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川闻言,浑身冰冷的气息总算收敛了一些,举步迎了上去。
远远的果见来了百来骑人马,打头的也果然是顾准,在离宇文承川还有十来丈的距离时,他便勒住缰绳,让马停住,自马上跃下,给宇文承川行起礼来:“参见太子殿下。”
宇文承川忙道:“大伯父快起来,是父皇让你来增援的吗?如今父皇怎么样?伤亡情况如何?”
顾准一看宇文承川的样子,便知道还没找到顾蕴,也不多问,只恭声答道:“的确是皇上吩咐臣来增援太子殿下的,如今皇上一切都好,已由几位皇子和宗亲臣工们护送着回行宫去了,至于伤亡情况,因昨夜殿下反应得快,几乎是即刻便让点燃了火油,让大家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被动挨打,倒是不算大,只死了两位臣工伤了十来人而已,金吾卫也有伤亡,不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就是……就是三皇子殿下他,遇刺身亡了……”
那是他活该,与人何尤?
宇文承川心里冷笑着,却也知道现下不是与顾准详谈的时候,忙应景做出一副惊怒交加的样子,道:“三皇弟遇刺身亡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身边那么多护卫,都是吃干饭的吗,还有宗二老爷等人,当时不都与他在一处吗,既然大伯父没提他们的死讯,可见他们至今活得好好的,那么多人也护不好三皇弟一个,养他们何用!那父皇呢,父皇怎么样,发生了这样的事,父皇想也知道好不了,大伯父方才还说父皇‘一切都好’,敢情是安慰孤的。”
顾准被说得稍稍有些尴尬,道:“臣也只是不想雪上加霜,让殿下越发的担心与难受罢了,皇上的情形的确有些不大好……”
本来皇上正处于震怒中,不然也不会一见宗二老爷和柯大爷的面,便不顾体统的亲自上前踹他们了,谁知道随即便得知了三皇子的死讯,就算三皇子此番犯的错再大,皇上再生他的气,那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皇上想过打他骂他,甚至自此关他一辈子,却从没想过要他死。
震怒立刻变成了惊怒,皇上简直不敢相信,就在短短一个时辰前,还在自己面前活得好好儿的儿子就这么死了,他还那么年轻,而且若此番之事真是他弄出来的,任何人都死了,也不该是他死才对,怎么就会死了呢?
惊怒立刻又变作了悲愤与大恸,便是皇上一度对宇文承川无视到那个地步,一度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长子了,他也从没想过要宇文承川死,何况三皇子还是自小在他跟前儿长大的,父子间又岂会没有几分真感情?
皇上在很长时间内都做梦也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正因为知道自己的孩子都得来不易,才会加倍的珍爱,固然他先是君再是父,便是加倍的珍爱,也远及不上寻常人家父亲对自己孩子的爱,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已经是绝无仅有了。
以致皇上在一阵剧烈的喘息之后,终于因一口气没能提上来,直挺挺晕了过去。
唬得何福海忙尖叫起来:“皇上,皇上您怎么了,您别吓奴才啊……太医,快传太医……”
好一阵兵荒马乱后,皇上才清醒了起来,却像瞬间老了十岁似的,第一句便是问何福海:“老三现在在哪里,带朕去瞧瞧!”
何福海方才是亲眼看见了皇上怎么大受打击晕倒的,怎么敢让他去看三皇子的尸体,跟了皇上几十年,皇上的爱子之心,他岂能不知道,何况白发人送黑发人,也的确太悲惨了,皇上再高高在上,说到底也只是一介凡人而已,便要拿话来劝阻皇上。
所幸他还未开口,皇上已又道:“算了,朕还是不看了,省得看了更伤心……着人将他好生带回行宫,待回京后再发丧罢。再传话下去,虽则此番之事只是一个意外,宗海西柯伯钧等人护卫主上不力却是事实,即刻斩首示众,待他们正法后,此事便到此为止,以后也不许任何人再议论,否则,杀无赦!”
