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汉少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南宫全部是办公区,东、西两宫是爱卿住宅区,北宫两侧住的是三府重臣,只有北宫中轴线上这一排大殿还空着。如果重新为阵亡将士修建陵墓,劳民劳力,费工费时,最重要的是,假如皇宫是尊贵之地,就应该住着最尊贵的人,昭告世人以及所有后来者,这个国家有英雄,这个民族有英雄!
英雄就在国家之心,英雄就在国人之心,使后来者可以祭奠,可以缅怀,更最要的是,可以传承!
不出所料,王允出言反对,然而又出人意料,王允并没有发脾气。或许是因为“死者为大”的观念,王允只是犹豫着提出,是不是规格太高了,毕竟阵亡的最高将领只是一个旅督。即便如此,吴匡依然眼圈红红地瞪着王允,因为牺牲的就是他的旅督。
刘汉少记得那个叫华子的旅督,也是当初北邙学校的小娃,假如自己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应该还不满二十二岁。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些阵亡将士,为国家而战,为百姓而战,不负自己的誓言,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他们……重于泰山。英魂不灭,佑我大汉,他们应该……与世长存!”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听着皇帝的意思,好像还不止是要把宫殿改成灵堂,而是改成祠庙,阵亡将士的骨灰以后也会一直安放在此,供人祭拜。这……即便是皇家太庙也不在皇宫里啊。皇宫是活人住的地方,现在却和死人搅在一起,而且还是这么多死人……
左相黄琬奏道:“陛下,将士为国而死,该当供奉祭拜,可在城外择一处山水吉地,修建陵苑,以示恩宠。”
刘汉少摇了摇头,说道:“哥没有恩宠他们,而是他们有恩于国。哥常常在想,什么才是财富?也许对于一个人来说,金银财帛,房屋田产,仆役牛马都是财富,但是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来说,只有知识、文化、精神,才是财富。他们生在这个国家,长在这个国家,活着的时候默默无闻,甚至还可能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是他们依然热爱这个国家,为国捐躯,英勇壮烈。这是他们的精神,也应该是我们的精神,大汉的精神!”
好吧,刘汉少竟然把自己忽悠哭了。
“诏令!”
听到刘汉少下令,杨修擦了一把鼻涕眼泪,迅速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德阳殿改忠烈祠,供奉殉国将士,殿前竖立大汉英雄纪念碑一座,铭刻将士姓名,同时,由德阳门起,门内改大汉英雄纪念馆,尽可能详细完整地记录将士事迹。”
想了想,刘汉少又继续说道:“再令,云台所藏瑰宝搬至宣明殿,改宣明殿为大汉博物馆,云台令改任馆长;云台、兰台藏书真本搬至朔平署,改朔平署为大汉藏书馆,兰台丞改任馆长;藏书翻印版以及汉简字版,存于平洪殿,改平洪殿为大汉图书馆,兰台令改任馆长。以上各馆,隶属文化教育部。纪念碑建成之日,诸位爱卿随我一同大祭大汉英雄!”
这些门、署、殿都在北宫正中,平洪殿最南边,其他依次向北铺陈,现在,这里是大汉最宝贵的地方了,或许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宝贝住进来。
…………
河东大捷让百姓们对刘汉少这个小皇帝增添了很多信心,忠烈祠大祭又让汉正军对他们的统帅更加死心塌地,因为刘汉少用实际行动给他们上了一堂最生动的督教课,就连爱卿们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是“陛下不可”,再不然就是“万万不可”。
刘汉少在北邙军校接见了新加入汉正军的将领,还扬言要和张绣比试枪法,可惜被赵云当场戳穿,直言不讳地说:“大哥,你打不过他。”然后刘汉少就只好干笑着转而去夸宋果深明大义,忠勇可嘉。
徐晃还很年轻,北邙军校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新的,对未来充满期待。杨奉一直有些惴惴不安,刘汉少与他聊了好久,对于百姓被迫造反表示了理解、同情以及深深的自责,并且要杨奉安心在军校学习,将来领兵出战,报效国家。
此外,还有一个人引起了刘汉少的特别关注,他原是张绣的心腹部将,名叫胡车儿。与胡赤儿不同,胡车儿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汉人,姓胡,名车儿。原本的历史中,就是因为胡车儿盗走了典韦的双戟,间接导致典韦战死于宛城。还有传闻说张绣造曹操的反,其实不仅仅是曹操睡了他婶,还因为曹操要拉拢收买胡车儿,难道张绣与胡车儿有超友谊关系?
