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似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会中计吗?”
李锦然十分自信道:“自然会!”
齐云还想再问什么,便见外面有侍卫禀报道:“前面就是紫竹林了。”
如今夜色已彻底沉了下去,一路走来都相安无事,而紫竹林中紫竹长势茂盛,此处若是埋伏暗卫,定能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何况出了这紫竹林,前方二里处便是灯火通明、治安良好的荣安街。那些暗卫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的杀人。是以李锦然让侍卫在经过紫竹林前通报一声。
马车停了下来,李锦然走了下来,像紫竹林看去。一阵风吹过,紫竹林沙沙作响。几个侍卫不自然的发着颤,李锦然余光一撇,几个侍卫都羞愧的低下了头。李锦然只是轻声的一叹,竟直往最后一个侍卫。
最后一个侍卫见到李锦然立刻跪了下去,李锦然将其扶起,笑道:“怎还行的如此大礼。”
那侍卫似是激动不已:“大小姐肯让我办事,荣成感荣幸万分!”
荣成成为赵澈的侍卫也是她出乎意料的事,当年母亲孙氏健在,荣成只是母亲院子里的小仆人,后来母亲得了重病,院子里大多数的丫鬟仆人都已分散到其他的院里。这荣成当年大概十五六少年郎,一心想伺候孙氏,奈何孙氏衣食住行哪一样都得女子贴身照顾,荣成自然毫无用处。李锦然年纪赏小,却也明白他不想再跟着其他主子,便偷偷将他送出李府,又给他拿了些银两做盘缠。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忘记当年的事,却在今日从养心苑出来时见到荣成。荣成当时就要下跪,义愤填膺地表示他留下宅子,让随虽赵澈一起离开。她细细盘问才知荣成的来历。感叹重遇故人时,不忘让他准备一些她一直要找却没有找到的东西。好在荣成经常来此处,对周遭一切好不陌生,便立刻应了下来。
李锦然见荣成满面自信,笑道:“看样子你都准备好了。”
荣成将身上的包袱取了下来,递给李锦然。李锦然将包袱打开,见厚厚几包硫磺粉,笑意更深。她将硫磺粉又分成几包,让荣成分给每个侍卫一份。侍卫接过硫磺包,不知是何用意,皆是疑惑地看向李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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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黑云压城【二】
荣成将身上的包袱取了下来,递给李锦然。李锦然将包袱打开,见厚厚几包硫磺粉,笑意更深。她将硫磺粉又分成几包,让荣成分给每个侍卫一份。侍卫接过硫磺包,不知是何用意,皆是疑惑地看向李锦然。
李锦然看向前方紫竹林,高声道:“想必此时情形不必我多说,大家内心都已明了。我李锦然手无缚鸡之力,尚且还想活下去,你们呢?”
那些侍卫互相看了看彼此,异口同声道:“自然想活!”
李锦然点了点头,沉着冷静道:“好!如今敌在暗我在明,我们毫无胜算可能。”李锦然扫了一眼士气低落的侍卫,见他们头低的比先前更甚,又道:“倘若我有法子让让这种情况改变,大伙儿会不会拼死一搏!”
侍卫们原先认为此刻已是死路一条,却没想到李锦然会说能够改变敌明我暗的情况,这些侍卫原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若是死在敌人阴险的算计上,自然心有不甘,若是能看得清敌军形势,他们未必就会输的惨败,因此李锦然此番话一落,他们都抬起了头,目光里燃着熊熊火焰。
李锦然见之,心中便有了数,她高举手中硫磺粉包,道:“此包乃硫磺粉,待靠近紫竹林,将其撒在紫竹上,再以火把点燃。我要你们将衣袖用水沾湿,捂住口鼻,待大火燃起之后,离大火十丈远,慢慢走向紫竹林!将敌人逼退紫竹林,倘若他们要在紫竹林决一死战……”
“我等必将齐心协力将其杀之!”侍卫们士气高涨,有些已跃跃欲试向紫竹林靠近。有大火助阵,灯火通明下,他们便有信心将其处之。
紫竹林长年未有人修剪,老朽紫竹一经撒上硫磺粉的火把点燃,顷刻间噼里啪啦的燃了起来,不一会周围的紫竹也燃了起来。所有侍卫手举火把,纷纷投以硫磺粉,不消片刻,紫竹林外围已燃起熊熊大火,将夜空照得大亮。李锦然站在马车外静静看着,齐云在马车内疑惑问道:“小姐有此妙计,何不早些提出,好让我等放心。”
李锦然叹道:“你怎知再没别的奸细!”