果然皇上的反应与宇文承川预料的差不多,一旦得知三皇子的死讯,他便不会再追究此番之事了,反之,若三皇子没死,他也不会真要了三皇子的命,而至多只会将他圈紧至死而已,所以,顾蕴和自己的仇,他提前便报了是再正确也没有的选择了。
在宗二老爷和柯大爷的惨叫求饶声中,金吾卫将二人就地正法后,皇上才下了旨班师回行宫,临出发前,想起顾蕴与宇文策如今还生死未卜,二人于公来说,一者是太子妃,一者是他的肱骨之臣,于私来说,一者是他的儿媳,一者是他的侄儿,自然是能尽快将他们搜救回来,便搜救回来的好,他也好见儿子和弟弟。
遂吩咐顾准带了一百金吾卫前去增援宇文承川,“多些人手,早些找到二人的几率也大些。”
顾准虽早担心顾蕴担心得不行了,到底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忙道:“回皇上,如今荣亲王世子下落不明,若臣再走了,金吾卫便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了,臣还是留下来护送皇上,另派他人去增援太子殿下也是一样。”
皇上却摆手道:“还有这么多人保护朕呢,何况今夜之事既是意外,自然不可能再发生一次,顾卿只管放心去罢,朕知道你心里一直担心着太子妃,太子妃是你的侄女,何尝不是朕的儿媳?别说了,去罢。”
顾准这才叩谢了皇上,点齐人马,沿着宇文承川一行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到了这里。
宇文承川听完顾准的话,虽恼怒于皇上知道三皇子的死讯后,便果然不追究此番之事了,但想着三皇子已经死了,成国公府与柯阁老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最重要的是,两家还各损了一员大将,尤其是柯大爷,那可是柯阁老精心培养的嫡长子,柯氏一族下一任接班人,如今却被皇上杀了,就这样皇上只怕也不能彻底消气,而成国公与柯阁老却会因此越发的恨皇上,以后君臣之间便永无相得之日,也算差强人意了,便没有再说,只与顾准道:“那大伯父要休整一下吗,若是不需要,我们即刻就继续开始搜救罢。”
顾准道:“救人如救火,臣不需要休息,即刻开始行动罢,哦,对了殿下,臣还带了王太医一块儿来,妙贵嫔娘娘说,万一找到太子妃与荣亲王世子后,有太医在,也好即刻为他们诊治兼包扎伤口,太子殿下只管放心,太子妃与荣亲王世子一定都会平安无事的!”
宇文承川没想到妙贵嫔还能在百般忙乱中想到这个,十分满意,与顾准说了一句:“那等找到太子妃回宫以后,孤少不得还要打发人去向妙贵嫔当面道谢才是。”吩咐冬至传话下去,继续拉网式的搜救起顾蕴和宇文策。
这一搜寻,便直搜到将黑时分,又往前搜了二十余里地,才终于在昨夜宇文策抱着顾蕴跳马的地方,发现了顾蕴坐骑的尸体。
宇文承川不由精神一振,与冬至道:“快让人四下里搜寻一番,看有没有什么痕迹留下,再看看四周的地势,指不定他们就在附近了!”
冬至忙应声而去,少时回来道:“已经传话下去了,得亏昨夜没有下雨也没有刮大风,不然这些痕迹就要被掩盖了。”
不一时,就有人满脸惊喜的过来禀道:“太子殿下,在前面发现了一处泥土塌陷的地方,下面是一个陡坡,看得出来陡坡有人掉下去过的痕迹,想来太子妃娘娘与荣亲王世子爷应当就是掉到下面去了。”
宇文承川不待其把话说完,已疾步奔了过去,果见那里的一处泥土塌陷下去了,想来应当是昨夜宇文策见马速太快,又黑灯瞎火的,不慎撞上树林里的参天大树,来个马死人亡,这才会选择跳马的,不想偏又跳到了泥土松动的地方,以致二人齐齐掉下了陡坡去。
“着人去告诉显阳侯已找到太子妃和十一爷的踪迹了。”快速扔下这一句话,宇文承川便要往陡坡下跳,急得冬至忙一把拉住:“殿下,您千金之躯,怎么能亲自以身犯险,还是让奴才先下去罢。”
宇文承川却哪里听得进去,甩开他的手,便径自跃了下去,冬至无奈,只能忙忙点了十来个轻身功夫比较好的:“你们几个,立刻随我一道下去,剩下的人一半从山下绕行去接应太子殿下,另一半留在原地等候显阳侯。”也跟着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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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瑜不只是太子的亲妈,也是十一哥的亲妈啊,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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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七回 获救 有孕(跪求月票)
“好冷啊,好冷啊……宇文承川,好哥哥,你为什么不抱我,你快过来抱着我啊,我好冷……”顾蕴只觉两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冷过,冷得她连心都在哆嗦,冷得她觉得自己就像冬天里的一条鱼,分不清自己是被人重重的抛入了冰水中,还是被人无情的扔进了沸腾的油锅中,总之全身上下连每一根汗毛都在颤抖着。
她哆嗦了不知道多久,嘴里也喃喃的叫了宇文承川不知道多少回,才终于恍惚看见他过来,然后将自己抱进了怀里。
果然身体瞬间就暖和了起来,让顾蕴本能的将“宇文承川”抱得更紧了,待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舒服了许多后,才满足的喟叹道:“怎么人家叫你那么久,你才过来,你不爱我了,不喜欢抱了我吗?真是太坏了……等我睡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心术。
宇文策见她又昏睡了过去,身上还是一如先前的烫,急得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忙在她耳边轻唤起来:“太子妃,醒醒,你不能睡,真的不能睡,快醒醒……”
再这样继续下去,指不定她就要永远醒不过来了!
