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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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王侯-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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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还小。”傅谦回头对高时来几个笑道:“武卒里有不少三十左右的壮汉子,应该能用着试试。”

    高时来点点头,他感觉巨斧可能是世子失败的试验,最少他本人不是很看好。

    但陌刀真是好东西。

    其实长矟的形制和陌刀相似,都是扁平的矟头和刀头,中间尖口两侧开刃,可以戳刺也能挥斩。

    不同的就是长矟比陌刀的刀头要小的多,长矟更近长矛,陌刀看起来威力要大的多。

    何家的管事这时说道:“陌刀打造着实不易,用铁要好,否则抖起下都能断折,刀头要千锤百炼,其实谁都知道这是好东西,但打造太麻烦,用铁也多,每柄造价都是不菲。眼前这二十把是我们造出来给世子赏玩的,恕在下直言,想叫一千多武卒大半用陌刀,就算南安侯府收入高,也不能这么挥霍啊。”

    陌刀这东西源自前唐,大魏曾经也批量装备过军队。

    但正如这姓何的所说,打造陌刀的手艺相当复杂,很多铁匠干不来这个活。而且用铁必须是上等精铁,否则一场仗打不完就得换刀。

    就算是精铁制成的陌刀,冲锋陷阵之后一般也是毁损了。

    千人左右的陌刀队,打一场仗要毁掉几百柄陌刀,甚至更多。

    一柄陌刀最少在十贯以上的造价,要是几万人十几万人的大战,用几千上万人的陌刀队,一场仗不管输赢,陌刀先用掉几十万贯,这种仗就是富如大魏也打不起。

    陌刀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由来并非无因。

    傅谦嫌这个姓何的说话难听,可能是何家毕竟远在汀州,并不知道南安侯世子行事考虑周全,下决断并不随意,很有可能是把徐子先当成了一个富裕侯府的纨绔子弟,拍拍脑袋就下决断。

    他暂时不出声,着人继续打开油布包裹,要逐一查看。

    姓何的管事脸色逐渐难看起来,今天不是杨英明带人来,侯府换了人过来查看和洽谈,他感觉情形不妙,傅谦查看的相当认真,这叫姓何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矟头打造的很粗糙,边缘还有没打磨好的铁锈毛刺……放了几年了?”

    “这障刀用的什么铁?生锈了?卡口居然卡不住?”

    “除了送呈世子的长斧,陌刀,矟,刀,俱不合格。”傅谦看了十几包后,脸色逐渐变为凝重,也是很庆幸没有上杨英明的套。

    这些矟和刀,多半是劣货,用铁不好,手艺也很差。

    何管事的脸色变得相当差了,他道:“给团练武卒用的兵器,何需太好?我们的价格也并不高,此前漳州城防营订的几千柄矟刀,也是同批次出产的,汀州何家的铁,当然是好铁,工艺是马虎了些,但厢军和团练向来就是这样,老实说,用好的也是白给。”

    “要是这样,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傅谦不想辩解太多,尽管眼前的一伙少年牙将脸色涨脸,显得相当愤怒。

    “南安侯府要是这样,”何管事相当愤怒的道:“以后我何家不会再供给侯府精铁和武器,不伺候了。”

    “悉听尊便。”

    何管事出奇的愤怒,当然也不会把制好的陌刀和长斧交给傅谦等人。

    何家也来了不少人,一群人摩拳擦掌的样子,不过看看手持长矟和按着障刀的牙将们,又把这股子气势给强按了下去。

    傅谦出门后,陈道坚跟出来道:“向例给厢军的兵器,倒是确实都是这样。我们武卒现在用的兵器,也不比眼前这些强到哪去。”

    傅谦道:“南安团练就是要与众不同,看来只能高价向张家买了。”

