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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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情伤-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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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悦清“哦”了一声,稍显失望,皱起眉头说道:“如此说来,姑娘和令师都不知有多少人随他去了天岛?”云绊笙说道:“是呀,宁无城怎会放弃月落乌啼?总舵当然须要有人驻守,应该那时就把帮主之权交给那可恶的花拾,柳公子竟对月落乌啼帮中人物这么熟悉?方才和花拾交手时点出人物都无遗漏,不在场的应该都去了天岛,柳公子你说对吗?”

    柳悦清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如此一来,还是没有这个人的蛛丝马迹,只有夺去如月伯伯性命的凶手,我至今依然毫无头绪,这个人狡猾至如此地步,可是令我大为头痛啊。”

    沉思一番,他回过头去,吴漫霞屋子已远远落在身后,柳悦清脸上显出复杂神情,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张别秋是否就是朱辰石,在下愿听听姑娘的意见。”

    云绊笙明眸一转,微笑道:“这人我并不熟悉,我只知他是花拾的徒弟,而且比我入帮早了多年,其来历我可不知,我先前一听他的相貌竟然和大夫人的丈夫一模一样,也是吓得不轻呢。”

    柳悦清说道:“吴大夫人之子和在下年龄相仿,你在月落乌啼总舵可见过有此人物?就算是被囚禁的也行。”

    云绊笙不假思索地摇头说道:“月落乌啼可没有囚人之处,宁无城和花拾都是恶毒的人,与其囚人这么麻烦,不如一刀杀了痛快。”她突然一捂嘴吧,咋舌笑道:“我不该说这么凶恶的话,柳公子你别介意啊,再说帮中手下有百余人之多,都是蒙着脸见不到面孔,我可不知其中是否有这样一位少年,柳公子若早些问我,我倒是可以让家师找这些手下看看相貌。”

    柳悦清叹了口气说道:“令师其实豪爽正直,只可惜跟错了人,数十年苦挣得来的名声毁于一旦,不免有些可惜了。”

    云绊笙热泪盈眶,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人沿道而下,数里无语,直至云绊笙察觉柳悦清正行往寒山寺,便擦了擦眼角问道:“柳公子去寒山寺有何贵干?”

    柳悦清轻轻一叹,说道:“云姑娘和叶前辈师徒情深,在下虽和月落乌啼是死对头,却对叶前辈甚为敬仰,又怎能让叶前辈尸身曝露荒野?”云绊笙惊喜地说道:“原来柳公子叫我出来是为了我师父,真是多谢你了。”柳悦清摇头说道:“确有一事欲和姑娘相谈,却也不急迫,云姑娘,咱们先去令师那处如何?”

    云绊笙叫了声“好”,两人展开轻功疾奔而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昨晚恶斗之地,这处极少有人来往,一夜半日过后,叶操尸身仍然躺在原地,无人察觉,云绊笙看到师父嘴角含笑,死状甚是安详,心头一酸,清泪泊泊沿颊而下。

    柳悦清在旁静立不语,等到云绊笙泣声渐止后,才走上前去,和她稍作商议,决定将叶操就地安葬,柳悦清便动身去到城内借出一把铲子,回到原地将叶操妥善下葬后,柳悦清抱拳行礼,云绊笙跪下恭恭敬敬连连磕头,一代武林名宿就此长眠荒郊,不立碑不刻字,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再无他人知晓。

    两人行礼之后,便又往回走去,一路上各自沉默无语,渐渐到了太湖之畔,湖水荡漾清晰可闻,柳悦清侧过头,见云绊笙郁郁寡欢,便轻咳一声,问道:“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云绊笙出了会神,苦笑说道:“我举目无亲,虽然在吴家好几年,却也只是以丫头身份寄住,最亲之人只有师父一人,如今他老人家不幸过世,我只得另谋他处。”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师父传授我这一身薄技,防身应该能成,就算流浪江湖也不会吃大亏。”

    柳悦清有些不解地说道:“吴大夫人和吴二爷对你都不错,姑娘不打算留在吴家?”

