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又输了精光。赌场的人不再借给他钱,还要他偿还刚才的借款本息,才能放他走。程绪根本没钱还帐,赌场的人就威胁要他一条胳膊,他只得连连求饶。赌场的人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举起明晃晃的大砍刀,当时就把程绪吓尿了。
这时一个人出现了,救下了尿瘫的程绪,这个人自称“喜子”。“喜子”不但帮他还了赌债,还又给了他一些钱,而且“喜子”当时没和他提任何条件,就让他走了。但他知道这事没完,也明白“喜子”和赌场的人是一伙的,从那以后,程绪心里就不踏实。只是多半年过去了,这个“喜子”从来没有找过他,他就自欺欺人的认为万事大吉了。
今年六月十八日晚上,程绪在家时听到门口有动静。开门一看,门外没有人,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给我来电话,喜子”。看到这张纸条,程绪就有一种不好预感,但还是翻出一个手机号打了过去。在电话中,“喜子”问了何喜发的情况,程绪把掌握的信息告诉了对方。
七月二十五日那天,程绪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当他听到对方是“喜子”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喜子”告诉他,让他过几天帮一个小忙,把看守所闸箱里四号电闸拉下来,停一会儿电,具体时间再通知。程绪问“喜子”要干什么,“喜子”说是为了检测新产品性能。他又要追问,结果“喜子”冷冷的说了一句“要不要看上一段狱警豪赌的录像”。
程绪一听就明白了,对方在威胁自己,可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勇气,只得接受了这个任务。他心里清楚,只要是领导看到自己赌博的录像,那自己这一辈子就完了。
七月二十九日晚上,程绪两次接到“喜子”电话,不但告诉了他停电时间,而且又布置了新的任务。明知这是危险的事,可程绪却不得不接受命令,当然“喜子”也向他做了安全保证。于是,程绪先制造了监舍漏水,接着给醉酒的乔晓光打电话,然后把王兴旺安排到了何喜发单间,并告诉王兴旺“教训”屋里那个人。凌晨三点多,程绪武装完毕,去拉下了电闸。然后给“喜子”去了电话,接着就假装若无其事的回了房间。其实他的心里害怕极了,是在恐惧中熬到天亮的。
七月三十日白天,程绪听说了何喜发被打一事,也听说了岳江河失踪,还听说九号硬盘也丢了。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但也庆幸没有留下影像证据。在后来虽然他也被刑警队叫去问了话,但事情并没有暴露。
八月三十一日,程绪又收到纸条和一个糖丸,内容是“让打何之人变哑”,同时还有一个优盘。优盘上不但有程绪那次赌钱的录像,还有他和别的女人胡搞的视频,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于是,在第二天,他就以核实身份为名,去见了王兴旺,并乘机把特殊糖丸溶到了王兴旺的药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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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七章 专治失忆
楚天齐和曲刚坐在桌子前,紧紧盯着屏幕的审判现场,同时监听耳机里传来现场的声音。
高峰:“程绪,你知道你那所谓的糖丸是什么吗?”
程绪:“不清楚,我想应该是对嗓子不好的东西,容易让人声音沙哑吧。”
高:“是吗?”
程:“要不是可能让人临时变成哑巴。”
高:“不要打哑谜了,我告诉你吧。王兴旺口吐白沫昏迷后,医生在王兴旺的呕吐物检出了“敌敌畏”成分。”
程:“啊?我真不知道。那东西可是‘喜子’给的。”
高:“如果你不知道那药的厉害,怎么会跑呢?”
程:“我……我真不知道,我那不过是出去玩,不是逃跑。”
高:“而且你还故意把汽车停到路边,然后迂回跑到相反的方向,这不是逃跑是什么?心里没鬼能跑?你这分明是怕王兴旺死了,是怕暴露你故意投毒人身份。”
程:“拉闸停电我承认,故意把王兴旺关到何喜发房间也承认,只是我真不是故意投毒。”
仇志慷:“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可以再想想,反正王兴旺现在也没死,你也只是杀人未遂。如何你要还不老实,还是有选择交待的话,那么你会罪加一等。”
程:“我知道,我知道。”
仇:“那个问题一会再交待,你说说装失忆的事吧。”
程:“其实我在四号凌晨五点醒了,我醒来的时候,正好听干警说到了这个时间。但我没有睁眼,继续装睡,心里在盘算着如何抗着、蒙混过关。在装睡期间,你们所有人在屋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当时我还暗暗得意。现在想来,那可能是你们故意的,包括那些医生说的话,但我那时并不明白。六号那天早,我听医生说要给我用电击或针灸治疗,我担心装昏迷露馅,这才醒了过来,又装起了失忆。我以为自己玩的挺高明,不曾想却早已尽在你们的掌握。”
听到这里,曲刚对着楚天齐一笑:“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是呀,丑恶是见不得光的。”楚天齐站了起来,“让他们先审吧,咱们回局里。”
……
地点还是那个地点,审讯者还是仇志慷、高峰,监听室领导依然是楚天齐、曲刚。但时间变成了九月十日午,被审讯者也由程绪变成了王兴旺。
和程绪被抬进来不一样,王兴旺是走进来的。待警务人员打开那把特制椅,拿开椅子面的挡板后,王兴旺直接坐了去。
对于警务人员重新锁这件事,王兴旺根本不予关注,他现在眼里只有手那本书,是在走进房间的时候,也是如此。从坐到椅子以后,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高峰咳嗽了两声,问道:“姓名?”
