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手痒,想试巴试巴,所以架开铁戟之后,挺枪便向典韦刺了过去。典韦不认识赵云,还以为是许褚的帮手呢,抡起铁戟就和赵云又干上了。
以赵云如今的枪速,即便是童渊也未必更迅,奈何却过不了典韦的双戟,总是被他拦挡在外。铁戟是短兵器,典韦一守一攻,但凡有机会架住长枪,便会朝着赵云猛扑猛攻,可是赵云又怎能容他近身?盘龙七探一现,典韦就觉得自己眼前全是枪尖……
合该陈冉今天生气,先是遇到一个不靠谱的旅长,一声招呼不打就弄回来几千人,再遇到两个混球,打起架来比两牛相抵还难弄。陈冉可没本事一枪架开赵云和典韦,刚才单单架住一个许褚,就已经震的他两膀发麻。瞅准时机,陈冉一跃而起,拿着大枪当棍使,凌空一棍砸下来,硬生生把赵云的大枪和典韦的铁戟摁在了地上。
“你们闹够了没有?”
…………
为什么今天陈冉会发这么大的火?
是个男人,每个月谁还没那么几天了?
刚才和赵云开了碰头会,陈冉才知道,赵云跑出去这一趟,可以说是犯了好几个严重错误。
第一,赵云收编许褚他们与小黄巾们,是想再组建一个团,但是没有汉少的许可,私自扩编,意欲何为?
第二,赵云身为主将,不顾安危,带头冲锋,是违反纪律的,更是将属下部众置于无调度,无管束的境地。
第三,赵云冲锋的时候,由于突进过快,造成后期与步兵脱节,幸亏步兵有各自的班、排长带领,能保持战斗小组的完整,相互掩杀,不至于溃散。
最主要的是,当时只有赵云、龚都和参谋班有马可骑,也就是说与步兵脱节之后,赵云就只带着参谋班那十来个人在人家万余人之中冲杀。这该说是赵云太厉害,还是太走运?不过也不能全赖赵云,毕竟还年轻嘛,打杀起来,一见了血,便刺激的顾不得考虑别的了。
从小一个炕上一起滚大的,陈冉宁可自己挨刀,也不愿看到赵云受伤。再者,赵云还是校长的义弟,真要是出点什么事,有个好歹的话,自己还怎么再回北邙,怎么再见校长?
老实人发火,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陈冉发火的后果就是,赵云、典韦、许褚全部关禁闭,并由赵云亲自写份报告,将此事详细经过呈报北邙,等候处理!
于是,嵩山旅旅部,某小黑屋,便传出这样一段对话。
某褚曰:“赵将军,旅督到底是干啥的呀?咋好像比你还厉害?”
某云道:“打屁屁的呗,你这屁股都肿的像肚子一样大了,咋还不知道?”
某褚曰:“哦……”
某韦说:“哦的好像你知道了一样。”
某褚怒曰:“俺不知道,就你知道!”
某韦蔑说:“俺当然知道。旅督,就是告诉你,啥是军人的人。”
某云有气无力地道:“得得得,你俩要是不嫌屁股疼,就在这儿接着打,要不然就老老实实地趴着,谈谈人生,聊聊理想。”
…………
北邙山。
北邙营,营部大食堂。
聚在这里不是想要吃吃喝喝,而是因为地方够大。北邙营新四连、新五连全体官兵到齐,此外还有刘汉少、戏志才、文聘与王闹闹。这两个连都是当初的大大班、二大班,甚至是后边小小班的学生兵,因为都是收拣来的要饭娃,所以年纪差别也很大,有的可能二十出头了,有的也许十六、七岁。
“任务,大家都明白了吧?”
“明白!”