    云绊笙轻叹一声说道:“他们二位对我很好,但我终究曾是月落乌啼的人,吴家被这个帮派弄得家破人亡,他们怎能不对月落乌啼恨之入骨?我留在吴家未免会令他们心生芥蒂,大夫人情绪又不太稳定,我思来想去还是不便待在吴家。”

    柳悦清微微一笑,郎目烁烁有神盯着云绊笙,云绊笙猛然察觉,俏脸现出一丝红晕,微微嗔道:“柳公子,你这么看我,真是有些无理呢。”柳悦清呵呵一笑,说道:“我看着姑娘并非心存绮念,而是觉得姑娘有时候也会心口不一。”云绊笙露出好奇之色,嘴角一弯,笑着问道:“柳公子此言,云绊笙不明白。”

    柳悦清说道:“我来吴大夫人屋前寻你,小月琴说出你伴着吴大夫人安抚其情绪,若是吴大夫人对你心存芥蒂,又怎会让你近到身边?或许一眼都不愿见你,吴惊云从姑苏凤展赶来这里,也是把你一同带上,我听说他恩怨分明,却也是个心胸宽厚之人,云姑娘身在月落乌啼只是拜师缘故,并未做过多少恶事,吴兄自然也不会怪罪于你。”

    云绊笙怔怔听他说完,幽幽一叹,望着他说道:“柳公子真会替人说话,云绊笙并不如公子说得这般好,人在月落乌啼,不是恶人也变成了恶人。”

    柳悦清摇摇头,眼光突然变得深邃,说道:“另有一事可证姑娘心善。”他突然有些歉然,带着憾色说道:“倘若昨晚我和吴兄不去寒山寺,便不会有之后较武,更不会被花拾趁虚而入,叶前辈自然也就安然无恙了,如今叶前辈丧命,和在下莽撞行事亦有干系,姑娘却没说一句怨怼之语,柳悦清实是有些愧对姑娘。”

    云绊笙露出苦涩笑容,摇了摇头说道:“月落乌啼造了这么多孽,又怎能怪得了公子,云绊笙从无迁怒公子的念头。”

    柳悦清盯着云绊笙,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在下稍作妄言,姑娘其实并不担心吴大夫人会不接纳你,却是对吴惊云是否会衔恨于你颇为忧虑,只因姑娘犯了一个让吴惊云心痛愤怒、使自己又耿耿于怀的过失,这才顾虑重重。”

    云绊笙喃喃自语:“让吴二爷心痛愤怒?我又耿耿于怀……”突然苦笑一声,说道:“柳公子的话我虽然不太懂,但你是罕见的聪慧之人,这番话自然有你的道理,云绊笙多问一句,吴二爷可知公子所言之事。”

    柳悦清说道:“吴惊云应是还未察觉,否则以他嫉恶如仇的脾性,恐怕早已杀了姑娘而后快了,他虽然心胸宽厚,但他那些兄弟的仇恐怕……”眼看云绊笙脸色突变,神情有些慌张,柳悦清突然笑道:“姑娘可知你哪里开始露破绽的?”云绊笙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柳悦清,柳悦清也不啰嗦,直截了当地说道:“就是在吴漫霞的屋里,云姑娘第一次见我,唤我一声‘柳公子’,便知你并非一般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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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错因错果 孰愁

云绊笙大为吃惊,脱口问道:“这是为何?”柳悦清说道:“姑娘惊奇也是情有可原,其实当时我也没察觉到有所不妥,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前后串联一起,就让我对姑娘隐隐有了怀疑。”

    云绊笙仰起秀脸,蹙眉苦思,却依然还没半分头绪,柳悦清接着说道:“当时屋内吴大夫人不必多说,小月琴和小铜铃姑娘或许会从吴惊云处知我来历,我记得云姑娘刚进屋子时,小月琴和小铜铃说十余天没见到过你,可知你和她们分别在先,我到访在后,那时屋里情况微妙,无人提及我的名字,姑娘却好似有未卜先知的能耐,脱口就认出在下是‘柳公子’,是否有些奇怪呢?”

