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我没苦痛,我……我有什么苦痛?我解脱了。”宁俊琦的话断断续续,她已经泣不成声。
“俊琦,看到你这样,我也难受,比刀子扎在心上都难受,都难受的多。你不要折磨自己了,也不要折磨我好不好?”楚天齐的声音也已嘶哑,眼中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我们是相爱的,我爱你,你也爱我。”
“不,不,我不,不,不爱你。”宁俊琦咬着嘴唇,哭诉着,“我从来……从来就没爱过你。”
楚天齐一下子楞住了,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但他稍微一想,就又摇了摇头:“你这么说我也不信,只能说明你心中非常痛苦,只能是你万不得以说出的违心话。”
“楚天齐,你给我走。”宁俊琦哭着吼道。
楚天齐摇摇头:“我不走。”说着,他忽然“哎哟”了一声,蹲了下来,“我的腿,我的腿。”
“天齐,你怎么啦?怎么啦?”宁俊琦扑了过来,用手去挽他的裤腿。
楚天齐心中一喜:还是苦肉计好使。但还是继续“哎哟”着。
忽然宁俊琦停止动作,站了起来:“腿疼是吧?我马上让人送你去医院。”说着,拿起手机拨了出去,“让司机过来一下。”
楚天齐很无奈,站了起来,说道:“你,你心够硬的。不过,我知道你还是装的。我不走了,直到你说出原因来。”
宁俊琦把头别向一边:“你,爱走不走。”
屋子里很沉闷,只有宁俊琦的哭声在回荡。
“笃笃”,敲门声响起,并传来说话的声音,“书记,我是小孟,我回来啦。”
“快走。”宁俊琦抑制着哭声,可怜巴巴的低声说道,“求求你快走吧,给我留点尊严吧。”宁俊琦声音嘶哑着,“让司机送你回家,求求你。”
看着对方乞求、无助的眼神,楚天齐心如刀绞,他摇了摇头:“俊琦,何苦呢?好,我走,不过我还会找你的,求你能告诉我真*相。我俩最终一定要在一起,因为我们相爱,我不会放手。”说完,他抹了一下眼睛,走了出去。
“呜”,一声低沉呜咽响起,那不是火车的鸣笛,是女孩极力压制声音的哀号。
………………………………
第七百六十八章 一厢情愿
把楚天齐送到家,司机小孟进屋问候了二位老人,稍坐一会儿就走了。
看到儿子回来,尤春梅非常高兴,而且还是专车送回来的,更觉有面子。
楚天齐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回家了,母亲拉着他的手,来回看个没够。看着看着,尤春梅眼圈一红,泪珠掉了下来。
尤春梅摩挲着儿子的手,念叨着:“狗儿,你可瘦多了,看你脸色多黑,眼窝那么深,工作挺累吧?工作得干,也得注意自个身体呀,照这样下去可不行,还不得累垮了?你要是身体累坏了,我们可……”
“你这人,儿子不回来的时候,你天天盼着。今儿回来了吧,你又哭天抹泪的,叨叨个没完。”楚玉良打断了老伴的话,“你要是真心疼儿子,就让他休息休息,就多说点高兴的事,真是的。”
“去你的,我这不是惦记儿子吗,谁像你一天都是张冷脸,就跟个木头人似的。”尤春梅抢白了老伴一句,又对着儿子说,“狗儿,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去做。”说着,就要往外屋走。
楚天齐阻止了母亲:“妈,这才几点?我刚吃过午饭,不饿。”
“对对,是有点儿早。你在哪吃的?”尤春梅慈爱的看着儿子,“是不是在乡里吃的,那个开车后生不就是乡里的吗?”