不管怎么说,如今胡车儿就站在刘汉少眼前,虽然算不上魁梧雄壮,但是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精干悍勇的气质,脚下功夫了得,据说一日一夜能行七百里。
粗话的,你娃当自个儿是赤兔啊?
刘汉少表示不信,笑呵呵地说道:“没事给哥走两步。”
胡车儿知道皇帝要考校自己的能耐,转身就跑,眨眼之间已经晃身进入了远处的树林,好半天都不带露头的。刘汉少也不知道胡车儿究竟要干啥,有些郁闷地问旁边的人。
“这娃不会跑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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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卷 第143章 审出个不伦之恋
第143章审出个不伦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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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被撒开的猴没?
就是想让它去捡皮球,结果它蹿树上了,怎么喊都不下来,运气不好,还会被它丢下来的桃核砸中脑袋。
刘汉少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原本只是想考校一下胡车儿的身法,看看他凭什么能盗走典韦的双戟,结果胡车儿一去不回头,硬是把刘汉少和一大群将领晾在了这儿。
张绣也觉得尴尬,又不能不为胡车儿说好话,只得赔着笑说道:“陛下,胡车儿虽然悍勇,但是正面对敌并非强项,他更擅长闪转腾挪的小巧功夫,能够隐藏自己,也是他的一份本事。”
果然,张绣话音刚落,就听到燕云近卫团的近卫吹响了口哨。这是从当年韦光正训练的卫士队传下来的法子,有的表示示警,有的报告敌情,有的追踪,有的包抄。哨声此起彼伏,偶尔还夹杂着哀嚎与怒骂,可惜没过多大一会儿,便传来了胡车儿的求饶声。
“别放箭,别放箭!是我,是我呀!”
燕大娃压着胡车儿过来的时候显得异常气愤,照着胡车儿腿弯一踹,就使他跪在了刘汉少面前,然后捧着刘汉少的佩刀说道:“汉少,这厮偷你东西。”
说话的时候,燕大娃时不时地扭扭脖子,不过胡车儿明显更惨,衣服破了不说,还挂着一个熊猫眼。
大家集体脑门黑线。
按照规定,进入北邙军校之后,是不许私携武器的,刘汉少也不行,所以个人的兵器都存放在一起,还有人专门看管。胡车儿就是晃过去,偷了刘汉少的佩刀,本来想在皇帝面前露一小手,结果表演失败……
胡车儿也是不知死活,到了此时此刻,不说请罪,反而告起状来。
“陛下,燕云团的兄弟们太霸道了,我都说了是我,他们还拿着弓弩乱射。要是我一开始也下黑手,哪由得他们嚣……”
哨声一起,韦光正、许褚就在第一时间围在刘汉少身边,此刻全都瞪着胡车儿,恨不得把这个添乱的家伙撕碎,终于,胡车儿在一群杀人的目光下,识趣地闭上了嘴。好吧,其实是他也明白,即便一开始就下黑手,能干掉几个燕云近卫,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自己死的更惨。
刘汉少真是哭笑不得啊,这货到底是愣呢,还是愣呢,愣呢?居然想偷自己的佩刀!幸亏这是当了兵,否则,撒出去还不得变成偷天大盗啊?
