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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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王侯- 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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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数字相当的少了,粮食好歹还够吃一阵子,钱却是实在不够。

    大魏用兵的传统来自太祖,也是唐末藩镇用兵的传承,平时禁军俸禄待遇不低,厢军也比百姓过的好些,临打仗时,则是会发一次钱,激励将士的士气,打赢了之后,再抚恤阵亡受伤将士,再给普通的将士赏赐。

    国初时,灭很多小国,抢掠的敌国库藏,七成归国家,三成拿出来颁赐给将士,分到每个将士手上时,多则百多贯,少则几十贯钱,在当时一次赏赐就够禁军将士买田买屋,所以将士人人都愿出战,因为除了大义和日常军饷之外,尚有额外的丰厚赏赐,每打一次胜仗,多少都能发一笔财,所以这就是闻战则喜。

    到现在时,军费浩繁,日常的节庆赏赐早就停止了,不过打赢了仗还是会厚赏将士,战前也会赏钱激励士气,这个传统还是没丢。

    现在这个时代又不是后世之时,举国之战,打赢了都有战争红利,打输了整个国家可能都完蛋,爱国教育加上民族精神,加上军国体制,很容易动员几百万乃至上千万人的男子参加军队,投入到战场之上。

    现在这时候,忠君在爱国之前,国家的概念相当虚无,民族之分当然有,但又有地域之分,内耗其实相当严重。

    不发钱的话,后果就是士气不高。

    赵王原本不欲答应,但知道赵德邦不会多出钱,另外上次海盗来犯时,厢军将士都赏了好几十万贯,算算每人到手几贯,现在时隔不久,应该不必再多发钱。

    而禁军的钱非发不可,当下赵王就写了手令,令赵德邦将二十万贯钱直接送入禁军营中,五个军的禁军都有份,这时赵王倒是有恢弘气度,五个军的禁军不必分赵王系或是林斗耀一系,统统有份。

    ……

    “入他娘的,不干了!”

    邱光宗将身上破旧不堪的皮甲往地上一扔,瞪眼道:“禁军有赏,老子们不一样要扛枪上阵与人厮杀,枪戳在身上不是碗口大一个洞,老子的性命便不是性命,老子的家人就不是人?安家费不给,老子说甚也不上阵!”

    这厮原本是山东人,祖父辈跟着海船迁到福州这边,说话还是带着北方气息,和纯粹的福建人有明显不同。

    众人听了邱光宗的话,俱是吵嚷起来。

    一个瘦小个头的厢军颇为激愤的道:“禁军的饷钱原本就是咱们的两倍,平时养尊处优,发个饷都雇着百姓去挑钱粮,无事就在大营里头呆着,舒舒服服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咱们呢,在城里要巡逻,守城,打更,铺兵,灭火,捕盗,什么差事都有咱们的份。隔两三月就调出去,在海边,江边来回走,吃睡俱是在野外,当江防营最为辛苦。结果饷那么一点,勉强不饿死罢了,上司还克扣……”

    “说这些有甚用。”邱光宗道:“总之定下一个章程,不给赏就不动!上回说打海盗给赏,咱们从兴化军一路跋山涉水过来,结果每人才赏钱一百,他娘的,他们捞足了,叫咱们和全家老小嗑西北风?”

    提起上次的事,众多厢军更是愤怒起来。

    厢军从各处调度集结,赵王原本是给了不少赏钱,算算每个将士最得能得两贯甚至三贯,结果诸多厢军大将层层克扣分肥,到了普通将士手中,多的二百钱,少的一百钱,这点钱就算厢军也看不上,还感觉受到了侮辱。

    这事赵王完全不知道,底下的人不光是厢军这样,替赵王办事的人都差不多是一个德性,哪一个会跑去多事,坏了大伙儿的好事?

    “干什么,干什么?”厢都指挥使刘杰骑着一匹枣红马赶进军营,看到将士们聚集鼓噪,不觉瞪眼扬鞭,骂道:“你们要找死?”