楚天齐点点头:“是,是在乡里吃的,和俊琦一块吃的。”
尤春梅看了老伴一眼,会心的一笑:“我就说儿子先去看小宁姑娘了吧?你还说我瞎猜。”然后把头转向儿子,“对,先看小宁姑娘对,这说明我儿子心疼人,知道心疼自己媳妇的人,都是好男人,别跟有的人学。”
母亲的话里既透着对儿子的赞赏,也有一丝吃儿媳妇干醋的意思,还有点儿拿话挤兑父亲的意味。楚天齐脸一红,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楚玉良鼻子“哼”了一声,显然是听出了老伴话里的意思,以此来表示对老伴说话的不屑。
“狗儿,小宁姑娘真是个好孩子。过一段儿就来家里看看,每次都带好多东西,还问家里缺什么,有什么需要她办的。只要一进门,不是帮我烧火做饭,就是跟我俩嘘寒问暖的,我就认定这个儿媳妇了。这么好的姑娘哪找去?要模样有模样,要能力有能力,又那么懂事,真是打灯笼难找。”说着,尤春梅“扑哧”笑出了声,“那小屁*股看着不大,可是肉肉*乎乎,滚*圆滚*圆的,指定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又来了,又来了。成天就盯着人家姑娘看,把人都看毛了,真是老没个老样。”楚玉良抢白着。
“老东西,我说什么都不对,我看怎么啦?那是我的儿媳妇,我想看就看。”尤春梅说着,话题一转,“老东西,你可不能随便乱看,那才是为老不尊呢,你可是老公公。”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楚玉良甩下一句话,就要下地出去。
尤春梅一伸胳膊:“老实待着,上哪去?狗儿好不容易回来,咱说说他的终身大事。”
楚玉良白了老伴一眼,又从炕沿挪到了里边。
听母亲又提到宁俊琦,楚天齐心里很不是滋味,真是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接话,心也飘到了她那里。
看到儿子呆楞楞的出神,尤春梅一笑:“狗儿,想什么呢?说说你和小宁姑娘的事吧。”
“啊,什么事?”楚天齐含糊的问着。
尤春梅拍拍儿子的手,说道:“狗儿,高兴的昏头了吧,当然是你俩的婚事了。你看你也老大不小的,都二十八了,跟你一般大的,他们的孩子都上学了。我知道,你们是公家人,结婚要晚,不过现在这岁数也够晚的了。要是再不结婚,女的生养都不好生,好端端的还得在肚上开刀往出拿。
我问过小宁姑娘,她和你是同年的,月份是八月,就是忘了问她是阳历阴历了。要是阴历的话,就比你大一个月,要是阳历的话,就和你同月,也应该是七月份。咱们农村生孩子都是按阴历算,城里人一般是按阳历,说不准你俩还是一天生的呢,你看这缘分多好。我看你就再问问她,最好把生辰八字也要上,我找人给看看,给和和属相。这也就是一个老理儿,其实只要两人对脾气,就肯定能和。有人八字倒挺和,还不是一吵吵一辈子。”说着,尤春梅看了老伴一眼。
知道老伴又捎带着编排自己,但楚玉良并没有搭话,只是鼻子又“哼”了一声。
“妈,不着急。我是二十八虚岁,周岁是二十七,着什么急?”楚天齐现在哪有这心情,便搪塞道,“城里好多人都是过了三十才结婚的。”
“城里是城里,乡下是乡下,城里论周岁,村里就论虚岁。孩子在娘肚里那一年也得算上,十月怀胎不能忘,这是老理儿。”尤春梅说的头头是道,“我知道,城里人有的结婚是晚,还有的一辈子不结婚,有的两口子连孩子都不要,还说是什么什么克家庭。要我看,不结婚的、不要孩子的,都是不孝,‘百善孝为先’嘛!这不光是不孝,还是不忠。你想啊,都不结婚,都不要孩子,那以后的人还不得绝根了?没有传宗接代,没有人了,这么大的国家靠谁去建设?我看他们就是自私。”
可能是觉得话扯的远了,也可能是觉得刚才的话有点不受听,尤春梅又把话头拉了回来:“城里乡下不同俗,这我知道。你生在乡下,咱们就得跟乡下后生比,你现在早就到结婚年龄了。对了,你见过他父母没有?到了该见时候了,要是方便的话,双方父母也该见见面。”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看着儿子。
见母亲紧盯着自己,楚天齐这才意识到母亲在等他答话,就赶忙说道:“见……是该见了,只是我俩都忙,老是没时间。”
“再忙也能抽*出时间呀,就是周末放假也能把这事办了。”尤春梅提出了不同意见。
“她父母也忙。”楚天齐编着瞎话,“刚那天她联系了,父母都不在。”
尤春梅追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他们出国去了。”楚天齐尽量把时间往后推。
“出国?”尤春梅先是一楞,又说,“那人家父母可不简单,不是当官的,就是做大买卖的。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你知道不知道?”
