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命的第一顺位永远只会是爷,这样对她来说,不公平不是吗?
他收回思绪,推开连嫣与连红厢房的门,轻轻地将连嫣放在了床上,并替她盖好了被子。他蹲下身子,神情专注地凝望着她安静的睡颜,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她的发鬓。
“你值得更好的。”
说完,他便起身走出了房门。他刚走,连嫣就不适地皱着眉头哼了一声,似在反驳他刚刚说的话。
而屋前,结束了与夏侯流冽三曲合奏的南盈萱总算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太过瘾了,爷果然是高手。”
她微笑着侧头,毫不掩饰地夸赞着夏侯流冽。但这夸赞却引来了从小与她合奏无数的连慕臣的不满。
“喂,萱萱,你这样说我可不开心了。”
“师兄也弹得好。”
南盈萱见连慕臣面色不豫,连忙堆起笑意讨好地道。夏侯流冽淡笑着揉了揉她的秀发,抬眸看了眼天色道:“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南盈萱点了点头,夏侯流冽早就跟她说过,她今晚不可以守岁。
“嗯我也困了”余妃雪面露倦意地站起身,还掩嘴打了个哈欠。
“年纪轻轻的,精神就这么差,到头来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苍郁瞥了余妃雪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睡觉去吧。”
“不是要守岁吗”余妃雪有些犹豫,这可是惯例啊。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想睡就去睡,何必为了这些条条框框勉强自己。”
苍郁倒是不在意这些,毕竟他一个人的时候,也是困了就去休息的。
余妃雪想了想,觉得苍郁说的有道理,也回房去睡了。
一阵喧闹过后,众人就这样散了。南盈萱与夏侯流冽回房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和衣躺在了床上。
夏侯流冽仔细地替她盖好被子,见她清澈的双眸睁得大大的,不禁轻声微斥道。
“萱儿,睡觉。”
“可是睡不着”南盈萱看着他挪得远了一些才睡下,偏头定定地望着他,有些不满地问道,“你一定要离我这么远吗?”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夏侯流冽本想与她分房睡,她死活不肯,又哭又闹,他无法,只得继续跟她一起睡,但却小心翼翼地离得很远,生怕碰着她。
“听话,我怕压到孩子。”夏侯流冽安抚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哄道。
“可是”南盈萱仍然不肯死心,带着哭腔道,“你不睡过来,我好冷”
“乖,待会儿就暖了。”
“不暖,这几天都是冷的,好冷,半夜都被冷醒了。”
南盈萱皱着的小脸是全然的委屈,夏侯流冽知道子蛊畏寒影响了她的身体,喟叹一声往前挪了一些。南盈萱还没等他过来,便迫不及待地往他温暖的怀里钻。
“你小心点。”
“知道了,嘿嘿。”
南盈萱在他胸前仰头,眷恋地亲了亲他的下巴。他被她弄得浑身一热,不禁厉声斥道。
“南盈萱,你再闹我们就分开睡。”
“好好好,”南盈萱闻言,立即便举手投降,“睡觉了,睡觉了,爷,晚安。”
“嗯。”
夏侯流冽严厉的神情稍缓,淡淡地应了声。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身上的幽香缕缕传来,胸前因怀孕而涨大不少的两团柔软令他越来越难熬。她最近睡得不好,他一不在她身边,她就会醒,所以他也不敢离开,只能自己忍着。
夜,真的好漫长,好漫长。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生产
年节随着吹绿山野的春风一同远去,漫山遍野的鲜花睁开了眼,争相绽放,五彩缤纷的连成片,汇成气势磅礴的花海惹人流连忘返。明媚的春光照在大地上,万物生机勃勃,青绵山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春天的气息填满。
一月过后,南盈萱腹中的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身子越来越重,夏侯流冽对她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去哪儿都得亲自跟着才放心。她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隔个三四天就会晕倒一次,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夏侯流冽见状,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更为仔细和体贴地照顾她。
苍郁也在此时以“要依照南盈萱的身体状况随时更改药方”为由,亲自负责为她熬煮汤药,在众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偷偷地在药汤中加入了催产药。刚开始是相隔四天加一次,接着变为三天,依次逐渐减少间隔天数,然后再慢慢加大药量。苍郁一直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南盈萱身体对药的反应,就他每日号脉的情况来看,目前一切都好。她虽然身体虚弱,但毕竟身体的底子好,这胎又怀得稳固,所以只要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让她在怀胎八个多月之时诞下腹中的孩子,就可母子均安了。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他们预想的结果,真正的结果还是未知的。在南盈萱顺利生产之前,他都不可以放松警惕。夏侯流冽如此信任地将南盈萱托付给他,而南盈萱又将自己的生命交到了他的手上,他绝不可辜负他们的信任。
时间,就这样在众人的焦虑与不安中静静地流淌着。
三月的清晨,百鸟在荫绿的山谷间啾鸣,乳白的晨雾被清丽的阳光射穿,揭开被轻纱遮掩的面孔,露出蔚蓝的天境。夏侯流冽正坐在屋里看书,而南盈萱在他身旁安静的做着针线活。她今天很早便因小腿抽筋醒了过来,然后再也睡不着了,夏侯流冽也就陪着她早早地起身。
“唉呀!”
