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对方坐到床上,乔金宝盯着对方脸颊:“疼吗?”
肖月娥凄惨一笑,摇了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
“唉,我真混蛋呀。”乔金宝一拳击在墙壁上,顿时疼的吸了口凉气。
“金宝,别这样。”肖月娥反倒劝解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月娥,我不好,我不该拿你撒气。”乔金宝紧紧拥着这个女人,眼中也不禁泛起薄雾,不知是悔恨,还是惭愧。
肖月娥咽了口唾沫,说道:“金宝,今天这事我也想了,绝不是偶然的,他们肯定早就有联系。要不为什么偏偏是他跳出来,充当马前卒、急先锋?要是没有什么利益交换,他怎会冒着与你我撕破脸的风险,来帮那个外来户?说实在的,我是一直对他严防死守的,出差期间还安排人专门盯着,并没见他们有异动。一定是他们还有其它方式联系,否则不可能没有马脚的。”
乔金宝连连点头:“是呀,一定是这样的,否则为何偏偏是他?尤其他还在你的眼皮底下,我们都认为那是最保险的,恐怕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出现这种情况,包括其他那些看客。姓楚的太狡猾,太阴险了,他早就安了这个心。这次的事不怪你,是我太混了,要怪就怪我,是我把人想的太简单了。”
“你说,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什么时候勾搭的?”肖月娥追问着。
“不好说呀,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们有接触,但今天的事又摆在那,这……”话到半截,乔金宝忽道,“月娥,疼了吧,我赶快送你去医院。”
“金宝,我没事。怎么能让你去送呢?你还嫌事少吗?”肖月娥摆摆手,“就是从这屋子出去,也不能这样,不能给你添麻烦。到时给我找顶帽子,围巾也行。”
乔金宝眼眶湿润了:“月娥,不处理一下怎么行?要不我让小吴去诊所买药……”
“金宝,不要放在心上,我不会怪你的。”说到这里,肖月娥脸上温情散去,咬紧了牙关,“要怪就怪那个王八蛋,都是他害的。”
“对,都是王八蛋害的。”乔金宝咬紧了牙关,也攥紧了拳头。
……
就在乔金宝和肖月娥泪眼相对的时候,楚天齐办公室却是另一种情形。
楚天齐坐在办公桌后,柯扬、乔海涛、陈玉军三人在沙发就座。
陈玉军笑的最开心:“哎呀,笑死了。当曲勇表态的时候,肖月娥的脸都气绿了,就跟鬼一样。”
乔海涛接了话:“不止是她,我那当家子脸都扭曲了,还得装着笑脸,看着都替他难受。”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害人终害己。”柯扬也笑模笑样的,“今天也就是有乡镇挑头了,要是一个没有的话,那位指定翻脸。不用说,咱们都跑不了,现在哪有心情说这些?”
乔海涛“嘿嘿”笑了:“要是那样的话,我反正是不说话,免得没事抓狗屎。”
“老乔,你以为明哲保身就没事了?想找茬还不容易?随便扯件事就行。”柯扬笑道。
乔海涛点头附和:“是呀,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今天都加上小心了,想着如何应对突然袭击,也做好了挨剋的准备。”
“还好县长……”话到半截,柯扬忽道,“县长,曲勇怎么先表态了?黑山乡那两人还有一说,毕竟他们撞到过你窗口上。曲勇好像没有吧?”
楚天齐一笑:“怎么没有?去年我去贺家窑调研的时候,那菜太丰盛了,我都没敢吃。就那么看了一眼,都上火的鼻子流血。你说我能不收拾他?”
柯扬“哦”了一声,忽又“诶”道:“不对吧?那是多会的陈芝麻烂谷子了,好像也不是他安排的呀。”
“你们呀,总爱把事情想复杂,就是对我的信任度不够。”楚天齐岔开了话题。
“县长,你提前一点没说呀,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了。”乔海涛又拉回了那个话题,“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偏偏是他曲勇?”
“哎呀,十二点了,赶紧吃饭去吧。”楚天齐站起了身,答非所问。
“吃饭去。”众人起身,出了县长办公室。
………………………………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往事再现
一回到乡里,曲勇就钻进自己办公室,静静思考一些事情,再次评估得与失。
其实今天的表态,曲勇是做过激烈思想斗争的。他明白,只要自己当场一表态,那么就表明与肖月娥彻底决裂,也彻底得罪了乔金宝。虽然乔金宝并不待见自己,可也没必要把他得罪死呀,最起码还能对付的过。
乔金宝可是安平县“坐地户”,党羽众多,只要得罪乔金宝,基本就意味着仕途走到了尽头,除非调离安平,脱开乔金宝掌控。可自己有那个门路吗?正因为有此番担忧,曲勇才一万个不愿意当场讲说,更不愿意第一个跳出来。
不但惧怕乔金宝,曲勇同样也畏惧楚天齐,楚天齐可是握着自己把柄的。想到那个把柄,曲勇就懊恼不已,感叹自己命运多舛。自己咋就撞到楚天齐手里呢?可当初要是不碰到楚天齐,自己可能更危险,还能有今天吗?
