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为你清完淤血后要给你输血,由于你的血型是罕见的rh阴性,医院血库里正好那个血型库存不足,就建议林家人给你输血,当时林妈妈已经过世,而林爸爸、林奕、林琳的血型全部与你不符。”
裴湛顿住,林诗语却已明白他言下所指。
仿佛一桶冰雪从头顶浇下,刹时寒彻――原来在12年前,她的父亲,就已开始怀疑她的血统,难怪会说她在医院的暖箱被掉了包。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真相
难怪父亲在大火后直到所谓的去世都一直对她不似从前,难怪父亲总是拿复杂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其中不乏怜悯,也会在她看不到的时候偶尔露出累及母亲离世的怨懑。
记得爷爷病倒的那一段,本来是不喜欢她去病房的。直到临终吊着最后一口气时才把她叫到病床前,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好似回光返照,就那么直瞪瞪的盯着她,好似死不瞑目的喃喃说道,“肆肆,这一切都是定数,爷爷不怪你!无论以后怎样,你都不要记恨爷爷,也不要记恨林家任何人。你既然在林家长大,就是林家嫡亲孙女,也是林家从小就认定的继承人!你记住,咱们林家以后就靠你了,爷爷希望林家败也在你,成也在你!你要答应爷爷,以后林家无论走到哪一步,你都要记得本是同根生,要大度得善待诗雅,要长姐如母,无论何时,都要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般去保护好林琳林奕……”
那时,跪在爷爷床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弟弟妹妹并没有被撕票,而是被爷爷寄养在了当时京城最显赫的爷爷最好的朋友家――乔家。
那时,她喜极而泣并郑重发誓――若有一日查到葵园大火真的与贝明珠有关而撕破脸拔刀相见时,会给林诗雅留一线生机!若林家真的有事,她林肆就算穷尽毕生也会肩负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人在诺言在,此生永不变!!
却不知道,爷爷早就知道了她的血统,不是林家!也早就知道了,林诗雅是林笑裳与前未婚妻贝明珠未婚生的女。
而当时的裴家,可谓是城中首富,裴湛又在裴家是早就对外宣称并培养的继承人,依照裴湛对她的感情,父亲自然能拿自己血统的事逼裴湛就范,这样一来,就算当时有强大靠山的贝明珠的心再野,也投鼠忌器不敢对他们姐弟三人下手。
父亲一早看中她并立下遗嘱让她林诗语成为林氏集团最大的股东,并不是为了与贝明珠抗衡,而是为林氏集团铺路,因为父亲知道,就算血统的事压得了裴湛一时,不可能是一世,裴湛对她的感情,她清楚,她父亲更清楚,说裴湛爱她深到了深不可测半点都不为过。这样一来,无论她是谁的孩子,林氏的基业自然会得以保存。
林氏需要拥有更大的势力,除了与贝家抗衡,更需要来自裴家的支持稳固公司和家族。
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看中了裴湛,而深爱她的裴湛也的确可以堪以大任。
想到这里,林诗语竟然想笑,一面笑,一面望向裴湛,“这些年只保护我却忍住相思不与我相认,是你的主意,还是我父亲的授意?”
“是我。”裴湛转身,迎着林诗语质疑的目光,眼中歉意深深,“葵园大火后,我曾查到你母亲以及你外公还有你舅舅的死另有玄机,我怕那个幕后黑手再对你不利,就私下约在澳门赌场里见了林爸爸很多次,也见了你的阿姨秋若水……”
他不必说完,林诗语已然懂得。
她微笑,只能微笑,除此再没有什么可以支撑仅存的骄傲。
“那么让我失忆后作为棋子被人暗算了多年,又是怎样?”林诗语缓缓开口,一字字说来,竭力不让声音发抖。
裴湛蹙眉看她,隐有负疚不忍之色,目光久久流连在她倔强的脸上。
林诗语仰头,执拗地望定他,等他说下去。
“这也是林爸爸以及你阿姨报仇心切的一厢情愿,协议里没有这一条的,我只答应暂时不与你相认,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涉险的,并且从头到尾我亲自或者派出自己的人在你周围保护你!很多次都是事先知悉了那些暗算你的人的计划,再针对计划做出既能引出幕后人又能作出万无一失的保护措施,唯有那次空难不在我知悉的范围,是你阿姨急了,另外也有几股势力急了,为此,我才与你阿姨翻了脸。刚好你也毕业回国了,不过机场那次遇见,真是偶然!见你回国就被追杀,便催生了我们的婚礼尽快提上日程,哦对了,那次我们不是订婚,其实算是结婚,因为,我已经在订婚的前一天就动用关系在你不到场的情况下,领了结婚证,也就是说,你现在――不是我女朋友,也不是我未婚妻,而是,我唯一的老婆!”
裴湛这一番话,语速极快,只拣紧要经过道来,似乎不忍一一详述。
林诗语一时有些恍惚,怔怔抬眸,“一切因由,真是如此?”
“是!”裴湛深深看她,满目怜惜愧疚,却只答了这一个字。
“我和你,结婚了?”
“是!我们已是合法夫妻!”