她骤然的一声惊呼,引得夏侯流冽与连嫣纷纷侧目,神情瞬间紧张起来。
“怎么了?”
“主子?”
她含住正往外渗着血珠的手指,浅笑着朝两人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不小心扎到了”她怕两人不信,将手指在两人的眼前晃了晃,若无其事地道,“看吧,没事的,都好了。”
夏侯流冽显然对她的反应不满意,他冷着脸把手中的书重重一合,快步走到她身前。在她呆愣间,她手上的针线已然被他夺去。
“我们出去走走。”师父叮嘱过他,要多带她散步,这样有利于之后的生产。
“哦,好。”
南盈萱回过神来,立即便扶着身子缓缓站起。两人行至门口,夏侯流冽突然停住了脚步。
“爷?怎么了?”
“我去拿件披风。”
“不用了吧,现在天气也挺暖的了”
“要,我去拿,你在这里等我,很快。”
“诶”
南盈萱望着夏侯流冽匆匆跑入房中的背影,无奈地喟叹一声。最近爷的思绪实在绷得太紧了,都有些不像他了。
“爷对主子真是越来越体贴了呢。”连嫣捂着嘴窃喜,不禁开口调侃道。爷现在是对主子的衣食住行都亲力亲为,她们四人都显得有些多余了。
“他太紧张了”
她抬手抚着浑圆的肚腹,如扇般浓密的睫毛轻颤。他太紧张她的身体了,生怕她不小心摔着或者是撞到哪儿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她其实不想让他这样的。她再次叹息一声,抬头望向远方的山峰,那连绵起伏的山峰让她沉郁的心境开阔了些许,她松了口气,却突然觉得腹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没一会儿又消失了。
她起初以为是胎动,没有细想,但当夏侯流冽拿着披风走来时,她腹中再次传来了剧烈的痛感。她抚着肚子的手不断收紧,心头划过一丝了然。
早在前段时间,苍郁就已经提前告知她,按照药量来算,她会在这几日生产,所以她早就有了准备。根据她现在的反应,她大概是要生了。
夏侯流冽敏锐地察觉到她神色有些异常,紧张地揽过她的身子。
“怎么了?”
“我”
她身子微微俯着,余下的话都被猛然袭来的疼痛巨浪淹没。夏侯流冽见她蛾眉紧蹙,冷汗一滴滴地从额间滑落,顿时慌张起来,连声音都在抖,握着她的手也在不停地颤着。
“萱儿?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
南盈萱很想回答他,但她实在痛得无法言语,只能咬牙忍着那刀割般的痛楚,
“啊啊啊!主子”连嫣望着南盈萱被血染红的裙摆,惊慌失措地尖叫,“主子你流血了!”
夏侯流冽急忙低头去看,她素色的裙摆果然已被染红。他心间浸出一阵刺骨的寒意,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而这时,南盈萱腹中的疼痛总算有算缓解,她抬眸见夏侯流冽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和恐惧,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爷”
夏侯流冽闻言,急忙转过头来焦急地望着她。
“萱儿!”
“爷,我恐怕要生了”
“怎怎么会?明明才八个多月”
夏侯流冽的神情满是惊慌失措和深深的恐惧,南盈萱强打起精神,认真地望入他黑曜石般的双眸。
“爷,你别怕这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可以生下来的如果如果你都慌了,那我我我怎么办?”
夏侯流冽看她虚弱无力地靠在自己身上的模样,闭眼强自稳了稳慌乱的心神。对,他不能慌,他要照顾她。他要冷静。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再睁开双眼时已然镇定了些许。她嘴角扯出一丝淡笑,转头望向扶着她的连嫣,而连嫣在对上她目光的那一刻,便已对她要说的话心领神会了。
“主子,我知道!我现在马上去通知先生与燕婶!”
连嫣话音刚落,就着急地用轻功跃出了门外。夏侯流冽抬袖擦了擦南盈萱脸上的汗珠,拦腰将她抱回床上。
“怎么样?还好吗?”
她虚弱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喘着气,感觉到他的手掌正缓缓在她肚腹打着圈儿,似想被她缓解痛楚,眸中不禁浮现出一道笑意。
“爷,你心心念念的孩子很快就能出来见你了开心吗?”
“别说话。”
夏侯流冽眉头紧锁,根本看不出一丝喜悦之情。但南盈萱却偏偏不愿让他沉浸在这张又紧张又恐惧的心情中。
“好凶现在还凶我孩子还没生出来,爷就不疼我了”
“萱儿”
他垂眸温柔地在她脸颊印下一吻,握着她的手心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他的心现在就似悬在高空中一般,不能上也不能下,她如今竟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从没这么害怕过,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就生孩子,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苍郁明明昨天还跟他说,她的身体没事,怎么今天就
“爷,我饿了”
她低低的声音将他从慌乱的思绪中唤回,他连忙端过桌上的糕点,递到她面前。
“现在只有这个,能吃吗?”