整齐划一的回答。
刘汉少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他很想像沙妹儿那样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发表一番慷慨激昂,振奋人心的演说,哪怕唱首歌也好啊,咱们不是有自己的校歌吗?可是不行,嗓子眼里好像让什么东西堵着。
当初不就是这样设想的吗?培养他们,训练他们,等他们长大了,为自己的命运去搏斗,为自己的前途去拼闯,可如今,真到了他们出征的时刻,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不舍?
后来,刘汉少勉强挤出笑容,大声地说:“小娃们,都机灵着点,保护好自己。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哥给你们发新军装。咱们自己的军装!”
然后,立正,一个标准的军礼。
“谢校长!”
依旧是整齐划一的回答。
“下去准备吧!”
刘汉少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喊着说完这句话,倏然背过身,使劲地闭上眼睛。
王闹闹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嬉皮笑脸地说“校长,咋滴啦,让风吹迷眼了啊?”
不知是尴尬还是羞愤,刘汉少吼了一句“滚你奶奶个蛋!”
“哎,好咧!”
王闹闹还是那么没心没肺,说走就走,倒是出门之前,又被文聘喊住。
“闹儿……保重!”
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王闹闹向文聘伸出一个大拇指,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两天前得着信儿,这次的任务又是王闹闹带队执行,文聘跑去求刘汉少,求戏志才,能让自己也去,哪怕不带队,当个大头兵,听王闹闹吆喝也成,但是没用。后来,文聘的驴脾气也上来了,命令王闹闹站直了,不许动,狠狠地捶了一顿。结果是挨打的好像没事似的,打人的却满脸委屈,两天没搭理王闹闹了。可是刚才,就在刚才,文聘的心忽然软了一下,要不是毅力足够强大,真想跑上去抱一抱王闹闹。
粗话的,这个烦人精终于要滚蛋了,三哥心里咋还有点不得劲儿呢?
…………
中平五年,八月。
刘宏在西园设置八校尉,任命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皆由蹇硕统一指挥。蹇硕身体壮健,又通晓军事,很受刘宏信任,连大将军何进也要听从他的指挥。
收到赵云的呈报,刘汉少倒是不会心有芥蒂,只是引起了一点兴趣和一点注意。
兴趣是赵云吓唬小黄巾们的时候,胡诌出来的“汉正军”这个名头。想想,挺像那么回事,于是和戏志才一商议,决定往后咱们拉起的队伍,就叫“汉正军”,嵩山旅就叫汉正军第一旅,北邙营就叫汉正军第一营。
注意到的一点是许褚家的兵勇差点和警卫营打起来的事,这事往小里说,属于私斗,往大里说就是哗变。当然,赵云呈报的时候,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所以事也是尽量地往小里说。
尽管从一开始刘汉少就一直试图在纠正这种“兵归将有”的情况,所以不许悬挂带有主将姓名的将旗,可是很多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收拾好的。兵士们需要有威信、有凝聚力的将领指挥,否则队伍就散了。可是将领的威信与凝聚力过高,就容易出现兵归将有的情况。
与戏志才商议,不如趁着这次组建四团的机会,给嵩山旅来个“摻沙子”的游戏,从新来的小黄巾里挑出强壮的和许褚家的兵勇一起全分散到三个团里,再由三个团抽调人马组建四团。这样一来,慢慢的就不会再有什么许褚家的兵勇,新来小黄巾,甚至不会有从前的刘辟部,何曼部,龚都部。有的,只能是汉正军第一旅。
没错,就在刘宏忙活着鼓捣他的西园八校的时候,刘汉少也偷偷摸摸地为嵩山旅正式更名汉正军第一旅,并且批准了第一旅组建第四团的请求。唯一遗憾的是,赵云害怕许褚和典韦受罚,详细的呈报里却压根没提他俩的名儿,使刘汉少错过一次结识两头牛的机会。括弧,说他俩牛,是依照体型与脾气而言。
于是,何曼被赵云任命为第四团团长,典韦、许褚被任命为警卫营营长与左副营长。
再于是,原本陈冉还想把典韦留在身边做帮手,结果全被赵云拐跑了,使赵云可以马前典韦,马后许褚,牛叉哄哄,满山乱蹿。今天到这个团训练训练,明天到那个团指导指导,别不服,千万别不服,就看二哥身边这两位,你们也得乖巧懂事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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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卷 第073章 结婚就像闹着玩
第073章结婚就像闹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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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五年,十月。
刘宏在平乐观举行阅兵演武,大批征调各地军队。观前修筑一个大坛,上面立起十二层的华盖,大坛的东北修筑了一个小坛,又立起九层的华盖。这样的“盛事”,刘汉少自然也是要参加的,原本他还以为那个小坛是自己的,差点蹿上去,好在张让及时赶到,说刘宏喊他过去。陪着刘宏登上大坛,观看兵士演武,步骑数万,列营布阵,刀光甲亮,呼喝震天。刘汉少心里不由得暗想:“要是能把这些兵都给哥,大概哥能和董卓正面硬抗了。”
刘宏站在大华盖之下,忽然问了一句:“辩儿,为父的大军如何?”
