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朝陆唯夕望去,说道:“这月落乌啼四个字,在下还是初闻,姑娘可没认错?”陆唯夕小脸一昂,说道:“那是自然,我都和他们交手了两次,若再认错,那岂不是和某人一样,乱放狗屁了。”她仍旧惦记铁书盈骂他言语,此时又回骂了过去,中年人也不禁莞尔。
酒店掌柜张大了嘴,一脸难以置信,喃喃说道:“他们四个是我老乡,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为何又要杀我,为何要杀我?”突然顿足捶胸,放声大哭起来。
中年人扬眉一笑,伸手在被他制住的店小二脸上摸了一下,突然往后一扯,从对方脸上撕下一物,似是人皮面具,此人顿时相貌大变,换成了狰狞面容。
掌柜大吃一惊,支吾着说道:“你,你是谁,严小哥人呢?”此人哼了一声,却不说话。中年人突又欺身飘到另外三人身边,从他们脸上各撕下一张面具,他动作实在太快,三人根本不及防备,当下面面相觑,背上冒出一股冷汗。
中年人把四张面具朝地上一扔,朝掌柜说道:“这四人都是假扮的,恐怕你这四位朋友都被他们杀害了。”掌柜脸色惨变,瞠目说道:“死……死了,怎会如此,他们……他们是……寻常良民啊……”
在旁众人亦觉此事颇为凄惨,沈诗恒暗道:“原来又是那老家伙做的好事,我倒要看看这次他又在弄什么玄虚。”
陆唯夕芳心动气,暗道:“那日这个帮派差点害得柔姊姊没命,这次又对清哥哥柔姊姊下毒,还杀了掌柜四个朋友,月落乌啼,你们的手段太过狠毒了,我陆唯夕可不能放过你们。”
她气鼓鼓地想着心事,目光不离柳悦清耿沧柔,突见柳悦清微睁双目,瞧着自己,她惊喜之下,大声叫道:“清哥哥,你可醒来了?”
这一声叫唤,引得众人其目望去,柳悦清虽然睁开眼睛,身躯却纹丝不动,依然盘膝坐在地上,眼神示意一下陆唯夕,陆唯夕立刻领悟,快步跑到他身侧,柳悦清低弱地说道:“夕妹妹,你过来,我在你耳边说话。”陆唯夕满怀狐疑地向前凑近,只见他双眼无神,面色灰败,更有黑气若隐若现,不禁担忧地叫道:“清哥哥,你可好?”柳悦清侧过脸,嘴巴凑到她耳边,陆唯夕轻轻啊了一声,见他做出这等亲昵举动,芳心如小鹿般乱撞,想道:“清哥哥不是喜欢柔姊姊的吗?他这是也喜欢我了?”脸蛋顿时飞红起来。
她脑中一片紊乱,柳悦清已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只是她心神激荡,怎能听清他所言,嗯了几声,犹自在出神,柳悦清见她神不守舍,急忙用肩膀撞她一下,陆唯夕这才惊醒,脱口问道:“怎么了?”柳悦清说道:“小妹子,我有重要事情说来,别分神。”陆唯夕心神一凝,这才收敛心思,听他一言一句道来。
他声音极低,旁人无法听见,只见陆唯夕颔首不止,突然啊地叫了一声,一脸恍然,随即又凝神细听,偶尔微微颔首,突然犹豫一下,眼神不住往酒铺内看去,众人都好奇他所谈何物,也随着她眼光望着酒铺,反复打量其中,此时只有白发老太安坐其中,纹丝不动,毫无一丝异状,心中更是暗暗嘀咕。沈诗恒微微冷笑看着柳悦清,似乎有些不屑,铁书盈原本就沉不住气,这时更是心痒难耐,抓着头说道:“他奶奶的在说些什么,这般神秘,好生令人心烦。”
李姓老者走至中年人身边,端详着柳悦清,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之色,说道:“这娃儿内功好是深厚,他中的剧毒毒性很猛,却能将其压下,很了不得啊,果然有其父当年风采。”中年人笑了笑,说道:“柳芳霆柳重,如今柳悦清,都是好手,柳家这武学修养,倒是令人侧目。李老,你见多识广,这个月落乌啼是什么来历,你可知一二?”李姓老者摇头说道:“属下孤陋寡闻,不曾听说。”此老竟是中年人下属,颇为令人意外。
沈诗恒诧异地望了中年人一眼,显然他已听见两人对话,中年人回视他高声说道:“沈兄可曾听说月落乌啼这个帮派?”沈诗恒一笑,不置可否。
