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刚落韩周氏这才恋恋不舍的将那四只凤凰的风冠带到挽千寻头上,眉目之间那火红钿花透出了美人的俏皮,红纱一遮,由喜娘轻轻搀扶着走向外面,倒是带有些‘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蕴意。
喜轿乃是由十八名轿夫共抬的八角亭轿,形状贵派奢华,轿中带有三扇窗子,全部由红纱遮挡,紫红的流苏垂在窗沿之下铃声作响。再说那嫁妆就足足用了三十余名随从,迎亲队伍浩大壮观,在京城之中变成了一处奇观,可谓是涨足了大瑞的面子,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嫁格格。
“千寻拜别。”挽千寻一身火红的嫁衣荡漾在石阶之上,深深地鞠了一躬。
“请新人上轿。”背后不知何时想起了那最不愿回忆起的声音,那么温文儒雅,那么贪恋不舍。
挽千寻转身,尉迟卫梵一身藏青长袍,长剑随身,腰间挂着一个玉佩,上面赫然刻着送亲使三个大字。两道视线透过红色的头纱焦距在一起,挽千寻一脸茫然的望着他,面色上写满了可愧疚与无奈,好比一张白纸,一触即破,而且一破便会千疮百孔。
“请。”尉迟卫梵再次重复,挽千寻这才清醒,由喜娘搀扶着朝那轿中走去。
“启程!”
孤预溪一身红色锦袍束着黑色的龙纹腰带,那发髻之上绑的一段红绸更显得他的邪魅与古怪,而最多的还是那挥之不去的冷漠与绝情,此时他正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背上行在迎亲队伍的最前端。
挽千寻透过头纱出神的望着外边,见那队伍两旁密密麻麻的人群全是看迎亲的,却不能体会到坐在轿中之人的身不由己。
“小姐,卫梵大人怎么来了?”恩让倒了一杯水递给挽千寻。
“有人故意安排的,明知道我不会再见他,却偏偏要放在眼前。”挽千寻没有接过恩让手中的水,而还是静静地望着外面。
“小姐,您不要忘了夫人最希望的是什么,就是希望小姐能快乐,有些事情小姐不能忘记也要努力的忘记,我们现在已经不能再回头了,要想救得挽大人,振兴挽家,事事就得先忍。”恩让握住挽千寻的手。
“我养母忍了一辈子,她换来了什么,冰冷的墙壁,与世隔绝的阴暗”挽千寻说着便红了眼眶,圣妆带泪,一副愁容。
“小姐”其余四名丫鬟见挽千寻落泪忙问道,因为在她们的眼里,会认为女孩子嫁人总是要哭的。
挽千寻见她们年纪较小,不懂世间悲欢离合,便拭去了泪水牵强一笑:“你们既然跟着我,我便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们受委屈。”话语之间透着不可忽视的坚定。
队伍在行程之中足足走了三天,因为所有嫁妆加起来看堪比一座城池,各路山贼可不是眼馋,那更是不能马虎,每天都是草草的搭建几顶帐篷然后和衣入睡。日子久了便身心疲乏,再也走不动了。于是到了第四日,便在一处城镇之中落脚,留下两批守卫轮流守夜。
因为白天的奔波,所有人便在入夜之后沉沉的睡去。
夜半之中,挽千寻感觉到一股湿热,意识清醒之后感觉是自己脸上覆着些粘稠的液体,出手一摸,便看到满手的殷红。
“啊~”挽千寻失声从床上坐起,刀剑永远是快过人的声音的,白光骤然一现,一处冰凉已经到了自己勃颈之处。
“别说话!你这嫁妆倒是不少,价值连城的东西比比皆是,看来我可是抓到了一块肥肉。”那人带有磁性与魔力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借着微光看去,那人身长七尺八寸,有风仪,土木形骸,不自藻饰,略有龙章凤姿之韵,天质自然,眉宇之间带有些俏皮与放荡的英姿。
“你是谁,我要叫人了!”挽千寻心中已经料到此人多半就是为了嫁妆而来。
“叫人?如果你叫人,我就把她们都杀了!”那人邪魅的勾起嘴唇,扬手一指,挽千寻便见到那角落里赫然绑着数名女子,那便就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恩让与竹春她们。
“你!卑鄙!”挽千寻美色焦怒。
那人闻声变轻挑起了眉,“我卑鄙,是谁不知廉耻骗取了这么多皇家珍宝?”
