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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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王侯- 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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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厮嗜血好杀,残忍暴戾,他被斩首时,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刘旦真的很想看。

    可惜没机会了。

    ……

    傍晚时,各处的火兵都点燃锅灶,开始烹煮食物。

    伤兵营的食物最精细,但肯定不合那些厮杀汉子的胃口,多半是煮的细粥,容易消化,受伤将士不能食大荤的食物。

    那些百战将士,如何忍受的住,况且今天还每人赐酒一杯,秦东阳替君侯宣谕,海盗未去,庆功尚要迁延时日,待疏散点的百姓回来,侯府赐每家酒一壶,肉一斤,共同庆贺此次击退强敌,历经此劫之后,东藩算是真正自立了。

    而府军将士,警备士,官吏,百姓,俱是众志成城,特别是民壮,亦筑长垒,挟弓矢备战,虽未参战,后来射杀战场上成团的海盗,搜捕逃亡散乱海盗时,民壮们出力也是不小。

    此时数百火兵分置各地,不仅给府军将士做饭,连民壮的饭食也是一并做了,香气飘荡十余里地方,令所有人都面带笑容。

    酒不多,肉不少,连很多轻伤员都扶着被吊绑起来的胳膊,或是扶着拐杖,一步步挪出来,找到自己的部队同袍,众人一并说笑着等候开饭。

    卢文洛这一次斩颜奇,加上护送王心源回岛,治好了南安侯的病,一件是公战大功,一件是对南安侯的私功,其实也算是为公,若无南安侯痊愈,战事结果,殊难预料。

    有此功勋,众人俱知卢文洛必要升迁了,但以府军体制,也没有说队主一下子升到都头,乃至营官的先例,这样的升迁太快,府军强调整体,对被提升的人和其统驭的部曲都不算好。

    卢文洛当被赏赐重金,同时进入讲武学堂学习,出来之后就是见习的都头,差不多就是如此了。

    张仲德归队后直接入队厮杀,并未去警备士队中报道,他的队主就是卢文洛,一时也无人理会。

    此战张仲德杀死数人,斩首三级,也立了功,卢文洛叫他安心,此后必会申报他的功劳,争取能留在府军之中。

    人们在起哄,林凤山和周怀勇把卢文洛压在身体,笑道:“赏钱下来,本队人人有份,每人十贯钱,你应不应?”

    “老子要在东藩买院子,打造家俱,还要打金银头面,准备彩礼说亲,算算最少一二百贯,谁知道上头赏多少?给你们百来贯,老子怕要精穷了去。”

    “放屁。”周怀勇和林凤山两人的力气才按的住卢文洛,其实也是卢文洛并不曾太认真发力,当下两人一起笑骂道:“光是治好君侯,请来王先生,你最少赏千贯,你当君侯是寻常人?有这大功,没有千贯说的过去?”

    卢文洛笑道:“你们这些混帐东西,我们八个人做得这事,有重赏能少得了你们?”

    “不管,必定是你拿的最多,还有斩了颜奇,也会有重赏。”

    众人笑骂一气,好歹卢文洛答应一人分五贯,众人也不是当真,当下放过了队主,待酒菜送上来,各人都欢呼着冲过去,先不及吃肉,倒是将每人一杯酒领了,众人都是一碰杯,然后眉开眼笑的将酒饮了。

    众人盘腿在地上坐着,大战刚止,码头港口处还到处都有血污,这两天民壮开始陆续将浸透了鲜血的泥土铲起来再覆掉,消除痕迹。

    也有很多人在看着海上的舰船,由于海盗未去,所以警备级别还很高,每人赐酒都一杯,很多人脖子一仰就喝光了,毫无感觉,卢文洛就是不停的在舔嘴。

    过了一会儿,卢文洛看到北边有人策马赶过来,他和整个旗队已经接到命令,这两天陆续有工匠技术人员和吏员赶过来,府军出动一个都的兵力,全部配给马匹,工匠吏员们要赶赴中部,那边勘探铁矿和煤矿已经很久了,下一步要确定距离,准备建造简易港口码头,运输工具和人员过去,开始修路和建造基地房舍。