“好像都是公务员吧。”楚天齐随口应着。
尤春梅想了一下,面色稍微有些凝重,自语着:“看来他们家都是当官的,比我们家要高,可千万别给狗儿气受。就冲小宁姑娘那么懂事,家里大人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再说了,就凭我儿子,以后一定有出息,没准就能弄个县长当当,说不定还能当省长呢。”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满是向往和自豪之情。
楚天齐心不在焉,也确实跟不上母亲的思维跳跃,干脆就不再接茬,只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其实脑子早走神到一边去了。
尤春梅自顾自的说着:“我看你还是抓紧时间去见见小宁姑娘父母,也让我俩尽快和他们见见,商量一下你俩的终身大事。人家把闺女嫁给我们,自然是我和你爸上人家门去谈,虽然我们是乡下人,可这大道理却懂。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有些事要提前说说,到时别让女方亲戚挑理。结婚的事可以推几天,可以先订婚。要是人家没这个讲究,那就直接结婚,那样更省事。
城里乡下规矩不一样,我们要多听听人家的说法。只要不太难为我们,就按人家的规矩来,为了儿子,我们什么都能豁出去。人家肯定有好多亲朋好友,肯定要专门摆席面,这是人之常情。就是这席面时间上,必须得咱们先办,咱们是娶媳妇,又不是做上门女婿。
我估计人家肯定要说房子的事。你们都是公家人,不可能回农村来住,那就在城里买房。省城的房子太贵,我们确实也买不起,那只能是你们以后有钱自己买了,现在还是先在县城买吧。本来这些年也攒了一点儿钱,你爸住院的时候花了不少,就剩那张定期存单了。这两年你给家里的钱,我都攒着,你爸又挣了一点,再出去借点,县城买楼肯定能够。要是你们单位分房,估计更花不了几个钱。
还有就是三金,不管人家女方提不提,我们都要给,这是规矩,也算是婆家的见面礼。还要说说银子钱,我听说城里人都不要,那我们也要提一提,显得我们懂礼逊。对了,买那些家三货四也得钱,这些也要考虑进去。人家把闺女嫁给我们,怎么得也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该有的也得有……”
虽然楚天齐的思维一直在溜号,但母亲说的话,他还是听了好多。听着听着,他的眼圈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呀。同时他也很是伤感,母亲那里知道,事情早出了岔头,她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是一厢情愿。
……
等到母亲说完,楚天齐含糊的应承了一下,就出了院子。
来到街上,楚天齐给郝晓燕打了电话,让她多照看一下宁俊琦。
郝晓燕说自己刚从宁俊琦屋里出来,宁俊琦除了哭就是发呆,就跟中了魔症一样。她还说“真不知你们年轻人是怎么回事”,并让楚天齐放心,有她照顾着呢。
挂了电话,楚天齐遥望着前方,久久出神。仿佛眼神要穿过高山阻挡,要直接看到那间屋子里的人似的。
………………………………
第七百六十九章 父子互审
回家期间,楚天齐去了一次山上,去看弟弟的果园,还给弟弟带去了两条烟。 经过这几年的悉心照料,果园的情况也有所好转,去年的时候就有了盈利,今年比去年又增加了两成利润。只是由于一些客观条件限制,客户不太稳定,好多走的都是零售,这样就增加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要是当地有罐头厂,或是果品厂,就好了。那样就能够就地消化,不但可以减少运输的中间环节,销路也就有了保障。当然,这样的厂子不可能就在村里或是乡里,就是县里能有这样的合作单位也是好的。