“那是我的嫁妆,更何况我也不屑于那些东西,你若要,便大可拿走!”挽千寻怒视着他。
“果真非池中之物,怪不得那兵部尚书之子尉迟将军对你垂涎三尺。”那人带着嘲讽的语气笑道。
“你到底是谁?”
“你放心,我不会向你索要些什么的,我只要你手中的那颗――南海水泽夜明珠!”那人放慢了语气,邪魅的一笑。
“你要它做什么,那是大瑞皇后的宝贝,不在我身上!”挽千寻见他显然是对中原之事颇为了解,竟能识得水泽夜明珠,若是贪恋钱财而来,却不会是单单为了一颗夜明珠,想来这人身份定当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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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双双救场
“哈哈哈~不在你身上,那宣德不是已经冒充物主赏赐给你了吗?”笑声过后,那人便露出了一脸阴霾接着说道:“你若痛痛快快的给我,我便饶了你们,否则,你们的下场就会和外面的那些人一样!”说着他伸出手指直直的指着外面那团团倒下的黑影。
“没有!”那邪魅男子料想不到挽千寻生来就是一副倔性子,任他如此恐吓也是无济于事。
“将她带走!”说罢便纵身越出了窗子。
余下的几名随从相视一眼,纷纷将刀收回,顺势将一团布塞到挽千寻的嘴里,架着她便朝外边走去,只留下那几名丫鬟被绑在屋中。
“呜呜!”挽千寻因被堵住了嘴,所以任何声音从她嘴里发出也只是呜呜的声音,只能做那些无用的挣扎。
天刚蒙蒙亮,挽千寻在马车中因颠簸而转醒,睁开眼时见自己竟倚在在一名男子的身旁,心中一惊,出于反射的坐了起来盯着他。
“你这是睡醒了?”那人正是夜间行刺于她的邪魅男子,说罢便戏虐的将挽千寻嘴中的布扯了出来。
挽千寻嘴中得了空子,便朝那邪魅男子说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快放我回去,否则等我的军队发现了,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人闻声便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以为我还会怕你们大瑞的军队不成。”
“你到底是谁?要做什么?”挽千寻已经猜想到这人身份定是不简单,既然能不把大瑞放在眼里,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我说了,我只要夜明珠,是你逼我的。”说罢拉起挽千寻一个纵身飞出了马车,落在了一处草坪上,随即转身朝她有预谋的一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挽千寻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除了山就是树,除了陌生就在没有其他特点。
那邪魅男子见挽千寻一脸茫然的样子眼中笑意更是浓了,笑得极为好看:“这里叫做断肠谷,山峰之间生着大片的断肠花,并栖息着数百条七步蛇,此蛇身带剧毒,被咬之人当场昏厥,如若未昏厥,那也左不过在七步之间死亡。”
“你卑鄙!”挽千寻见他如此说便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这种鬼地方不容易被发现,即便是军队追击,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里,此人阴险无比,竟然要将她放在这里自生自灭。
“我卑鄙?比起你们大瑞之人,我谈其何?”那邪魅男子逼近挽千寻一脸狠色暴露无疑。
挽千寻还未再次开口一名随从便喘着气从山脚下跑上来:“殿老大!大瑞那些人已经追来了。”
“可曾有孤预溪?”那人绕过挽千寻一步迈到随从身前。
“这属下并不曾识得,只看见那领头的是位将军,旗号上写着尉迟的字样!”随从回道。
“尉迟卫梵来了。”那人听后脸上随即浮上了笑容转身看向挽千寻:“看来你的夫君真的是不在乎你啊,竟然如此不把你放在眼里,派一个你的旧情人来出来营救,到底是人家尉迟将军情深义重。”
挽千寻不屑的扭过了头:“你还不就此把我给放了,这样我可以让他们放你走!”
