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目前她也不用自乱阵脚。
拓拔浚虽然是对她威逼利诱,但是想从宫里牵线,还得靠着她的人脉才能够不打草惊蛇。
有了这一层利害关系在其中,拓拔浚也应该不会对她做些什么,只管等着他再寻过来,好好和他掰扯清楚合作的事情。
拓拔浚从酒楼里出来,俊脸上有些阴鸷。
这偌大的京城里竟是挑不出一个再胜过赵芸娘的女子,实在令他头疼的紧。
要么相貌不如她,要么才艺平平,毫无长处特点可言。
想要在才艺上面取胜,生活后宫的三千佳丽可谓是难上加难,而这最勾人的长相身材还得要身家干净好拿捏的。
“这事可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她自以为有身孕便能有靠山,得尽快找个人替代她才行,也好让她明白背叛我的下场!”拓拔浚轻眯起眸光,心中思索着。
才走出没两步,他的身子猛的被撞得没站稳,险些就快跌倒在地。
身上上次留下的伤口正好被牵扯到,隐隐的好像裂开了,有一种撕扯的痛感。
“难道你没有长眼睛吗……”拓拔浚再度沉下脸色,抬起头瞪着方才撞过自己的人。
在抬眸的一瞬间,他忽然将所有的话瞬间都吞了回去。
眼前的这女子生的蓝眸棕发,穿着打扮与京城大为不同。
但这五官带着异域风情的美感,让人看的移不开眼睛。
“求求你救救我,只要我能够活下来,奴家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她说完便躲向他身后,将自己整个人蜷缩起来。
拓拔浚没有多想,下一刻将人整个的圈在了怀里,状似亲热的模样。
柔弱无骨,有一种暗香若有若无的挑起他的嗅觉,他不禁微微动了动喉结。
扬着马鞭的西域卖艺人在四处看了几眼,怎么都找不到人,看了他几眼却碍于腰间那块儿龙纹玉佩而放弃了上前询问的机会,终是骂骂咧咧的离开。
“你是谁?”拓拔浚将她带回府里,细细打量着她。
“我来自西域,阿爹给我取得名字是乐雁。”乐雁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她的目光在这屋内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那些精致的点心上,直接就拿起来送到嘴边大口的咀嚼着。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从未见过的,但她却丝毫都没有想过面前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拓拔浚见状并未动怒。
他心中自有打算,西域女子也是精通热情火辣的舞曲,皇帝见惯了规规矩矩的宫廷芸嫔,西域姿色却是难得一见。
既然这样,那么面前的女子就非得留下不可。
“以后我可以在这里住下来吗?”等到吃饱喝足了,乐雁径自坐在了一旁的桌旁,端的是乖巧模样,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还是第一次来京城,那些卖艺人给她们非人的虐待,她有幸能逃出来,已经是万幸。
想要回到家乡,山高路远,便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拓拔浚思索了片刻,问道,“看你的模样,倒像是西域人士,怎么会只身一人前来这京城?”
就算他现在是问了的,还是要让人将她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才能方便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乐雁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道,“我的确是西域人,我家在当地是算得上名门望族的,可是这一切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改变了。我的父母被人下毒害死,所有的家产都被叔叔伯伯们瓜分。没有办法,我只能自己逃亡来到这里,却不想碰到了人贩子。。。。。。”
这边是他们偶遇的时候了。
思及至此,拓拔浚也不好多说什么,让人将她带下去好好梳洗。
乐雁看不出他的心思,只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好人,这京城的好多东西都是西域所没有的。
自己什么都没有,若是真能在这里住下来,倒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就算让她在这里打杂做些活儿计都可以,可是拓拔浚将她留在府里快半月有余,只是特意请了人教授她宫廷礼仪和各种不同寻常的才艺。
乐雁人很聪明,对此学的也快。
但是这些东西都并没有让她泯于众人,反而是将她身上西域的特色浓厚气息衬托得更加浓厚了。
她逐渐知道他要将自己送进宫的打算,也知道了现在的局势究竟是什么。
拓拔桁并没有刻意的避讳她,偶尔将她叫过去下下棋,说些无关紧要的宫廷事物,让她心中对此有个数。
乐雁并没有想着逃走,既然他救过自己,也该报答他的恩情。
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他开口,她尽力帮他达成心愿便是。
更何况现在除了这里,她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这些眼前看上去的平静无波,实则已是暗涌潮动,朝廷也渐渐地要变天了。
赵芸娘身怀有孕已有三月,这会儿小腹显影,身子也不似以往那般纤细,皇帝见她的次数也渐渐不如从前。
虽然赏赐问候少不了,可是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多的来陪伴她了。
正逢小年夜,宫宴自然是少不了。
从祖上世代相传,嫔妃们会请世家小姐举办赏梅会,皇帝则宴请宗亲或是朝中大臣相聚一堂。
昔日都是皇后一手操办,如今就换成了宫中位份最高的丽妃掌管此事。
“皇子妃,赏梅会年年如此,不过就是一起品品茶说说话。那些贡梅在府里也能看到,实在是毫无新意……”其欢推着李长歌的轮椅,沉下小脸不满的抱怨着。