“……”
虽然对方没有答复,但高峰仍然接着问了“性别”、“年龄”、“籍贯”、“职业”等问题,也给对方留出了回答时间,不过回答他的是无声。
在高峰提问的时候,王兴旺依然没有抬头,但嘴唇却在不停的动着,不知道是在背诵什么,还是在做祷告。等到高峰停下来以后,他反而把书本扣到挡板,然后向后一靠,闭眼睛,嘴唇不停的动着。
监听室里二人对望一眼,都露出了微笑。
曲刚笑着道:“又一个出乏相的。”
楚天齐回了一句:“很快得现原形。”
二人刚对完话,耳机里又传来了审讯现场的声音。
高峰:“王兴旺,你为什么要打那个人,你和他认识吗?有仇?……不说是吧?哦,我忘记你是失忆症了,那我帮你回忆回忆。七月二十九日晚间,你们所在的监舍忽然进了水,然后有狱警组织你们转移。在转移过程,有人悄悄告诉你,他替人传话,要你在凌晨三*点半以后把同室的人打坏了。他还承诺,你打人的视频没人看到,所以你对那个人动了手。对不对?……你真的忘了?那我提醒你一下,那个给你传话的是一名狱警。……还想不起来?那我再提醒一下,那个给你下命令的的人叫‘喜子’,你们称他为‘喜哥’。”
“动了,动了。”曲刚指着监控屏,“你看他那脚。”
“不只是脚,手也抖了一下。”楚天齐道,“不过这家伙可能还要扛一会儿。”
耳机高峰的声音继续传来:“王兴旺,我说对了吧?你真的想不起来?我可不相信,你别以为你闭着眼睛、光张嘴不出声,我们拿你没辙。你想拿这些来对抗调查,你想装失忆,可是你的伎俩太嫩了。你虽然没出声,但我知道你进来时说的是‘那厮见情形不妙,拔腿跑,二郎跟,飞起一脚,正其腰。’我说的没错吧,肯定不会错,这本来是你那本小说的内容。”
耳机里换成了仇志慷的声音:“你以为不出声,我们不会看出来?以为成天拿本书神神叨叨,能瞒天过海?那不过是我们的将计计而已。其实这些天,我们一直在观察你,发现你在读小说时,嘴唇都会动,而且从唇形看,正是书的内容。那说明你认识那些字,那么你的失忆、傻呆都是装的了。”
高峰接过了话:“觉得我们是在诈你?那我不妨再说说你刚才闭眼装傻,嘴唇微动时说的是什么。你在哼一首歌,是你们老家的一首民歌。其有两句是‘小妹妹想你哟,我的哥,亲圪蛋蛋的哥’。连以前的民歌都能想起来,你独独忘了近期的事,这太说不过去了吧?别拿所谓的‘选择性失忆’蒙我们。”
耳机里静了一会儿,又传来仇志慷的声音:“你不说是吧,你可能怪,怪我们怎么会猜你的心思。我不妨告诉你,对于你这些天的表现,我们不但做了仔细观察,还让唇语专家帮了忙,甚至把你嘴唇动的视频放到仪器里分辨。你说,你那小伎俩,能经得起考验吗?既然已经被我们揭穿,你别装失忆了,干脆老实交待吧。”
高峰的声音变得很冷:“王兴旺,你要对抗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这对你没好处。你只有和政府合作,只有老实交待罪行,对你的判罚才会减轻。你不要相信所谓的江湖义气,那根本保护不了你,相反还会害了你。你看看这个。”
画面,高峰让人把一张纸递了过去,放到王兴旺面前的挡板。
高峰:“王兴旺,这是你昏迷当天,对你呕吐物的化验报告。报告显示,你的呕吐物有‘敌敌畏’成份,这是你的‘喜哥’给你的礼物。”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骗我。”耳机换成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楚天齐一指监控屏:“这小子说话了。”
耳机里立刻传出仇志慷的声音:“不可能?给你听听这个,”
“啪”的一声按键音响过,审讯现场传出了录音机播放的声音:“‘喜子’给我纸条,我只能按纸条的要求去做。于是第二天,我以‘核实在押人员身份’为由,见到了王兴旺。趁王兴旺不注意的时候,把‘喜子’给的特殊糖丸溶到了他的药。”
又是“啪”的一声响过,录音机声音停止,变成了高峰的声音:“王兴旺,听出来了吧?这是给你传信的那个狱警,他都已经交待了,你还抗个什么劲儿,难道还在等你‘喜哥’救你?我想,如果你不和政府合作,那么早晚‘喜子’会把你弄到极乐世界,会让你永远说不出来的。”
耳机换成了王兴旺的声音:“我交待,全都交待。”
曲刚长嘘了一口气:“哎呀,这家伙终于张嘴了。”
楚天齐回了一句:“他不张嘴还得行”
曲刚“哈哈”一笑,抱拳拱手:“佩服,佩服,楚局简直是专治失忆症的高手。”
“纠正一下,专治假失忆。”楚天齐笑着,站了起来,“走吧,这留给他们弄吧。”
二人说笑着,走出了监听室。
……
局长办公室。
楚天齐又听了一遍录音,然后关掉,开始想着事情,这已经是他第三遍听了。
从程绪和王兴旺的交待,以及掌握的证据看,这次何喜发被打一案,总策划是那个隐在幕后的“喜子”,其他几位涉案人都是棋子。
在二人交待的线索,好多事情已经核实清楚,有的事情正在核实。但有一条至今无法核实,却又很是重要。那是这个“喜子”究竟是何许人也,究竟现在身在何处?