我说怎么不让哥上那边那个小坛,原来是给何进搭的呀。
刘汉少正在乱看瞎琢磨,没听清楚,后来确定刘宏是在和自己说话,好悬没起一身鸡皮疙瘩。自打刘汉少穿越过来开始,这些年从没听过“辨儿”这样的喊法,因为不许别人喊他的名嘛,刘宏与何皇后喊的也都是“皇儿”。现在冷不丁来一声“辨儿”,又腻又冷,难怪刘汉少无法适应。
“嗯?”
刘汉少赶紧说:“威武雄壮,英姿勃发。”
刘宏似乎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又说道:“你就不能好好与为父说说话吗?”
可惜这一声叹息刘汉少察觉到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刘宏,对他的印象基本还停留在前生读三国的程度上。只知道天下很乱,官员很贪,太监很硬,皇帝很怂。可是,拿掉“皇帝”这个身份,刘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根本没有人知道。
“朕即位时,年方十二,如今,已历经二十一载……”
“二十一年间,您是头一回不惧危险,登高远望么?”
刘宏猛然回头,恼怒地瞪着刘汉少。
刘汉少发誓,这一句真的是说秃噜嘴了。只是觉得当皇帝的人,因为太监一句“登高危险”,就整天盘在地上混日子,这得糊涂到什么份上?而太监们这么糊弄皇帝,也就是因为自家私宅逾制,奢华无度,怕被皇帝看见了,批评他们。
可千万别把刘宏惹急眼了啊,人家是皇帝,想杀谁就杀谁,轮的着咱去跟人家说句心里话么。刘汉少低着头,讪讪地摆弄着大袖子的袖口。
“党人贪权,宦者贪宠,士人贪名,豪绅贪利……天下无不贪之人!朕除却身边几个近臣,还有谁可用?朕虽贵为天下之主,可当年也不过一十二岁罢了。”
是啊,桓帝死了,没有子嗣,十二岁的刘宏被外戚兼职大将军的窦武弄过来当皇帝,那不是和吉祥物差不多么?窦家人倒是风光了,皇帝憋屈不?如此还不算,还要铲除宦官。就算刘宏整天满皇宫到处跑,眼里也就这么几个“木有小丁丁”的,他们还想拉出去宰掉,让刘宏当光杆皇帝么?
他们逼着宦者向皇帝表忠心,直接歃血为盟,发动政变,把窦武、陈蕃全给咔嚓了。随即,建宁二年,破羌将军段颎还大破先零羌于射虎谷,把东羌全部平定了。可是再往后,基本上就是宦官操蛋了……就连今天的阅兵也是因为有术之人,观察云气,预言京城有兵灾,南北两宫会发生流血之事,刘宏才想着通过阅兵演武,压制邪气的。括弧,有术之人的术,是法术……
刘汉少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也没什么稀奇。”
稍感诧异,刘宏微微一笑,问道:“我儿在读史书?”