    南安这里还有汀州张家的分号,早前也询问过价格,上乘质量的兵器要价当然也是不菲,何家的要价要低些,但当时声明质量需和禁军相当,现在看来,是何家言而无信。

    大魏的兵器,禁军的当然不是给商家胡乱打造,京师有兵器监,各路驻守的禁军武器是直接从京师发运。

    福州禁军的兵器不是从北京京师发过来,而是江陵兵器监制造发运。

    厢军的武器就是地方官府负责发放,由各大商家承接制造,质量当然差次不齐,不过一般来说质量确实是如何管事说的那样,大多数都不怎样。

    “要紧的还有甲胄。”傅谦冷笑道:“一领锁甲最少四十到六十贯,铁甲要在八十贯到百贯左右的价格,何家真是短视,两到三千领锁甲和铁甲,好几十万贯的买卖,将来世子有钱了,必定要给将士披甲,不使团练弱于禁军。他们还当就是这几千柄长矟和障刀的买卖,真是鼠目寸光。”

    陈道坚不语,待回到别院,高时来等人离开之后,他才向傅谦道:“牧之兄,这一次是杨英明与何家接洽,怎么把事情弄成这样?”

    “应该别有隐情。”傅谦道:“奇怪的是世子好象并不是很气。”

    陈道坚默然不语,他一直跟在徐子先身边,对徐子先的心术和做事的风格渐有了解。

    他心道,若是大发雷霆,杨英明还有机会,若世子一无表示,这人反而相当危险。不过这话不必多提,这只是自己揣摩,而且,陈道坚也觉得,杨英明也算是咎由自取。

    ……

    在傅谦等人离开不久,几辆大车停在了侯府别院之前。

    吴时中穿着一袭青布棉袄先下车,神色间不乏轻松。不管怎样,虽然他在京城国子监做过几年博士的官,可是毕竟南人不宜北居,北方的天气气候对南方人真的是不太友好,如果热衷权势,或是讲究享受的人,南北倒是都无所谓,对吴时中这样做学问的人来说,京师的空气压抑而凶险,实在不如回福州的好。

    明堂的学生已经散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几个天天翘首以盼,一见马车行来就拥过来行礼问好,吴时中态度很是温和,和他平时严师的样子不太符合。

    徐子先闻信赶出来,向着吴时中长揖为礼。

    李仪与孔和等人也是赶了出来,众人一起向吴时中长揖行礼。


………………………………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暗巷刺杀

    “诸位多礼了。”吴时中原本只是别院这里当成一个偶尔停留的驿站,不知道何时就会离开。徐子先与李仪等人这样的表现,令得吴时中颇觉感动,一种温馨之感油然而生。

    从大门进别院,小妹和秀娘等人也在二门迎出来,吴家的四个儿女已经被妇人们从明堂那边带过来,看到吴时中的身影,四个小孩儿欢呼着迎上去,扑在吴时中的身边。

    两个月不到的光景,几个小孩身高冒出了一截,脸也白净了许多,身上是穿的干净衣袍,以前见人怯生生的,现在则是嘻笑打闹,甚至两个女孩儿敢攀着吴时中的衣袍要抱。

    “世子对我这几个儿女照应的真好。”吴时中眼角略有些湿润,他说道:“这一份心田,真是叫我无话可说了。”

    “吴先生客气了。”徐子先笑道:“我只是吩咐人做事,还是那几个大娘照顾的好。”

    想了想,徐子先又道:“此次北上京师,献祭太庙的事办的很顺当,去了这后顾之忧,也是使我心胸一快。”

    吴时中看了徐子先一眼,大有深意的道:“世子还是不能太大意,京师风起云涌,实非善地。”

    “如果有空的话,我想请先生今晚吃上两杯酒,一则庆功接风,二来想和先生当面讨教一下京师的局面。”

    “好的,理当如此。”

    吴时中长途跋涉疲惫的很,而且也理当叫人家和孩子先团聚一下,所以徐子先等人没有再多说什么,由着吴时中从西角门穿过去,回到明堂那边自己的住所里去。

    这时徐子先看到了混在牙将人群中,和高时来等人说着话的金简,金简也同时看到了他,赶紧跑过来行礼。

    “去休息一下。”徐子先不动声色的道:“很快有差事叫你去做。”

