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琴夫人也想不到,自己同榻而眠之人,竟然会闷杀至亲骨肉,果然如果妖魔一般!”
噌——雪白的刀光闪过,带着美丽花纹的弯刀直直地指向对面的于晓怀。
“哈哈哈哈,小郎君莫不是着了魔?仅仅凭着某一时口误和些许香料,便编出此荒诞不经之说,而且还污蔑某毒害自家亲生骨肉,莫不是汝也被那槐妖附体?”
“是么?对了,某还想请汝见一人。”
“倒是何人?”
“汝一看变知。”陆哲伸手一指,顿时,从门口娉娉婷婷,走出一人来。
“怀郎,汝好狠之心!”有些沙哑的声音一出,在场的于家人,都如遭雷击。
“琴夫人?”
“琴儿?”
“忘了告诉汝,琴夫人之所以疯癫,乃脑中淤血所制,孙道长乃天下有数神医,汝夫人疯癫之症,已然痊愈。此时,汝还有和话可说!”
“啊啊啊啊啊——琴儿,某对不住汝,某,就是忍不住,见到吾女,便想将其杀死,啊啊啊啊——是某,一切都是某,被那槐妖迷住了心智,啊啊啊啊。”于晓怀此时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嚎叫着,接着,发疯一样冲到琴夫人面前,想要抱住她。
“聒噪——”就在于晓怀跑到琴夫人面前之时,这位琴夫人突然出脚,将其一脚踹飞,喉咙之间,发出了男人的声音。
“现在,汝还有何话可言?”陆哲饶有兴味看着这位“琴夫人”把脸一抹,露出一张更加美丽的容颜——正是那比女人还漂亮的阿飞。
于晓怀还未从剧痛中反应过来,等到他看清那位女子不是他的琴儿过后,脸上露出了颓然的神色。
“某无话可说。”
“于管家,幸不辱命,这于府作祟之妖孽,某——”
“已除!”看着瘫倒在地的于晓怀,陆哲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不加掩饰地愤怒和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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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真相
小小的房间内,众人目睹这面前的一切,个个无不骇然,甚至觉得眼前的一幕,充满了不真实感。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如此恶毒之人和令人发指之事?
事实摆在眼前,众人都被这滔天之恶,给惊呆了。
在场众人当中,不乏手中血债累累,有数条人命之辈,但是这于晓怀所行之事,饶是他们,也觉得惊惧愤怒。
能一而再再而三对婴孩下手,还是对自己的生身骨肉下手,简直就是超出众人思维范围之事。
可是,它就是发生了。
“郎君…。。郎君…。。莫不是被槐妖附身?还请小神仙救救吾家郎君。”于庆恐惧得浑身颤抖,差点连手中的孩儿都抱不稳了,一个劲地不住哀求。
“是么?”陆哲看着地上瘫软城一团的男子。
“庆叔,并非槐妖附体,而是某…。某…。见到那孩子之时,便是有那么一股冲动,想要杀掉他而已,这股恶念完全无法抑制,某亦非憎恶婴孩,但某一见之下,便有种想要毁灭些什么之冲动。”
“啊——郎君,汝…。。汝……。”听到自家家主略带冷静地陈述,于庆被骇得后退两步,竟然也是瘫软到了地上。
“但愿这人心,并没有如此之恶。”想起两个时辰以前,这位小神仙在自家小院说的没头没脑的话,于庆一下子恍然大悟。
就在两个时辰之前,面前这位小神仙一脸严肃把自己、自家浑家与稳婆叫到一起。看着东厢房的方向,告诉自己,由于他抽调了这几名力士过来护佑自家,槐妖虽进不来自家小院,但是又进了东厢房,将家主刚生之子杀掉了。
听到此言,众人无不大骇。
接着,小神仙接着说,槐妖做事诡秘,那针娘子尚在昏迷,除了他们几人,无人知晓此事。但老夫人、针娘子和于郎君若是在大喜之下接到此噩耗,怕是一时接受不了,特别是那于老夫人,谨防是要一命呜呼,还有那针娘子,刚刚生产,遇到此事,怕不是也要昏死过去?
