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很多时候,他这个郡守还没有崔家的那位老祖宗有权威。
直到后来,一个绿耳的年轻人拜访了他。
宋义是文人出身,对李行周这样的少年英才,自然有几分的欣赏。
再说此案,若如流言所说,寻常的市井斗殴,就被判流放几千里,发配崖州这样的九死一生的蛮荒之地,确实是太重了。
自己既然答应重审此案,如果再判如此重刑,怕是那些百姓及学子仇恨,就会全部拉向自己身上啊。
只是他搞不清楚是崔家的权势人物,到底是谁想整这个李行周呢?
不过宋义仔细想想,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再判此重刑,不管是哪个权势人物想整这个李行周,自己也只能扫了他的面子了。
把李行周判的如此重刑,虽然律法上说的过去,但于情理上来说,总归是不合适。
朝堂上个那个圣人,可是一直如崔王郑裴这些大族不对付。
如果自己一味的顺着世家的利益走。
保不好下个遭殃就是自己了。
怕就怕崔家的那些个神仙打架,波及了自己这个可怜的池鱼。
宋义自然是知道崔绿耳的。
他只是不清楚,这个意思是崔绿耳自己的意思还是崔家那位老祖宗的意思。
在宋义的心里,文人学子的笔比那些权势人物的能量更大。
如果李行周在这里。
恐怕会大叫一声好。
这世上最厉害的鱼是什么?
那就是流言飞鱼啊!
………………………………
第30章 好嗨哟
宋义正要开口宣布判决结果。
这时大堂门口围观众人之中一个俊逸清新的年轻书生突然走出来。
他步履轻快的走到堂下,向宋义优雅的作一深揖行礼,说道。
“郡守大人在上,在下崔家崔绿耳见过郡守大人。”
“此事跟在下略有些牵连,可否容在下分说几句?”
这书生身着一袭华丽的书生长袍,手拿折扇,看起来一副儒雅的样子。
大唐世家地位尊崇,一些族老即便见了当今武后,行礼也只是作长揖。
在大唐,官员即使在朝会上也不用全体行跪拜礼,也只是作长揖即可。
只有在官员谢恩的时候,才单独行跪拜礼。
满朝文武齐刷刷下跪的场面,只有大朝会才看的道。
而且那时的小朝会也是作揖,庄严的大朝会时才下跪。
崔绿耳是崔铨重点培养的子弟,身份地位自然不是一般,而又不是被告,无论如何也不用下跪跟宋义说话。
而宋义也不会在这方面和崔绿耳较真。
“哦,你又何事,但说无妨”。
宋义见崔绿耳自己出来了,心下一动。
看来,这李行周和崔绿耳关系不菲啊!
崔绿耳坦声说道。
“郡守大人在上,实不相瞒,这王十八已经醒了。”
宋义听了崔绿耳的话,意味深长的看着崔幼安一笑,说道:
“哦,王十八醒了?”
“来人,带王十八!”
片刻之后,两个衙役带着王十八来到县衙大堂。
“嗡”
堂上众人连同围观的百姓见到王十八上堂来,顿时议论纷纷。
这王十八不是昏迷不行吗?
怎么又来大堂了?
李行周扫视了一眼崔幼安,见崔幼安脸色铁青,不禁心下有些暗爽。
“打脸了吧?”
“啪啪了吧?”
宋义转头看向王十八,开口问道。
“王十八,你浑家状告李行周将你殴打至重伤,你可有话说?”
崔幼安冷眼看着王十八。
王十八不禁有些害怕,但随即想到崔家来人的那些话。
心里四下打鼓,不由的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
“小人那浑家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她是乱说的。”
“小人的头是自己打破的!”
王十八又转向那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李行周说道。
“李公子,对不起。”
此时的李行周也咂摸出味儿来。
肯定是那崔绿耳帮的自己。
让王十八改的口供。
尽管不知道这崔绿耳为什么要帮自己。
但无论如何现在自己得先把这个坎过去,于是忙高声道。
“没关系。”
“没关系。”
王十八的此话一处,引起大堂门口围观众人的一阵喧哗,
宋义抓起威势十足的惊堂木使劲一拍,众人才安静了下来。
宋义自然是看的出来崔烨所说未必属实,但他爱惜李行周是个人才。
正准备替李行周脱罪,听了王十八的话,自是微微点头,兀自沉吟。
崔幼安见此案似乎有些与自己的设想偏离,而宋义也正在沉吟,他便再也忍耐不住。
跳起来指着王十八说道。
“你这刁民,休得狡辩,前次你不是已经承认是李行周打你的吗?”
“如今你想翻供,哪有那么容易!”
崔幼安气急败坏的说道。
他本以为人证俱在,自是可以判李行周的罪,没想到横空冒出个崔绿耳。
他是崔家人的实权派,心里瞧不起崔绿耳这种十七八的小孩子。
宋义眉头皱了皱,他并没有理会崔幼安。
开口又问道王十八。
“那你为何要陷害李行周?”
