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有些不蛋定,刘汉少倒是满不在意,再学渣,也知道刘宏还不到日子,都不是同一年的好吗?最关键的还是刘汉少每天看着刘宏的气色,也不像要归天的人。果然,随着刘宏的身体好转,躁动的各方也渐渐沉静下来,仿佛从来没有过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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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顺利利地度过了中平六年的新年,并且二月的时候,西边传回好消息,西凉叛逆被击败了。这帮“合众联军”早在去年十一月的时候就包围了陈仓,朝廷下诏皇甫嵩为左将军,督前将军董卓,各率两万兵马,前往平叛。
董卓说:“老伙计,咱们走快点,去晚的话陈仓可就完蛋了。”
皇甫嵩说:“你懂个球!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咱们先装个怂,那帮叛逆就不会把咱们放在眼里,肯定放心大胆地攻陈仓,可是陈仓虽然不大,守城的工事却是坚固完备,这帮娃们且有得啃呢。等啥时候他们啃不动,快累死个屁了,就该是咱们下场的时候了。”
董卓不服气,心里话说,你个老不死的,想的挺美,万一那帮娃们没啃累,把陈仓给啃下来了,咱们也不用下场,直接下狱得了。想归想,谁让人家皇甫嵩是主帅呢,董卓就算有意见也得憋着。
结果还真真和皇甫嵩所料一般无二,“合众联军”这帮娃们围了陈仓八十多天,愣是没啃下来,连年儿都是在陈仓城外过的。那小风吹的,那小天冷的,下边的兵士们真是有老婆的想老婆,没老婆的想老妈。
王国这帮人一看,得咧,栽面儿就栽面儿吧,再这么打下去,陈仓打不打的下来,还很难说,可是下边的小娃们估计该想着怎么把咱们先攮死了。
于是,“合众联军”,决定撤退。
皇甫嵩说:“看见没,该咱们兄弟下场了。”
董卓还是不服气,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兵法有云,穷寇莫追。您老哥没听过吗?这帮怂娃现在要急着回家玩老婆,咱要是把他们截下,他们不得跟咱们急眼啊。困兽犹斗,蜂虿有毒,何况他们那么多人呢!”
皇甫嵩解释说:“说你是懂个球,你还不服气。以前我不让打,是为了避开他们的锐气,现在他们冻的跟三孙子似的,疲惫之师,就想着逃命了,哪还敢跟咱们兄弟掰扯。要不这么着,你怂你殿后,老哥哥我先去给你打个样。”
再于是,皇甫嵩独自率军追击“合众联军”,连续几仗,大破敌军,斩首上万。董卓在后边看的是又憋气又窝火,打这儿开始,心里可就记恨上了皇甫嵩。
…………
三月,幽州再传捷报,叛逆张纯被门客王政刺杀,脑袋送给了刘虞当球踢。
当初张纯、张举反叛,抄掠冀幽,危害甚重,朝廷派了中郎将孟益率领骑都尉公孙瓒讨伐。公孙瓒与张纯、辽西乌丸首领丘力居对战于辽东属国石门。张纯大败,抛妻弃子,撩腿就蹿,公孙瓒继续追击,由于太过深入,反被丘力居围困于辽西管子城,二百余日,粮尽士溃,死伤十之六七,而丘力居亦粮尽疲惫,远走柳城。
此后公孙瓒统领兵马,镇守边境,每次听说敌人来整事,马上狂暴变身,视“敌人”如“仇寇”,甚至能打到大半夜都不带中场休息的。别人看到公孙瓒这么猛,也就不敢轻易地来找他整事了。由于公孙瓒喜欢骑白马,故称“白马将军”,而身边又有数十善于骑射的之人,都骑白马,相互为左右翼,故号“白马义从”。