“你娃本事不小啊,连哥的刀都敢偷,说说看,哥该怎么罚你?把你扔山里怎么样?”
胡车儿傲娇地说:“回陛下,您要是想处罚卑职,最好换个地方。不敢欺瞒陛下,卑职攀崖爬壁,如履平地,扔进山里,等于回家。”
“好,好啊。那哥就跟着你,回你家看看呗。”
…………
胡车儿被刘汉少带走了,其他人全都一脸懵,暗想着,皇帝真的要带胡车儿钻深山?只有张绣显得有些心虚,好像也做了贼似的。
避开众人,刘汉少带着胡车儿来到一间小黑屋,问了一句“车儿,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跟哥说啊?”
“啊?这个……”
胡车儿还在想词儿,刘汉少转身就是一脚,将胡车儿踹倒在地,随即抽出佩刀,压在他的脖子上,阴狠地问:“说,老狐狸到底在哪?”
显然,这句话比上一句还不容易明白,胡车儿怯怯地问:“老狐狸是谁?”
“贾诩,贾文和!”
刘汉少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个名字。
“卑……卑职……不知道啊。”
闻听此言,刘汉少也不再问,抬手扬刀,作势欲劈。
胡车儿急慌慌地又喊道:“陛下,卑职还有话说!”
“说!”
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又咽了口吐沫,胡车儿强自镇定下来,继而说道:“文和先生确实联络过卑职,要卑职劝说张绣叔侄配合汉正军,奇袭蒲坂一线。”
刘汉少盯着胡车儿,并不说话,脑袋里却在想,难怪高节的军报上说,张绣部投诚似是隐有别情,请陛下明察。赵云是看着谁武功高,就觉得谁招人稀罕,但是高节、荀攸和戏志才可不会这样想。张绣出兵不奇怪,打败一个韩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出兵的时机,好像从一开始就在处处配合汉正军。
原来如此,那个跑丢的老狐狸总算是有信了。
胡车儿见刘汉少不说话,还以为是嫌自己交代不彻底呢,于是支支吾吾地又说:“文和先生还说,陛下爱才心切,不拘俗礼,要我见到陛下的时候,尽量展示本领,不妨粗狂一些,如此,陛下非但不会怪罪,还会大为赏识。”
其实胡车儿真不是笨人,否则的话能和老狐狸做朋友吗?在没有谋士的情况下,胡车儿也能为张绣出谋划策,当然了,和那些牛牛相比,他的谋划只能算小主意。
“老狐狸还说了什么?”
“还说……还说……”
胡车儿似有难言之隐,瞧了瞧守在左右的韦光正和许褚,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才又说道:“文和先生还说,张济年长,私心甚重,恐陛下用不顺手,要卑职寻机除掉。”
刘汉少大睁双眼,惊讶地问道:“这么说,张济是被你干掉的?”
“不是,不是!”
胡车儿连忙摇头,又说道:“他是自己倒霉,中流矢而死,与我没有半点干系。”
看胡车儿推的干净,刘汉少不屑地说:“可你已经有了杀他之心,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兄弟吗?就不怕张绣知道了,替他叔儿报仇?”
在地上趴久了不得劲,胡车儿翻身坐起来,有点八婆地说道:“陛下,您是不知道,其实张绣也恨他叔,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被张绣宰了。”
刘汉少也有点八婆地问道:“哦,这是为啥?”
“张济此人心胸狭窄,待人刻薄,我兄弟虽是他的侄儿,又是军中大将,却也经常被他吆来喝去,丝毫不留情面。如此尚且不算,张济有一小妾,怜我兄弟孤苦,经常予以拂照。可是张济这个老贼有很多怪癖,自己当男人不行,就变着花样的折磨女人。知道那小妾常常受苦,我兄弟又恨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
怎么审着审着,还审出惊天秘闻,不伦之恋来了?
许褚听的上瘾,嘴快地问了一句:“莫非张绣相中了自己的叔母?这实在太禽兽……太刺激了!”