“当初,当初。”喃喃自语着,往日情形再现脑海。
漆黑的小屋土炕上,一张被子下躺着一男一女,男人侧躺着,女人背靠在男人怀中。
女人轻轻叹了口气:“哎,哪辈子造的孽,和你结下了孽缘。”
男人轻轻拍了拍女人:“小琴,你怎么又说这话了?和你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喜欢你,我爱你。你是个好女人,应该有个好男人疼你,我就是那个男人。你放心,我说过的话指定算数,等我把工作稳稳,咱俩就结婚,我明媒正娶你。请你相信我。”
“我相信。我知道你是好人,是个负责任的人。可越是这样,我这心里就越不落忍,我不能连累你,我是个不祥的女人。”女人发出了轻轻的啜泣,“现在全村人都这么说,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克夫命,我不能害了你呀。”
“这都是封建迷信,我才不信,别人爱咋说就咋说。你一个弱女子,先后照顾两个病男人,达七年之久,太不容易了。上山砍柴、砖窑拉砖,本来是男人的活,可你都干了。哪有正常女人去垃圾堆捡破烂的?但你为了给男子治病,忍着白眼、谩骂,风雨无阻,就为了卖那块二八毛。”男人忍不住叹息一声,“哎,为了给男人看病,你连死人都背了,图得就是背一回挣五十块钱。像你这样的女人,那是打灯笼难找……”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女人“呜呜”哭着,转身扎进男人怀中,“我怕,我怕呀。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见过的白脸就出现了,还有那两个……”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不是有我在吗。”男人安慰着女人,“你放心,我……”
“我,我怕失去你呀。”女人哭声停了一下,忽又惊恐的说,“哎呀,你快走吧,别让他们逮住了。”
“怕什么?他们有什么权利管?现在你没男人,我没老婆,咱俩是自由恋爱,谁也管不着。他几个同族兄弟能咋的?”男人不为所动。
女人急道:“他们几个就是混蛋,以前想占我便宜,都被我骂跑了,那时候死鬼还活着,他们还算收敛。可是死鬼一死,他们就三天两头来,越是占不上便宜,越就恨我厉害。成天骂我不守妇道,说我勾引野男人。最近也不知怎的,他们好像知道有人来,硬说是咱俩合谋杀了死鬼,还说要来捉奸。”
“纯属放屁,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我是什么时候来的?还不是他们居心叵测?他们不来便罢,要是来了,我还要跟他们理论理论,还反了他们?”男人语气很硬。
忽然,一阵骂声传来:“大破鞋,臭子,快点开门,额们捉奸来了。你他娘背着额哥……”
“他们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女人急的六神无主,“快跑,你快跑呀。”
“我为什么要跑?还找上门来了,反了他们。”男人“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我倒要问问,他们有什么道理来兴师问罪?”
“你不想好了,你可是乡干部,要是让他们发现,你以后还怎么混?”女人急的直推男人,“快跑,快跑。”
男人一梗脖子:“乡干部怎么啦?乡干部也是人,我不能扔下你不管。有哪条法律规定……”
“你快走吧,我求求你了。”女人半跪着,扯过男人衣服,塞给男人,“趁他们没见过你,不知道你的身份,快跑。只要没堵住你,他们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臭子,开门,把野男人交出来,开门。”骂声夹杂着撞门声,响动很大。
男人很执拗:“我不跑,为什么……”
“求求你,求求……”女人猛的一下跳到地上,在柜子上抓过一把小刀,抵在自己脖子上,“走不走?你要不走,我就死给你看。”
“别别,快放下……”男人两手乱摇,没了主意。
“走不走?”女人语气很坚决,“我数数了,数到三要是不……”
“你……”见女人反应激烈,男人只好妥协,胡乱套着衣服,“你要小心。”
“别管我,我没事。”女人执意推着男人。
“我走了。”男人跳下土炕,三两步来在外屋,打开屋门。
此时,外面的喊骂声更大了,似乎不只几个人,应该附近看热闹人也来了。男人实在不忍心丢下女人,站在门口迟疑着。
女人适时出现在门口,使劲推了男人一把,右手小刀仍比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臭子,快开门,是不是和野男子搞的……”外面的骂声非常刺耳,大门更是被撞的“咣咣”作响。
“你们来干什么?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女人一边推着男人,一边冲门口嚷着。
“哈哈,总算放屁了,臭子,野男人呢,赶紧交出来。”撞门声暂时停歇,只剩一个男的骂声,“告诉你吧,额们都知道,你一直没闲着,男人就没缺过。现在是什么男人,让额们大伙也见识见识,看看是个什么货色。”
“走。”女人压抑着声音,给了男人一脚,同时右手下压了一下。