虽然公孙瓒威名赫赫,可是总这么打来打去也不是个事,所以朝廷又派刘虞为幽州牧,处理北方事务。刘虞到达蓟城后,施行怀柔之策,派遣使者前往丘力居等人处,告知朝廷宽大,不予追究他们的罪责,又通缉悬赏张纯、张举。二人逃往塞外,余人或逃或降,乱哄哄的幽州就这么被平定了。
公孙瓒主张武力讨伐,刘虞主张怀柔安抚,虽然幽州看上去是平静了下来,可是一武一文两个老大却心有嫌隙,相互看谁都不顺眼。公孙瓒心里话说,哥在幽州舍生忘死,那些骑毛驴的哪个手上没沾着兄弟们的血,你刘虞来了,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仇寇就变自己人了?公孙瓒虽有愤恨,奈何刘虞才是幽州牧,自己的上司,所以也只能憋着。
…………
话说“合众联军”没能攻下陈仓过好年,又被皇甫嵩打的只顾西蹿,众人心里自然火大,于是王国就成了撒气筒,被韩遂、马腾等人合伙废掉首领之位。也不知道这帮人是咋想的,非得给自己找个新老大,于是又逼着前信都令,汉阳阎忠做首领。阎忠不干哪,活活把自己给气死了。
说起这个阎忠,还有一段小内幕。当初皇甫嵩平定黄巾,威名正盛之时,他就蛊惑过皇甫嵩趁机造反,推翻大汉,可是皇甫嵩没答应,于是他撩腿就蹿。想不到几年之后,自己反被一帮人逼着拽着当造反头子,这该算命运的眷顾还是捉弄?
或许阎忠不是被气死的,而是被吓死的。想啊,皇甫嵩是有名的军神,又把韩遂、马腾这帮人打的像三孙子似的,这个时候要是出头给他们当老大,与皇甫嵩掰扯,简直就是花样作死啊。死了都得背上叛逆的贼皮,世代受累,所以,干脆自个儿气死得了。
不过阎忠也确有过人之处,当初有个小娃还啥也不是的时候,忠观其人,便说此娃有张良、陈平之奇才。
此娃名叫……贾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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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卷 第076章 刘宏脑子瓦特了
第076章刘宏脑子瓦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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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叛军被打退,朝廷诏董卓还京任少府,董卓不肯回来,还上书说:“湟中义从和羌胡兵士都对俺说,粮饷不济,恩赐断绝,老婆孩子都挨饿受冻。他们拽着俺的车子,不让俺走啊!羌胡狼心狗肺,俺也禁止不了,只好斗胆违背旨意,先安抚安抚他们,回头有啥事,再向朝廷奏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董卓气的,刘宏感冒好了没多久便再次病倒,病中还用玺印诏书拜董卓为并州牧,原来所属兵士拨归皇甫嵩管辖。董卓于是又上书说:“俺既没有聪明劲,也没啥拿的出手的功劳,承蒙陛下错爱,让俺带了十年的兵。这些兵士和俺相处的日子久了,感念俺的蓄养之恩,都愿意为俺尽心效命。请求陛下,让俺带着他们去并州,效力边垂。”说是请求带兵前往,可其实董卓非但没有去并州,还驻兵河东,以观京师变化。
“大胆!这个董仲颖竟敢拒诏不遵,还敢巧舌如簧,他想干什么?”
刘宏愤怒地将董卓的奏疏丢在地上,止不住地呼哧带喘。
正巧,刘汉少来给刘宏问安,诧异地问:“父皇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你自己看!”