    云绊笙蠕动嘴唇,轻轻说道:“或许那时谁先叫了你的名字,我这才知道的呢,隔了这么久,柳公子或许也记错了。”

    柳悦清笑道:“姑娘这话已是不打自招,当时各人说些何事我或许所述有些偏差,但姑娘是否识得区区这些日子却不该遗忘,如今你却用了两个‘或许’,可知你已是狡辩之语。”

    云绊笙秀眉一扬,跺着脚嗔道:“我就是记得当时不认识你嘛,随你怎么说。”撅着嘴一时露出小女儿家神色,柳悦清不禁莞尔,一瞬之后,他突然脸色一沉,说道:“在下盼望姑娘说出的话都问心无愧,这才能助你解开心结。”他突然口气转厉,云绊笙不禁一呆,不知柳悦清此言何意,柳悦清走到云绊笙身前,目光烁烁盯着她,缓缓说道:“在下已知姑娘对惊云兄的心意,如今欲让惊云兄接纳你,还请云姑娘此时坦陈相告,在下对自己记忆颇有信心,自信所言诸事并无差错。”

    云绊笙突然被人说破心事,脸颊大红,左右慌乱地张望一番,这里已回到太湖边上的小道,四周并无人迹,而柳悦清这句话说得又轻,并不会给他人听去,她这才稍稍心安,一时有些啼笑皆非,沉默片刻,才点头说道:“确如柳公子方才所言,云绊笙知错了。”

    柳悦清叹了口气,说道:“在下并非以这些话挤兑姑娘,只因当时前后数次和姑娘相遇,在下再怎么愚笨也能察觉。世间韵琴者不计其数,但月落乌啼中能有一手琴音的女子恐怕只有云姑娘了吧?那夜枫桥水面船舱之内,弹琴的就是姑娘,正是当时姑娘在舱内见到我的相貌,才能在吴大夫人居处一眼认出了我。”

    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了云绊笙,云绊笙低头看去,是一把短刃,禁不住脸色一变,柳悦清微笑道:“这把匕首也是姑娘的,所幸这些日子变故虽多,也不曾遗失了它,此物救得我的性命,时常念及姑娘救命之恩,更不敢遗落,如今物归原主,在下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云绊笙摇了摇头,不可置信地说道:“柳公子你竟然能看破这么多事,云绊笙真是无话可说了。”她接过短刃放入怀中,说道:“柳公子是月落乌啼的死对头,若是在数月前柳公子被困那艘船舱,我定然不会出手相助,只是我听说你为了吴大夫人之事前来姑苏,我就对柳公子你没了杀念,毕竟吴家对我恩重如山,若是吴大夫人身体转好,我自然也会十分欣喜。”她垂着头有些失落,半晌才又看着柳悦清,幽幽说道:“柳公子方才所言之事都是与你牵连,并无干系到吴家,又怎说我做了伤天害理的恶事?”

    两人商谈许久,这时已离吴漫霞住处不远,柳悦清便停下脚步,深深望了云绊笙一眼,脸色有些凝重,说道:“方才只是向姑娘道明我为何识能识破你的身份,此时便要言归正传……”他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来回踱步走了一会儿才说道:“那日‘七彩居’前,江舞鹤欲夺我性命,我和惊云兄摆脱他后,便去到寒山寺避难,这几件事虽然看似正常,其中却大有内情,我们这些人都不知不觉堕入了姑娘的算计之中,前往寒山寺也是姑娘精心安排的计谋,只可惜我当时丝毫不曾察觉,却送了那几个弟兄的性命。”

    他话音一落,一阵清风拂来,吹乱了云绊笙的秀发,遮住了她的俏脸,她却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半晌才挽起散发,勉强笑道:“柳公子这话……云绊笙不明白。”

    柳悦清说道:“那在下就把此事来龙去脉细细道来,姑娘若不打算一听,大可就此离去。”

    云绊笙一咬牙说道:“但说无妨,云绊笙心存疑虑,柳公子若是就此收口,反而会令我夜不能寐。”

    柳悦清说道:“当时‘七彩居’前,惊云兄和令师斗得惊险,姑娘却不见了踪影,直至惊云兄的弟兄拍马赶来救援之后,姑娘才又现身,那时在下虽然去得远了,却仍然依稀看见姑娘气喘吁吁、精疲力竭的模样,但姑娘又不曾与惊云兄交手,怎会疲累至此,我当时就起了疑心。”

    云绊笙愣了愣,突然笑道:“柳公子果然眼尖,我有些不便暂时藏了身份,是担心吴二爷认出了我,后来看你们走了才又现身,却还是被你盯上,不过这又怎能说是我算计的?”