    全队的人都知道要开拔,不过众人也没有意见,府军不是那种打赢了仗就骄傲自满的骄兵,事实上武官们已经在开始敲打将士了。

    剩下的府军,照常训练,看守海滩港口,守备军营,牧场,还会有相当多的府军将士,配合骑营和民壮,继续搜山捡海,搜捕那些还没有落网的海盗。

    今天又送了三百多颗首级到京观处,估计还在逃命的海盗也不多了,在炎热的天气下,水源都被看管住了,没有人能轻易喝到水,只要两天,这帮家伙自己都要脱水而死了。

    事实上这两天就有不少海盗冒死去溪流边,被早有准备的府军将士一一杀死,他们已经疲惫不堪,又饥又渴,被杀时连抵抗的能力也没有了。

    “东藩会更好的。”看着夕阳,卢文洛又舔了舔嘴唇,由衷的道:“我等府军将士,还有各人的家眷,也会更好。”

    ……

    半夜时,李国柱和黄家老丈等民壮还在海边搜捕。

    他们从南安溪港口处巡行到花溪,划给他们的距离大约是十余里路,他们要沿着海滩到岸上二里纵深的地方,仔细搜捡那些灌木和稀疏的从林,还有一些不多的建筑物。

    沿途还有几条小的溪流,东藩南部这里,大大小小的有名字的溪流有二十多条,有的是汇聚在大溪流里出海,有的是有单独的出海口,现在每条溪流都有民壮和府军还有警备士们看守,那些逃散的海盗们就算渴死也不敢去溪流边喝水了。

    昨天正午时,天气炎热异常,就算坐在大树底下吹着海风都叫人汗流浃背。

    东藩的南部就是这样,异常炎热,中部要好的多,夏天都不会叫人感到太过炎热,冬天又很暖和。

    李国柱已经听说过这事,他也随官吏去过中部,不过相比荒凉的,刚刚进入开发程序的中部,他还是喜欢南部,这里有大片平整的已经开过荒的土地,到处可见的溪流里总有鱼可捕,溪水清澈甘甜,再热的天,洗把脸,痛饮一番,也就没有那么热了。

    对海盗们连口水也喝不上,李国柱对此并不表示同情,他的同情心还没有那么泛滥,甚至他只有快意。

    这帮家伙,渴死算是好的了,最后的结果定然是被捕获,他们不在溪流边边喝水边被射死,然后斫下人头,丢到京观上,要么就是被长矟刺死,横刀斩死。甚至有海盗会死在土著们的手里,听说土著们也动员起来了,南安侯府派了多名官吏和各社的社首会面,要求他们派出精壮男子在山中和丘陵地带搜捕,不必进入缓冲区,也就是官道的外围警备线,只要有海盗进入且被土著搜捕成功,每个土著社首都会得到一石粮食。

    这是赤裸裸的诱惑,没有哪个土著部落的首领会拒绝。

    李国柱和黄老丈,还有何百户所领的二百多百户下的民壮,再加上一个哨的府军,一个哨的警备士,三百多人拉开长长的队伍,几乎每人手中都有火把照亮,各人没有看海面,也没有看那些地势险峻处的礁石或海岸线,海盗要是潜到那里,会不顾生死的跳到海里,游到船上就算成功,游不到也淹死了。

    这几天有不少海盗尸体在海面上浮现,现在只能置之不理,岛上有小船,但数量不多,而且不能到海上去冒险,现在海面上的群盗肯定憋了一肚皮的气,看到小船就象是鲨鱼见了鲜肉,怕是会群起而攻。

    李国柱心情挺好,参加搜捕队的人有火兵提供吃食,他分到一条鸭腿,配蒸干的一斤米饭,晚餐一般不用吃这么多,当年哪怕不是流民的时候,李国柱在漳州种地,晚间没有活做,人们会在黄昏时把小桌子搬出来吃饭,天黑前就吃完,不会吃很多,因为天黑不久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男子们做重活时,一般是农忙时会成为一家吃的最好和最饱的人,哪怕是老人和孩子都要让给当家男子先吃,这不是大男子主义或是不疼怜幼小,不敬老人,而是生存的压力考量,男子们若不吃饱,谁来做那些沉重的农活?妇人和孩子们吗?