铁书盈在旁哈哈一笑,突然插嘴说道:“江湖上门派多得很,大门派少林和丐帮,西域有崆峒,北方有真定秦家庄,南方有江南霹雳堂,还有南郡耿府淮阳凌府,都是几代世家,也算上底蕴深厚,南疆有三绝,甚是古怪,也算出名,洞庭湖那里有个帮派,都是一帮子娘们,似乎也有些名气,另外有些小门派,比方说白马寨长生门烈刀斩马帮白石帮…”说到此处,他喘了口气,摇着头说道:“他奶奶的,这些乱七八糟小帮派过于繁多,咱说不过来了,反正就是这些帮派等等,也都有所耳闻,但说起最鼎鼎大名的,那还要数咱们西禅宗了。”
众人见他突然指点起江湖门派,不禁都是愕然,等他最后一句竟是夸起自己,更是觉得好笑,秦掩迟叹了口气,心道:“这呆子,又开始发毛病了。”皱眉说道:“呆子,你……”铁书盈突然大叫一声,吼道:“慢,老子还没说完,就是这狗屁的月落乌啼,老子我闻所未闻,你们这四个兔崽子,在老子面前发威,老子一拳送你们去见姥姥。”他这一声如同惊雷,吓得三人脸色惨白,被沈诗恒摔在地上的另一人好不容易爬起,经他这么一吼,又摔倒在地,颤声说道:“您老饶命,小的家里没有姥姥,是没法子见到的。”铁书盈一听便乐了,仰天哈哈大笑。
铁书盈胡搅蛮缠时,柳悦清早已和陆唯夕说完,他低声说道:“有劳小妹子了。”陆唯夕咯地一笑,斜望着他说道:“清哥哥怎么对我如此客气?”柳悦清微微一笑,又闭上双眼,似乎异常疲累,陆唯夕看着他,一张俊脸离自己只有三五寸距离,又想到刚才自己胡思乱想,更是脸蛋发烧,芳心如小鹿般乱撞,想道:“清哥哥虽然没说喜欢我,但他这般亲昵举动,都被人瞧见了,叫我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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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读者2(截至169回)
又来挑战了,这次是个小悬疑,那就是为何柳悦清和耿沧柔身中剧毒,而陆唯夕却是安然无恙?柳悦清又该用什么法子解毒呢?
所有线索已经全部呈现,这次推理并不困难,还请诸位读者尝试破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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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看风云际会 笑恶算何妨(10)
她突然胡思乱想,竟然愣在原地发呆,这时铁书盈纵声狂笑,她才猛然惊醒,哎呦一声;暗道:“该死,我在胡乱想些什么,先救清哥哥和柔姊姊要紧。”她见耿沧柔脸色愈发难看,便知时间紧迫,不能拖延,急忙起身疾冲入酒铺内。
中年人盯着陆唯夕进入酒铺,而柳悦清眼帘低垂,神态轻松不少,转念一想,便已明白了几分,望着铁书盈笑道:“大铁子,看来这位柳兄已勘破天机,这下你可慢了一步。”铁书盈上上下下打量了柳悦清数眼,又见陆唯夕往那白发老太婆那处走去,忍不住哈哈笑道:“这小妞不就是去找那老婆子说闲话,这也算是天机?老秦,咱们俩也随便说几句,那可不也是天机了?”秦掩迟一皱眉,极为不愿理他,白了他一眼,并不接口。
中年人微笑不语,一阵微弱响声突然传入耳朵,心中一动:“终于来了。”转头望去,极目远处,依旧风平浪静,想必那声响仍然远在数里之外,未到目及之处,中年人内功深厚,这才察觉。他心道:“月落乌啼?如此风雅之名,看来这帮会的帮主也是雅人一名,这次南下,真是收获颇丰。”他望了一眼沈诗恒,沈诗恒也正移动目光,显然也已有所察觉,中年人微微点头,心道:“此人功力很深,难怪云老会折翼在其手里。”
他略微分心,陆唯夕跑到白发老太那里说了数语,白发老太伸手一推,给了陆唯夕一件事物,陆唯夕将其捧起,喜滋滋地跑了回来,中年人离得最近,看清她是拿着两个碗盏,碗中之物漆黑如墨,轻微荡漾,忍不住一愣,心道:“这是何物?”