林诗语低头回想他的每一句话,想找出一个漏洞来反驳他,证明这一切都是假话。
可是没有用,非但找不到漏洞,反而越想越是明晰,许多被遗忘的细节,此时回头想来,竟与他的话一一吻合。甚至,一些事,当年她也曾暗自质疑过……只是那时,她绝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来自她至亲至信的家人。
她不会,也不敢这样想。
爷爷父亲和阿姨,怎可能是他们欺骗了她――骗了她,利用她,到如今依然隐瞒她,将一切罪咎推予裴湛,让她永远沉沦于孤独怨愤之中,如同又一个与姨夫相爱想杀的阿姨,身边再没有可亲之人,只能永远依附于仇恨,日夜滋长,直至将毕生熬到油尽灯枯。
然而,是他们,偏偏就是他们。
别人可以骗她,她却再也骗不了自己。
一切都已经清楚明了,再透彻不过。
九月的天气,本来温度不热不冷正适宜,林诗语却像浸在冰水之中,这样冷,冷得寒彻筋骨。
“肆肆。”她听见裴湛的声音,听见他唤她曾经最爱唤她的那个名字。
她茫然抬眸看他,看着他走到她面前,揽住她肩头,将她轻轻环住。
体温本来偏低的他此刻的怀抱竟很是温暖,如同他的声音,满是怜惜,“你在发抖。”
“我没有!”她抬头,自心底迸发的倔强,令她陡然生出力气,从他怀中挣脱,“谁说我发抖,我没有……不要碰我!”
她觉得痛,全身都在痛,不能容忍任何人再触碰她一下。
“你,出去。”她撑着玻璃门,勉力站定,再也忍不住全身的颤抖。
他一言不发地望着她,那歉疚疼惜的目光,越发如刀子割在她身上。
林诗语转过头,不再看他,颓然道,“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安静会。”
裴湛不语,过了许久才听见他转身离去,脚步声走向门边。
她再支撑不了,颓然跌伏在白色纯羊绒地面上,将脸深深埋入掌心。
脑中一片空茫,只有泪水滚落。
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说不出口,只能放任眼泪恣意汹涌。
身上骤然一暖,林诗语惊回首,忘了拭去泪痕。
裴湛俯身将一件睡袍披在她肩上,只低低说了一句,“我就在外面。”
看着他转身离去,她陡然惶恐,只觉铺天盖地都是孤独。
“裴湛……”林诗语哑声唤他,在他回转身的那刻,泪水再度滚落。
裴湛一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都过去了。”他抚过她如丝般顺滑的长发,“那些事,已经都过去了。”
他将她抱得这样紧,彼此身体之间似乎毫无间隙,他的腿挤到了她曾跪了两小时的膝盖。
林诗语忍住痛楚,一声不吭,唯恐一出声,就失去了这温暖的怀抱。
裴湛的下巴触到她的脸颊,因她突然的消失不见折腾了一天,他光洁的下巴竟然生出些微的胡茬,轻轻扎着她细嫩的肌肤,隐隐刺痛而又安恬。
“有些事虽是过去了,可有些事还没有结束,就算不为林琳林奕的安危不为林氏集团的兴衰,你也终究要面对自己的身世,不能一生一世躲避不去面对,不能消沉自哀。”裴湛凝视林诗语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从今往后,你什么都不是,只是我的女人,是与我共赴此生的唯一的女人,我不许你懦弱!”
十年了,一路孤身踏着刀光剑影而来,惟有对亲人的怀念和信赖,始终支撑着她。
而这份支撑的力量,终于随着真相的到来而崩塌。
在她心中,那个曾经完美无暇的童话世界,自真相剥丝抽茧,已失去全部光彩;而今终于从九天跌落到尘土,化为一地瓦砾。从此后,即便面上依旧,姓氏不改,她记忆里的幸福美满……也再不复当时光景。
自这一分这一秒开始,一切,都已经不同。
有生以来,林诗语从不曾哭得那般狼狈。
失去爷爷、母亲、父亲的时候,固然伤心欲绝,却还不曾懂得世间另有一种伤,会让人撕心裂肺,会让心裂碎成粉末再碾地为尘。
曾经还有爷爷、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还有阿姨……如今却只得一个深爱她的男人的怀抱。
那一夜,林诗语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也不记得裴湛说过什么。
只记得,她肆意的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
第一百五十章 家族责任——逼婚
林诗语哭得累了,蜷缩在裴湛怀中,裴湛的气息令她渐渐安静下来,再也不想动弹,不想睁眼……
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裴湛不知何时悄然离去。
她躺在裴湛的床上,手里还抓着他之前给她披上的他的睡袍,难怪梦中恍惚以为他还在身边。
心里突然觉得空空落落,仿若丢失了什么。
――――――我是月底缺少月票而怅然若失的分界线,有月票的亲,今晚可以给我吗?――――――――
爬升速度将我推向椅背,
模糊的城市慢慢地飞出我的视线,
呼吸提醒我活着的证明,
飞机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
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
思念像粘着身体的引力,
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
逃开了你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
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
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
以为还拥你在怀里。
在飞往北美的头等舱里,相对宽敞的空间内回旋着迪克牛仔的三万英尺。
也许是因为在这种时刻听到这样的歌,也许是因为终于飞离了地面,裴湛脸上一贯的淡薄神色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望着窗外出神的他仿佛灵魂出了窍飞入某个虚幻境界,思绪飘渺地远溯不回,显得形影有些孑然,有些疲倦,有些落寞,还有些悲伤。
做了二十多年兄弟,裴家五少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三哥这样子,难以形容地似满怀心事,似寂寞如烟,还似想离世绝去。
不由得十分惊奇,他终于忍不住问,“三哥怎么了?在想什么?”