    柳悦清续道:“我在撤往寒山寺的途中正自琢磨,那五位弟兄是如何知道惊云兄和我正在‘七彩居’前苦战,他们分明是不会武功的寻常人物,惊云兄不会让他们前来冒险,况且五人一出现后,惊云兄显然有些出乎意料,可知他们前来相助并非是惊云兄的安排,那又是何人指点的呢?”说着瞥了一眼云绊笙,又道,“在去寒山寺的途中,我们数次遇到有人追赶,这些追兵仍在极远处,那位赵姓兄弟却脱口而出是月落乌啼的追兵,以我和惊云兄的眼力都无法瞧清对方面目,这位赵兄弟却一眼便能认出,有这等目力之人早该闻名天下,显然并非如此,更何况当时无人曾提及我和吴兄的对手是‘月落乌啼’,这位赵兄弟却是顺口说出,他又如何得知对方的身份?”

    云绊笙俏脸越变越难看,柳悦清最后一问,更是令她有些不自然,拘谨着脸色僵硬一笑,说道:“听柳公子这么一说,这倒还真有些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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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错因错果 孰愁

柳悦清说道:“此事不言而喻,其中显然另有他人相告,恐怕是说月落乌啼追杀惊云兄和我,让他们策马前去相救,若是碰上追兵无路可退,便去往寒山寺藏身,佛门重地一般无人敢造次,赵兄弟他们五人依了这个人所言,月落乌啼当然也是对这计策心知肚明,途中派人追赶之举只是故作姿态,把我们往寒山寺诱去,并无追杀之念,所以我们一路撤退颇为从容,并无生死之险,因此这个人物显然是月落乌啼的人,却又和吴家的人极为熟稔,否则不会轻易令赵兄弟等置信无疑,这个人身兼两个角色,我当时认为八九不离十就是姑娘你了,直至寒山寺中,赵大哥先说出是个丫头通风报信,这才前来相救惊云兄,之后误服毒茶,毙命之前脱口说了句话,才让我剩余些许疑虑也荡然无存了。”

    云绊笙忍不住脱口问道:“什么话?”

    柳悦清说道:“其实并非是一句话,赵大哥只说了一个‘小’字便毒发生亡了,当时我误认他是说‘小心’二字,后来我琢磨一番,惊觉并非如此,他毒性还没发作时,我已将桌面毒茶全扫落在地,无人再能饮这些毒茶,再说‘小心’二字未免多此一举,其实他临死之前欲说出前后安排诸事的人,也就是当时他来不及说的其实是……”他盯着云绊笙,一字一句说道:“‘小琵琶’这三个字,小铜铃和小月琴她们不会武功,自然不会牵扯到这里面的,如此一来,云姑娘,当时设计让我们受困于寒山寺的正是你了。”

    云绊笙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后才苦笑道:“柳公子这一番话未免有些骇人听闻,不过都是你臆想之言,做不得数。”

    柳悦清也不生气,只是淡淡说道:“不错,我这一番话都是推测,姑娘若是矢口否认,我也只能徒呼奈何,只是此时是否是姑娘所为,最清楚不过的仍是云姑娘你自己,姑娘你善良仁厚,并非奸恶多诈,正因如此,我才和姑娘说了这一番话,否则我也懒得动这番口舌。”

    云绊笙怔怔说道:“柳公子认定我做了这种恶事又赞我善良仁厚?可是在嘲笑云绊笙?”

    柳悦清摇头说道:“当时我和姑娘各为其主,你依宁无城号令行事无可厚非,更何况姑娘身在月落乌啼,却甘愿犯险数次相救在下,柳悦清心中只有感激。”

    云绊笙苦笑道:“你这人口齿太过伶俐,我实是无话可说,不过柳公子,你侃侃而言却无证据,可是要我亲口承认此事?”

    柳悦清说道:“难道姑娘如今苦恼的不是这事?犹豫着不愿回到吴家诸多旁因我已一一剔除,只有这件憾事令姑娘不敢去面对惊云兄,若是闭口不言,不免良心有愧,但若全盘说出,云姑娘你更忧惊云兄就此恨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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