刘宏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连忙拾起地上董卓的奏疏,刘汉少看罢,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暗想:“来了。这个老糙货终于要来了。”再看刘宏,虚浮的有些站不住,好像浑身都在打哆嗦。于是,又连忙扶着他在床榻上坐下,端过来茶水。
“父皇别生气,或许董将军说的也是实情……”
刘汉少的话还没说完,被刘宏狠狠地瞪了一眼,便自住口不说了,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冲哥瞪什么眼呀?哥是看你有病,才好心好意想宽慰你一小下下。有气儿朝董卓撒呀,怎么还冲哥来了?你要是真有种,现在就发兵,咱去灭了那丫的……
刘宏啜了几口茶水,将茶杯递给了宫女,吩咐一声“都下去吧”而后,竟是一声幽幽长叹。
刘汉少也想跟着宫女一起溜走,却又被刘宏喊住。
“辨儿,来,坐过来一些。”
自从上次检阅之后,刘宏似乎就习惯了这样喊,好像再也不怕刘汉少活不大了似的,可是每一次这样被喊,刘汉少都浑身起鸡皮疙瘩,有种想冲上去踹他一顿的感觉。
其实刘汉少现在在刘宏这儿并不拘束,毕竟每天都来问安,刘宏甚至还吩咐过,刘汉少来的时候,无需奏报,可直接入内。关键是刘汉少觉得和刘宏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没有共同语言。所以,与其尴尬,不如早溜。
不知何时,刘宏看着刘汉少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感慨地说:“要是我儿再年长些就好了。”然后又说:“要是为父早些年便对你勤加教导,就好了。”
刘宏的第一句话刘汉少还没整明白,又差点被第二句整呛着。“哥用的着你勤加教导吗?你能教导点啥?是赶驴车还是做买卖?哦……想着哥再年纪大点,就能陪你一起上裸泳馆看光屁屁妞啊……你造不造,哥要是真能年纪再大点,早想法儿弄死你了……”
“辨儿!”
刘汉少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被刘宏喊醒,连忙回道:“啊?儿臣在,儿臣在呢。”
“为父,不是一个好父亲。”
停顿了片刻,刘宏又说道:“也不是一个好皇帝。”
你还知道啊?
你还知道啊?
你还知道啊?
刘汉少心里有一万头“迷你小骆驼”呼啸而过,实在忍不住,正想揶揄两句,抬头却发现此刻的刘宏……
应该怎么说呢?
他此刻不是一个帝王,也不太像一个父亲,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的眼神中有些哀伤,有些落寞,拧结的眉宇间似有挣扎,似有不甘,然而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似乎转换了一下心情,刘宏挤出一丝笑意,有些戏谑地说道:“无论如何,为父总算撑过来了,没有做“亡汉之君”。往后……就看你的了。”
历史上的刘辩也没机会做“亡汉之君”,因为早早的就被董卓弄死了,大汉皇帝之位是从汉献帝刘协那娃手里让出去的。如今刘汉少来了,更是不想做“亡汉之君”,不过亡不亡国,他还真没想过,只是有时候发狠,会在心里偷偷地对那些牛牛们说:“要么你们整死哥,要么哥就整死你们!”
也是为了安抚刘宏,刘汉少顺口说道:“父皇放心,儿臣就算死,也绝不做“亡汉之君”!”
说完之后,刘汉少才发觉似乎哪里不对。
等等……
历史书上不是一直都在说,刘宏不喜欢刘辩,嫌他轻佻、无威仪,没有个当皇帝的样儿,所以想立刘协为太子,接自己的班么?
猛然抬头,正好与刘宏的目光相遇,刘宏赞许地说:“好,好……”刘汉少却有些懵圈了。
粗话的,难道历史书一直都在胡说八道?刘宏想立的太子原本就是刘辩?
这会儿的气氛,让刘宏觉得温馨,让刘汉少觉得诡异。
有些茫然地望着刘宏,刘汉少还在偷偷地暗想:难道病的时间太久,刘宏脑子瓦特了?
而看在刘宏眼里,刘汉少此时的呆样,倒像是幸福来的太突然,把娃吓着了。所以,笑容里的戏谑之意更是浓重了许多,而且,还有几分慈祥……
“启禀陛下,董太后驾到。”
刘宏微微一皱眉头,有气无力地说道:“请进来吧。”看了看有些不自在的刘汉少,又说道:“辨儿,你先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
刘汉少真真是如蒙特赦,起身从刘宏那里退了出来,这里实在太诡异了,很多问题他都想不通。在门口遇到董太后,还牵着刘协。董太后看到刘汉少,立刻嫌恶地瞪了一眼,甚至还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哪儿是奶奶,分明是他奶奶的!