    “世子放心。”金简道:“走路一直是坐海船,坐车,都是坐着,快歇息的骨头都软了。”

    “那好。”徐子先道:“你随我来,高时来,田恒也来。”

    三个牙将中的佼佼者听到了,一起跟着徐子先往军营的签押房走过去。

    ……

    杨英明一听说世子下了手令,傅谦和陈道坚等人去验看武器,他就知道坏事了。

    当下忧心如焚,在自己的住所绕室徘徊,坐立不安。

    到了傍晚也没有发觉什么异样,世子也没有派人来责罚于他,所有人都相当正常,天黑之前,吴畏三和金抱一还来找他喝酒。

    杨英明自己却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世子怕是饶不得自己。

    他怀里揣着的是何家给的一千贯的存票,这桩买卖原本就是杨英明自告奋勇去谈的,号称是在何家有熟人朋友。

    其实在接触之初,何家的人就拿钱票砸晕了他,杨英明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拿钱办事,买卖经济吃回扣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但现在回想一下,世子似乎早就有所警告,是自己太麻痹大意了。

    天黑之后,杨英明换了一身袍服,将自己的贴身的东西都带好,趁着夜色走出了侯府。

    ……

    福州城防营的副统制何揖唐,也是汀州何家在福州的当家人,其在福州有很象样子的府邸,平时细酒肥美,起居奢华,完全不是普通的副统制俸禄能供养的起。

    何家是汀州炼铁的三大世家之一,张,何,李三家,把持了最少过百个高炉和多个出铁石的铁矿,最少有过万矿工铁工替他家卖力气。

    闽铁不仅出口,也是行销北方的硬货。

    最关键的就是北方的铁是用煤炭来炼铁,闽铁还是拿木头来炼铁,代价就是生态环境的严重破坏,现在八闽大地已经很少看到青绿的山头,大木头被砍伐了去造船,细矮的林木被大量砍光,拿去炼铁。

    当然还有百姓要烧火做饭,哪怕是灌木从都会被砍伐一空。

    城市的上空经常在做饭时是灰蒙蒙的,那是千家万户用柴薪时产生的灰雾。

    何揖唐是个留短须的中年人,四十来岁,身体已经发了福,如果不是军人的身份限制了他,怕是还能如吹气球一般的多胖上几圈。

    一听说杨英明一早晨赶过来求见,何揖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收了一千贯钱的好处,却是将事情办砸了。

    关键在于,何揖唐对着汀州何家那边已经报了三千贯的虚帐,这件事搞砸了,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对何家来说,当然是不会与侯府硬碰,毕竟徐子先现在有钱有人,兵强马壮,何家只是汀州的世家,对于国侯宗室,始终在身份上差了很多。

    不过要说忍下这口气,似乎也是很难,好在何揖唐知道,徐子先倒霉的日子不远了。

    当下急匆匆的走到二门前,打眼看去,却是没有看到杨英明,只看到一个长相清秀,下巴上长着软软短须的少年,看样子最多十六七岁的样子,个头不矮,身上穿着劲装短袍,腰间缠着牛皮革带,左边悬着一些杂饰,右边是一柄障刀。

    从服饰来看,竟是象一个有品级的武官的样子,但从年龄来看,又是太小。

    当然,如果是真的武官,会穿着正经的官员制式的袍服,也会穿着表明品级的腰带,同时在腰带上佩带写着武职,身状,籍贯等信息的腰牌。

    武官用腰牌,文官是金银鱼袋,也算是大魏官员的个人身份证明。

    “见过何统制。”来的少年是金简,他脸上挂着笑容,对着何揖唐叉手一礼,说道:“杨大哥说在这里见面不方便,他在飞燕楼摆了一桌上等席面,请何统制赴宴。”

    “这厮这么胆小,怕什么?”何揖唐不满的冷哼一声,说道:“未必南安侯世子能有什么眼线放在城里?”

