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客中有一个公开的秘密,是龙还是虫并不重要,关键看你有什么本事。
哪怕你是条蚯蚓,只要能挪动到章惇身边,混到亲信部,早晚会前程似锦。
或者说亲信的亲信也行,因为亲信高中之后,他必定会再举荐一个人取代他的位置。如果,你是亲信的亲信,当然这个位置由谁来继承就是无可厚非的事。
章惇门客虽然有很多人,不过要想成为章惇的门客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由门客引荐。
顾颜中听着刘玉堂的话,长长地呼了口气,没想到这章惇府上比自己想的要复杂。
不过,自古以来,官位只有一个,要夺方天若这府上第一门客的位置,迟早是要得罪他。有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顾颜中耸耸肩膀,故作淡定地说:“大不了,他什么事情都不给我安排,乐得清闲不好?”
原来是这样!他在心中暗暗说。
顾颜中刚来的那几天每天都有门客请自己吃饭,到后来连个下人都看不起自己了。他之前通过观察,也知道门客的区别,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大的猫腻。
顾颜中在心里过滤了一下到章惇府上这几天的情形:自己跟随章惇来到府上做了门客,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后来看到自己整天无所事事,就开始奚落自己了。
顾颜中长叹了一声,“多谢刘兄提醒了。”
顾颜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慢慢地端起茶,看看茶色,又放在鼻子边闻其香,点点头,微微一笑,脑海中冒出两个字:好茶。
刘玉堂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一口喝完。
顾颜中看到刘玉堂一口就把茶杯中的茶喝了个干干净净,只是在心里笑笑,他知道刘玉堂不会品茶的,他爱怎样喝就怎样喝好了。
顾颜中玩弄着手里的茶杯,眼角斜视刘玉堂。刘玉堂这个人就像跟他喝茶一样,一眼就能看到杯底。
刘玉堂双手拍着桌子大声说:“事情不是这样简单的,你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章府上上下下的门客,都在念书?方天若一个劲往章大人的书房跑,这又是为何?”
顾颜中疑惑地看着刘玉堂。
刘玉堂探出脑袋,看看周围没有人,急忙把门关上,说:“章大人,每年八月十五,章府都会有一场精彩的比试。”
“比试?”顾颜中大起十二分精神,盯着刘玉堂说,“什么比试?”
刘玉堂凑到顾颜中耳边,小声地说:“就是一年一度的门客大选!”
章惇每年八月十五,中秋夜,都在家里设宴,同时也是各个门客大展身手的机会。
在宴席上,章惇会出题考门客,也会问一些国家大事,试探门客们的想法,关键是看门客们的想法跟他是不是一致,从而排除异己。
每三年一大宴,也就是正好是科举考试的前一年。若是在宴席中有出类拔萃之人,必定会在科举考试中名列前茅。也是章惇重用之人。
今年,虽说是小宴,但是今年的宴会的规模也很大。据说,吏部尚书这个职位空缺,章惇想在自己的门客中选一个人去吏部。
所以,就想通过这个比试,选取合适的人。
所谓合适之人,不仅仅是文采要好,还要灵活,更重要的是要懂章惇的心。
秋夜寂静,天高雾浓,皓月残缺,一片深沉的灰云,遮住淡淡的银光。
顾颜中躺在床上,双手抱着脑袋,看着天花板,难以入眠。
“吏部尚书黄履为尚书右丞,吏部尚书这个职位一直空缺。”刘玉堂白天的话,在他脑子里像老和尚念经一般,不停地重复着。
这章惇府就像一个两、三百人的单位,只是这个单位的工作性质很另类,既不是事业编也不是公务员编。
顾颜中一时还找不到一个适当的词来比喻,懒得去想,心里翻滚着白天刘玉堂的话。
方天若之所以被称为章惇府上第一门客,不仅仅因为他是今年的榜眼,还因为他之前在章惇府的时候,每年家宴比赛,他才华过人,总是第一,所以才有这个称号。
看眼下这个势头,这吏部的空缺,必定是方天若的。
顾颜中想到这,猛然翻身爬起来,我必须打过方天若。
吏部是块肥肉,若是能拿到这次举荐的官位,我为何还要苦苦等三年?就算得不到吏部的职位,也为了以后在在章惇家里的地位,不容忽视。
不过,章惇举荐,这未免跟史书记载他的作风不一样。
历史上曾经评价章惇,在政治上虽然手段毒辣,却不以权谋私,他有四个儿子,但是他从来没有利用他的职权帮助这四个儿子谋取个职位。
他这四个儿子,只有小儿子高中状元,其他三个也只是进士出身。就算是高中状元的小儿子,据说职位也不是很高。
