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还在殷燃手中,她一定要冷静,要保护好主子!她强压下情绪,手却还是不住地颤抖,无法控制。
“哈哈哈哈哈!”殷燃朝着天空连声大笑,感到通体神清气爽,这积压多年的怒气总算是出了。当年他与夏侯流冽一战,竟在教众面前被夏侯流冽打断了双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这几年来,他一直立志要报此仇,今日总算如愿。
他越想心中越得意,江湖中人若知道人人皆俱三分的云王爷竟然因女人而死,必定连大牙都要笑掉。
殷燃此刻志得意满,心情极佳地将南盈萱身上的穴道通通解开。南盈萱在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就往崖边冲去,茫茫的大海被晚霞映成血红,血色的海浪一浪接一浪地拍打着礁石,哪里有半点人的影子。
“爷——”南盈萱绝望地放声大喊,心头的恐惧越来越浓。她快步走近悬崖边缘,连嫣见她似乎想跳下去,立即快步冲过去抱住她的身子。
“主子不要啊”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爷!”
“主子您的身子受不住的”
“你放开!你快点放开我!”
南盈萱在不停地挣扎着,连嫣只能眼泪哗哗的抱住她晃动的身子,连红也跑来帮忙。
一旁的殷燃见南盈萱死里逃生竟然还想跳下去,轻蔑一笑,“好心”地劝道:“你跳下去没用,他身上绑了石块,必死无疑,连尸体都不会浮上来。你就别白白送死了,免得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你胡说!爷不会死的!”南盈萱激动万分地反驳着他,转头望向那一望无际的大海,慌乱地喃喃出声,“他不会死的他不会丢下我的他不会的”
“主子”
连嫣与连红想不出话安慰她,只能死死地抱着她的腿,不让她跳下去。
“爷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南盈萱小脸一片苍白,不住地重复着这两句话,而后骤然停住,双眸从空洞无神变为惊恐万分,“爷爷”
那一声声痛苦压抑的呼唤声,都似从她灵魂深处,一丝丝艰难地抽出来的。她的心空了一大块,再也无法填满。
她的爷死了,她还活着做什么?
“爷——”她撕心裂肺地发出一声呼喊后,肚腹一阵绞痛,双眼渐渐模糊,直直地往地上栽去。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流血
“主子!”
连嫣与连红身躯一震,心惊胆战地将南盈萱软下的身子接住。一旁的徐又白也急忙过来抓起她的手腕把脉,而后面色凝重地从怀中掏出一瓶安胎丸,喂南盈萱吃下了两颗。
“王妃情况不太好,要马上带她回去。”
徐又白说完,与连嫣、连红对视一眼,而后望向也看着这边的殷燃。
“教主,我们要不要将他们都杀了,永绝后患?”
一名黑衣人凑到殷燃耳边,眸光狠毒地征求殷燃的意见。他以为殷燃一定会答应这个提议,没想到殷燃竟然意味深长地浅笑着摇了摇头。
“不,留着她还有用。”
“是。”那黑衣人虽不解,但仍旧默默地退了下去。他们枯叶教能从西域的一个无名小教,发展到今日的江湖四大势力之一,全赖教主的英明领导。他们全体教徒一向无条件相信教主的任何决定。
殷燃看着南盈萱苍白的面容,轻蔑地冷哼一声。亏得他还夸她有种,这就挺不住了,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走。”
有名黑衣人牵来一匹马,殷燃翻身上马,带着黑衣人绝尘而去。
徐又白与连嫣她们都对殷燃此举有些不解,怎么他就这样放过南盈萱了?这不太像枯叶教的作风啊。
“算了,我们先带王妃回去。”
徐又白思虑再三,决定先将南盈萱带回云王府。
“那爷”连嫣担忧地蹙眉,转头瞥向下面的汪洋大海,想到云时跳下去时那一脸坚定的神情,犹豫地问,“我们不找了吗”
“先将王妃带回去再说。”徐又白狠狠一咬牙,将南盈萱拦腰抱起。只有他这个当大夫的才知道南盈萱的身子现在有多不好,随时都有小产的可能。若爷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看见他与王妃的孩子没了,必定也会很难过的。所以当务之急,还是保护王妃。
他相信爷,爷是他崇敬了这么多年的人,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地响起,众人均抬头望去,满脸的警惕之色。连紫抱紧昏倒的连姹,拔出腰间佩剑防御。连嫣与连红也将抱着南盈萱的徐又白护在身后,脸色严峻。
他们都以防备的姿态紧张地注视着前方,却见拐角处出现两道身影,众人定睛一看,却是匆忙赶来的应续与凌晔二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还好来的是他们,现在所有人都是昏迷的昏迷,受伤的受伤,再也经不起一点点的伤害了。
应续和凌晔带着庄宁太后主仆二人冲出重围后,根本没有人来追他们,两人立即就意识到或许黑衣人的目标是夏侯流冽。他们将庄宁太后平安地送到山下官兵手里之后,就带着一些京都的守兵回到了山上,打算营救夏侯流冽他们,未料竟然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震惊不已。
“这爷和云时呢?”凌晔步伐迟疑地缓缓走来,环视四周,却未看到夏侯流冽与云时的身影,心头划过丝不好的预感。
徐又白垂眸,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只好将目光投向崖底的大海。日暮西沉,大海波涛处如同一个黑暗的大洞,吞噬一切。
徐又白的沉默,令凌晔与应续的心直直地下沉。
“爷还有云时掉、掉下去了?”应续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地问道。
“嗯,他们用王妃威胁爷跳下去,爷跳下去的时候,手脚被捆绑,身后还绑着一个大石块,云时跟着爷跳下去了。”
徐又白用平淡的语气叙说着不久前这里发生的事,竟有一种历经沧桑的凄凉之感。在来之前,他们便已将一切做了打算,以为万无一失,未料竟然遇到这样的绝境。
“不!这不可能!”凌晔连连后退几步,沉痛地将目光投向崖底的大海,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他们的爷是怎样的人物?这么多年来,除了那一次的战役从未看过他败在谁手中,他怎会落得被人威胁着绑石跳海的田地呢?凌晔怎么也无法相信。
“对啊怎么会这样呢?即便来几百个枯叶教的人也不是爷的对手啊?”应续也对这个结果感到震惊万分,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殷燃来了。”
“殷燃?枯叶教教主殷燃?他都来了?”