齐云稍稍一顿,很快又道:“能留在此地的人,必然都是忠心之辈。”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轻声道:“齐大人若是平安回府,替我捎句话给三爷。”
齐云道:“小姐请说。”
“下月十五,皇宫见!”她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向宅子的方向走去。
齐云见之,恨不得要从马车里出来,却想到现在不方便现身,他在马车里高声喊道:“小姐,既是能安全回府,你何不跟我们一起走?”
李锦然头也不回道:“我最多只能送你们走,后面还有人要来,我得为三爷争取更多的时间。”
齐云从帘内见着李锦然步履决绝的走向宅子时,竟然老泪纵横,他不喜欢李锦然,总觉得她接近赵澈别有用心,甚至一度怀疑赵澈受伤乃是她精心设计,可今天她一举一动都表明她并非他所想的那样。枉他口口声声一切为了赵澈,却在赵澈真正危机四伏时,能救他的人却是一介女流……
“杀!”马车外忽然侍卫奋起发出强劲有力的呐喊,打断了齐云的思绪,他将帘子放了下来,隔断了外面的一切。
原来马车已渐渐行至紫竹林内,一切都如李锦然所料,这场紫竹林的大火果真引导着他们慢慢往前走,眼看就要走过一半时,紫竹林内忽然出现一批身着黑衣蒙面之人。这些人个个手之长剑,目露腾腾杀气。
侍卫队见到黑衣人,顿时怒红了眼。赵澈平日待人友善、对跟随自己的侍卫更是好上加好,是以跟他来宅子的侍卫都愿意为他出生入死。侍卫队无一人不使出浑身解数向黑衣人拼杀。黑衣人似是没料到侍卫队会这样斗志昂扬,一时间竟无法分出胜负。刀光剑影间,只见一黑衣人脚一跺地,离地面约有一丈高,在空中一个翻转,手中银剑向马车内刺去。
齐云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在马车内赶到一阵杀气向他袭来,却不动声色,剑快刺入他心脏时,他一个闪身躲开,又迅速捏住马车外黑衣人的咽喉。那黑衣人瞪大了眼睛,丝毫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齐云走下马车,将那黑衣人的蒙面揭开,目光凛冽:“陈良,你好大的狗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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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黑云压城【三】
齐云走下马车,将那黑衣人的蒙面揭开,目光凛冽:“陈良,你好大的狗胆!”
陈良见马车里的人是齐云,顿时明白中了计,他正要咬舌自尽,齐云一记刀手便劈昏了他。那些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又亲眼看见陈良已落入齐云手中,只觉大势已去。侍卫队却恰恰相反,又有齐云亲自上阵,很快地黑衣人便渐渐开始向后退。齐云左手有伤,右手拿剑又快又狠地将他们刺杀。
这一场战赢得十分漂亮,待黑衣人尽数灭之后,侍卫队只有几人伤地较重。齐云扫看了下侍卫队,眼底闪着胜利的喜悦。他指了指荣成,道:“陈良交给你押送,加快速度回府!”
荣成有片刻的惊讶,押送陈良回府,算功德一件。他方才在打斗中因不胜武力一直站在最后,不料想齐云会将陈良交给他。
齐云似是看出荣成所想,不作掩饰道:“你与锦然姑娘是旧相识,又暗助姑娘寻得硫磺,乃是大功。想必今日之后必将飞黄腾达,走吧!”