潜入往事的如丝思绪被从中间打断,一半迅速没入记忆长河,一半迅速回到现实里,裴湛弯了弯唇,“想初恋情人。”
“周梓若?既然想她,那你昨天还不让她进入清泉墅为你过生日?”
“不是她。”顿了顿,裴湛的眉宇间隐见一丝柔和,“林诗语。”
裴宣挑了挑眉,虽然有些惊讶,却不算震撼,早知道这两人之间有些什么,还以为是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以至暗生情愫,没想到原来是旧情复炽。
他和四少的初中是在北方读的,但他们早就知道在南方读书的三哥有女友,却一次都没见过,直到三哥出事被送出国治疗,再加上后来母亲去世、家族内战,爷爷对外宣称把他们兄弟三人送去了外婆家所在的周庄,其实,是给他们办了去英国留学,不过说是寄养在母亲娘家也没错,因为外公和外婆是早年分居,江南的周庄是归外婆蓝心芮的,而远在英国爱尔兰郊外那个完全模拟江南周庄建立的周氏庄园则是归外公所有。
当年寄养在外公那里时,这位三哥,由来情绪浅淡,哪怕是在他和老四面前,也不见恣笑随意。母亲遇车祸早逝后,偌大的周氏庄园里,也只有周梓若能淡化几分三哥情绪的起伏。
但自从遇到林诗语以来,对外号称视女人为玩物的冷情三哥似乎渐领略到生而为人的乐趣了,但三哥对林诗语又未免太过看重了,重到不惜与外婆翻脸,如此儿女情长,在豪门里并不是好事。况且压在包里的新获的情报,恐怕会让他们夫妻之间产生莫测的变数……无声的叹息,自五少裴宣的胸臆绵绵漫出口外。
直到迪克牛仔的歌声淡淡音消,裴湛才把玩着红酒杯,斜睨着昨天飞到香港不知查到了什么就凌晨飞回江南的裴宣,“你的事,还不准备说吗?”
裴宣挑眉一笑,“前些日子,因为我把三嫂踢出卓越投资的事,三哥你一直都没回老宅,爷爷和外婆就叫了我去,提起了三哥的婚事。”
“怎么说?”
“外婆的意思是,让我提醒你一下,作为裴氏家族的继承者,不要忘了早些年在裴家遇到危机时与萧家的联姻……”
喀!握在指下的水晶酒杯杯子脚骤断。
嗯?想起老四那笨蛋昨晚凌晨给自己打电话说因三哥奔到老宅带走林诗语而累及他被外婆惩罚的苦诉,裴宣眸底谑意一现,继续侃侃谈道:“外婆说,因为三哥之前一直在忙事业,但过了这月,你都28了,也该承担裴家对萧家那个联姻的责任了。”
“外婆指的是萧问的女儿萧潇?”
“可不就是她么。”裴宣斜勾唇角,讥道,“也难为外婆和爷爷了。据说多年前萧家可是帮了外婆和爷爷不少忙,原本萧潇与老四的年龄一般大,爷爷知道你对三嫂的感情,就想着让老四替你联姻,结果外婆发了一通脾气,说该是谁的责任谁就必须得承担起来,我看外婆这样做,恐怕是想拆散你和三嫂啊?”
“萧问知道此事了?”
“许是外婆稍有透露罢,前些天来萧问每回见我,竟是格外热络起来。”
也不避嫌想挑明了么?裴湛微讽:“怪了,明明你也是单身钉子户,为何爷爷和外婆不为你谋划谋划?”
裴宣眉梢掀动:“也许,那两位是不知该为我谋划男人还是女人罢?”
呵,咋不说爷爷和外婆深知干不过你呢?裴湛摇头,“这事,不要让诗语知道。”
三哥这么说,昭示对这一话题已经有了对策可暂时换下一话题了。而下一个话题,真就是棘手又碍口却又不得不提,可提的后果,就算他裴宣富谋多诡,也实在无法预料它可能带来的起变。
裴湛目心划过些微讶异,“嗯,我倒是好奇了,放眼四海,还会有什么事,让你老五这么欲言还止?”
唉,该来的早晚会来。裴宣心头叹息着取出包内早就备好的资料,递给裴湛。“昨晚本来是跟踪四叔到了萧绝在九龙的私密住所,真没想到,咱家四叔裴文琦真真是变色龙,在咱们监视下装着在法国酿酒,而私下里竟然早就是萧家的座上宾,幸亏我老五有踏雪无痕听墙角的本领,这不,竟无意中把三哥要我追查几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