    积威之下,邱光宗在内的诸多将士都不敢出声,各人都是将头低下去,不过并未散去,隐隐有桀骜之态。

    “统统给老子出城去驻防,”刘杰压制了骚动的厢军将士,不过感觉留这些人在城里不太保险,当下令道:“都给老子滚到城外,等出征时叫尔等冲锋,违令者,皆斩,流放家人至雷州!”

    大魏军法并没有太多斩刑,但战前不听军令,本人斩首,家人流放,这是没有话可说,刘杰并非在虚言恐吓。

    众多厢军默默转身,开始准备行装。

    邱光宗捡起地上的破损皮甲,一脸阴沉的重新穿戴在身上,这东西禁军看不上眼,厢军里却并不多,战场上,可是指望它来保命了。

    更多的厢军从营里涌出来,各人的家当都不多,有皮甲的都算混的不错了,多半是粗劣的长枪,长?,还有少量的横刀和盾牌,加上一些杂物,衣袍,被褥,大伙收拾的很快,两刻钟后,几个营指挥奉命过来,带着这些鼓噪的厢军出城。

    大伙儿都不曾出身,都是脸色阴沉,满怀怨气。


………………………………

第四百五十一章 腾挪转运

    李安乐不怕辛苦的爬上了岐山,打量港口处的情形。

    大片的房舍象是雨后春笋一样的涌出,沿着港口处开始建造栈桥码头,已经初现雏形。

    不过才十五天不到的功夫,岐州港口已经经营的颇有一番气象了。

    歧州港口就是不错的良港,地方挺大,靠岸的地方很深,只要修好码头栈桥,大船都能直接靠岸。

    有一些港口大船不能直接上岸,得停在海面上,货物人员靠小船周转,那就算不得良港。

    岐州当然是良港,东西二十余里,南北十余里,俱是平原,港口水流深度都很合适。

    中山王至歧州后,直接到港口处,开始筹划指挥南安诸镇商民百姓转移之事。

    现在在李安远眼前的是转移的府军将士。

    一色的灰短袍,远远看过去相当叫人震撼,李安远看的目瞪口呆,只顾瞪眼看,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啧啧声。

    转移的府军将士一次就有三千余人,岐州港内还有一万多,他们在此之前帮着烧荒,耕田,锄草,几十个一伙,拉着巨大的石碾子压平港口处的土地,修筑码头和道路。

    十来天下来,各种大工程逐渐上了轨道,过百艘大小船只昼夜不停的将南安镇民迁移到东藩,百姓已经移走超过十万人,尚有数万人在岐州港,并且还是源源不断的有人往岐州港口来。

    大小船只停泊在简陋的码头上,灰袍军人们虽然赤手空拳,却是排成了极为整齐的队列,在哨子声中鱼贯而上,整个上船的动作都极为简单,但李安远回顾左右,对身边的人说道“中山府军之强,令人叹服。这样的列队上船,禁军差不多能办到,厢军都不成,定会出乱子。这些府军集结尚不足月,就是如此模样了,假以时日,定然会精锐超过禁军。”

    “大人所言极是。”

    “府军精锐,令人叹服。”

    李安远身边的人也是惊叹不已,纷纷附合。

    “还是要看钱粮。”李安远看了一阵,沉吟道“二三十万人迁移,我看歧州这里的帐篷就有过万顶了,到东藩,吃,穿,住,后者都是小事,没足够的吃的,那会出大事的。岐州这里也是一样。”

    “嗯。”李安远仿佛要说服自己一样,又强调了一句“钱粮,至关重要的还是钱粮!”

