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徽语塞,众人发呆,都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小麻烦的话。
不敢和刘汉少争大哥之位,这是大家一致的想法,让任红昌当二姐,文聘以下,也无异议。可以说,当初不是任红昌看见文聘兄妹受欺负,喊了一嗓子,都不知道有没有后来这样的缘分。这些年任红昌对文聘兄妹一直悉心照料,假如对刘汉少需要心存一份“敬”,那么对任红昌则存着一份“亲”,即便不拜把子,文聘兄妹也早把任红昌当亲姐姐看待了。
问题出在赵云这里!
这些日子以来,任红昌对待赵云也颇多照顾,没别的,只要是刘汉少看重的人,任红昌都会对人家很好。赵云也对这份照顾很感激,欣喜中还带着那么点羞涩,可是让他向任红昌喊姐姐,他心里觉得挺别扭。
小男娃到了一定的年岁,不喜欢比自己小或者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女娃,就是喜欢比自己大一些的女娃。好像初中生遇到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总会想表现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懂事、成熟,跟大人似的。这时候谁要说他是个小屁孩,准保翻脸。
所以,赵云很为难,既不愿和任红昌争竞,更不愿被她小瞧。
“打一架吧!”
假装不让赵云为难,刘汉少干脆出了个馊主意,他知道赵云手下有轻重,更算准了赵云不敢对任红昌炸毛,所以,顷刻之间便酝酿了一场注定不公平的比武。一来可以堵住小麻烦的毒口,二来按照年岁论,本来也该轮着任红昌。他可以自己耍赖皮,但是可不想别人都赖皮。
“小红妹妹,你随剑师学艺也有些日子了,去和云儿比试比试。揍他一顿,省得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嘿嘿,加油,哥看好你哟。”
既然那个吓坏人的想法终究无望,自己就应该习好武艺,保护好他,假如有一天真的能够为他而死,也许就会让他记得自己久一点,更久一点。
“是……大哥!”
任红昌强颜一笑,提起双剑走到旁边空地,用行动向赵云发起挑战。
赵云从听到刘汉少竟然要自己和任红昌比武,惊讶过后就一直偷偷地盯着任红昌,也许刘汉少没能注意到,但是赵云却看个分明,那个有些凄绝的,足以倾国倾城的笑容,仿佛暗夜中一道闪电,直击赵云纯纯的小心灵,使得他竟然连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与小女子计较的“千古铁律”都忘记了,像个失了魂的小木偶一样,鬼使神差地跟着任红昌走到空地上。
“云弟弟,你可要让着点姐姐呀!”
仿佛任红昌已经藏起了心情,在所有人的面前,显得那么开朗,明媚。这使得赵云又一阵眩晕,他还搞不懂两个笑容究竟有什么不同含义,却也能区别,一个犹如日光,和煦暖人,一个犹如月光,皎洁冰艳。
互为礼数,双剑一摆,任红昌扎下越女剑起手式,慢慢地挥舞起来。赵云端着大枪有些木讷地迎上去,挡剑、喂招;喂招、挡剑,完全忘了自己是在比武,似乎能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小红姐姐舞剑,真是太美妙了。
毕竟任红昌是个女子,学武的时候又过了最佳年纪,况且时日尚短,自然谈不上什么攻法凌厉,守而稳固,基本上就和平时自己习练的时候一样,不同的只是时常撞上赵云的大枪,两兵相碰,金铁交鸣。
“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红妹妹,以后你就跟着哥,哥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么,好不好呀?”
