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惜颜被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出去两步，幸好六皇子扶住了她，这才不至于摔倒。
“别怕！”
六皇子扶着沐惜颜，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看着她一脸的紧张，似乎有些不忍，毕竟才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若是小七，估计吓得蹦起来扑到自己身上了！
肩膀上传来六皇子手心的温度，沐惜颜心里沉静几分，浅浅的对六皇子说一声“谢谢”，又回到了沐惜悦身边。
刚才沐惜悦没有来得及拉住她，本以为她会摔倒，看着六皇子见她扶住，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抓着沐惜颜的手，再也没有松开。
“宋氏，你可知罪！”
大堂之上，皇上冷着一张脸朝着下面的苏夫人看一眼，看着她这副模样，想着昨夜太子的回报，心里的火似乎散去一些。
“妾身，什么都没有做！皇上，妾身是冤枉的！”
苏夫人抬起头朝着堂上的皇上看一眼，脸上神情带出几分委屈，声音有些沙哑，可是依旧憋着一口气让人听起来很有底气。
死咬住不放，他们没有证据，拿自己没有办法！
“混账！”
皇上双眸一瞪，原本刚刚缓和的脸上又带出几分冷意：“十三年前沐府的大火，是不是你！”
听到皇上“沐府”苏夫人小手指忍不住的颤了颤，只是衣袖挡着，并没有人看见，脸上神情痛苦悲切，可是配上现在这副妆容，凭空多了几分邪佞。
“皇上，妾身只是知道沐府大火的时候将两个孩子抱出来私自养着，这大火并不是臣妾放的，请皇上做主啊！”
苏夫人一边哭喊着，一边朝着皇上咚咚咚的磕起了头。
“来人，将人带上来！”
看苏夫人这般死咬着牙，皇上似乎也没有了耐心，冷着声音叫人将在外厅后者的管妈妈，四姨娘和焕碧一起带了上来。
“哎呦，皇上，老奴真的是冤枉的啊！”
管妈妈依旧是那一套，人刚进来赶紧跪下，连声求饶。
相对于管妈妈，四姨娘和焕碧倒是冷静了许多，走到了苏夫人伸手，缓缓跪下行礼，没有人问话，便没有开口。
苏夫人之前并不知道豆子中间还找了个管妈妈帮着传送包裹，看着管妈妈进来的时候，面上不由得多出几分疑惑，心里开始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管妈妈，你将当日的情况再说一遍！”
皇上强压着心里恼火，深邃威厉的眸子看向管妈妈，连声音都不由都阴沉了几分。
管妈妈一愣，看着皇上脸上的神情，心里不由得颤了颤，仔细的想了想昨日到底说了什么，稍稍整理思路，这才开口。
“当日奴婢从豆子手里接过一个包裹，说是让交给将军府的四姨娘，老奴将包裹给四姨娘的时候，感觉包裹里是……孩子！”
管妈妈一边说着，扭头朝着四姨娘看一眼，瞧着四姨娘脸上神情没有变化，眼底闪动，带出些许不安。
“皇上，孩子就是当日大火的时候我们让人抱出来的，可是这大火跟妾身没有关系！”
苏夫人顺着管妈妈的话往下说，说着，刚才稍稍带出来的不安，平复下去，关于孩子，自己承认，这并不是什么罪过。
“哼！”
皇上冷哼一声朝着管妈妈看过去，又问：“你可记得当日的大火是什么时候？”
听着皇上这样问，管妈妈脸上微顿，紧忙回答：“奴婢记不清楚，当时将孩子抱给四姨娘回去后才听说那将军府起了火，至于什么时候，奴婢不好说。”
一句话，苏夫人全身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原本还在那里血污的脸上瞬间变得惨白，事实被污秽挡住让人看不出来罢了。
“孩子送到将军府才起了火，宋氏，你还真是会掐算！”
皇上阴冷的声音灌进苏夫人耳中，让她猛地一激灵，瞬间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
第四百二十三章 你真的有心吗
“皇，皇上！这个老刁奴在撒谎，臣妾是冤枉的啊！”
苏夫人心里颤抖着，连忙求饶，经过昨夜的一场闹，她也似乎看清楚了时局，一边磕着头，一边想着现下的情况应该怎样圆过去，毕竟，相对于放不下沐向辉给苏将军戴绿帽子，放火杀人可是死罪。
忽然，苏夫人目光瞥到了旁边的四姨娘，瞬间眼前闪过一道精光。
“皇上，当年是四姨娘将孩子接到手的，她记得当时的情况！”
苏夫人一边说着，转过身看向四姨娘，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四姨娘脸上依旧是平日的淡漠，听到苏夫人以及自己，这才回过神来一般，心里猛然一颤，抬头看着皇上似乎也在等着她的回答，心里不由得一突。
“回皇上，当年的确是管妈妈将孩子抱给妾身的，当时我们刚接到沐府走水的消息，便派了人过去，不过，管妈妈并不是我们直接派的人，是妾身娘家远房表哥将孩子从祸害之中抱出来传给了管妈妈，或许，这其中管妈妈记错了什么。”
四姨娘平日很少说话，可是心思却是十分的缜密，一句话并没有说死，大家都是中间人，自己的信息不确定，管妈妈的信息也不可信，如此一来，管妈妈这个证人便没有那么关键了。
皇上面上一愣，目光在四姨娘脸上扫过，眼底神情微微变了变，从来不知道将军府还有一个这样心思缜密的姨娘，几句话便让她扭转了局势，心里沉了沉，目光转向了太子。
太子也是拧起了眉头，看着四姨娘一脸的平静，心里不由得恼火：“听说，你是苏夫人从镇国侯府带出来的，你的话，并不能成为证据，更何况，如今豆子已死，死无对证，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凭借你一张嘴判断。”
“即然这样，又凭什么说管妈妈的话是真的呢！更何况，并没有证据证明是妾身放的火啊！”