“好了!别再问了!”徐又白怒意涌上眉眼,厉声打断两人持续不断地提问,“现在先将王妃带下山。”
应续与凌晔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身躯一震,嗫嚅着点点头。
“应续你去帮紫姑娘,背姹儿下山。”徐又白沉吟了一会儿,担忧的目光望向在连紫怀中昏迷不醒的连姹。
“好。”应续走到连紫身旁,将昏迷的连姹背了起来,“她怎么了?”
“她被殷燃的毒掌击中了。”徐又白喟叹一声,自责不已。若不是他当时无法拖住殷燃的脚步,连姹替他挡着殷燃的话,现在昏迷的人就该是他了。
“凌晔,你带着一部分官兵去找爷,顺着海水的流向找。”他相信爷一定有办法救自己的,况且还有云时在。
“好。”
“我也去!”
连嫣听见徐又白与应续的对话,激地扬声喊道。她实在是放心不下云时,现在主子安全了,她想去找他。而且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爷是主子的命,她一定要将爷找回来。
“好。”徐又白看到连嫣身上还在往外溢血的伤口,微迟疑了一下,“你身上的伤没关系吗?”
“没关系。”只是皮外伤,她还能忍住。
“好,那你们自己小心。”徐又白答应了她,并细心叮嘱道。
于是几人兵分两路,徐又白、连紫、连红带着昏迷的南盈萱和连姹回云王府,连嫣与凌晔带着官兵下崖底搜寻夏侯流冽和云时。
待他们下到崖底后,天色越来越黑,搜寻也变得困难起来。连嫣撕下衣裳上的一块布,将肩上的伤口随意地包扎了一下,便沿着海水的流向仔细地查找起来。凌晔看着她疲惫的模样,有些不忍,关切地问道。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没事,我可以。你也去找吧,不用管我。”
连嫣甩开他的手,凌晔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执着,也听到自己的心碎裂成一块块的声音,手无力地垂下。
这么长的时间,他早就看出了些端倪。她喜欢云时。她看云时的眼神,她对云时的举动,她与云时说的话语,都那么地与众不同。他看到她对着云时的样子,仿佛看到了王妃与爷相处的情形。
无论云时对她怎样冷漠,怎样无动于衷,她都能顶着张笑脸跟前跟后,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他愤怒,他不甘,云时有什么好的?他对她的好?难道她都看不见?
凌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现在找到爷才是最重要的事,其他的,过后再说吧。他收拾好情绪,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大声喊:“爷――云时――”
然而陷入无边黑暗的大海却未能给他丝毫回应。
这边徐又白等人一到达云王府的门口,就看着一脸焦急的余妃雪等在那儿。
“你们总算回来了!”余妃雪心急如焚地迎上前,看到浑身血迹的几人面色一惊,再仔细一看发现南盈萱和连姹竟然都昏迷了,而夏侯流冽与云时不在,慌忙问道,“萱萱怎么了?哥哥和云时呢?”
她听到官兵带来的消息,说云王爷与庄宁太后在冒野峰遇刺的事,就着急地跑出门来等着了。
“郡主,进去再详说吧。”
徐又白现在一心只想让南盈萱平躺在床上,她的身子不能再受颠簸了。
余妃雪瞥了眼南盈萱苍白的面容,读懂徐又白话中之意,连连点头。众人一同快步走入了云王府。这一幕,被在街角处躲藏的一名男子看得一清二楚。他在他们进入王府后,也迅速转身往远处走去。
徐又白直奔疏影轩,将南盈萱平放在床上后,让闻讯赶来的齐彦净去他房中把他的药箱拿来,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郑重地递给齐彦净。
“这是百虫淬毒,连姹中了殷燃的毒掌,你将这个和水让她喝下。以毒攻毒,待她吐出黑血后为她运功调息,这毒就算解了。”
在她刚中掌后,他就喂她吃了一颗解毒丸,但那只是延缓毒性的蔓延,他还用真气替她护住了心脉。在一路上,他都非常担心她,但现在他只能拜托齐彦净去救她,因为他要马上替王妃施针。
齐彦净接过瓷瓶点点头,疾步往疏影轩左侧边连姹的房间走去。
齐彦净走后,徐又白立即从药箱中拿出一包银针展开,用烛火炙烤。余妃雪见他要施针,连忙掀开盖在南盈萱身上的被子,然而她刚掀开,便发现南盈萱身下的床单已然被一小滩血迹染红了。她慌乱地张大嘴巴,惊恐万分地尖叫:“啊!萱萱萱萱她流血了!”