虽然外面很黑,但男人照样看到了女人右手动作。无奈之下,只能一咬牙,一跺脚,几步奔到房子东边小巷。扒上后墙头,看看没人,男人便跳到外面,狂奔起来。
“咣当”、“臭子,额们自己进来了。”男人身后传来屋门撞开和大声的喊骂声。
“哎。”长叹一声,男人继续跑去。
黑灯瞎火,道路不熟,脚下又多是荒草、乱石,男人摔了好几跤,半袖、裤子都撕了口子。此时已经顾不了这么多,逃命要命,男人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继续跑着。
“追,去那边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男人不由得心头一紧,尽力向前跋涉着。
忽然,一阵摩托车声从公路传来。
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趴在路边沟渠中。
两辆摩托车从“头”上掠过,说的像是耍钱的话。
要不要帮忙?心念一转之间,男人做出决定:躲开追赶再说。于是不停的挥着手臂。
一辆摩托车停了下来,车上是一个戴着头盔的男子。
……
就在曲勇回首往事的时候,楚天齐也在想着几天前的事情。
时间回拨到四月八日,星期日,晚上九点。
安平县城北某居民住宅。
楚天齐坐在沙发上,他对面是站在当地的曲勇。
“表个态吧。”楚天齐淡淡的说,“咱俩不能总占着刘拙宿舍,得让人家回来休息呀。”
“县长,我知道经济作物种植确实前景广阔,尤其上次去参观考察,更坚定了这种信念,我非常愿意做这个工作。”说到这里,曲勇语气一转,“只是我的处境您也知道,在乡里就是个受气小媳妇,没有她的同意,根本搞不成,更别说让我带头响应了。”
楚天齐“哼”了一声:“明哲保身。”
“县长,我知道这么做不够厚道,不过也请您理解。外地来的干部待个三两年就能走,而我却是土生土生的当地人,一辈子可能都离不开安平县,最起码跳不出新河市。只要我这次一带头,那就得罪了当地地头蛇,早晚要被收拾,我豁不出来呀。”曲勇一脸苦色。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楚天齐换了话题,“有这么一个乡长,因为私事,晚上被村民追的无路可跑,幸好有一骑摩托男子经过,助该乡长脱离了困境,该乡长还说了句‘大哥敞亮人’。骑摩托男子身为外地人,当时也是冒着风险的,但还是救了该乡长。其实该男子并没想过要该乡长报答,但现在该男子要做利国利民利县的事,需要该乡长带头,而该男孩却怕担风险,退却了。该男子从来都没想过挟恩图报,但该乡长不以带领百姓脱贫致富为己任,未免太伤该男子的心了。
“县长,当初是您……”曲勇全明白了。
“还是那句话,我从来没有施恩图报的想法,但我却瞧不上不顾大义、只求自保的自私鬼。”楚天齐脸色凉了下来,“你可以走了。”
曲勇没有走,也没有立即说话。
神色变化多次,过了足有十多分钟,曲勇终于说了话:“县长,我带这个头。”
“你要明白,这么做不仅只是为了他人,也是为你自己好。”当时楚天齐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他到首都干什么?
四月二十一日,周末。
楚天齐出现在徐家老宅,正和爷爷徐大壮聊着天。
“天齐,等你有时间,再劝劝你姐,就让妞妞到这上学吧。这儿的条件多好,教育资源雄厚,教学环境好,孩子也能得到全面发展。好多人为了弄个户口,那是想尽各种办法,又是投资,又是买房的,目的就是想在这儿上学,想考个好大学,将来有份好工作。咱们现在有这个条件,只要妞妞来,就能上好学校,也能弄上这儿的户口,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至于礼娟和拴柱的工作,那更不是事了,轻轻松松的就能挣两份工资。”徐大壮说的语重心长,“我这人革命了多半辈子,没向党提过任何条件,也没搞过特殊,否则会心里不安。不过给礼娟办这些事,我不觉得愧疚,反而心里很欣慰,因为我这是在关心立大功的烈士后代,是和党的要求相一致的。”
楚天齐接话:“爷爷,我跟我姐说过,劝他们来首都,可是她一直犹豫。他当然知道首都好,也知道孩子上学和他们的工作都能解决,住处也不用愁,可她不愿给您添麻烦,更担心让我落亏欠。即使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同样会有这种担心,担心和徐家无亲无故,却添了许多麻烦。”
徐大壮叹了口气:“哎,要是他知道自己父母的事,可能会坦然一些,但那样会让孩子很伤心,也可能影响到雄飞两口子的关系,咱们不能太自私呀。”
“年前说孩子上学的事,她更多考虑的是不添麻烦。自从春节后,她似乎又有了新的心事,我感觉和妞妞说的咱们仨长的像有关,可能是质疑咱们的关系,也怀疑她自己的身世了。”楚天齐道,“听我爸说,死去的高大伯两口子,就是只想着帮别人,却不太愿接受别人帮助,我姐和他们挺像。他要是钻了这个牛角尖,怕是谁也劝不好,也许我爸说话也不好使。”
长嘘了口气,徐大壮又说:“反正这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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