卜了！就这样，我没费吹灰之力，全都成了我的俘虏！嘻嘻！”
傻小子说到这还幸灾乐祸，自鸣得意的傻笑起来了。
“你还笑呢！愿不得人家说你傻，你真傻！……瞧你干的傻事！人家又没进咱家的菜园子，只是在外面往里望望……你就放狗追人家，这对吗？太有点专横霸道了吧……”
老头立刻把脸沉下来。随之老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站成一排的像是犯了多大错误的同学……他发现其中最小的王盛藩，一条裤腿高挽着，腿好像有干巴血迹，像是戗破了皮……
老头吃了一惊：“小同学，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腿是怎么的了？”
王盛藩吓的没敢动，还是王盛烈上前把他拉了过去。
“没事！爷爷叫你呢！……不要怕，爷爷好，爷爷关心你，快去让爷爷看看！”
王盛藩一瘸一点，来到老头面前。
老头蹲下去仔细检查了一下王盛藩的伤口，见无甚大碍，方长出口气：
“危险！太危险了！这个冒失鬼，傻孙子！……幸亏没出什么大事！不然……凤丫，你进屋把红药和碘酒给我拿来！我给他上上药……就这么地那哪行啊！”
凤丫答应一听，转身进了屋。
老头开始埋怨起傻孙子：
“你都多大了！遇事你怎么还不动动脑子，出马一条枪只图一时痛快！……那条道多窄呀！多危险！下面就是大沟，万一摔进沟里，摔个好歹的，咱们怎么向人家交代？我的傻孙子，那你可就闯了大祸了！”
傻小子满以为爷爷能表扬他两句，没想到竟受到一顿埋怨。他撅起了嘴，赌气囊塞在一边不说话了。
王盛烈见此情景忙走上前去打圆场说好话。
“这也不能全怪小哥！我们也有责任，如果我们不偷，小哥也不至于大动肝火……气的火冒三丈，穷追不舍，不依不饶……换谁都一样！”
他是给爷爷和傻小子两个人台阶下。
“我们……你是说我们……”
一听王盛烈这话，老头好像听明白了什么？“噢，我知道了，你就是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