呃……《死书》是什么?就刚才那一句?那不是前生后世,大家都知道的顺口溜么。
于是,刘汉少依旧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袖口,支支吾吾地说:“儿臣近来是有读书用功,只是过于繁杂,有些记不得哪是哪了。”
刘宏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意味深长地冲着小坛问:“你那看是谁?”
小坛上站的是何进,刘汉少瞄了一眼,老老实实地说:“大舅。”心里却在暗想:是你傻还是哥傻?真以为哥傻到连何进都不认识的份上了?
“不,是臣下!”
随即,刘宏爽朗地问:“我儿骑术如何,可愿随为父一起,校阅将士?”
“儿臣遵诏。”
刚才刘宏说的那句话,刘汉少还没琢磨过味儿来,刘宏已经走下大坛。身披甲胄,手持宝剑,连战马上都有护甲,这算不算重骑兵?刘宏自称“无上将军”,绕着军阵巡视三圈,然后将手中兵器赐予了何进。
检阅完事,回皇宫的时候,刘宏又将刘汉少喊到自己的车辇上,却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盯着他看,好像多少年都没有这么仔细认真地看过自己这个“衰娃”了。刘汉少的尴尬癌都快犯了,又不能反盯回去,皇帝帽子上有门帘,不许别人随便看脸。括弧,就是冕冠与旒紞。无奈,刘汉少只得继续玩弄袖口。话说袖口为什么要做这么宽大呢?从袖口往里看,估计都能走光……
“成婚吧!”
“嗯?”
刘宏冷不丁冒出一句,刘汉少完全没明白,只听刘宏又说:“辨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回头让你母后为你择一门亲事,如何?”
刘汉少真想说“如你奶奶个腿”,可惜不敢。哥现在勉强算十三岁,还是虚的,结了婚入洞房,哥都不好意思脱裤子。
“父皇……这个……这个这个……”
刘汉少狠狠地咽了口吐沫,关键是想不出什么词来回绝啊。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北匈奴让捅跑了,南匈奴至少名义上归附了。
“父皇整日为国事操劳,辛苦至极,就不要为儿臣些许小事分神了。何况儿臣年幼,尚且不能为父皇分忧,为国家出力,又怎可贪图女色,安享闺房之乐?孔子曰的好,文不成武不就,业难立家难圆。”
刘宏都被逗乐了,笑骂道:“孔贤人有如此曰过吗?你呀,就是顽劣!我大汉皇子大婚,怎能说是小事?”
刘汉少有些皮赖地说:“小事,小事……儿臣还小,还小……成婚之事,还是迟些时候再说吧。”
…………
刘宏想让刘汉少结婚,被刘汉少蒙混式推脱掉了,但是刚一回宫,又被杜娘追着说道起了结婚之事。她倒不是催促刘汉少,只不过,有的人已经到了不能不结婚的时候。马均都二十多了,苏齐也高中毕业了,北邙山上还有不少像这样的大大娃,再不结婚,那就是妥妥的汉朝剩男剩女。虽然没有人敢张罗着给任红昌说媒找婆家,可是也不能把北邙山里所有的娃们都给耽搁了呀。
十冬腊月,这个时候好像成了结婚的好时候,难道追求的就是“美丽冻人”?
按照刘汉少来自前生后世的想法,这人哪,三十岁之前都是小屁孩,哪能知道爱情是啥玩意啊。可是话说回来,三十岁之后就懂得了吗?七老八十,过不下去,不是照样离婚么。爱情和婚姻根本就是两码事,结婚之前,爱情是水,冷暖自知的必需品,结婚是糖,想往美好的调剂品;结婚之后,婚姻倒成了必需品,而爱情则变为调剂品,当然,也有可能加进水里的不是糖,而是醋、盐、胡椒面或辣椒粉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