程绪虽然曾授人以柄,但除了知道“喜子”这个道称呼外,其他一无所知。王兴旺倒算是道的人,但对“喜子”的事也是知之甚少,只知道以前这个喜子曾在聚财公司工作过。
虽然这条信息不大,但内容却很丰富,让楚天齐不禁产生了好多联想。
怎么又是聚财?何喜发被打究竟和聚财有多大关系?聚财和何喜发又有多大恩怨?何喜发的失忆能不能也治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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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八章 值得深刻反思
经过多日忙碌,到九月二十日,何喜被打案暂告一段落。 公安局专门召开班子成员扩大会,做了总结梳理。
做为此案的总策划者,喜子至今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他是何许人也。目前也只有王兴旺一个模糊的交待:喜子好像曾在聚财公司工作过。
关于喜子的信息有限,同时为了不打草惊蛇,公安局决定对其慢慢调查。待掌握确切信息,并弄清对方的藏身之所后,一举捕之。
程绪由于以前曾授人以柄,这次被喜子布做一个重要棋子。根据喜子授意,在七月二十九日夜,他制造了此案生的一个重要前提――监室漏水,接着参与了一个重要环节――电话请示醉所长乔晓光。然后把王兴旺、何喜同关一室,并传话给王兴旺――在后半夜三*点半以后,开始殴打何喜,直至打残不打死。做完这些,程绪躲到了宿舍,然后在次日凌晨三*点多,全副武装去拉闸停电。
按照喜子的承诺,程绪以为此事到此结束,不曾想一个月后,喜子传纸条上门――“让打何人变哑”。看了优盘上的威胁视频,程绪只得迈出了更危险的一步,杀王兴旺灭口。
因为平时不自律,因为自甘堕落,程绪才授人以柄,很容易就掉进了别人的圈套,做了别人实施犯罪的帮凶和重要参与者。他本来是受人尊重的警察,是前途敞亮的副科长,却瞬时成了令人不齿的警界败类、犯罪分子。他已被依法移交法院,等待他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
王兴旺本来就是社会上的混混,他之所以听命于“喜子”,全是按道上所谓的规矩在办。不过他这种简单的价值观,差点让他命丧于“朋友”。本来他就是在押人员,这次却又再次殴人致伤,理应罪加一等。只是这小子却也乖巧,知道事情败露后,为了自保,交待了喜子的一些信息。同时还供出了他自己资金的藏匿地点,言称这是以往所得报酬,愿意用这些资金赔偿何喜。按照王兴旺提供信息,这些所谓报酬被取了出来,履行相关手续后,除了支付何喜住院费用外,还有一些富余,正好可以用做何喜后续治疗费用。
鉴于王兴旺有立功行为和悔罪表现,公安局在把王兴旺移交法院时,特别注明了他的这些可以减罪情节。
此案中,另一重要涉案人就是岳江河。但在程绪和王兴旺的交待中,都没有涉及此人,两人也是在事后才知道岳江河参与了此案。
根据现有证据,只知岳江河嫌疑盗走和破坏硬盘。但究竟为何参与此案,在此案中充当什么角色,现在身在何处,都不得而知。为此,县局专门将此人信息上报,对其进行通缉。可能岳江河自认躲过一劫,但这次侥幸逃脱,只能让其最终罪加一等。
在此案中,没有乔晓光直接参与的证据。但其接受犯罪嫌疑人喜子宴请,被其同伙女子所缠,带班期间脱岗,酗酒误事。从而被间接利用成为帮凶,导致重要嫌疑人逃脱、受害人损伤严重,耽误了宝贵的破案时间,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另外,他生活腐化堕落,有受贿、贪污情节。因此,所犯罪行,被一并移交法院,接受法律的严惩。
做为案时的监控人员之一,张如玉警惕性不高,没有尽到监控人员应有职责,属于严重失职。但其被犯罪嫌疑人安眠药药倒,属于受害者,并且在案后积极配合调查,提供了一定的有用信息。故对其不予追究责任,但调离原岗位,到基层派出所任户籍民警。
在此案中,看守所另有多人存在失职、失察等过错,先后受到了记过、警告、降级、调职等处理。
做为主管副局长,张天彪对此案负有领导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