    在这个时代,那些现代的标准是套不上去的。

    李国柱很少在晚上吃这么饱,刚吃完时他感觉肚皮沉甸甸的有些难受,不过巡行到子夜时,他就理解为什么给各人吃这么多饭了。

    连续两个多时辰,搜捕队的成员象篦子一样在海边和岸上来回的巡逻行走,期间用火把在灌木堆里拖出两个海盗,他们的嘴唇已经干裂了,神智不清,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几个府军走过来,简单的问了下姓名,知道不是刘旦之后,直接就把这两人斩首了。

    有一队民壮过来,他们专门负责把首级丢掉京师,尸体深埋,很快现场除了两滩血迹外,一切都象是未发生过。


………………………………

第四百零四章 自己的船

    随行的吏员登记数字,后来一脸笑容的拍了拍胸口处的登记表,笑道:“已经超过两万级了。”

    “罕有的大胜。”何百户一脸笑的道:“北伐时,有咱们的消息提振北方士气,也算不坏。我看,咱们君侯以后不是君侯了,应该是国公了。”

    “最好不过。”一个警备士道:“要不然的话,两府和官家就太他娘的小气啦。”

    四周传来低沉的笑声,徐子先在京师斩杀大参,因为血脉相近,还被人传言是储君的备选,结果深为天子所忌,其后这长久的时间一直被天子强行压制,否则以徐子先的迭次大功,特别是剿灭岐山盗这个福建路的心腹大患,虽然加了实封官户,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若是换了一般的宗室国侯立下这样的大功,直接就授给国公了。

    “南安公?”

    “应该不是。”有内行的人道:“本朝国侯一般是双字,到了国公初授,一般是授小国国公号,到了年资渐长,威望日隆之时,就换大国国公。比如赵王,开始授国公是莒国公,后来授楚国公,最后封郑王,再改授赵王。”

    “弄的这般费事做甚,诏使都要跑多少次。”

    “繁文缛节,是没有必要,我想天子也没有想在这事上多费心思,加上咱们君侯功劳足够,估计是直接授给大国国公了事。”

    “齐楚魏韩现在俱有了,不知道会是哪个大国国公号了。”

    “反正是美号就行。”

    李国柱柱着长矟在海边行走,时不时的注意脚下的阴影处,防着有海盗突袭过来。搜捕工作也不是完全没有风险,这几天已经有超过二十人的民壮和府军被海盗突袭,好在只有几人受了轻伤。

    海盗们在暗处躲避,食水不给,加上大战后消耗的体力未被补充,又吓破了胆,所以看似凶猛扑出的动作,其实都是孱弱无比,扑出来也多半就是求速死了,不必太在意,只要小心谨慎就行。

    李国柱摇摇头,突然自失一笑。

    朝廷,天子,两府,还有什么安抚使,赵王,他都无所谓,也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南安侯痊愈了,继续在东藩岛上。

    不管是君侯还是国公,又或是什么别的名义,只要君侯在岛上,一切都不需要害怕,只要按着指引去做事便是了。

    在岛上他已经有了居住的地方,两间门房里堆满了农具,残留着新鲜泥土的味道,三间厢房,三间正房,有堆积粮食谷物的房间,有灶间,李国柱和妻子两人带着两个孩子,居住的相当舒服,他们有地方遮风避雨,家俱都是新打的,不到半年时间,还有新鲜木料的香味。