众人一听,也觉得大为有理,纷纷问小神仙莫非有何逆天之术?
接着,小神仙缓缓开口了,汝家郎君前世与那槐妖有仇怨,注定这一世无子,为了于家能有后,也为了老太太的心情,反正于管家有两孙,何不先送一个过去,暂时先冒充一下。等到老太太、郎君和针娘子心情平复之后,再行禀报。若是于庆家的孩子有缘,日后继承于家,于家也有了后,乃是一双两好之举。
众人一听,也是大觉有理。于是,大孙子于谦就被稳婆裹在襁褓里,送到东厢房里面,给换掉了。
按照陆哲的建议,这于庆大孙子以后可能就不是他孙子了,为了纪念他,不如把二孙子于虚改名成于谦,至于这双胞胎之事,就当这大的已然夭折了,可好?
也只好如此,于庆一听之下,觉得因为自己求小神仙过来护佑自家才导致槐妖趁虚而入,自己本来就有愧,再说自己有两个孙儿,给家主一个也无所谓,而且,想到自家的孙儿以后可能成为这于家之主,于庆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期待。
见到众人同意,陆哲还嘱咐众人说,父子,母子连心,怕是有人生疑,任谁问起,都说那是针娘子所生之子,这真相嘛,等到过些时日,小儿下葬之时再行禀报。
所以,当于晓怀看到孩子,出言质疑的时候,知道内情的于熊氏虽然慌得一匹,也立刻出言化解。
“你妈当初生了一对双胞胎死了一个,死的那个是你,你是你哥哥”成就达成!谦儿啊,以后大唐抽烟喝酒烫头的重担就交给你了。
想起改名叫于谦的于虚,哪怕面对着于晓怀,陆哲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此事‘形’与‘真’某已然知晓,只是这‘理’——”陆哲沉吟一番,对着对面瘫倒的于晓怀缓缓地问道,“某实在好奇,除了心中抑制不住之扭曲变态恶念以外,汝犯下此事背后之动机,究竟为何?”
“汝真想知道?”坐在地上的于晓怀面若死灰,抬头望了陆哲一眼。
“但讲无妨。”陆哲此时面色已经平和下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于晓怀。
“五年前,蝶儿故去之时,头七之日,某心中悲伤,于是来到摇篮之前,越看那孩子眉眼,越像蝶儿,便是这害人精,害得吾家爱妻死去!当时某心中恍惚,不知不觉之间犯下了大错。”
“汝恍惚之间,杀了自家孩儿?”
“正是,某反应过来之时,已铸成大错,某大骇,正好听见门外有人,于是某慌乱之间,便将死尸扔出窗外,自己装作昏迷,直到孩子被发现,众人都疑似有妖物作祟。”
“谁也想不到,孩子生父竟然是凶手罢。”陆哲点点头,其实他几次犯罪,没有不在场证明就是他,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但是谁会想到孩子亲爹会做出如此之事呢?相反,大家都当他是最大的受害者,想尽办法来安慰他,即使他有什么怪异的行为,人们都以孩子夭折,心中悲愤来原谅他。
“若哲所料不差,这槐妖迷人之谣言,便是汝刻意传出罢。”
“正是如此,三年之前,某有续娶一房,某与琴儿也是极为恩爱,也诞下一子,但不知为何,每次看到此子,某有种将其毁灭之冲动,于是——”
“于是汝便借着槐妖杀人传说,再次行凶?导致琴娘子疯癫?”