“不喊是吧?不喊汉少,就喊声好哥哥来听。”
任红昌已经将越女剑法施展不止两遍,可是满脑子嗡嗡乱响,令她片刻也静不下心来,索性闭上双眼,咬紧牙关,身姿越舞越快,双剑越挥越急。
一边忙于应付任红昌挥来的双剑,一边惊讶于任红昌神色的改变,蹙起的眉宇间,似乎有化不开的哀愁。那一刻,赵云纯纯的小心灵忽然疼了一下,忍不住想保护她,抚平她的眉头。
不仅是身在其中的赵云察觉到任红昌的异样,就连“业余高手”刘汉少也看出了任红昌有点不对头,所以时刻盯着战局,以防出现意外。
“小红妹妹尽管放心,认了本侯爷当大哥,就一辈子都是本侯爷的妹子,将来给你找个好人家……”
似乎是枪剑相交,叮叮当当的声响,使得任红昌心烦意乱,再也无法忍受,突然一声娇叱,完全抛开了越女剑法的招式,没有攻,没有守,没有任何说道,只是将双剑拼命地向赵云砍过去,一剑比一剑更急,一剑比一剑更快!
“心有旁骛”的赵云顷刻慌了手脚,似乎局势就要脱离把控。
“住手!”
刘汉少立刻喊停,可惜为时已晚,任红昌拼尽全力,一剑斩在赵云枪上,或许这也是她最后的力气吧。力竭不稳,原本就斩斜的长剑也脱离了任红昌的把控,顺着枪杆向赵云的手腕飞速划去。
换作别人,这一剑非得把手腕砍下来不可,也就是赵云,不愧三国第一偶像派的名头,急切间撒手、丢枪、纵身后跃,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稀里哗啦。
此刻任红昌也已醒悟,看到自己险些闯下大祸,撒手弃剑,瘫坐在地,终于哭出声来。小伙伴们都跑过来,刘汉少更是一马当先,边跑边问:“云儿,没事吧?”看见赵云傻傻地回答没事,便直接扑到任红昌身边,又是扶肩,又是拉手。
“没事吧?小红妹妹,你没伤着哪吧?”
任红昌不说话,只是拼命地摇头。
确定任红昌胳膊腿都全乎,刘汉少稍稍放下心来,捧起任红昌的脸,见她不止泪流满面,唇角也淌下一道鲜红,竟然是咬破了嘴唇。
“没事,没事,小红妹妹别害怕,云儿好着呢,你没伤着他,只要你没受伤就好……”
还以为任红昌是被刚才的惊险给吓坏了,刘汉少一边没住口地哄慰着,帮她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暗自懊悔不跌。在他想来,自己好好的干嘛要指使两个娃打架呢?还都拎着家伙。幸亏没出事,不然得多对不住……
“好了好了,小红妹妹别哭了,大家都好着呢,咱们还得结拜咧。我宣布,往后你就是他们的大姐,他们谁敢不听话,就打他们屁屁。”
为了缓解现场气氛,刘汉少摆出谈笑风生的样子。
“师傅……我也想……结拜。”
马均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说话虽慢,但是字字清晰,最关键的是,可给刘汉少帮了救场的大忙。
“你娃倒是有才啊,敢跟你师傅拜把子。那你说,往后咱俩算师徒呢,还是哥俩?”
这一折马均真没想起来,先前他就盘算着要是这一溜小娃都跟师傅拜了把子,那自己不是多出一溜小师叔么。
不等马均琢磨明白,刘汉少一脚踹过去,笑骂道:“去,赶紧搂土为炉,插草为香,你师傅要收小弟啦!”