荣成从不敢想有朝一日能够出头,只将昏死过去的陈良五花大绑扔进马车,与侍卫队一起继续前行。
这些侍卫队往前面走了一阵,便能见到一些黑衣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齐云让侍卫退后,他上前探了探,见那些黑衣人已是不久前断了气,便挥了挥手手示意身后的人跟上。待走出紫竹林时,他回头看了眼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紫竹林,映着前方华灯初上地安荣街,他们胜利了,可这场恶战若是没有李锦然的出谋划策,想赢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在出紫竹林的路上时估计了下未战便死去的黑衣人,大约是方才侍卫队地三倍还要多。这全部归功于李锦然。硫磺只是寻常人家用以助燃的东西,但大规模的使用释放出的烟雾却容易让人中毒。李锦然心思缜密细腻,算到夜晚作战需要灯火大亮,又算得黑衣人数量众多,她只一招便让大部分黑衣人死去,又让侍卫队拜托了敌暗我明的危险境地。他暗道,这姑娘如此机敏聪慧,回了宅子必定是做了万全之策。
过了安荣街,他丝毫不敢多做停留,刻不容缓地回了府上。郑辰早早地就在门口等待,见齐云率着侍卫队归来,心下大喜,急忙就要向赵澈回去禀报。齐云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郑辰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也没多说什么,往怡心阁走去。赵澈一回了府上,行医立刻搀扶着浑身是伤的赵澈回了怡心阁,当时郑辰被赵澈留在府上掩人耳目,却没有想到仍然没有逃开赵齐与赵无极的眼线。郑辰叹了一声,往怡心阁走去。
待郑辰再回到怡心阁时,便见怡心阁院内站着几位他十分陌生的面孔,那几位男子见他打量地目光显得十分不悦,身穿青色衣衫的男子欲要翻转手腕,被旁边褐色衣衫男子制止住,那褐色衣衫男子沉声道:“秋风,忘记三爷交代了?”
郑辰听力极佳,心道眼前这几位人即是喊了三爷,自然是自己人,他正要问他们来此目的,却见赵澈的门从里面打开,行医与那几位点了点头,便又看向了他。他压下满心的疑问走到行医跟前,行医示意他赶紧进去。他这才想起赵澈昏睡过去之前给自己的交代,务必在府上门口将齐云等来,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去禀告。他本就是要来禀报消息的,却因是见了这几位陌生人而误了时辰。他暗骂了自己两句,急急忙忙往门内走去。他听见那褐色衣衫的男子又道:“他能进得三爷门房,必是三爷亲信,你若误伤了他,岂不是枉费三爷悉心栽培?”郑辰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秋风,只见秋风低头诚恳道:“属下知错。”在门关上的那一刻,那褐色衣衫男子毫无温度地传了过来:“既是知道错了,便下去领了五十杖棍!”郑辰眼底露出惊讶,暗道那褐色衣衫男子倒是下手毫不留情,五十棍下去,人必是要残的!
咳咳咳……赵澈躺在床榻之上的咳嗽声让郑辰立刻收回了目光,将放在桌上的茶急忙端到了赵澈面前。赵澈却微微摇了摇头,喘了几口气后复又问道:“死伤多少?”
郑辰如实答道:“无一人死去,只有五个受了些伤。”
赵澈有几分惊讶,还未问出口郑辰便将齐云对他所说的话毫无隐瞒地禀告给赵澈。赵澈眸色变得十分明亮,气色仿佛也比先前好了许多,郑辰不觉间舒了口气。
“那……她也来了吗?”赵澈轻声问道,她既然能出谋划策,又是赢得这样漂亮,必是跟着一起回来了吧。
郑辰只觉刚缓过来的气此刻又被提了起来,他支支吾吾地道:“还……还没有,齐大人说她回了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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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黑云压城【四】
郑辰只觉刚缓过来的气此刻又被提了起来,他支支吾吾地道:“还……还没有,齐大人说她回了宅子!”