“琴儿疯癫之事,某亦隐隐猜测是因为见到某恶行之故,故此一直心怀内疚。”
“内疚,莫不是还有庆幸吧?”陆哲冷笑一声。
“正是如此。”
“那哲有一事不明了,汝前几次行凶皆是待小儿出生一些时日后,为何此次行凶,竟然如此之急,孩儿刚刚出生便要行凶。”
“某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见到那孩儿存在便不舒服,想要将其灭杀!所以某便趁汝等前往于庆家之时,点燃寿阳公主香,想要将其闷杀。啊啊啊——某真是个畜类。”说道这里,于晓怀不由得以头抢地,撞得头破血流。
“哼,此时才说,未免太迟了些。”罩纱下的裴青奴气得柳眉倒竖,恨不得将此前所未见之恶人千刀万剐。
“确实,也太迟了些。”于晓怀惨然一笑,突然,从袖口中抽出一把匕首,“蝶儿,吾来也。”
噗——匕首直直地插入他的心窝,直没入柄。
“郎君!!!”于庆和他浑家,放声大哭起来。
在一片哭声当中,于家老夫人也被惊动了,见到这一幕,也苦嚎一声,当即昏死过去。
于是,于家这槐妖杀婴之案,就在这惨烈地哭喊声中,结束了。
“老夫人已然无碍,只是一时心神受损,并未大碍。”孙思邈给于家老夫人把完脉,刷刷地开出一张安神的药方。“按照此方抓药,三碗水烧成一碗便是。”
“谢过老神仙。”于庆浑家千恩万谢,准备明日就让人抓药。
另一边,据说针娘子听到此外面一片哭声,也是惊惧不已,鉴于此时针娘算是于府唯一清醒的主家,于庆浑家忍着悲恸,也将此事前后,告诉了针娘子。
出乎意料地,在痛哭一阵过后,针娘开始有条不紊地料理家中事务,着实让于庆高呼老家主保佑。
第二天一早,陆哲等人就要前往辞行,鉴于家中情况,于是就由还是孩童的陆哲进入东厢房之中,与于家目前话事人针娘辞行。
“小神仙一路珍重,妾起身不便,还望小神仙恕罪。”
“娘子节哀,不知娘子以后有何打算?”
“打算?妾还有甚打算,一切以阿姑为主尔。”(唐朝媳妇称公公婆婆为阿舅阿姑)
“哦?据说娘子刺绣之术一绝啊,有娘子如此精妙之术,于家未免没有再次兴盛之日。”陆哲看着房间里针娘给孩子绣的小衣服,针脚细密,十分华美。
“小神仙谬赞,些许微末伎俩,不值一晒。”
“哪是微末伎俩,不过哲有一问,为何针娘所绣孩童之衣,并无男婴所穿,全是女婴所穿呢?难道,针娘子早就有所感,自己必定生个女娃,还是自己生个男娃,根本就活不长——”陆哲长袖挥舞间,一股奇怪地香气开始出现在产房之内。
“小郎君说笑,此事妾怎知,但是为人母若有所感,感觉腹中应是女娃尔,可惜妾身猜错矣。”
“南山有异人,曰针女,刺绣之术巧夺天工,不与男子语,既长成,则出山寻觅男子,若娶之,则开口矣,与男子合,若生男子,则以针刺毙,若生女,则带回山内,悉心抚养。”
“若非汝夫于郎君,汝之子将于七日之内夭折,不知某所言可对?天孙门之针女?”陆哲定定地看着床上的针娘子。
“汝究竟是何人,与某门中有何渊源!”针娘子脸色一变,直直地出了口。
“哲是谁不重要,娘子身中奇毒,三日之后,当全身溃烂而死也。”陆哲笑吟吟地说。
“什么!方才,汝下了毒?汝是毒宗还是鬼宗之人。”看到陆哲笑吟吟地做派,针女不由得想起了两个传说中的宗门。
“呵呵,鬼宗天下行走,见过天孙门之友。”陆哲笑着说,“娘子亦行如此之恶,要想赎罪,就看娘子表现了。”
看着床上花容失色的针女,陆哲笑吟吟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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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明天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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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针女
“此乃妾门中之规。”对面的针娘子低头沉吟许久,这才抬起头,幽幽地说道。
“所以?”