    “这可不好说。”金简笑道:“总之小心没过逾的,还是要请何统制移步,不过,杨大哥说备了上等好酒,向何统制陪罪。”

    何揖唐是副统制,从七品武职,杨英明是侯府节头,正九品,两人品级相差似乎不大,实权却是差的远了。

    一个是统兵的武官,一个只是加了郎官散阶的虚头武官而已。

    不过事涉何府的大生意,杨英明不知道带了什么新的消息过来,何揖唐也不好峻拒,加上有好菜好酒,走一趟也不错,当下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走一趟。”

    何揖唐换了出门的武袍,带着两个长随伴当,三人骑马出门。

    天已经黑透了,从何府到飞燕楼尚有一段距离,金简策骑到何揖唐身侧,笑着道:“杨大哥说了,这一次生意怕是不成,一千贯的钱庄存票只好退回。只是日后要离开侯府,心里真是七上八下,不安的很。他又说,何统制说侯府长久不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何揖唐哼了一声,说道:“老杨倒是还知机,知道那钱烫手!说实在的,一千贯对我们何家是小事,这一次买卖不成,丢的脸面可不是一千贯钱能解决的。不过,他的事,我倒是替他想过办法,有人要对付南安侯府,已经传了话过来,杨英明若是到那边效力,我何家也就不会再追究。”

    金简面上略有不安之色,说道:“我们也是跟着杨大哥的心腹,他要走,我们当然也会跟着,不知道是哪一家?”

    “这,现在不能和你们说。”何揖唐有些不耐烦的道:“人家也快发动了,连续多日调集人手,你们侯府还啥也不知道,等知道了,玉石俱焚,看你小子还算机灵,不要耽搁了,赶紧离开南安!”

    “成,我们听何统制的。”金简微笑着答应,但无论怎么看,笑容都是充满诡异之色。

    飞燕楼要绕过一条小巷,从灯火通明的大道绕过漆黑的小巷叫人眼前视觉一黑,何揖唐当然不会害怕,他好歹是个武夫,身边还有两个身手不错的伴当。

    而且在福州城里他好歹是个统制,不开眼的人又怎么会来惹一个朝廷武官?

    “何统制。”一个矮个少年突然从黑暗处窜出来,长揖行礼。他的动作使得何揖唐几人的马一惊,何揖唐勒着马,刚要破口大骂,身边的金简突然往右侧一扑,手中的短刀狠狠刺向了何揖唐的胸口。

    “扎着了!”何揖唐下意识的捂着胸口,只感觉胸前一阵剧烈的刺痛,鲜血从胸口沽沽流淌出来。

    两个长随根本没反应过来,金简是个白净秀气的后生,十六七年龄,一直笑嘻嘻的与何揖唐说着话,哪曾想到他突然会动手?

    两人发楞的光景,金简已经抽出障刀,向其中一人斩过去,其反应不及,无法在马上完成抽刀格挡的动作,只能拿手臂来挡。

    这一刀快捷迅猛,和扎着何揖唐胸口那一刀极为近似,刀光挥闪之下,何府长随的整条手臂都被砍落,他在马上惨叫起来。

    另一个长随总算抽刀在手,从楞征中惊醒出来,但他被断臂的长随挡着,一时没有办法攻击到金简。

    而地面上的矮个少年猛冲过来,手中持着一柄长矟,猛一下就刺入了战马的长颈之中!

    鲜血喷洒,战马嘶鸣,几息间马儿就翻倒在地。

    抽刀在手的长随被战马结结实实的压在身底,众人都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响声。

    “这倒霉鬼,腿骨断了。”高时来从巷子入口小跑过来,手中也提着障刀,嘴里说着话,动作却未停,走上前去,一刀将在战马尸体下哼哼的断腿长随斩下首级。

    金简和田恒一人持矟一人挥刀,攻击那个断臂长随,刀矟连击,他们的动作都是和秦东阳学习,并且得到了刘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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