苏夫人脸上表情看不出真切，可是声音之中却不由得带出几分强势，自己很确定当时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他们没有证据，就不能治自己的罪！
“刘氏，这可是大堂，即便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若是做了伪证，你也是逃不掉的。”
太子脸上神情暗了暗，没有理会苏夫人，目光朝着四姨娘看过去，脸上带出几分凌厉，连声音都平添了几分压迫，平常人听到这样早就抑制不住趴在地上求饶了，就像是管妈妈。
“哎呦，太子殿下，奴婢所说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请太子明鉴啊！”
管妈妈吓得全身发软，一边说着，紧忙又咚咚的往地上磕头，这脑袋就好像磕坏了不要钱似的。
四姨娘依旧是那张淡漠的脸，扭头看着管妈妈像是上了发条一般脑袋往地上撞，脸上神情稍稍变化几分，收回目光，依旧那副让人看不出情绪的表情。
“妾身能说的就是这些，还请皇上明鉴。”
一个头磕在地上，四姨娘声音带着几分清冷，没有半句废话，也没有紧张求饶，一如平日那淡漠的性子。
太子一怔，脸上神情有些黑，目光在下面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停在了沐惜悦的脸上。
“四姨娘向来是个性子淡然的人，自然说话也是有衡量的。”
沐惜悦凭空插进来一句话，让苏夫人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抬头看到竟然是沐惜悦时，脸上神情一僵，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却被沐惜悦后面一句话敲了当头一棒，整个人都懵了。
“只是，你真心对待一些人，人家对你未必是真心的，这样的情况，相信四姨娘在宋氏身边也看到了不少吧！”
一边说着，沐惜悦朝着四姨娘看过去，双眸之间闪烁几分难以捉摸的神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
四姨娘脸上神情骤变，双眸之间带着警惕，心里多了几分紧张，跟了苏夫人这么多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四姨娘再清楚不过，如今听着沐惜悦这样，自然会疑惑。
沐惜悦唇角勾了勾，并没有回答四姨娘，抬头，看着莫亦痕朝着她点了点头，面上神情变了变，朝前一步到了皇上跟前。
“启禀皇上，民女有几句话想跟四姨娘刘氏说，请皇上恩准。”
沐惜悦站在边上，悠悠然开了口，一句话说完，朝着皇上的方向看过去，面上平静，让人看不透。
“说！”
皇上威厉的眸子之间稍稍缓和几分，不知道为何，听着沐惜悦说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踏实感觉。
“听说，四姨娘跟着宋氏嫁到将军府的时候，家里其实已经许配了人吧？”
沐惜悦说话之间，转过脸朝着四姨娘看过去，见四姨娘脸上神情变化，唇角不由得勾了勾，带出一抹淡然的笑。
苏夫人当年让四姨娘跟着陪嫁，也是有原因的，四姨娘这个人老实忠厚，而且也是个美人，是自己留在身边用来拉拢苏将军最好的工具。
可是，当时四姨娘老家已经有了意中人，原本还是拒绝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四姨娘的意中人得了很严重的病，需要很多的钱，作为交换，四姨娘用自己的一生，换取了意中人的继续活着的机会。
四姨娘刚刚保持的淡漠，在沐惜悦这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彻底土崩瓦解了，双眸之间闪烁，唇角也跟着颤抖起来。
沐惜悦目光落在四姨娘脸上，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表现，唇角微微勾起，带出一抹浅笑，再次轻启朱唇。
“前些天我派人到了平口村，找到了一个叫李唐的人的墓地……”
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沐惜悦侧目朝着四姨娘看过去，见她脸上神情变了变，双眸之间带出一抹说不清楚的意味，收回目光继续说。
“听村民说，李唐是得病死的，我们挖开墓地重新检查了一下死者的遗体，却发现，他其实是中了一种慢性毒。”
沐惜悦一边说着，目光朝着苏夫人瞥一眼，虽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情，却能看到她全身猛地一哆嗦，就是这一哆嗦，让沐惜悦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当年四姨娘同意跟苏夫人陪嫁是因为苏夫人出钱给李唐治病，可是四姨娘并不知道其实是苏夫人让人给李唐下了慢性毒药。
这种毒是通过银针沾染到李唐身体的，剂量小，扩散极慢，刚开始看起来似乎就是积劳成疾，需要长期养着，过两年才会越发地表现出症状来，几天毙命，都不会有人看出来是中毒，除非肉体腐烂，只剩下枯骨的时候，才能看出蛛丝马迹，可是时候人已经埋了，谁还会在意？
“你说什么！”
四姨娘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沐惜悦，唇角猛然颤了颤，顿时红了眼眶。
“这种毒药叫做散魂液，只要进入人的体内，便会让人出现发冷，无力，口感，夜间盗汗的症状，不管哪个大夫看，也只会误诊为积劳成疾，需要各种休息滋补，但是两年后，毒液慢慢渗入骨缝，才会全力发毒要了人的性命。”