顾蕴却抱着他,半点反应都没有,宇文策又尝试了几次,仍然叫不醒她,只得放弃了,想将她放回原地,看能不能再出去找找上去的路,或是弄点什么信号让人知道下面有人,只可惜这会儿天还没黑,这里地势又低,他便点了火,上面也十有*看不到,不然看见火,太子殿下一定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了。
只是他才一动,顾蕴便立时将他抱得越紧,脸在他的胸膛上一蹭一蹭的,胸前的衣裳因为动来动去,前襟也不知什么时候敞开了些,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胸前一片欺双赛雪似的肌肤……纵知道她这是无意识之下本能的反应,纵知道她这是将自己当成了太子殿下,而‘好哥哥’必定就是她私下对太子殿下的爱称,宇文策依然忍不住一阵心悸。
喉结更是忍不住来回的滚动起来,真想顺应身体的本能,圆一次自己的梦啊,哪怕就一次呢,便不能做到最后一步,彻底拥有她,时间若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也挺好的不是吗?
可想到自己绝不能再趁人之危,想到一时的放纵只会毁了顾蕴,也会毁了他和太子殿下之下的君臣兄弟之谊,让他余生都没脸再见顾蕴,宇文策到底还是狠心将顾蕴从自己的怀里扒出,轻轻放到地上,咬牙狠心去了山洞外。
所幸这一次,他才刚在山洞外站了一会儿,便隐约听见上面传来了人声,宇文策吃不准是不是宇文承川带人救他们来了,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便不能放弃,他立时用尽全力大叫起来:“太子殿下,是你吗,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在一连串的回音过后,很快上面便有了回应:“十一哥,是我,你还好罢?太子妃呢?你在原地站着不动,我马上过来找你们——”
听得果然是宇文承川找了来,宇文策心里先是一松,总算他们可以得救了,继而便伤感失落起来,有生之年,他怕是再找不到与太子妃像这一日一夜这样时时相对着,还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机会了罢?真可惜他的美梦醒得这样快。
不过这辈子能有这一日一夜,他已经很满足也很感激上天了,只盼来世,老天爷能先让自己遇上她罢!
宇文承川与冬至一行从陡坡上跃下,那陡坡虽陡,众人却都身怀武功,又不似宇文策那样,要尽量护着不让顾蕴受到伤害,更重要的是,这会儿天还没黑,他们能将一切危险与障碍都看得清清楚楚,自然很顺利就下到了陡坡以下。
然后众人便听从冬至的吩咐,像昨夜至此刻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一样,大声呼喊起来起宇文策和顾蕴来:“世子爷——”、“十一爷——”、“太子妃——”
总算这一次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听到了宇文策的回应。
宇文承川登时大喜,一马当先便循着宇文策声音传来的方向找了过去,终于在一炷香的时间后,看到了宇文策的身影。
“十一哥!”宇文承川立时掠了过去,顾不得问候宇文策这会儿还好不好,虽然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他实在不怎么好,先就急声问道:“蕴蕴呢,蕴蕴在哪里,她还好吗?她有没有受伤?”
宇文策能理解他的心情,若易地而处,他相信自己也会像太子殿下一样着急与激动的,只不过他连光明正大表达自己着急与激动的资格都没有罢了。
他忙说道:“太子妃在山洞里,因为我们掉下来时是晚上,什么都看不清,所以我们掉到水里去了,太子妃先是受了惊吓,又受了伤,还淹了水,一直都高热不退,我就近采了一些退热的草药给她吃下,也没多大用处,如今她一直喊冷呢,太子殿下快进去看看罢。”一边说,一边引着宇文承川进了山洞。
果见躺在火堆边的顾蕴正瑟瑟发抖着,往前走两步,便能很清楚的听见她喊冷的声音,宇文承川霎时心如刀割,忙抢上前两步,紧下自己的大氅将她包住,便紧紧抱在了怀里,比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还要紧:“蕴蕴,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都是我不好……”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她了!
顾蕴除了仍叫冷以外,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宇文策忙在一边说道:“殿下,中途太子妃冷得厉害时,我曾为她输过真气,但因我也受了伤,体能消耗过度,实在力不从心,所以只持续了一会儿,如今太子妃的情况,怕是不宜赶路,您看要不您试试给她输点真气试试?”
宇文承川闻言,这才忙忙松开了顾蕴,扶她坐直了要为她输真气。
彼时冬至与其他人也赶到了,见此状,冬至忙道:“殿下,还是让奴才来罢,您回头还要照顾太子妃娘娘呢,不宜现在便将体能消耗过度……”
见宇文承川满脸的杀气腾腾,忙识相的改了口:“好好好,当奴才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宇文承川这才盘腿坐下,运气给顾蕴输起真气来,他没受伤,也能过度的消耗体能,真气自然充沛得远非宇文策能比,也就一会儿功夫,顾蕴的气色便已好了不少。
他这才收了掌,将顾蕴复又抱进怀里,命冬至:“立刻打发人去瞧瞧,大伯父与太医什么时候到,传信号给他们,以便他们能早些找来。”
冬至忙应声而去了,宇文策才又道:“殿下,虽下坠时我极力护着太子妃,但毕竟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太子妃身上有没有伤,您赶在太医来之前,尽快给太子妃瞧瞧罢,待会儿也好与太医说,我就先出去了。”
宇文承川点点头:“多谢你了,十一哥,此番若不是你,我就要失去蕴蕴了,你且去外面,让冬至输些真气给你,疗一下内伤罢。”
宇文策应了,最后不着痕迹的深看了一眼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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