刘协看见刘汉少,想笑又不敢笑,所以刘汉少偷偷冲他眨眨眼,然后快步离开。
“见到老身也不行礼,真是不懂规矩……陛下今日可好些了?”
…………
回到寝宫,刘汉少让云大妞烧了一些洗澡水,然后就把自己泡在里边,静静地思考着。
是不是自己错怪刘宏了?
一直以来,与其说自己是厌恶他,不如说是因为看到百姓艰难,天下动荡而胸中升起的一股愤怒。可是刘宏呢?他毕竟也只是一个人,又能做得了多少事?
不对!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可是皇帝啊!一个皇帝让朝廷糜烂至斯,难道没有一点责任?
难道自己怨恨他,是因为没有从他那里获得亲情?
以前也许感觉不到,可是自从回宫之后,能够常常见面,他对自己好像改善了很多。确切地说,是从检阅之后,他对自己似乎越来越看重,总是趁着自己去问安的时候,有话没话的也要聊上几句,害的自己想早溜都难。甚至于就在刚才,刘宏那样的话,几乎已经算是说明了,要把皇位传给自己……
如果他……再加上何皇后,他们是有亲情的,难道……自己反而是无情之人?
掬了一捧洗澡水,刘汉少狠狠地泼在自己脸上,然后使劲地揉搓着,脑海中忽然又蹦出一个名字……何进!
按照戏志才的计划,是要等到董卓进京,把那些当官的、有钱的都祸害个遍,自己再站出来充当打狗英雄,可是,那个时候,何进已经死了。不单单是何进,还包括他二舅的何苗,他姥姥的舞阳君,这票所谓的亲戚基本上得死绝喽!
从前刘汉少根本没想过这些关节,对刘宏与何皇后尚且没一点亲近之意,何况他大舅、他二舅这些人。可是如今,刘宏传递过来的不仅仅是一个皇位,还有一些亲情在里边。刘汉少感受到了,他不能欺骗自己,所以,才感到痛苦。
如果刘宏有亲情,那么他大舅、他二舅,是否也有亲情?就这样看着他们去死吗?
刘汉少把自己整个人都泡进洗澡水里,憋着一口气,他想试试这样能否让自己脑子清醒一点,结果差点把自己憋死。最后忍不住钻出水面之时,鼻孔吸气早了,呛的自己鼻涕眼泪一大把,还止不住咳嗽连连。
听到异响,云大妞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急切地询问怎么了,看到刘汉少的狼狈样,又连忙找来巾帕为他擦脸。
因为头发长,有时候会被扯得头皮发痒,当然,出油出汗的时候更痒,所以刘汉少喜欢让云大妞帮忙洗头发,指尖穿到发根,轻轻地按摩头皮。云大妞知道汉少有心事,帮他擦过脸之后,就站在浴桶边,轻轻地为他按摩头皮。
“大丫头,哥算是一个好人吗?”
“汉少自然是好人,天底下最好的人。”
“可是,好人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吗?”
“生老病死原本就是命数,谁也躲不掉。小的时候,母亲生病,我也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她……”
云大妞有些酸楚,快要掉下泪来,忽然惊觉,汉少不开心,一定是因为皇帝生病了,自己本来是想劝慰他的,怎么反而说这些令人难受的事?于是,又连忙转移话题,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后来呀,幸好遇到高大叔,就把我带到了在咱们北邙山。高大叔也是一个好人……”
云大妞所说的高大叔就是原来的高大尚,因为大多的娃们都是通过他捡回来的,后来他又在山里驻守过一段时间。所以,相熟的娃们都会亲切地喊高大叔,另一些就尊敬地喊高屯长。
刘汉少的思绪可没有被云大妞带偏,忽然问道:“如果我能救他呢?”
“那就救啊……”
云大妞激动地转到刘汉少面前,却发现刘汉少的脸色很难看。显然汉少所问的问题,不是救或者不救这么简单,所以,云大妞有些迟疑地问:“难道……他……是坏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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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卷 第07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