这一拜
有男有女有小娃
小树林含笑映土台
这一拜
有人憋屈有人爽
有人流泪有人嗨,有人嗨
这一拜
忠肝义胆,患难相随,誓不分开
这一拜
生死不改,天地日月,看我嘚瑟……
刘汉少一直都以为“女兄弟”是自创的、引导潮流的、“时尚带髦”的新词,可是人家汉朝那会儿,姐姐本来就叫“女兄”,妹妹就是“女弟”,反倒是“哥哥、姐姐”成了新词,在北邙山中逐渐兴起。
不管当之愧不愧,反正刘汉少是老大。任红昌行二,但是小的们不能喊二姐,要喊大姐。如此,赵云就是二弟,文聘就是三弟,而文徽和蔡琰则是二妹与三妹。这是一种男女各算各的排法,越小座次靠前越多,例如蔡小六变成了蔡小三,大家肯定都没意见啦。
至此,刘汉少终于抢先注册了一段佳话。后,史称:北邙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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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卷 第025章 你见过打气筒没
第025章你见过打气筒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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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六年,公元183年,春,三月,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是古代帝王以施恩为名,卖好百姓,赚取名声的一种惯用手段。比如新皇登基、更换年号、立皇后、立太子等等,或者遭遇天灾、重大祸乱的时候,也常颁布赦令,赦免罪犯。
表面上看,皇帝动不动就大赦天下,显示了权威,玩弄了律法,实际上他们也有着明确的目的,并不是完全是拍脑袋胡来。括弧,虽然偶尔也会莫名其妙地赦一下。
一般而言,皇帝越是感觉自己的统治不太稳定时,赦天下的频率就越多。比如,汉高祖刘邦在位十二年,大赦天下九次。相反,汉武帝的儿子汉明帝在位十八年,也就搞了三次。由此可见,皇权稳定与否和大赦天下的频率是成反比的。
而“刘小辩”这位便宜老爹,大名鼎鼎的汉灵帝刘宏,史上在位二十二年,足足搞了二十回大赦天下,基本上一年一次,像举办新春茶话会似的。
不管搞多搞少,在刘汉少看来,这本身就是荒诞滑稽而不可理解的事,因为大赦天下不是发福利,而是赦免罪犯。想卖好赚名声,哪怕给百姓们发个馒头也行啊,为毛要把罪犯放掉呢?假如罪犯都是被冤枉的好人家的娃,说明统治者糊涂;假如罪犯没有冤枉,放回去继续祸害百姓,那不是更糊涂了嘛。
难怪涿县小酒馆,小红脸初遇大耳朵刘备备和小黑脸,就敢叽里呱啦地说:“吾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河东解良人也。因当地势豪倚势凌人,被吾杀了,逃难江湖,五六年矣……”可不是么,都蹿五六年了,大赦天下,漂白也够漂脱皮好几回了。
不过像蔡邕这样的老憨娃,还真是托了大赦天下的福,不然兴许现在还梳不起小辫呢!
…………
管他们呢,爱赦不赦,赦谁谁舒服。
刘汉少现在可顾不上这些,已经很久没下雨了,老村长刘大根和有经验的农户都预言今年要大旱,恳请上仙下界的刘汉少施展神通,给想想办法。看来史老道的忽悠工作做的不错,整个工匠农家村的人都将刘汉少奉若神明,搞的刘汉少真是有苦难言。他特想对大伙说:“兄弟们哪,哥打喷嚏不会变成雨,撒泡尿也解不了渴呀!”
原本这应该不是个事,史上发明翻车的马均现在都成了刘汉少的徒弟,问题在于,一来,他还年纪小,不知道搞不搞得出来;二来,翻车又叫龙骨水车,就是一个木槽,中间放着刮板,不管脚踏还是轮转,带动刮板刮水而行,只适合近距离取水,而且提水高度也有限;三来,就算克服了技术难度,目前也不能跑到大河边去建大水轮,那样不是等于将北邙山里的秘密大白于天下了么。
好在刘汉少并没指望他,独自寻思一番之后,终于想到了一个认为可行的办法。就看见刘汉少突然从校长办公跑出来,边跑边指使燕大娃:“去,把马均喊到木匠工坊。”小伙伴们不明所以,但是也不耽误跟着刘汉少一起跑,任红昌、云大妞和韦光正,一个都没落下。
马均还在上课,听到刘汉少“宠招”,跐溜一下就从教室蹿了出去,等跑到木匠工坊一看,刘汉少和小伙伴们围着一个木匠,正指挥他锯竹筒呢。
“师傅,您这是要干啥?”
刘汉少撇了一眼马均,顺口说了一句:“来了。你娃见过打气筒没?”
“没!”