王十八嗫喏道。
“小人……小人受人指使!”
宋义大喝道。
“受何人指使?”
王十八偷偷看了一眼崔幼安,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满含威胁。
又看见崔幼安的目光频频撇向那个带班班头,不由的舔了一下嘴唇。
开口说道。
“小人是……是受赵班头指使!”
宋义冷冷的看了一眼赵班头,开口问道。
“王十八所说属实吗?”
赵班头“噗通”一下跪倒。
“回大令,确实是小人指使王十八的!”
刚才崔幼安向自己使眼色,他自然十会意。
就算王十八不说是他指使,他也得背这个锅。
只要崔幼安还在,他迟早有翻身的机会。
他现在痛快承认是他指使,虽然处罚可能重些。
但是只要是帮了崔幼安,只要清河还姓崔。
崔幼安日后也不能袖手傍观不管他,所以他按照崔幼安的示意,痛快的承认了。
宋义肃声问道。
“你为何要指使王十八诬陷李行周?”
“小人看他不顺眼,是以想整治他!”
赵班头捏生生的说道。
李行周在旁看着,一直未说话,他自然看出赵班头并非陷害自己的幕后主使,明显崔逾轮是在丢卒保车。
至于赵班头的理由也够蹩脚,看我不顺眼?
你就整我!你以为你是谁啊!
不过李行周显然不打算点破,他不想再横生枝节,先脱身要紧。
再说,他可不指望能搞倒崔幼安。
宋义自然也明白什么意思,他也没打算继续追问下,打了狗就落了主人的脸面,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宋义沉声道。
“赵龙,你身为衙役班头,却知法犯法、诬陷他人,国法难容,本官依律革去你班头职务,仗责五十大棍!”
“王十八,你受人指使,行诬陷之事,但念你能及时悔过,说出实情,本官判你仗责二十!”
宋义又将目光转向站在那瑟瑟不安的王十六,说道。
“你受他人指使,诬陷他人,罪不容赦,本官判你监禁两年,以儆效尤!”
最后剩下县里的仵作宋慈和医馆的大夫。
宋义看了他们一眼,先朝着宋慈开口道。
“宋慈,你身为县里仵作,真的连王十八是他伤还是自伤,都查验错了?”
宋慈跪倒在地,连声道。
“是小人学艺不精,甘愿受罚!”
宋慈眉头一挑。
“是学艺不精,还是受他人指使故意说成是他伤?”
“小人不曾受人指使,实是学艺不精!”
宋慈急忙回答道。
宋义在向宋慈问话的时候,一直心平气和的。
这时听了宋慈的辩解,突然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大胆狂徒,还不从实招来,当本官是好糊弄的吗?”
“来人,大刑伺候!”
宋慈一看宋义的这个架势,知道不招怕是要吃大苦头了,当先连忙道。
“大人不要动刑,小人愿意招!愿意招,!
“是赵班头让小人这么做的!”
宋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他威势十足的道。
“宋慈,你身为行人,却作假证,罪加一等,本官今日革去你行人差事,判你两年监禁!”
宋慈这时候,哪里还敢多说,当下唯唯认罪。
判完了宋慈,最后宋义转向医馆的大夫道。
“你对李行周的伤势估计实在偏差太大,实在难堪为医馆医官。”
“本官除了你医官的身份,回家好好学下医术吧!”
宋义对宋慈是摆够了威风,对大夫倒没有再穷追猛打。
门口听审的众人又是一阵搔动。
听到有些搔动,宋义眉毛皱了皱。
堂下站班衙役的班头见了,手中水火棍猛地一顿地,大喝一声。
“都肃静,听郡守大人断案。”
众人的搔动一下停了,宋义赞许的看了一眼那个班头。
宋义朗声道。
“此案如今本官业已分辨明了。”
“李行周殴打王十八一案,纯碎子虚乌有。”
“既然事实清楚,那本官就判决他无罪。”
“就这样吧!”
“退堂。”
宋义一套组合拳打完,众人齐声称是。
只有崔幼安黑着脸没有作声。
他心里怨恨宋义,可又不敢明说,只能怪自己没有把李行周大人的罪证砸实。
这下子跟崔逾轮不好交代了。
虽然他是崔家的实权派,可是跟崔逾轮这种老祖宗身前的红人可是比不了。
宋义看了崔幼安一眼,问道。
“崔县尉可有意见?”
崔幼安脸色有些难看,涩声道。
“大人人判罚公道,下官没有意见!”
“如此,那就退堂吧!”