“你这胖子,休要污我兄弟名声!”
胡车儿虽然嘴上在骂许褚,但是又觉得心虚理亏,因为他最知道张绣的心思,的确比别人家的大侄子想的多了一些。关键是那个小妾比张绣也没大几岁啊,老的不行还变态,小的英武又疼人,“发乎情,止乎礼”说起来倒是简单,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好赖不分才是真禽兽。
难怪在原本的历史上,张绣会降了再叛,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也要找曹操拼命,最终干死了典韦、曹昂、曹安民,还有那匹名叫“绝影”的马。按照备备那句“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千古名言来解说,曹操这是扒了人家的衣服,还要剁人家手足啊,太粗话的不义气了!
“张济那个小妾可是邹氏?”
胡车儿心中一凛,皇帝竟然连一个小妾的姓氏都知道,果然天威不可欺,随即正色回道:“正是。”
甄宓的胸围暂时还没机会见识,不过这个邹氏的臀围倒是可以见识见识,也不知道她究竟长啥样,能让张绣想宰他叔儿,让曹操不顾儿子死活?还有张济那个老贼,究竟在她身上用过哪些手段?绳子、鞭子、小手铐……刘汉少猛打一个寒颤,随着这副身板的茁壮成长,最近好像心思越来越不纯洁了。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
未见其人,就差点被陷进去,这个邹氏还真是个大坑啊!得赶紧警告曹孟德,不许他惹是生非,否则的话,万一激怒张绣,在洛阳城里造个小反,那乐子可就玩大了。
刘汉少连连摇头,把这些连七八糟的想法从脑袋里摇晃出去,然后又盯着胡车儿看了半天,问道:“老狐狸是不是算准了,凭你的本事,哥一定会用你?”
“卑职不敢自夸,只是想为大汉效力,为陛下效忠。”
现在的胡车儿与之前表现的天差地别,不仅没有愣劲、粗狂,还伏在地上,显得极其恭顺、恳切。
刘汉少表示满意,点着头说:“也罢,看在你们一片忠心的份上,哥就给你一个机会。这次还京部队里的人,你去随便挑,先组建一个团,训练山地兵。”
胡车儿懵懵地问:“陛下,啥是山地兵?”
刘汉少很是鄙夷地说:“山地兵,顾名思义,就是在山里打仗的兵呗!翻山越岭,爬坡下河,钻山林,刨山洞,把敌人消灭在深山老林里,还能让自己活的乐呵滋润。”
“哦……原来如此。那没问题,卑职就这个本事最拿手,陛下真是知人善用!”
一转脸儿,胡车儿又臭吹上了,顺道还拍了刘汉少一下马屁,嚣张中带着卑微,信实中带着心眼。这样也好,要是带兵的将领都没点狂劲,那他就只能带出一窝狗腿子;要是他连点小聪明都没有,那只能带着兄弟们去死。
刘汉少爽的哈哈大笑,忽悠着说:“好好干,哥保证不会埋没你的才华。你给哥带出来一个团,哥就让你带山地旅,带出来一个旅,哥就让你带山地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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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卷 第144章 哥不许你做土鳖
第144章哥不许你做土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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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绣率部投靠赵云,收过猗氏,打过涑水,对于团和旅的级别,胡车儿自然是知道的,赵云就是旅长,但是师级没听说过,据说赵云上边的高元帅是副军长之职。一听说刘汉少让自己带山地师,胡车儿这回是真懵了,毕竟对汉正军里的新鲜规矩还没能全整明白。
胡车儿结结巴巴地问:“陛下,师……是什么军……军……”
“你想说师长的军职,是多大的官吧?”
“嗯嗯,卑职就是这个意思。”
刘汉少云淡风轻地说:“就这么跟你说吧,师长比旅长大一点,能管万把来人吧。”
比旅长还大,能带上万人!
贾文和,我谢你八辈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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