那四名“月落乌啼”的汉子被中年人震慑,一直躲在一旁不敢发声,此时见到那如同墨汁之物,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忍不住说道:“这是那老太婆的东西,小妮子刚才喝过一碗,她拿这东西干什么?”
只见陆唯夕跑到柳悦清身前,将其中一个碗盏递了过去,柳悦清接下,当即一饮而尽,那“月落乌啼”汉子更是惊奇,叫道:“这个人疯了,这黑不溜秋的玩意虽能解辣,却怎能解我们下的剧毒,咱们的毒药可不是麻辣口味的,真是好笑啊。”说着大笑几声,另外两人也仰天而笑,只有那被点穴道的一位挤眉弄眼,满脸笑容,却无法笑出声,模样甚是滑稽。
陆唯夕扶起耿沧柔,将另一碗漆黑茶水置于她的唇边,耿沧柔下意识地大口吞饮,少顷,这一碗茶也尽数被喝得点滴不剩,陆唯夕这才起身,笑嘻嘻地对那四人说道:“不错,这正是我刚才喝过的茶水,只不过呢,这甜甜的茶水正巧能解清哥哥柔姊姊所中剧毒,你们四人对此可就一无所知了吧。”四人听罢均是大惊,三人齐声叫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中年人开口说道:“陆姑娘,这是你清哥哥告诉给你的吧,他在你耳边说了些什么,大伙都很好奇,不如说来一听,解所有人的迷惑。”
陆唯夕俏脸突然一红,说道:“清哥哥说,那一桌有毒的菜我们三人都食用过,按常理来说我们三人应该都会中毒,但是我至今安然无恙,没有毒发迹象,清哥哥说他苦思好久才想到,我没中毒并非是没吃到有毒之物,而是在服用吃下了剧毒之物后又服了解药。”
中年人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问道:“果然是高明的想法,不过在下曾暗自留意过,却未发现姑娘取出过任何灵丹妙药,这几位朋友一脸不知所措的神情,应是也不知情,不知柳公子是如何推断。”
陆唯夕眼珠子一转,突然朝着铁书盈唤道:“我说大铁子,你想不想知道?”铁书盈不知其葫芦里卖什么药,一跺脚大叫道:“小丫头快说,他奶奶的吊人胃口,可急死老子了。”陆唯夕说道:“你这般凶神恶煞,谁说给你听,刚才你骂我狠了,现在叫我声姑奶奶,我就说给你听。”原来她犹念念不忘铁书盈骂她良心坏,众人听着,都感啼笑皆非。
铁书盈气得哇哇大叫,吼道:“片子丫头,你奶奶的占我便宜,咱们出来干一架,谁赢了谁就是姑奶奶。”他气急败坏,也就顾及不到,无论输赢如何,他也当不了姑奶奶的。
陆唯夕哼了一声,正欲接着说话,沈诗恒突然冷冷地说道:“小姑娘有话快说,此时已是时间无多,耍嘴皮子功夫回家再练吧。”他脸色一沉,一股威严勃然而发,陆唯夕见他面目可怕,忍不住涌起一丝惧意,嘴角笑容顿失,颤声说道:“你,你别吓我。”
陡地一声长笑自她身旁响起,一人长身跃起,朗声说道:“沈兄何必对姑娘家冷眼恶语?岂不是辱没了你宗主的名头。”陆唯夕转头望去,说话之人正是柳悦清,只见他脸色如常,目光精湛,显然体内剧毒尽除,大喜之下,拉着他的臂膀,叫道:“清哥哥,你果然好了,这黑不溜秋的东西真是解药。”柳悦清笑道:“多亏小妹子相助,否则你清哥哥还是得大费力气和这门剧毒斗个你死我活。”陆唯夕听他道谢,心头大乐,笑靥如花,早把方才不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铁书盈瞪着他,如同见到鬼魅,连连说道:“见鬼了,真是解毒了,王八羔子,这事情太稀奇古怪,姓柳的小子,你这是变戏法?”秦掩迟也是目瞪口呆,心中直思索为何柳悦清会知道这碗茶水就是解药。
柳悦清低头望去,耿沧柔脸上黑气也逐渐消失,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在下接陆姑娘的话头说下去,陆姑娘故居在北方,吃不了这里的辣味,那位婆婆好心,送上这碗茶水,在下久居湖南,耿姑娘是南郡耿府中人,食辣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因此,在下和耿姑娘都没有喝过这碗茶水。”
中年人恍然说道:“原来如此,陆姑娘经受不住辣,喝了这茶,柳公子以此推算出她未中毒的缘故便是此物,便知此物就是解药,高明,高明。”柳悦清笑道:“晚辈也只是有所怀疑,只是除此之外,陆姑娘和晚辈所食其余之物并无二致,不明就里时,只能冒险一试,侥幸一语中的而已。”
“月落乌啼”四人都是大惊,那三人齐刷刷怒视着白发老太,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哪里来的解药?”白发老太看了月落乌啼四人一眼,迷惘地说道:“什么解药,老婆子不知道你们再说些什么?”
