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龙压根就没有找事汪伯彦,好像这个京兆府知府压根就不存在似的,他笑呵呵地对李进说道:“李家在京兆府经营将近两百年,如果还不堪入目的话,那恐怕整个西北就没有体面的府邸了。一直想去拜会李老太爷,可是前段时间去京城,顺便平定梁山草寇,就耽误没有去成,改变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择日不如撞日,下约初八是我们家老太爷八十大寿,还望刘使君光临寒舍。”李进也是一个狠人,直接把其他几位给无视了,在他看来,能够给自己带来切身利益的,也就是刘正龙,其他几个只要不得罪就可以,没有必要去结交。
一上来火药味十足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朱孝孙急忙打圆场道:“这次主要是商量榷场的时候,大家我们不如边喝边聊。”
“听说朱大人府上的歌姬是歌舞双绝,今天我们正好可以好好欣赏一下。”折彦质是两边都不想得罪,做为西北将门出身的他可是十足的进士出身,做事十分的有分寸,绝对不会乱来,尤其是站在家族角度上,更加不愿意得罪刘正龙这个官场新贵。
关于榷场的重开,压根没有什么可以谈的,无外乎是利益分配的问题,这点上刘正龙是有底线的,毕竟这里面牵涉到了柳家,向家以及朱家,在原则性的问题上是不能让步的,所以他就提出来了纯利润拿走七成,剩下的众人看着谈就可以了。
早就想到刘正龙心黑了,可是今天他拿走七成也太黑了,可是朱孝孙是站在这边的剩下的三家争吵了半个多时辰,最终还是维持不变,毕竟形势比人强,不是耍嘴皮子可以解决问题的。
刘正龙知道众人心中不满,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榷场重开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甚至关乎国运,所以不管大家心中有什么想法,也都只能这么执行。不过,我可以允诺,西夏运送过来的货物,除去需要送往朝廷的是官价之外,其他的你们占一半。”
很显然,刘正龙是抛出来一块狗骨头,就看这些人的反应了,能坐在这里的都是人精,不会犯低级错误的。
很显然,现在众人的心里最起码暂时是平衡的,不会再掀起事端,刘正龙接着说道:“西夏那边表面上是没藏重合负责谈判,实际上舒王李仁礼来了,究竟意味着什么,就不用本官赘述了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这把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呢?”
众人的目光顿时就盯在了知府汪伯彦的身上,很显然,这种事情,非他这种老狐狸出马不可,也只有这个家伙的圆滑才能够镇得住舒王李仁礼。
汪伯彦本来还想推辞几句,可是他知道想要拿到那笔钱,不下点功夫是办不到的,于是这个家伙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下来。
“我哎谈判没有问题,关键是我们应该把握住什么底线,谈判总应该有一个准则吧?”汪伯彦知道这里面牵涉到太多的东西了,搞不好就会有一顶通敌的帽子扣下来,那时候自己绝对是欲哭无泪。
这不是榷场重启那么简单,这里面有太多的政治因素了,说白了这个准则应该是官家定下来,或者政事堂定下来才对。很显然刘正龙这个天子门生全权负责处理西夏事务,这个时候,他来定准则才好。
谈判的准则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搞不好会烫到自己。刘正龙知道自己躲不开,他笑着说道:“第一条西夏必须撤兵,军队可以驻扎在柔狼山外,这是硬性指标,否则不谈。第二条,看舒王李仁礼开出什么条件,什么价码之后才能说,简单讲有条件的支持,关键看对方的诚意。”
第一条很显然是强人所难,晋王李察哥率军侵入大宋,舒王李仁礼来说服西夏崇宗李乾顺撤军,这难得系数不是一般的大。可是,如果这个条件舒王李仁礼答应了,足以说明这个家伙在西夏的势力,也能够试探出来这次他来京兆府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舒王李仁礼拒绝了,或者办不到,那么刘正龙就知道下一步的方向了。一句话,与虎谋皮,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勇气。
至于第二条,那就更简单了,舒王李仁礼的野心有多大,就会开出多大的价码,这是刘正龙在京城时和官家定下的基调,绝对错不了。不管是舒王,还是濮王哪一个最终掌控西夏朝局都无所谓,反正不是崇宗李乾顺,不是晋王李察哥就行。
汪伯彦认为刘正龙开出来的条件太苛刻了,他摇着脑袋没有说话。
刘正龙冷冷地说道:“如果汪知府办不到的话,那么这件事情本官亲自办也行,只不过。”
虽然后面没有说出来,但是在座的都是人精,当然知道潜台词是什么了,一个个都在暗自腹诽,刘正龙这个家伙太阴暗了,和这只小狐狸打交道,搞不好就会绕进去。
“好吧,我亲自去会一会那个舒王李仁礼。”汪伯彦是骑虎难下,这个家伙最终答应了下来,他知道从刘正龙手下捞钱不容易,必须付出代价,可是这笔财富太大了,拒绝的话会后悔一辈子的。
眼见汪伯彦答应了下来,刘正龙接着说道:“谈判,只有空口白牙是不行的,还需要足够的实力来证明和对方匹配。折大人,你可以通知令叔父折可求,让他打一场漂亮的战役出来,不求大胜,只求漂亮,我相信折家军可以办到。”
“没问题,折家军可以办到。”折彦质知道折家军必须冲锋在第一线,这不是在和自己商量,这是命令,压根就没有选择。
刘正龙看了看李进,没有说话。
李进放下酒杯后说道:“刘使君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已经做好准备了,明天晚上就动手,保证这份大礼,舒王李仁礼会满意。”
“很好,那咱们就不谈公事了,只谈风月,就是不知道朱大人有没有准备好。”
“男人都好这一口,我怎么会不准备呢?今晚上,大家就尽情享受吧,事后送到诸位的府上。”
男人,酒后,男人的确都一样,谁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呢?