沐惜悦几句话说得不紧不慢，一边说着，目光在四姨娘脸上扫过，见她双眸之间闪过一抹狠戾，面上浮出一抹诡异的笑。
四姨娘全身僵住，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丝，只有唇角不停地颤抖着，猛然间，转向苏夫人，声音之中也带出几分颤抖。
“你派去的大夫，告诉我李唐是得了重病，是你做的，是不是！”
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压抑，四姨娘也不管是不是在公堂之上，伸手指着苏夫人质问。
“冬梅，你别听她胡说，我当时真的是请得最好的大夫啊，你看她也说都会误诊的，肯定也是当时大夫没有看出来！”
如今苏夫人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四姨娘，只要她咬死了当年的事情跟苏夫人无关，这件案子就不会有突破口，却没有想到，沐惜悦的手竟然伸的那么远，连四姨娘之前的老底也翻出来了，一时间心里也没有了底！
苏夫人的解释，似正好撞到了沐惜悦的枪口上，让她不由得勾起了唇角，面上浮出淡淡的笑。
“其实，当时跟我们一起去查案的是二品仵作邢斯大人，据刑大人说，这散魂液是极难提炼的一种毒药，当然，价格也不是平常人能承担得起的，李唐一个老老实实地读书人，我想，应该不会有这样仇家花这样大的代价杀他吧！”
沐惜悦声音不大，可是听在四姨娘耳中，却是让她心里又冷了几分，当年就是看着李唐的药要很多的银子，自己才不得已拿自己的一生换了李唐续命的药费，四姨娘跟着苏夫人嫁到将军府，第二年四姨娘被苏将军纳妾抬为姨娘，过了不久李唐就死了。
各种巧合凑在一起，四姨娘不是蠢笨的人，自然能想过去，更何况，当时苏夫人为了让自己跟她嫁过去说得那些话，如今想起来，竟然都是有目的的！
“你为了将我捆在身边，所以害死了李唐！你的心怎么会这么狠！”
四姨娘拧着眉头，泪水从眼眶之中宣泄下来，指着苏夫人的手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你，你胡说什么！是她在诬陷我，离间我们，你是疯了吗？”
看着四姨娘这般，苏夫人心里一沉，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诬陷？你做的事情，哪一件是诬陷？”
四姨娘冷着声音转向转向皇上，一个头磕在地上，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冷沉：“皇上，妾身招，所有宋氏做的事情，妾身都招！”
………………………………
第四百二十四章 众叛亲离
“你招什么！你拍着你的胸脯想想，这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李唐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当时也是你找的我，求我帮忙的啊！”
听到四姨娘这句话，苏夫人是彻底被吓到了，脸上被泥污挡着看不出来表情，可是一双眼睛之中流露出来的紧张和慌乱却是再也难以掩饰了。
“你怎么对我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四姨娘一改往日的淡漠神情，如今看着苏夫人，一脸的阴冷，说话之间，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下来，唇角跟着颤抖。
“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你怀着感恩的心，即便李唐死了，我依旧当你是救命的恩人，可你呢？这么多年，除了利用，你对身边的人有过真感情吗？就算是你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若是她们没有那么优秀为你谋福利，你依旧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将她们推出去，更何况我们！”
一边说着，四姨娘朝着沐惜颜的方向看过去，刚才凛着的双眸不由得柔和几分，这些年，自己自己真的有愧于这个孩子。
“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亏待你！”
苏夫人心里拎着，双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可是依旧难以抑制全身不停地抖，说话之间，眼底神情慌乱闪烁，没有一个可以注目的地方。
“你别自欺欺人了！”
四姨娘冷哼一声，转身朝着皇上的位置看了一眼，长长舒一口气，声音之中稍稍平静了几分，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石头，终于可以搬开了。
“当年璃郡主和沐将军成亲的时候，宋氏自以为被他们双双背叛，赌气之下答应了苏将军这门亲事，当然，妾身也因为李唐的药费，不得已答应苏夫人跟她陪嫁过去，原本以为，嫁了人，苏夫人的心就会收敛，踏踏实实过日子，却不想，几年过去，她对璃郡主和苏将军的恨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日益加深，直到两位小姐出生，隐忍了这么多年的宋氏，终于出手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四姨娘停下来喘一口气，目光朝着沐惜悦和沐惜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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