“你以后少说这话。”李长歌眸光一敛,下意识张望四周,好在并未发现可疑的人。
这宫中听墙角的耳朵可是多了去,万一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若是未出嫁之前,大多时间都是在边疆,就算回来不想去参加宴席的话,李父就会想办法替她推脱。
可今日不同往日,她与拓拔桁成为同一条船上的人,就还得为彼此考虑到。
“奴婢知晓了。”其欢点点头应下来。
其实她也只会在自家皇子妃面前说这话,但这时候不适合说这些,只能提高了警惕看着周围的场景。
看着被众妙龄女子围在中央的丽妃,妆容精致,锦衣华服,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一些人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她,举止投足都看她的脸色行事,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得罪她,给自己招来大祸。
难怪不得人人都想爬到最高的位置。
李长歌素来不喜欢这些,抬眸眺望远处假山石林,池岸两边残荷败柳,茂绿的枝叶泛着枯黄的颜色,唯有梅花开的正好。
“你推着我在这附近随便走走。”她衣衫素净,发髻上多添了两支银簪。
其欢推着她的轮椅从白玉桥上经过,穿过石林假山,却迎面遇上正准备去赴宴的赵芸娘。
“居然会是她!”其欢对她的印象并不好。
只知道她是害过自家皇子妃的人,便转过轮椅便准备离开。
赵芸娘显然也是看见这两人,面上顿时露出阴狠的神情,转瞬即逝,没再多想就抬起脚步走过去。
李长歌将手搭在腿上,这腿疾已有几年了,连冷热温寒都察觉不到,她想起那日在大牢里的场景。
“我又不欠她的,何须躲躲藏藏的避着她?转回去!”她眸光闪烁,其欢闻言只好照做。
“芸嫔如今可是有福之人了,瞧这肚子也该有三月有余了吧?”李长歌神色淡淡的睨着她,话语里微有些嘲讽。
“虽然皇子妃腿疾不便,但皇子待您不薄,哪里比得上您与他恩爱两不疑。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是世间女子羡慕的事。”赵芸娘面上假笑着,哪里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可她向来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更不可能因为这点就轻易地吃亏。
李长歌同她说了两句便要离开。
赵芸娘难得找到机会,却不肯轻易放过,这下子连原本要去赴宴的目的都忘了。
“我家主子再不济也是皇子妃,芸嫔看见她不行礼也就罢了,怎的还想将人私自扣押在宫里吗?”其欢冷笑声质问道。
“这是哪里的话,我不过就是想请皇子妃再说说话而已,你一个出身卑贱的丫鬟怎敢顶嘴?”赵芸娘毫不客气的回击,明显是想激怒她。
其欢闻言果然气愤的上前打她,被李长歌开口拦下来,眯起眼神打量着她的脸,而后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她与我情同姐妹,这话请芸嫔日后注意分寸。今日芸嫔操劳过度,若是再不回去休息,可就要当心孩子保不住了!”李长歌四两拨千斤,语气从容淡定。
………………………………
第六十一章 只闻新人笑
话音一落,果然见赵芸娘脸上神色冷却,逐渐扭曲的有些狰狞。
其欢听着她如此维护自己,眼神中不禁有些得意。
李长歌不再顾忌的转过轮椅,也不担心会得罪她。
金秋中宴设在朝阳殿内,依照地位身份安置宴席位置,宴席上歌舞升平。
拓拔桁身旁正是四皇子拓拔沅,太子拓拔浚之上则是皇帝。
“闻得今年洛阳闸蟹大丰收,今日请众爱卿品尝一二。”皇帝眼神扫向在座众人,宫女将肉鲜味美的闸蟹端上来。
自从桃夭楼那事之后,皇帝就没再私下里见过拓拔浚,如今粗粗看过几眼,也只是觉得厌烦,并不想过多理会。
“儿臣恭祝父皇千秋万代,福寿延绵。”拓拔桁端起桌边的美酒相敬,皇帝的目光投过来,他抬手一饮而尽。
“你有心了。”皇帝目光有些动容。
其实若是他不涉及政事,皇帝则能容忍他的存在,许他平安富贵度过余生。
而拓拔桁最不能忘的也是这一点,明明这江山是属于他的,多少次半夜里从梦中惊醒,仿佛都能幻想起母亲临死前的惨状。
当年皇帝亲手逼死他的母亲,最可笑的是,他表面上还得称仇敌为父皇。
拓拔浚见皇帝与他说完话,又问向一旁的拓拔沅,全然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虽心有不甘,却也无法言表。
“父皇,儿臣为此特意寻人编排了舞蹈,希望能入得了父皇的眼。”拓拔浚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上话,拍拍手便有女子上前献舞。
跳着异域风情的舞蹈,镶着珠玉的面纱遮住脸,露出白皙光滑的手臂和腿,手腕脚腕上都戴着铃铛手钏,一举一动叮当作响。
动作妖娆热情,性感圆润的肚脐嫩滑如玉,可真真能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尤物。
拓拔浚看着众人的面色,又装作不经意的撇向皇帝怔愣的脸色,心中暗暗有些得意,想着自己这法子果然没错。
拓拔桁顾自饮酒,对于眼前这舞蹈也并没有太多动容,只是匆匆扫过一眼,便垂下头没再多看。
“父皇……”一舞完毕,拓拔浚眼中神采奕奕。
“你做的很好。”皇帝开口对他赞赏,面上露出欣赏之色,朝着中央的女子招招手,“你叫什么名字?快坐朕身边来。”
“乐雁。”乐雁迈开莲步走过去,丝毫不理会旁边丽妃眸中骇人的神色。
事情再次像从前一样,拓拔浚凭着宫宴一事重获圣心。
宫中人人知道皇帝最近的新宠,舞曲双绝又姿色艳丽,比先前的赵芸娘还要美上三分。
“我都说自己腹中胎儿不适了,皇上还是不肯过来吗?”赵芸娘急得再宫里来回踱步,见侍女回来,忙上前追问。
侍女脸色恹恹,惊恐的朝着她跪下来:“芸嫔,皇上说您不适就请太医,不要再让人过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肯定是你没有告诉皇上,我肚子里的可是皇嗣。皇上之前百般疼爱,如今怎会说不在乎就不在乎呢?”