“嗯。”
她微微颔首,想抬手去拿糕点,却又没有力气,夏侯流冽见状,将糕点喂到她的嘴边,她轻扯嘴角,大口咬过,在嘴里嚼着。
她早膳没吃什么,也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现在趁感觉还好的时候要吃点东西,免得待会儿没力气。
当连嫣带着苍郁与燕婶赶到时,南盈萱已经陷入了又一波的痛楚当中。苍郁二话不说,一进屋就直接走到床边给她号脉。
片刻后,他淡然抬眸与南盈萱交换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没事,生吧。”
苍郁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南盈萱的手,而后郑重地对燕婶道:“我这徒儿就拜托您了。”
燕婶收回关心地盯着南盈萱的目光,有些慌张地俯身道:“不不不,这是我该做的那,先生和王爷,你们先出去吧,夭小姐就交给我了。”
“不,我不出,我要在这里陪她。”夏侯流冽看着南盈萱痛得脸色发白,五指紧紧地拽着两侧的床单模样,心中绞痛不已,恨不得能够代她受过。他坚定地摇了摇头,握着她的手不肯放。
他不走,他要在这里陪着她。
“走吧,冽儿”苍郁明白他的心情,将手放在他的肩上,“你在这儿,她会分神的。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你让她专心一些”
那“鬼门关”三字令夏侯流冽心中的寒意更盛,悔意顿生,早知道她会这么难受,他不该要这个孩子的他他不能失去她
南盈萱好不容易从被利刃贯穿身体般腹痛中回过神来,转头脱力地笑笑。
“爷你出去吧我我可以的你在外面等我”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孩子
“萱儿”夏侯流冽脸上是浓重的忧虑之色,一步也不肯挪动。
“爷你走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南盈萱使尽全身力气抬手推了推他的身体,苍郁见两人难舍难分的模样,快步走过来将夏侯流冽拉走。
“走!你这样让她一直分心你知道吗?”
苍郁骤然严厉的眼神让夏侯流冽愣了愣,浑然醒悟过来,缓缓站起身,目光仍然眷恋不舍地望着面容苍白的南盈萱。
“萱儿”
“爷,不用担心我”
南盈萱就这样看着夏侯流冽在苍郁的拉扯下退出了房内,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腹中又开始绞痛起来。
“夭小姐,来”燕婶扶着她躺下,而后看了看她身体的情况,“夭小姐,您还不能生,口开得还不够大。您现在就忍着些,尽量保持体力即可,这些相信我不说您也是知晓的。”燕婶知道南盈萱曾为妇人接生过,而且精通妇人生产的医术,所以也就没有在她面前说太多,免得她还要凝神来听。
南盈萱虚弱地点了点头,蹙眉合上双眸,默默地忍受一bobo似要把她身体中的每一根骨头折断的痛楚。她自小就被师父说是很能忍疼的人,如今她都有些无法忍受这疼痛了。但痛归痛,该做的事她还是没有忘记。
“嫣儿扎扎、扎针”
“是,主子。”
连嫣含着热泪掏出怀中的针包,在蜡烛上烧了烧后,屏息凝神为南盈萱扎针。早在半月前,主子就对她坦白了催产药之事,在她无比震惊之际,又将扎针封穴的重任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谨慎地扎下每一针,深呼吸后用意念来控制保持着手的平稳,只扎了两针,就已经大汗淋漓了,但她就似没有察觉一般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主子是怕催产会大出血,才让她扎针封穴的,她不能出一点错,她一定要冷静。她不断地对自己说,她能行的,这五个穴位她已经熟记于心了,而这扎针她也练习了半个月,她可以的。
连紫与连红见状有些莫名,想询问却被连姹的眼神止住了。
“不要打扰她们,主子做事自有主子的用意。”
闻言,连紫与连红均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三人一同默默地守护着南盈萱。连嫣刚扎完最后一针,如释重负地仰倒在地,门外的敲门声也随之而至。
在门外敲门的磬竹等了一会儿,便从门缝中看到了满脸泪痕的连红,连忙将端着的参汤递了上去。
“这是先生嘱咐要给夭小姐的”连嫣刚过来通知苍郁,苍郁就吩咐他去煮了。
“好”连红接过参汤,看都不看一眼门外众人焦急的神情,直接关上了房门。
闻讯赶来与连慕臣一同赶来的余妃雪望着紧闭的房门,焦躁不安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连慕臣瞥了她一眼,无奈地叹息。
“雪儿,你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我想进去!”她刚到这里就想进去了,却被苍郁拦住,且让她安静地待在外面等待。但她她等不下去!
“现在房间里的人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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