马均很敦厚地如实回答,完事还偷偷寻思,师傅说的到底是啥玩意。
刘汉少脑门黑线,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好几年了,自己的穿越综合症总也治不过来。
“认真看着点,做好记录。”
对于无中生有的东西,刘汉少向来缺乏解释,除了浪费口水不说,也害怕自己越解释让人越不明白。而马均也不惯于刨根问底,倒不是他不爱学习,只是觉得师傅既然不肯说,一定有不说的道理,也许就是要锻炼自己的思考能力,所以,他更喜欢自己琢磨。
指挥木匠把一节粗长且看着顺溜的竹筒从六分之一处锯开,竹筒底部对开两个孔,再找两个细竹管,分别扣上两个像小碗一样的半圆木塞,然后接到两个开孔上。括弧,得朝同一个方向顺着扣;再括弧,打气筒只需要进气口有塞子,因为出气口有气米芯包着,自然无法回气。
搞好这些之后,再比着竹筒内径削一个圆木片,接根木棍当推杆。最后竹筒削外口,竹盖削内口,竹盖穿过推杆,扣回到竹筒上,一个纯手工的打气筒就做好了。
“伸手。”
刘汉少试着推了两下,又让马均把双手放在气口两端,再推。马均有些惊喜地看着这个奇怪玩意,明显感觉到一个气口一直在吸气,一个气口一直在出气。
“师傅,您做的这个,是汲水之物吗?”
“真是个聪明的娃,打盆水来试试。”
不一会,有人端过来水盆,刘汉少将进气口稍微倾斜着没入水中,推动推杆,果然从出气口喷出水来。众人看的欣喜万分,刘汉少更是嘚瑟的哈哈大笑,然后又招过来马均指导着说:“均儿,用这个东西从井中汲水,可事半功倍,但是一定要注意密封。”
“密封?”
“对!你看这个活塞,它与竹筒内径相配的越紧密,产生的吸力越大,但是过于紧密又可能导致卡死不动或者推拉吃力,所以最好是稍稍松一丝,圆周覆上布皮,遇水则布皮膨胀,自然可以紧密内径。另外,这些接口处也一定要注意密封,否则漏了气的话,就只能事倍功半,甚至根本吸不出水来。”
可怜哪,没有橡胶做密封圈,刘汉少只能想着用布皮来代替了。
马均听的频频点头,飞速在自己的小黑板练习本上记录着新词与心得,还不忘向刘汉少提问。
“师傅,此物何名?另外,弟子以为,若是将它放在井口之上使用,这个进水口最好开在底部,可便于吸水的竹管直接伸入井中。”
行啊,到底是有天赋的娃,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窍,事实上,手压水泵的吸水口本身也就是在底部下边的。
刘汉少满意地点头,夸赞着说:“嗯,说的有理,那你看此物应该叫个什么名字?”
马均敦厚地说:“弟子想不出来,要不……就叫吸水神龙?”
噗……又成神了。
刘汉少也是无奈,神太多了,鬼才相信哪!
“水泵!就叫手压水泵吧。你设计图纸,计算适合的尺寸,然后去铁匠工坊指导他们做出来,试用。”
两天。
仅仅是两天之后,马均便兴冲冲地跑来找刘汉少,要他去观看手压水泵的试用效果。学校食堂附近的那口水井上已经架起了一只,井口也用厚实的木板覆盖。不单是学校里好奇的小娃们,周围的工匠农家也都赶来观看,里三层外三层,假如不是井口已被覆盖,搞不好真能把谁挤进井里。
马均说为了防止吸入过多的泥沙,他在吸水竹管的头上还让人包裹了麻布,而刘汉少更在意的是井边一竖一横两根木棍。竖的是支架,横的是杠杆,没错,就是杠杆原理。好奇的人们轮流上前压几下杠杆,甭管老人还是小娃都能压的动,费力不大,水哗哗地往外流。眼前这个手压水泵与刘汉少前生后世,在农村老家里见到的已无二致,这个玩意要是推广出去,大概用轱辘摇水的历史就要终结于此了。
趁热打铁,刘汉少已经准备下令铁匠工坊赶制手压水泵,打算给所有的水井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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