徐又白闻声一惊,连忙冲到南盈萱床边,见那血流得还少,稍微镇定了一些,冷静沉着地指挥着:“郡主,您帮王妃将腿垫高,紫姑娘,你去熬一碗安胎药来。”
两人连忙照做,而徐又白则手持银针为南盈萱施针保胎。他眸中是全然的专注与认真,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知道王爷有多在乎,多重视王妃,多喜欢这个孩子,若爷真的回不来了,这个孩子就是爷的遗腹子,他即便倾尽毕生所学也要保住爷与王妃的这个孩子。
………………………………
第一百三十章 污蔑
徐又白的针扎到一半时,南盈萱身下的血已经止住了,但徐又白丝毫没有松懈,依旧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手中的动作,直到施针完毕,他才跪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而此刻,他全身都已大汗淋漓,似淋了一场雨般湿透了。
“好了,暂时没事了。我扎了王妃的睡穴,等下喂王妃喝了安胎药,让她好好休息吧。”
徐又白怕南盈萱醒来会情绪激动,她的胎刚稳住,万万不能再受刺激了,只能让她先睡着,让胎儿先安定下来。
“好,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身上的伤也包扎一下。”余妃雪替南盈萱盖好被子,瞥了徐又白一眼,关切地叮嘱道。
徐又白垂眸看着自己身上染着的斑斑血迹,无奈地应了声:“好。”他转身走出房门,但回的却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朝着连姹的房间走去。
他刚踏入门,就见连姹在连红的搀扶下急促地坐起身,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而后再次晕了过去,他的心顿时被揪紧。
房内的齐彦净、应续、连红见他来了,也没空招呼他,直接由连红扶着连姹坐直身体,而齐彦净与应续两人一左一右运功为连姹调息。徐又白见连姹的面色渐渐恢复正常,心头的最后一块大石落下,持续紧绷着的那根弦松开,所有的疲惫在一瞬间涌了上来。他突然感到体内的真气在翻滚,痛苦地捂着胸口,单膝跪在了地上。
齐彦净与应续二人正在专心运功为连姹疗伤,没有注意到徐又白的异常,但连红却看见了,担心地问道:“徐先生,您没事吧?还好吗?”
“我没事,你让他们专心替姹儿疗伤。”
徐又白摆摆手,从怀中艰难地掏出瓷瓶倒了两颗药丸吞下,而后盘腿自行运功调息。他在山上被殷燃所伤,体内的真气乱窜,一直被他强压着。现在他一定要调息控制了,不然再拖很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连红看着都在调息的众人,心中有种凄凉感,却又感到无比地骄傲。她为他们如今艰难的处境感到凄凉,又为他们在主子昏迷、遇险的情况下,群龙无首,仍然能够将事情处理得这么好而骄傲。
这就是云王府,云王府是不会轻易被击垮的。
按照徐又白的说,他所施的针可以让南盈萱昏睡三天,但在第二天晚上,南盈萱虽未完全醒来,但她已经皱着眉头,开始连声喊着:“爷爷”,似乎很快就要恢复意识了。
彻夜守在一旁的连紫一惊,连忙让人喊徐又白过来。徐又白没多久就赶到了,查看了南盈萱的情况后,有些无计可施地摇了摇头。
“王妃的意识太强,恐怕快醒了。”王妃太过于担心爷,心中一直牵挂着这件事,以至于无法好好睡觉,想让自己醒过来。
“啊?那怎么办?您不是说主子现在不能受刺激,不能让主子醒吗?”连紫瞬间就慌了,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办法了,只能等王妃醒过来再想办法稳住王妃的情绪了。”主子如此牵挂爷,睡穴都没办法让她睡着了,那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他们要将王妃打晕吗?
“好”连紫紧紧地用双手握着南盈萱的手,悲哀凄凉之感涌上心头。明明爷和主子这么相爱,上天为什么偏偏要给他们这么多折磨。
余妃雪一脸倦色地从门外走来,她已经一天一夜未合眼了,她是被连紫赶着去休息的,但她躺在床上心中一直挂念着夏侯流冽,睡不着,所以又起来了。
“萱萱怎么样了?”
“好像快醒了”连紫颦眉望向仍在无意识呢喃的南盈萱,心中忧虑重重。
余妃雪蹲在床边,拿帕子替南盈萱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喟叹一声。萱萱醒来,又要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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