赵澈刚接过郑辰手上的茶,因是听见她未回来不觉间手一松,茶杯掉在地上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碎开来。她明明可以回来,却偏要去那宅子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要杀他的人绝不止赵无极与赵齐吗?连他此刻都不计较了,她还计较那些做什么。她留在宅子里一人可如何是好,她能摆脱了赵齐埋伏,怎能敌得过那狡猾如狐狸一般的赵文。他从未如此刻这般紧张过,他欲要从床榻上坐起来,却试了几次无果。
郑辰站在一旁吓得连话都不敢再说,撞着胆子压住他的肩膀,发着颤音:“三爷,使不得……使不得啊!”他眼睁睁看着赵澈身上的纱布因挣扎着起来而染个红透,急的不知错所,随口道:“李小姐冒死去宅子,定然是希望您能平安健康,可李小姐用命换来您回府,您却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要是李小姐有天知道了,必定会生你的气。”
郑辰一番话点醒了赵澈,是啊,现在自己能活着,是她冒死换来的,可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他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回复了往日的平静,他看着满目焦急之色地郑辰,叹道:“出去吧,将外面地几个人叫进来。”
郑辰恭恭敬敬地答了句是,退了出去。不多时,那几位男子便进了门,见赵澈一脸苍白,心下大惊,他们只听行医道赵澈受了伤,却不知如此严重。秋风忍了又忍,终究没能咽下这口气,提着剑欲要往外面走去。却被身后赵澈喝道:“站住!”
秋风站在门口,却看着那褐色衣衫的男子,仿佛只要那男子开口允了他出门,他便手持长剑,杀了那帮让人。
褐色衣衫男子难得没有训斥秋风,却也见不得赵澈受这份罪,只背对着他:“任凭三爷差遣。”
赵澈喘息道:“秋雷!召集长阳城周边城市的所有兵马,若是李锦然今夜命归西天,待天一大亮,我便将欠我的与欠她的,一并都讨回来!”
秋雷浑身一震,目光似是有些不相信,这么些年来,赵澈将他与秋风、秋雨、秋雪分散在大庆的天南地北,暗中培植势力,他们一直认为赵澈此番目的为了太子之位,可这么些年来过去,他们不过做着正经地商贸往来,只有在私下里养着兵力。若不是每隔一段时日,赵澈会与他们接头会面,他们便会认为赵澈已是忘记他们的存在……
如今赵澈令他们召集四周兵马,令他们目中闪现一丝兴奋地光芒。此刻已是入夜,突然召集兵马必定会招来他人目光,是以赵澈给他们一夜的时间,这足够将兵马召集起来。在进来之前,行医已告诉他们李锦然对赵澈来说举足轻重,他们内心担忧赵澈会为了李锦然失了理智,而今看来他依旧能保持着冷静。
秋雷、秋风、秋雨、秋雪四人跪在地上深深一拜,高声道:“三爷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
赵澈将身上所带的铜牌从腰间解下,冷静道:“秋雷上前接令牌!”
秋雷将令牌接过,双手有些颤抖,拿此令牌者如赵澈本人亲临现场,赵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要他代他打这一场仗。
咳咳咳……赵澈忽地又猛烈的咳嗽起来。他紧紧握住口中的帕子:“尔等退下吧。”
四人又拜了几拜,方才退了下去。他们四人来赵府,本就趁着夜色无人知晓,此刻离去便快如一阵风。站在院内的郑辰只觉眼前闪过几个人影,再看过去时已空无一物。
再说李锦然将齐云与侍卫队一行人送到紫竹林后,迅速回到宅子里换上与赵澈昨夜如同一辙地衣物,又将行医所拿的药材都一股脑儿丢在锅里煮。趁着还没煮沸时,她将原先所画三幅画卷一张挂在幽静小院休憩地房屋内,另外两张一张挂在正对着大门的屋内,一张挂在赵澈所住的养心苑内。赵澈一行人走后,宅子里除了平日生活所用的家具之外再无其他。
她在赵澈的屋子里站了片刻,黄花梨木案几,雕花镂空红木格子窗,紫蟒金线引枕,处处透漏着住在屋子里的人地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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