“相传鬼宗亦有救人先下毒之门规,妾亦是有耳闻。”榻上的针娘,眼神定定地看着陆哲。
针娘言下之意,大家都是山门中人,你既然认出我之来历,那么应该就能理解我的行为,为何还要做出如此行为呢?
针娘子话还有一层意思,你既然不为我治病,还给我下毒干什么?这不是坏了你鬼宗的规矩?
“某门中亦有门规,若遇杀婴之大恶之人,无论男女,皆杀之,不知针娘子可知?”
“哦?吾天孙门虽是小宗,与鬼宗等山门巨擘难以相提并论,但因两宗皆擅长针技,故吾天孙门与鬼宗也是颇有些渊源,妾从未听说贵宗有此宗规呢。”床上的产妇一脸正色,带着质问的口气,对陆哲说道。
“嗯……针娘子所言不差,吾鬼宗之前并无此宗规。”
“那小郎君所言之宗规,又是何时,由那位鬼宗宗主所制定?”
“针娘子当真想知道么?”陆哲微微一笑,看着床上的针娘。
“还望小郎君为妾解惑。”
“那便是哲,方才所定下的。”陆哲一字一顿地说。
这就是有些挑衅的意味了。
“小郎君行事如此张狂,枉顾门规,不怕坏了山门之间规矩么?”终究行事比人强,躺在床上的针娘子,无奈之下,只得义正言辞地怒斥陆哲坏了山门之间不得自相残杀的规矩。
“规矩?不过二字而已,一横一竖。”陆哲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躺下者,听从,站立者,制定尔。汝天孙门定下针杀男婴之规,可问过那些男婴以及其家人乎?”看着面前不远处的针娘,陆哲眼中的寒光四射。作为一个正常的人,他始终忍受不了这种对婴儿下手的恶行,况且还是其生身父母,而于晓怀的自杀,让陆哲把尚未发泄的怒气和杀意转移到了有同样行为的针娘子身上。
“恃强制定恶规者,终究屈从于更强之规尔,对汝也是,对在下亦是,针娘子可曾明了?”
回应陆哲的,则是长久的沉默。
“妾谨受教,不知小郎君还有何以教妾?”过了良久,对面才传来幽幽地声音。
“在下有两套方案,供针娘子选择……”正题来了,陆哲带着笑容,缓缓开口了。
在这间不算小的房间内,陆哲到底跟针娘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除了他俩没人知道,但是当陆哲走出房间的时候,带着一脸轻松愉悦的神情。
此时,于家老夫人也缓醒过来了,众人在孙道爷的带领下,再次向老夫人行辞之后,这才踏上了路途。
一如宇文银所料,运送粮食的官船在风陵渡靠岸补给,凭借着宇文银等人的身份,一行人很快住进了船上最好的房间。
一切都很完美。
但是也有让这位玄甲校尉错愕的事情,比如,这位心思阴诡的山水郎,又做出让他觉得一反其常态的事情。
比如,站在船头唱着一些奇怪的俚曲,怎么看怎么都不正常,而且,公主府的那位车夫,看着枪术很扎实的那个家伙,也很诡异地消失了。
“这小妖魔,莫不是又做了甚子事?莫非,那普济寺?亦被其所劫?”想起这位小郎君对于佛寺的某种特殊爱好,宇文银看着普济寺的方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站在船头之上,看着滚滚黄河水,小风一吹,陆哲不由得低声哼唱起来,显然心情极好。
不仅是对其最为警惕地宇文银,这一幕看得同行的飞飞和裴青奴等人都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位山水郎究竟遇到了甚子好事,竟作出如此欢欣之状。
等到七日之后,他们这才恍然大悟。
七日之后,大船行至岸边,再次补给的时候,岸上早就有一辆马车等候在此了。
驾驶马车的,则是公主府的车夫。
而马车上走下来一人,对着陆哲盈盈下拜。
“云针见过宗主!”
“哈哈哈,诸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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