“哈哈哈,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那邪魅男子笑了半晌,便转身朝那些随从挥手,那些人见了吩咐忙拉着挽千寻朝后山走去。
“你放开我,你少拿我做威胁,你们这个样子也是得不到夜明珠的,根本就没在我手上!”挽千寻朝那邪魅男子身后大喊,可那人却再也没有回过头,一直朝前方走去。
“哪里来的山贼!还不速速放人!”刚至山顶只听背后响起了沉重的马蹄之声,打头的那个正快马的朝这边来。
“来者是谁?”那邪魅男子这才转过身,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一把黑色的折扇,上边绣着墨竹的字样。
“我乃尉迟将军的右护使李诚是也!”
声音刚落那邪魅男子一个空翻跃到了马前,瞬间二人便扭打在了一起,一开始李诚还能接住几招,后来便是节节败退,彻底摔下了马,由此可见这邪魅男子功夫定是了得。
“叫那尉迟卫梵来,你们这些手下还不配与我交手,刚才我只是让你们几招,如若再不知好歹,我定当不手下留情。”那邪魅男子站在山顶之处朝山下的军队说道。
“本人正是尉迟卫梵,还望高人指教。”尉迟卫梵不知何时已经到达了山顶之处,担忧的看了一眼挽千寻便又转身对上那邪魅男子的视线。
“你可是想好了?如若你将那夜明珠交出来,我便立刻离开。”那邪魅男子依旧朝尉迟卫梵讲了讲条件。
尉迟卫梵只是微微一笑:“夜明珠我已经带来了,不过在山下,还望高人随我一起去取。”
“尉迟大人可不要在跟我耍什么花样了。”那邪魅男子闭上了眼睛。
“呵呵,高人真是抬举鄙人了。”尉迟卫梵含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邪魅男子仿佛已是失去了耐性,一个转身便与尉迟卫梵交起手来,二人功夫均是了得,轻功更是厉害,而邪魅男子出手的招式样样狠毒,不像是中原与大漠的武功。
挽千寻则是怔怔被那群随从拿刀架着站在原地,心里默默地为尉迟卫梵捏上一把汗。
刀光一闪,挽千寻再回头一望自己身边的几名随从已是鲜血淋漓的躺在了地上。孤预溪手持长剑,一身紫色袍子傲立群雄,眼中泛着层层寒光,虽是泛着杀气,但仍是俊逸无比。
下一瞬挽千寻捆绑在身上的绳子悉数断开,孤预溪与尉迟卫梵双双奋战,那邪魅男子以一敌二,却仍是走在上风,武功可谓举世无双,久战下来,仍是不分上下,便双双罢手,孤预溪走上前来勾起嘴唇:“高人功夫甚是了得,以一敌二竟能招招接过,在下甘拜下风。”
那邪魅男子却是阴险一笑:“比起北王,我算得了什么,我还是小看了北王,偷袭起来竟能如此之高,我的手下乃是强将,今日却重重败在你手下,我当真惭愧。”
“哈哈哈,本王向来做事果断,不过本王就一直想问,为何要抓本王的王妃。”孤预溪笑道。
那邪魅男子却未再说话,而是一个健步如飞将挽千寻一把撸过至于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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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周国太子
“为何?当然是杀她了!”那邪魅男子笑意更是浓了。
挽千寻见他来挟持自己,这人是为了夜明珠而来并不是为了自己,若因自己丧命,岂不是罪孽,想到这里便小声提醒他:“你走吧,将我拥下断壁之处。”
“呵呵,你不怕死?”那邪魅男子见挽千寻如此心怀坦荡,心中忙露钦佩之色。
“我若没把握,便不会说。”挽千寻一脸坚定的神态回道。
“好,那我便记住今日之恩,夜明珠交予你手实得放心,请你好生保管,日后有难那这个来找我,后会有期!”说罢他将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放于挽千寻腰间,用力一推挽千寻便就势跃下断崖。
尉迟卫梵一看大惊,忙飞身去拉挽千寻,孤预溪见那人已轻功飞走,欲要追捕,但见那势之快再追也是无用,便立刻朝断崖之处走去。
还未赶至,尉迟卫梵已用轻功挽千寻带了上来,孤预溪见到忙泛着阴冷的笑容:”你这个护花使者做的不错,尉迟将军如果没什么事情,就请下山带着队伍咱们赶快前行吧。”
尉迟卫梵见他如此说,脸色便立刻黯淡了下来回到:“属下遵命!”说罢他看了一眼挽千寻便朝山下行去。
孤预溪见他远去,便又转身朝挽千寻上下打量了一番:“刚才为何将那人放走?”