    ……

    “相处不久,又得分离。”徐子先执着陈文珺的手,神色凝重的道“苦了文珺了。”

    陈文珺面色微红,应该是不太适应当众和徐子先这么亲密。

    “到岛上后,小心水土不服,不要轻易外出走动,适应了之后再说。时疫虽然得到控制,仍有人发作,万万小心。”

    徐子先却是毫无心理压力,当着众人的面对陈文珺不停的叮嘱着。

    又过了几个月,到处开挖的农田水利,河流沟渠,还有大规模的烧荒,应该是破坏了岛上原本的生态环境,可能是蚊虫少了,淡水里的寄生虫也少了,加上喝开水等措施,还有蚊帐,熏香等防鼠,蚊等防范措施,岛上的隔离医院现在只有不到二十个病人,新收治的病人也是极少。

    就算再上岸十几万人,防疫的压力也并不大,因为人们已经摸清了瘟疫,并且有治疗的方剂。

    “我知道了。”陈文珺摆脱害羞的心理,大大方方的眨着眼,含笑道“到了东藩之后,我万事不必殿下多操心。倒是岐州这里,接近战场,你才要小心。”

    徐子先笑了笑,说道“我领五百骑,在福建路大约没有人能拦的住,伤的了我。再者,我在岐州以观察和建造为主,第一仗,肯定是我那王叔去打。”

    徐子先的话音变冷,面容也变得冷峻起来。

    诏使已经从京师返回。

    不出所料,徐子先到福建路不久,两府有心扶持,但中山王府明显在福建路根基浅薄,这当口韩钟也不能说摆脱赵王,将战事统率大权交给徐子先这个副大都督。

    赵王获诏命讨贼,赐黄钺,总领福建路兵马,为兵马总管。

    林斗耀则是奉命配合,统领后勤钱粮诸事。

    转运使赵德邦奉命配合,不过中枢并没有调拨钱粮的打算,甚至赋税也是只拖延,并未允准减免。

    朝廷也是捉襟见肘,福建路的口子一开,荆南和河南等有流寇为患之地也会有样学样,要是各路都有样学样,朝廷也实在难以支撑。

    “大兄保重。”小妹没有多说什么,徐子先也没特意叮嘱,小妹对东藩情形相当熟悉,有她在,陈文珺会很快适应,并且将东藩的王府事务管理起来。

    水浪拍击,大船很快起锚升帆,被小船牵引着从江口进入大海,徐子先向妻子和小妹挥手告别。

    “首要还是在钱粮。”徐子先对身边的方少群道“安置流民百姓,盖房舍,修港口,东藩那边要增加耕牛挽马农具,还有修筑房舍,划分定居点,没有二百万贯做不好这些事。有钱就好办事,人心安,军队的士气也会高。新军将士,先陆续招募满二十个军,驻于东藩训练,陆续参加剿匪,压制中部和北部诸社土著,获得实战的经验。数月之后便可用,但首要还是钱粮。”

    “王上所说甚是明白。”方少群一拱手,神色略有激动的道“若一切顺利,年底之前,殿下当掩有福建。”

    “嗯。”

    徐子先没有多说,眼前流水不止,激浪拍岸,他的一切部置,相当明显,就是退缩,蓄力,准备,然后在赵王失败之后,一下子猛然出击,收拾残局。

    退,未必就是胆怯懦弱,有的时候,适当的退去,蓄力,成功的过程反而会加快。

    而徐子先的一切部置,都是建立在赵王必败的基础之上,这也是使得很多人感觉怀疑,只有眼前的方少群,坚信不疑。

    方少群束手而立,倒是云淡风轻,毫无关系的淡然模样。他对徐子先道“王上将内事交给李大人他们,就得信任他们,君相一体,方可成事。”

    “我知,我知。”徐子先哑然失笑,摆了摆手,不和方少群继续讨论这样的琐碎事情。

    不料方少群却又道“李公厚道稳重,但缜密精细,孔和的小气却是为了公事,部下有事,他送钱最是大方,所以人们表面调笑,其实内心对他无比尊重。这样的人,细致又识大体,所为就不会坏事。傅谦论聪明在众人之上,还有些贪钱,不过进止有度,所以不光是聪明,还是有大智慧的人才。陈佐才他们,更是有的精明,有的厚重,有长于帐目财赋之事的,也有懂得商务经营的,众人又将心思都用在料理东藩大事上,有他们在,其实王上真的不必太担心。倒是调度兵马,潜藏爪牙,关键时刻雷霆一击,挽回天倾,这才是大王此时要考虑的事情。”