赵芸娘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她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模样,越发觉得心烦气躁,随手拿起桌边的茶杯砸过去。
正砸中在侍女的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但侍女心知她此刻在气头上,也不敢反抗,只得一个劲儿的求饶。
“娘娘饶命,兴许皇上是真的有事要忙……”侍女连连磕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甚至都不敢擦去额角的血。
忙?
这理由也不过骗偏别人罢了。
皇帝之前若是真心想见她,无论再如何忙于政事,都会抽空来看望她和腹中的孩子。
宫中皆传皇帝新宠乐雁,还有谁会记得她赵芸娘?
“罢了,这事原是我不对,你本也是真心为我做事,我不该拿你撒气,你先退下去找大夫瞧瞧吧。”赵芸娘忍不住扶额叹息。
侍女如同得到大赦般退出去,屋子里仅剩她一人。。
本以为有了孩子,就能缓解他在宫里的处境,却还是没能抓住皇帝的心。
那乐雁好像是拓拔浚送进宫的,即便是侍女有心想瞒着自己,可总是有人会想方设法的让她知道。
赵芸娘独自在御花园内徘徊,并未带任何侍女,她脸色苍白无力,失魂落魄的走在花丛里,再也不复初时有孕的意气风发。
那时候,就连丽妃都会绕着她走。
还有那些丫鬟太监,又哪里是敬她畏她,不过是顾忌她腹中胎儿。
“娘娘,那好像是赵芸嫔。”丽妃身旁的宫女小声提醒,锐利的目光紧盯着花丛里的那一抹倩影。
“那我更要过去看看了!”丽妃精致的妆容上划开冷笑,纤纤玉指上的护甲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毫不犹豫的带着人走过去。
之前丽妃担心她流产会赖在自己头上,便各种理由搪塞她。
当初可不就是因为赵芸娘有孕,皇帝差点没责罚自己。
她心里一想到这里,就恨得直咬牙。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多日不见的赵芸嫔。最近可是别来无恙啊,本宫本以为你有孕该是最得盛宠才是,怎的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丽妃眼角倾出几许得意,故意开口询问道。
赵芸娘顿时面色一冷,匆匆打过招呼就想离开,却被她的人直接拦住。
“娘娘福泽康安,除却当今拓拔浚,就属四皇子最得圣心,嫔妾对娘娘望尘莫及,您想必是不会与我这样的卑贱之躯计较。”赵芸娘垂下脑袋,为了保住性命和胎儿,不惜低下以往清高的态度。
但她越是放弱姿态,就越是让丽妃感到可憎。
她那话本是一番讨好之意,落在丽妃耳中却成了讽刺。
“本宫到要看看今天谁敢让你走!”丽妃索性也不再和她绕弯子,假笑的神色顿时冷却下来,毫无半点要掩饰的意思。
赵芸娘抬起的脚步僵在半空,眼神睨着拦在身前的两人,而自己连个帮手都没有,她下意识想护住自己的肚子。
若是孩子没了,她此后才是真的完了!
“你,你们想做什么?”她声音里满是警惕之意,眼神里流露出惊恐,不断哀求着,“嫔妾求娘娘放过腹中的孩子,她都未曾来过这世上多看一眼……”
丽妃镇定自若的点点头,有丫鬟为她搬来软榻,她整个身子靠进去,慵懒惬意的轻笑出声。
“瞧瞧你这害怕的,”她伸手去拉赵芸娘,后者满脸的惶惶不安,“本宫不过就是想与你说些话,又不会对你腹中的孩子做什么。”
毕竟皇帝之前还算重视这个孩子,虽然现在情境不比从前,若是日后皇帝突然想起赵芸娘,那也只能算是她好运。
丽妃没有再打孩子的主意,也正是因为这个顾虑,就算想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也得自己不在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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