挽千寻见他如此问心中先是一惊,这人不愧是战场上的高手,任何细节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殿下在说什么?您置我的性命于不顾,还要反问我为何要将他放走。”挽千寻轻轻回道。
“挽千寻,你虽然聪明,但是我要告诉你,千万别害了别人!”说罢孤预溪便拂袖离开了。
回到安身之所的时候后已是正午,便简单的吃了点饭,整个队伍又开始朝大漠行去。
前后十日,便已到达关外,在行至一天就可以到达大漠的驿馆,到了那里自然会有军队接应,日后的行程便在需半日便可进入靖都,也就是孤预溪的都城。
“现在已到我大漠边境,前方便有驿站,大家辛苦了,再赶一段路可稍作休息。”一名在孤预溪身边的护从骑着马掉头。
“是。”
太阳已经悄悄藏在了西山之中,夜色迟暮,一大批军队这才到了驿站。
刚至便看到门口站了一排守卫,打头的那名将军纷纷赶至上前,看来他们已经在这里等候时多了。
“末将廖不伟参见大王。”
“廖将军请起。”说罢孤预溪一个纵身下马便朝驿馆内走去。
挽千寻坐在轿中见那人声称自己是廖不伟,心中顿时生了好奇之心,曾经牢房中的那位徐嬷嬷告诉过自己,当年孤预溪是联合副将廖不伟起兵平反,坐地为王。想到这里挽千寻便撩开窗纱,视线朝那廖不伟身上飘去,只见那人生得高大魁梧,眉眼之中尽显戾气,一眼便瞧出了他定是一位了不起的武将。
“末将恭迎平南王妃。”正想着那廖不伟便走向前来对轿中的挽千寻说道。
“将军多礼了。”挽千寻玉手轻挑起珠帘,由婢女搀扶着走下轿撵。因于行程奔波,凤冠霞帔沉重且繁琐,中途已换了便装,无论如何婚礼还是要在大漠举行一次的。朝见百官,册封仪式,纳彩,入府。再一想起来那繁琐之事,尤其是孤预溪身边那些女人,便觉得厌倦乏味。
“平南王妃请随末将到驿馆休息,明日一早便启程赶往靖都。”廖不伟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此人看起来虽不面善,但行事作风却处处对人毕恭毕敬,其人定是个刚正之人。
“有劳将军了。”挽千寻微微一笑。
此时的孤预溪已不知踪影,可能要比挽千寻进驿馆早一刻钟的时间,他向来就是如此,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竟不顾自己千里迢迢娶回来的新娘,就连那大瑞的送亲使也是不管不顾,好歹是客,终究这烂摊子还得上下属来圆滑。
廖不伟见挽千寻已经有婢女搀扶着进了驿馆,可回头,那一大队护送嫁妆的御林军还杵在原地,便走到打头的那位身边说道:“将士们一路辛苦了,请随我到驿馆休息。”
打头的那将士正是尉迟卫梵的右护使李诚,李诚见廖不伟前来连忙起身下马:“大将军客气了,我乃尉迟将军的右护使李诚是也,旧闻大将威名,在下真是佩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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