柳悦清哦了一声,心道:“原来此地有高人暗里相助,偷偷在这位婆婆茶里藏了解药,只是若是她不给夕妹妹这碗茶水,我也无法推算出里面含有解药,此人莫非已将这些人下毒之事算计得一清二楚?如此神人,究竟是谁?”他转念一想,若自己再拖得片刻仍无良策解毒,这位高人怕是会现身相救,柳悦清念及此处,心中暗叫可惜,环顾四周一圈,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中年人拍了一下被其点中穴道之人,说道:“既然疑惑已解,你们唤来的帮手也快到了,是走是留悉听尊便。”这四人只是寻常角色,中年人也无兴趣和他们纠缠,将到之人才是正主,他挥挥手叫他们快些滚开。四人错愕一下,突然显露出跋扈神色,哈哈笑道:“我以为是哪路神仙,趾高气扬,唧唧歪歪,听到咱有人马到来,就慌乱了,不过也是银样蜡枪头,大哥,没有本领就别出来逞能,哈哈。”一时之间嘻嘻哈哈,满脸得色,浑然忘了先前惊惧。
中年人微微一笑,也不再理会这几人,走至沈诗恒身前,指着他说道:“沈诗恒,本座这番正是为了找你而来,在本座面前岂容你安坐于此,给我起身听话。”自他出现一直温文尔雅,此时转眼消失殆尽,嘴角笑容更是收起,一脸张扬之色,眼神中散发出来的异彩,闪耀着兴奋,夹杂着挑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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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我逍遥处君悲切(01)
沈诗恒生性傲慢,此时被中年人一顿呵斥,如同下属遭受训骂,岂能按耐得住,顿时大怒起身,水芊芊正伏在他肩处,沈诗恒这一动甚是剧烈,将水芊芊震翻倒地,痛得她哀呼一声,手中卷轴失手掉落地上,沈诗恒却毫不在意,杀机遍布脸庞,森然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这般与我说话?”
酒铺前两人剑拔弩张,杀气陡然间盈盈升起,柳悦清眉头一皱,他也看出中年人是故意激怒沈诗恒,却不知两人之间有何过节,正在旁静观其变,陡闻一声嘤咛,低头看去,见耿沧柔缓睁秀目,已坐起身来,柳悦清急忙将她扶起,说道:“柔姊,你可好了?”耿沧柔轻点螓首,说道:“我好多了,这个毒好厉害,我差点就撑不住了。”她刚刚复原,仍未完全清醒,头脑仍然迷迷糊糊,不知周围事态,迷惘四顾,猛地感到一股杀意传来,忍不住娇躯一缩,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我耳中听见隆隆响声,可是天色变了?”
柳悦清见她柔弱无力,忙扶着她到酒铺中坐下,柔声道:“有人来了,姊姊尚未复原,先在此休憩一阵,有事且让小弟应付。”耿沧柔颔首答应,陆唯夕蹦蹦跳跳走了过来,耿沧柔笑道:“妹妹安然无恙,可就好了。”突然感到两道目光射向自己,她急忙看去,是龙瑶嫣望着自己,冰冷的目光里似乎隐隐露出一丝关怀,耿沧柔有些意外,笑着向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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