朱孝孙反应毕竟比其他人慢半拍,这个家伙还是叫住了刘正龙。
“朱大人不够意思,都送给我了,难得舍不得还要夺回去不成?”
“只要你刘大人喜欢,再送十个都没事,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和舒王李仁礼谈判,这要是传出去,肯定会被侍御史弹劾的,搞不好你就会有天大的麻烦。”
“所以才让汪伯彦出面呀!”刘正龙知道朱孝孙反应慢,于是就说道:“舒王李仁礼想要扳倒西夏崇宗李乾顺,可是这改朝换代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呀,能不能让晋王李察哥撤军,就是检验他实力最好的证明。如果连这点实力都没有的话,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让折家军去进攻西夏?”
“不为什么,我统筹西线全部兵马,我可不像童贯那样自寻没取,还组建什么胜捷军,我是要依靠老西军,服从的将门就利用,不服从的就连根拔起。”
在说到连根拔起的时候,刘正龙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杀机,这一幕看得朱孝孙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这个家伙真的是怕了,怕得要死的那种怕。
刘正龙笑着说道:“扶持濮王李仁忠,是官家定下来的主基调,所以和舒王李仁礼的合作,注定就是挖坑,我当然不会介入了。”
现在朱孝孙算是明白了,他笑着说道:“看来你不是给舒王李仁礼挖坑,而是给汪伯彦挖坑,看样子你是看不上这个知府了。”
“你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或者说太子那边有合适的可以顶上来,我保证相安无事,好了不说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再不过去美人该生气了。”
朱孝孙也不喜欢汪伯彦,至于换知府这种大事,他还是决定不下来,第二天就飞鸽传书,看大哥朱孝章是什么意思。
舒王李仁礼没有想到谈判那么困难,更加没有想到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原本计划是秘密和三路防御使接洽的,现在只能和京兆知府汪伯彦谈判了,不过和谁谈问题都不大,只要对方代表朝廷就可以。
既然挖坑,那肯定是天坑,就在舒王李仁礼和汪伯彦谈判的时候,就有情报告知了濮王李仁忠,这把洽谈的内容一字不漏的传输过去。不仅如此,西夏崇宗李乾顺也知道了,当然了这么大的事情是无法瞒住大宋政事堂,皇城司的。
此时此刻的刘正龙是春风得意马蹄轻,一夜睡遍长安花。既然挖坑了,那么勿论谁掉下去都不值得同情。
李进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最短的时间内清洗舒王李仁礼在京兆府安插的奸细,这场雷霆风暴是做给李仁礼看的,让他知道,想和这边合作就必须拿出最大的诚意。大宋有足够的实力帮助李仁礼实现野心,当然了这个家伙也必须拿出来最大的诚意,否则只是自取其辱。
折可求在上次的京兆风暴之中,就明白了刘正龙这个小狐狸不好惹,可是没有想到这次又算计到自己头上了,怎么办,是遵令还是扛令,不管怎么选择都不是最好的结果。
冰雪聪明的大美女折月仙对折可求说道:“父亲,这看起来只是商量,实际上是军令,不执行的后果相当严重,您不会不知道后果吧。”
“我当然知道了,可是一旦接受军令,你今后就彻底得罪了枢密使童贯,那个混蛋会给我们小鞋穿,今后折家再无宁日。”折可求一直信奉的是,不得罪,不招惹,不听令,不结交。
“恐怕童贯很快就要调离,整个西北地区都是刘大人说了算,你抗拒他的军令,后果是相当严重的,要知道这个家伙代表的是官家,现在其他将门都接受了,单独是我们折家对抗,搞不好会被连根拔起的,这个后果父亲,你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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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最无奈
将门在地方是可以说无法无天,很多时候都是横着走,但是一旦犯了朝廷的忌讳,那后果是相当可怕的。镇守西北边陲两百多年的折家更加如此,一旦被官家忌惮了,也就没有存在必要了,这个问题,折可求比谁都清楚。
折可求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可不代表他不知道如何取舍,这个老狐狸思索许久之后说道:“童枢密使似乎没有离开迹象吧。”
“之前或许没有,可是现在可以确定坚持不了太久了。”折月仙十分笃定地说道:“一山不容二虎,刘大人回京述职之后,灭掉梁山再返回来,就预示着几年内不会挪窝,那么童贯就肯定会调离,至于去哪里就清楚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刘大人将掌控整个西线,说不定会负责全方位对西夏用兵,要是他给折家军小鞋穿的话,那将相当危险。”
“能打得赢西夏骑兵么?”