“这消息莫非有假?”顾颜中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搭在膝盖上,身子靠着床里侧的墙。
他又在心里嘀咕:刘玉堂在章惇府上的时日不短,看他那样子,为人忠厚老实,不像是假话。这也许是我搬到方天若的机会。
顾颜中想着想着睡不着,辗转反侧,他深深地呼了口气,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他起床慢慢走到窗前,打开窗,繁星点点,夜风吹过,传来阵阵寒意。
刘玉堂房间的灯光依然亮着,平日里他都是开着门读书,天气越来越冷了,他也不再把门开着了。透过纱窗,能看到他在房间里,拿着书,埋头细读。
他再扭头往方天若房间的方向看过去,方天若房间的灯已经熄了,“嘭”一声,方天若推开窗户,正好瞪着顾颜中。
茫茫黑夜,两人隔着院子,干瞪眼。
方天若狠狠瞪了顾颜中一眼,又把窗户关起来了。
顾颜中也白了方天若一眼,回屋睡觉。一个晚上,顾颜中脑子既清醒又迷糊,他仿佛看到他和方天若比赛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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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崭露头角
金色的阳光温馨恬静,洁白的云朵飘逸悠扬,凉凉的秋风和煦轻柔,院中的桂花树纷纷落下。
门客们三五成群地站在院子里,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顾颜中双手轻轻地摇晃着手中的折扇,和刘玉堂站在最后面。
刘玉堂垫着脚,时不时还跳起来往前看。他满脸不开心地抱怨着:“人家都是要往前站,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非要站在最后面。”
顾颜中没有说话,嘴角又微微上翘了一下,笑着。
“大家安静,安静!”前面传来一阵声音。
顾颜中顺着话音的方向看过去,院子的长廊下站着两个人,两人都穿着官服。
章惇的贴身书童,也就是那个黑痣小厮,大喊一声,吼了两下后,给他旁边的两个人行了个礼,对站着的人说:“这位大人是刑部侍郎刑恕,另一位大人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何昌言。”
顾颜中虽然站得远,还是能看到何昌言。此人俊美绝伦,脸看上去如雕刻般有点僵化,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间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正气。
最让顾颜中感到映像深刻的就是他那双剑眉,衬托着炯炯有神的双眼,让人从心底谋生出一种敬畏。
顾颜中心中忽然感觉,这个人也许以后能帮自己的大忙。
顾颜中看着刑恕,心中十分纳闷,小声地说:“不就是章惇府上的一次家宴吗?还用得着把刑恕和金科状元都请来!”
刘玉堂得意地笑了笑,摇头晃脑地说:“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刑恕也是章惇府上门客之一。他年纪轻轻就做了刑部侍郎跟章惇有很大的关系。”
“嗯?”顾颜中听着这话愣了一下,脑子里快速闪现出关于刑恕的信息。
刑恕早年从学于北宋哲学家程颢门下,他才华过人,博贯经籍,能文章,喜功名,论古今成败事,有战国纵横气习。
他与北宋政治家司马光、吕公著来往密切。考取进士后,被授予永安主簿。后由吕公著举荐,任崇文院校书。
当时,力主变法的北宋宰相王安石十分欣赏刑恕的才能,想争取他支持变法。刑恕却和司马光一道攻击变法。
王安石得知后,非常恼怒。后来刑恕收到了倾向变法的言官的弹劾,被贬任延陵知县。
顾颜中想到这,心中“咯吱”了一下,章惇是变法派,刑恕怎么和他搭上了。
这刑恕像墙头草一样,跳来跳去。章惇胆子也是大,这样的人也敢用。他今天出席章惇的家宴,看来应该跟章惇关系不浅。
刑恕居然还是章惇的门客之一,那么当初他做官,怎么又是吕公著举荐。难不成……
顾颜中不敢再想下去,心中暗暗感叹:官场的关系啊,永远都是理不清楚的乱麻。
刘玉堂看顾颜中许久没有说话,继续说:“去年的时候,也是刑恕来主持。去年,他出的题是,‘团圆’。当时,方天若半刻的时间就把这诗做出来了。这咏月看起来要比团圆,好作诗,不知道这次方天若要花多长时间。”
顾颜中耸耸肩膀,问:“那跟这个状元有什么关系?”