    “嗯,你说的是。”徐子先恍然一笑,说道“诚然如此,你说的这些,便是我的优势长处,这些年苦心经营,乃至如此,可笑我还在此忧心。”

    “骑兵军尚未成。”方少群不客气的接受了徐子先的肯定,接着道“骑营关键之时有大用,此外若赵王率禁军败,则接下来大王必定要雷霆万钧之势,一举破敌,否则就是兵祸绵延,数年内不得消停。想掌握福建路,影响荆南荆北和两浙,进而两广云贵,那就相当困难了。是以在下建言,需调诸军前来,将典兵重将和精锐全部调至岐州备战,除刘益率水师留于澎湖,屏护东藩外,余者皆至。”

    大战之后,东藩现在的武备其实还是步兵三个军,加水师一个军,加上一个骑营,兵力还在九千人左右。

    招募的新军还派不上用场,论战力比警备士都差的多。

    徐子先略作沉吟,感觉方少群说的相当有道理,原本是打算用老卒带新卒,历练战场。但流寇确实和海盗不同,其就象是山火,烧开之时真的是万物不存,破坏力极大。而且生命力又是极强,稍有不慎就会再度迸发,再扑灭又得花费极大的气力。

    如不用全力,恐怕稍有疏忽,就会万劫不复。

    “剿流寇还是要重骑兵。”徐子先想了想,决断道“马场内多挑一些战马,在各军中挑选骑术过关的将士,不,只要能勉强骑马就行。再组几个能骑马的步兵营,以策万全。”

    “王上想的通透。”方少群脸上显露敬佩的表情,这一次他没有再多说,只是俯身一揖。

    ……

    “本月生丝,茶,糖,还有豆类,盐,出脱的货物售得一百一十万贯,扣除本钱七十万贯,纯利在四十万贯左右。”

    码头上到处是乱哄哄的人群,李仪和孔和等人在码头上迎接了王妃,众人见礼之后,陈文珺相当大方的勉励了诸多官吏,然后在警备士们的护送下到花溪王府别院去。

    数以万计的岛上居民,官吏,将士,还有新至的移民看到了王妃,也看到王妃落落大方,勉励官吏,将士的情形。

    这一幕令人印象相当深刻,李仪此时的心境就是极好,尽管身处闹市般的码头,近来的政务繁忙了十倍不止,他的心情仍然是很好。

    孔和说了一句,又接着道“四十万贯,十万贯是转口贸易,将本求利,实在不高。最高的就是盐利,只有万贯不到的本钱。外来的商人还是在排队等着种们发货。”

    东藩盐已经完全占领了南方诸路的市场,比官盐好的多的质量,卖的价格和私盐一样,各地的私盐贩子几乎被横扫一空。

    对私盐贩子来说,中山王府简直就是生死大敌,他们的活路都被挤压横扫,完全没有了。

    但这些人的述求和不满徐子先不会在意,私盐贩子心黑胆大,都是将脑袋提在手里赚钱的狠人,他们多半就是各地的山匪和流贼,有利赚就卖私盐,无利可赚时就打家劫舍,这些人的怨恨正好,坐实了徐子先在士绅们眼里的形象,对将来拉拢人心相当有利。

    官盐的份额当然也会有极大的损失,不过总体来说应该在各地转运使可忍受的范围之内。

    东藩的盐场扩大了十倍不止,每个月的工钱都快破万贯了,近两千盐工负责二十多个大型的晒盐场,不停的出盐,就算如此,仍然是赶不上外来商人前来购买的份额。

    “我已经与陈公(陈笃竹)打过招呼。”孔和对李仪悄声道“盐票下发,势在必行,现在这样,人人均拿着钱坐等,原本就不是办法。各人先出钱购票,按购票时间来发货,我中山王府的信诺人人应该均信的过,这样一来,每月可以先得数十万贯钱乃至百万贯钱。”

    “嗯,”李仪点头道“此是一。”

    “其二,”孔和接着道“岛上储粮不足,主要是稻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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