“或许短时间不能,但持久下去西夏必败。这次榷场重新开放,说白了就是刘大人在给西夏皇帝挖坑,足见刘大人是多么具有谋略。据我估计,刘大人是在下一盘大棋,在策划对西夏的灭国之战,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问题,还有比政治,经济,文化,外交,我打赌刘大人必胜,选择这条路没有错。”
“我还有的选择么?”折可求只能无奈地低下了高贵的头领,他很无奈地说道:“发动一场漂亮的小战役并不难,可是这一步踏出去就不能回头了。”
“父亲上了刘大人这张大船,就不用下船了。折月仙比较看好刘正龙,说白了是崇拜这个男人,坚信这是一代枭雄。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既然上船了,那就要把功课做足,第二天,折可求带着儿子,女儿来拜会刘正龙。一般来说,像折可求这种二品大员拜会刘正龙这种六品官,已经给足了对方面子,带着子女,的确是有点过了。
刘正龙没有想到折可求带着子女来拜会自己,要这知道这个老家伙的子女和自己差不了几岁,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重视起来,亲自到中门迎接。
“折大人亲临寒舍,鄙府可是蓬荜生辉。真的是虎父无犬子,令郎是生龙活虎,令嫒是倾国倾城,今天让刘某大开眼界。”刘正龙一边招呼折可求进府,一边在打量折可求的子女,当然目光还是盯在了绝色倾城,国色天香的折月仙身上。
或许是郎情妾意,或者是郎才女貌,总而言之一句话,折月仙也在用崇拜的目光去审视刘正龙这个官场新贵。
折月仙等进刘府之后,就在管家的陪同下开始在后花园去游玩,而折可求就跟着刘正龙进入了密室之中。
大家都是被聪明人,也就没有再兜圈子,折可求一进屋就直言不讳地说道:“希望使君大人能够给折家指出一条康庄大道。”
官场人说话,谁先认真,那谁就先输。刘正龙又怎么会把折可求的话当真呢?不过拉拢这个老狐狸对于整个西北的稳定至关重要,毕竟想要在西北站稳加根,必须要对将门进行一定程度的打压,,当然了打压过后来说拉拢。恩威并使,一张一弛才是在西北扎稳脚跟的保证。
刘正龙亲自为折可求沏茶之后,笑呵呵都说道:“折家可以说西北第一将门,替朝廷镇守西北边陲,可以说功在社稷,官家不会忘记你们给过家做出的贡献。”
客套话都会说,可是总归要不如正题的,要不然折可求来这一趟还有什么意义呀。客套了半天之后,折可求小心翼翼地问道:“刘大人,是不是在准备对西夏发动大的战争。”
“你说呢?”刘正龙并没有正面回答,甚至一点回答的意思都没有,不过这足以表明态度。
“那么请问大到什么诚度呢?”
“灭国之战。”
灭国之战四个字的确是镇住折可求了,西夏存在一百多年了,一直和大宋都是互有胜负,压根就讨不到太大的便宜,这种状态都维持了一百多年,现在突然说是灭国之战,怎么不让人感到惊诧呢?
惊诧归惊诧,最终还是要回归现实的。这对于折家来说也算一场机遇,错过了恐怕今后就会在后悔中度过。对折家来说也算是一场考验,一旦介入还失败了,搞不好就是万劫不复。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在关系的折家命运的问题上,身为家主的折可求不得不慎重,他知道选择错了是什么后果,战败又是什么后果。
刘正龙知道这个问题对于折可求来说太困难了,可是这一步是先决条件,否则就没有谈下去的意义了。
其实,在折家,种家,刘家任选一家都是可以的,每一家都可以充当灭西夏的主力,可是刘正龙考虑的更远,不是灭掉西夏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将来对金军作战。在西北将门之中,唯独折家有三万骑兵,这在大宋朝也难能可贵了。而且这种骑兵和西夏骑兵交战多年,早就积累了对骑兵作战的经验,未来对抗金国铁骑,这支队伍注定是主力军,又岂能放弃呢。
“请问,灭掉西夏的条件具备了么,是您的意思,还是官家得到意思?”
折可求能够才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这里面最关心的依旧是如果准备不足,最终兵败垂成怎么办?这里面牵涉到方方面面的权益,牵扯折家数百年的声誉,是绝对不能走错的。
刘正龙知道折可求是不见兔子不撒野的主,他笑着说道:“对西夏战争,绝对不是一两场大的战争可以定输赢的。说白了,真正决定最终国运的是国力,说白了是先拖垮西夏,再将其灭掉。重开榷场就是灭西夏的开始,紧跟着是就是表面上联合舒王李仁礼,实际上会借助濮王李仁忠之手,将舒王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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