刘玉堂继续说道:“这个也是比试的规矩,既然都是状元了,肯定才华过人。如果都能得到状元的认可,那这人的才华肯定非同小可。”
顾颜中“呵呵”冷笑几声,无非就是拉拢人的手段罢了。
“大家都静一静。”黑痣小厮又高吼一声。
刑恕整理了一下衣襟,又用手摸了一下头上的长翅帽,清清嗓子,大声地说着:“八月十五快到了,再过几日就是章大人一年一度的中秋夜宴,我们就以“咏月”为题,赋诗一首。限时一炷香。为了公平,章大人特意请了金科状元何昌言做裁判。”
顾颜中嘴角又微微上翘,我还以为能出多难的题,自古以来描写中秋的佳句数不胜数,我只须排除北宋以前的就行了。
咏月?顾颜中快速在脑海中把“咏月”为题的诗,搜索一遍。
“来人,点香!”刑恕吩咐道。
“不必了!”顾颜中大喊一声,“我已经作出来了。”
他这一声叫喊,所有人都往后面看。
“你作出来了?”刘玉堂呆呆地看着顾颜中,嘴巴长得大大,都忘记合拢了。
顾颜中慢慢往前走,他两边的人自然给他让出条道。
刑恕仔细地打量着顾颜中,好奇地问:“这位兄台,十分面生,才来没有多久吧。”
顾颜中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小生才来府上半月有余。”
“你刚才说你已经作出来了?”刑恕十分疑惑地看着顾颜中。
顾颜中扫视一圈,门客们都很诧异地盯着他。
顾颜中微微一笑,流利地背出一首诗。
“非银非水映窗寒,试看晴空护玉盘。淡淡梅花香欲染,丝丝柳带露初干。只疑残粉涂金砌,恍若轻霜抹玉栏。梦醒西楼人迹绝,余容犹可隔帘看。”
“好诗,好诗。”何昌言拍手称赞,第一个叫好。他走上前,给顾颜中行个书生之间的礼,“曹植七步成诗,今见兄台三步成诗,真是让我自愧不如啊!”
“你作弊!”方天若不服气地说,“你若不是事先知道题,怎么可能那么短的时间就能把诗写出来?”
顾颜中心里暗暗地想:老子能告诉你,我开外挂吗?不管你出什么题,我都分分钟给你秒杀。
顾颜中也不多话,只说:“这是刑大人临时出的题,我怎么知道?笑话。”
“那肯定是你事先……”方天若想说事先与刑恕串通好的,话到嘴边,这话好像也不对。方天若心想:老子串通好的都被你抢了先,这真是见鬼了。
“事先什么?”顾颜中白了方天若一眼。
刑恕虽然亲耳听到顾颜中做出诗来,但是还是有些不相信。他想再考考他。
刑恕看着方天若说:“方榜眼的意思是?”
方天若看向何昌言,说:“何兄乃高中状元,不如,就由你出一题。”
“这……”何昌言看着刑恕没有说话。
刑恕挥挥手示意。
刑恕听着顾颜中的诗词,仔细地看着顾颜中,心里嘀咕:此人思维如此敏捷,胜我百倍。我刑恕自认为博识多才,如此神速地写出诗来确实令人佩服。
何昌言给大家行了个礼,说:“刚才刑大人已出题,那就还是跟‘月’有关,每句诗必须带有‘月’字。”
“啊!”顾颜中一脸愕然,“每句都有?”
“怎么,小子怕了,怕了就证明你刚才是作弊。就算不是作弊也是巧合,不是真才实学。”方天若咬牙切齿地说。
“哼!我是怕你写不出来。”顾颜中心里忐忑不安,脸上故作镇定,写月的诗句很多,不过,每句都有月。
“呵呵。”他想着想着脱口而出,“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哈哈!”方天若狂笑道,“小子,你这是蒙我们呢?这诗是李白写的,想不出就认输,老子放你一马!”
顾颜中一时不爽,瞪着方天若,心想:你居然敢嘲笑我!
“李白?”顾颜中脑中忽然闪现一丝灵光,你笑我?一会有你哭的时候。
“哈哈!”顾颜中也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这诗是我写的?方天若,你听好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我干嘛要认输!”方天若毫不退让。
顾颜中嘴角一斜,心中升起一个鬼点子,暗暗笑了一下说:“不认输,那你敢不敢玩点大的?”
方天若迟疑了一下,说:“你想怎么玩?”
“我听说你之所以被称为章府第一门客,就是因为你去年在比试的时候,是第一个把诗作出来的人。”
顾颜中说着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悠了一圈说:“我不赌金不赌银,我赌名!”
方天若耸耸眉毛,疑惑地看着顾颜中。
“如果我赢了,你这章府第一门客的称号就是我的,外加你房中上好的铁观音。”他说着把折扇合拢,扇头在方天若的脑袋上晃悠了一圈,“你还要恭恭敬敬地当着众人的面,给我行礼!”
在场的人一片肃静,都期待着方天若的答案。
方天若瞪着顾颜中,心里十分不悦,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章惇府。
他咬着牙,瞳孔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说:“好!赌就赌!”
他又反问道:“若是你输了怎么办?”
顾颜中毛都不抖一下,鄙视地白了他一眼说:“我不会输!”
方天若不依不饶地说:“这可说不定,如果你输了,老子要让你从我胯下钻出去,滚出章府!”
顾颜中眼皮往上抬,又眯着眼睛看着方天若,脑子出现两个字:好狠!
他脸色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嘴角还是习惯地微微上翘,笑笑着说:“方公子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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