    回想起当流民的岁月,朝不保夕,冬天下雨时全家都被淋湿了,李国柱搂着妻儿在雨中嚎啕大哭。

    这样的日子李国柱这一生一世不想再经历了,所以在海盗来袭时,他持着一柄磨亮的旧矟,带着自己的弓箭在长垒前备战。

    他决心不后退半步,若自己死了,侯府也完了,妻儿很可能活不下去,活不下去也好,这污糟的世道不如死了痛快。

    而若李国柱死了,侯府还在,这便更好了,家人会得到抚恤,会有人照顾妻儿,直到儿子长大,顶门立户,李国柱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大多数在长垒备战的民壮都是一样的想法,所以当海盗突袭时,民壮阵列没有丝毫波动,很轻松的将试图穿过长垒往内境躲避的海盗给挡住了。

    当时民壮有一些死伤,并不严重,这两天连续的搜捕陆续有一些受伤的,并没有人战死。

    所有人都很开心,甚至李国柱这一生一世也没有这样开心的时候。

    娶亲时很开心,但想到从此顶门立户养活妻儿,开心的时候总有些心思沉重。

    生儿子时当然也开心,但生活的重担逐渐压的李国柱喘不过气来。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苦难,海盗来袭时的逃亡,流离失所,到南安侯府揽工做活,安置东藩,从此过上了想都不敢想过的富裕生活。

    这时候李国柱当然是无比的开心,可是这种开心就象是在梦里,总有一点儿不真实的感觉。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来的太快,而且全部是别人的恩赐。

    当击败海盗之后,李国柱特意到京观处去看了,两万颗头颅堆积在海边,这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景观,那种恐怖怕是能叫大男人吓尿了裤子。

    但李国柱没有丝毫害怕,他不仅不怕,反而在京观处看了很久,最终居然是开怀大笑。

    旁边驻守的府军还以为这汉子吓傻了,要过来搀扶他,李国柱一边摆手,一边离开,他还是忍不住在大笑。

    在大笑而行的同时,李国柱还用力踩了踩地面,感觉到大地的坚实。

    这一瞬间,他心有所悟,然后一种愉悦之感似乎是从腰部袭到心头,他全身颤抖,战栗,然后眼泪夺眶而出。

    在那一瞬间,李国柱明白了,这一切均是自己争取来的,是自己奋力拼搏来的。他跟着工匠烧砖盖屋,他开出定居点的地基,和驴马骡子一起拉石碾子压平土地。

    他用刀不停的削砍灌木,将那些野草葛藤都砍光,再放火从定居点烧到外围农田,然后每天早晨天微亮时就开始到外围烧荒,耕地,修造水渠,每天到天黑透了才回家。

    相当辛苦,也相当值得。

    就算如此,还是有一种虚幻感叫李国柱心里始终不能踏实,等到了击败大股的海盗,看到那如山般的首级时,李国柱才真正为之开怀,心里似乎落下了一颗大石,他知道一切都不是虚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如果还有人不相信东藩发生的一切,不信任身边的一切,那么也是简单,叫他到京观处去看看就行了。

    这才是真正的真实,血淋淋的真实,如果有人敢过来拿走众人现在拥有的一切,李国柱就叫他去看看京观,看看他是否能够承受这样的代价。

    而李国柱敢,并且毫不犹豫。

    子夜过后,人们获得一刻钟的休息时间,有不少人坐在海边的缓坡上休息,夜色很好,月光皎洁明亮,星空璀璨,夜晚的海风吹过来,令人感觉相当的凉爽惬意。

    很多人的衣袍都被汗水濡湿了,海风吹拂过来,使身上的炎热感也减轻了很多。

    不少人开始谈论收豆子和棉花的事,眼前这事估计还要忙一两天,接下来估计就是骑营,警备士,还有一部份府军继续负责搜捕残余海盗了。

    大半的民壮,除了少数人被调到中部去修港口码头和修路外,大半的人要开始到农田里去收获了。

    先收豆类,收完豆类可能休整三五天,同时将豆子在阳光下暴晒,然后开始收获棉花。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想多种些稻子,因为东藩的气候,稻子最少能一年两熟,如果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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