在众衙役齐整的堂威“威武”声中,宋义退堂自去了。
留下满心喜悦的卫寒霜等人围着李行周问这问那。
“谢过绿耳公子。”
李行周自然知道是谁救得他,当下第一件事就是感谢崔绿耳。
“无碍,无碍。”
“我纯碎是欣赏李公子的学问,那首生僻字,在下也是喜爱的很。”
崔绿耳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李行周总觉得他长得像谁?
像崔安柿?像崔婉柔?
唉,反正他们崔家人多,有两三个长得相似的也说不准。
拜谢了崔绿耳后。
“彘哥儿,彘哥儿。”
崔安柿猛地搂着李行周问道。
“你几天在县狱里过得可还开心。”
“有没有被同监的犯人给。。。”
说完,崔安柿风骚的把他的渡金扇一挥。
上面赫然写着“分桃断袖”四个字。
其实,在李行周入狱后,崔安柿来往的也很频繁,他现在只是调笑李行周两句。
李行周微笑的大喊。、
“大熊!”
后面的熊延福回了一声“好勒!”
然后猛然的一把抱起崔安柿。
两人一阵疯闹。
没了这些个电灯泡。
李行周和卫寒霜终于可以好好相处了下。
“卫姐姐”
李行周看着卫寒霜略微清瘦的样子,心疼的说到。
“你辛苦了!”
卫寒霜心里一阵暖意,但是,她却学着崔安柿的话,说道。
你几天在县狱里过得可还开心。”
“有没有被同监的犯人给。。。”
“呃”
李行周一阵尴尬。
“好嗨哟!”
他嘴里忽然吐出这句话。
“啥?”
卫寒霜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巅峰!”
李行周唱到。
“什么?”
卫寒霜更加莫名其秒了。
“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高潮!”
………………………………
第31章 锦毛虎燕顺
天高气爽,空气中氤氲淡淡的花香。
李行周伸了个懒腰,揉着脑袋来到自家院中。
小院内是卫寒霜送来的几盆花,今天也似乎开的格外地精神。
一阵阵花香扑面而来,不由的使人心情十分的舒畅。
人的心情好了,看到各种事物都是美的。
就连树上的黄叶一片地飘下来时发出的那“沙沙”的声音。
在李行周看来也完全没有秋风瑟瑟、凄凉悲伤的感觉,而是觉得声音是那么的美妙。
昨天从县衙大堂里面出来,就被崔安柿和熊延福拉着去倚香楼给自己洗尘去晦。
李行周这十几天在大牢里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如今终于无事了,也是放松怀抱和大熊柿子一阵海吃狂饮。
一时没控制好,不由得喝得有些多了,今日清晨脑袋有些痛。
“彘哥儿,你可醒了!”
这段时间里,卫寒霜和李行周的关系突飞猛进。
崔氏随着李好德住进了崔家农庄。而卫寒霜有时晚了就在隔壁睡下了。
这在古代男女大防甚于天的时代,已经算很了不起的了。毕竟,传出去的话,唾沫星子都可以压死人。
毕竟患难见真情,李行周对卫寒霜已经没有什么隔阂了。
剩下的只是卫寒霜心里的那丝顾忌。
两人虽然还没有到那一步,但是也算是小情侣了。
李行周伸手牵过卫寒霜的手,笑道:
“卫姐姐,如今什么时辰了?”
李行周出狱后就一直牵着卫寒霜的手,被卫寒霜打了几次也不知悔改。
最后卫寒霜也累了,就由他去了。
“已经快到巳时了。彘哥儿你饿吗?我去给你下面吃!”
李行周摸了摸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当下笑呵呵的道:
“卫姐姐,我要吃你的下面。”
卫寒霜自然听不懂二十一世纪的这种恶趣味的话。
莫名的说道。
“什么你的下面,是下面。”
其实卫寒霜心里也是可以接受李行周的。
倚香楼的那些花魁往事,在她心中并不觉得有多少风流雅致,也不觉得有太多可歌可颂的高雅情绪。
在那些才子学人眼中,或许一场诗会、一场风流韵事可以被啧啧称道许久。
谁又被某某名妓看上了,做了入幕之宾。
又或者谁得到美人倾心,心甘情愿地献上了处子之身之类的。
这些是男子间最高最风雅也最令人羡慕的成就。
可在她来说,那不过是一个女子在诸多看不见未来的日子里,心中惴惴不安地一步步挨过去的可悲时日罢了。
她有一个贫苦的出身,后来她遇到她的师傅,那个充满传奇的女人的徒弟。
她学会了师傅的真传,成为红拂一脉的嫡系传人。
然后,她又陷入了师门纷争,什么传承啊、什么剑法啊,弄得人心累。
她不是教坊司中,却因为师命不得不进入倚香楼。
她不安地承受着成为妓女的命运,好在琴棋书画都懂,算是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机会。
随后在倚香楼里努力向人展示着自己,努力地拿捏和学习着如何吸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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