弟弟皮肤黝黑,手上皲裂了好多口子,脸上胡子拉茬、头蓬乱,衣服也是脏兮兮的,上面还坏了好多口子。楚天齐很是愧疚,只顾忙单位的事,只顾想着别人,却忽视了对弟弟的关照。他把果园的事放到了心上,想着一定要帮弟弟找到好的销路。
弟弟楚礼瑞倒是很知足,知足果园的收成,知足哥哥给了买农用三轮的钱。更知足因为哥哥的人缘,三里五村卖水果的时候,人们都很捧场。村民都说楚乡长给他们办了实事,让他们多挣了钱,是个好官。
看到弟弟良好的心态,听到弟弟的转述,楚天齐很是欣慰,也很感慨。欣慰自己做了一点实事,感慨老百姓的知足,也感慨弟弟的懂事。
和弟弟在山上窝棚里吃了一顿饭,就被弟弟“赶”下了山。
楚礼瑞不让哥哥和自己在山上住一晚,怕哥哥受凉或是受风,而楚礼瑞说他自己已经习惯了,已经锻炼成了钢筋铁骨。
楚天齐只得对弟弟叮嘱一番,回到了家里。
在家里这几天,除了去山上看了弟弟一回,楚天齐专门选择星期日,去看了姐姐一家。去的时候,他给妞妞买了文具和吃的,给姐姐带了一件新买的红色风衣,还给姐夫带了一条烟、两瓶酒。他是和村里的三楞子乘摩托去的,三楞子在铅锌矿打工,每天上下班都经过姐姐的村子。
妞妞看到大舅进门,直接就扑到了身上,又是亲又是在身上蹭来蹭去的,足见对楚天齐的依恋。
姐姐看到弟弟到来,很是高兴,又是急着说话,又是张罗包饺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姐夫知道大小舅子要来,当天也没出去干活,专门在家等着,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面对小舅子调侃“你穿好的,让姐姐穿旧的”,刘栓柱也风趣的表示“我平时穿的都是带补丁衣服,今天收拾一下,是专门接见县领导的”。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楚天齐一边和姐夫喝酒,一边听姐姐、姐夫说着一些喜事、趣事,也回答着他们的一些问题。在他们问到和宁俊琦的事时,楚天齐都一语带过了。
姐姐经营小买部、照顾着家,姐夫走街串户修鞋、卖东西,日子过的不错。姐姐满脸喜色,不只是因为家里收入上去了,更重要的是男人在身旁相伴,觉得有了依靠,心里更踏实了。
看到姐姐一家日子过的很红火,楚天齐很是欣慰,放心不少。嘱咐他们有什么事别客气,可以给自己打电话,吃了一顿饭后,返回了家中。
专门去看弟弟和姐姐,一是因为很长时间不回来,确实应该见见面、说说话。二是楚天齐总有一种预感,预感自己在开区待不长,也不知道下一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见见亲人,好像有一种话别的意味。
除了看弟弟和姐姐,还有一项工作就是赴宴。本来不想去参加,在家里吃的更合适,还能多和父母待着。只是请客的乡亲总会给扣上“当官了,瞧不起人”的帽子,他也就只好就犯了。
……
已经回家待了六天,明天就该回去了。
在接受了母亲的一番叮嘱后,楚天齐回到了西屋。见父亲已经睡了,他也上炕躺到了被窝里。
楚玉良说了话:“明儿就走?”
以为父亲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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