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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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情伤-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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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了一下衣衫,幽幽说道:“到了吴大夫人那里需万事小心,若事情一了,便尽快回来,我在这里等着。”

    柳悦清心下感动,柔声说道:“我只是去问吴大夫人几句话,很快就回,姊姊别担心。”搂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身推门而出。

    耿沧柔脸上显出惊讶之色,喃喃说道:“吴大夫人不是疯了?你和她又能说些什么事情?”但自己这位夫君行事往往出人意表,看他自信满满,想必已是胸有成竹,便笑着摇了摇头,出了房间掩上房门,走到龙瑶嫣的屋子推门而入。

    柳悦清从客栈动身,脚下轻快,不一会儿就再度来到吴漫霞的住处,此时已是二更天时辰,柳悦清忖道:“依吴漫霞每日起居习惯,此时应已到了就寝时刻,吴惊云定然不会留在这里。”他来到屋檐下,运气腾身而起,跳上围墙,定睛看去,果然四间屋子都已漆黑一片,并无半点火光,柳悦清心头一喜,纵身跃入,蹑手蹑脚来到吴漫霞住的那间屋子,绕到窗户那侧,只见窗户半闭半开,柳悦清偷偷探头向房内看去,果然一道人影正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柳悦清暗暗好笑,心道:“你十四年的逢场作戏,今日便让我替你做一了断吧。”一个纵身,从窗户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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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非人苦当日难 怎能平发指忿怒

坐在椅子上的黑影猛地一颤,脱口惊呼道:“是谁?”听口音正是吴漫霞,她这一呵斥低沉冷峻,与当日疯癫时说话口气全然不同,柳悦清更是了然于胸,他突然反手关上窗户,冷哼一声,沉声说道:“是我,吴夫人记不得了?”

    夜深之时,柳悦清又将窗户掩上,整间屋子顿时漆黑一片,吴漫霞无法看清柳悦清的相貌,愣了一下才说道:“你是那位大人?”

    柳悦清心中一动,暗道:“大人?难道是那个人?这个吴漫霞果然有问题,看来需耍些手段才行。”他变了个口音说道:“正是老夫,想不到你还记得老夫,难得难得。”这几句话说得嘶哑低沉,仿佛一下子老了数十岁。

    吴漫霞全身又颤抖了一下,只听她说道:“你这次来又是干什么?听说上次你差点把我二弟杀了,今天难道是……你说过只要我听你的吩咐,你不会对吴家出手的。”

    柳悦清又是心中一动,心念转得飞快:“差点杀了吴惊云?果然是那个老贼,吴惊云受困于寒山寺中的事吴漫霞得知了?”口中却不停顿,沉声说道:“寒山寺的事情过去许久,吴惊云毫发无损,当时老夫不过是要杀两个毛贼,吴惊云不听老夫劝告,这才惹怒了老夫,只不过想到……如今也算了,事情既然已过去,老夫也不想追究。”

    吴漫霞冷冷说道:“既然如此,你此刻来此见我又有何事?这十多年来你只不过在我面前出现过三次,每一次都是大事到访,今日还有何事吩咐?”

    柳悦清不能让吴漫霞看出破绽,但见他在屋中来回踱步数圈,哼了一声,开口说道:“听说有个叫柳悦清的小子前来查询当年吴家血案,竟是寻到了这里,你们吴家何时与这些江湖门派牵扯到一块了?”

    吴漫霞哼了一声,说道:“还不是你们这几个干的好事,吴家素来和武林人士毫无瓜葛,你们却用这种恶毒的手段,让我吴漫霞装疯卖傻十多年,我二弟更是踏入江湖练了武功,姑苏凤展原本仅仅是做生意买卖的,如今倒好,深陷江湖泥淖,你们这些人神通广大,为何要如此挟持他人?天下门派众多,偏偏选中我们做绸缎的姑苏凤展,既然你这位大人今日来了,我吴漫霞也豁出去了,就算这条性命不要,也要问个水落石出。”

    柳悦清心道“不妙”,吴家事情他只知皮毛,再作深谈定会破绽百出,是否要此时显露身份?柳悦清心念一转,已定了主意,当下说道:“小琵琶人呢,听小铜铃说她许久没来这里,难道是被夫人辞退了?”

    吴漫霞原本还坐在椅子上,柳悦清此言一出,她顿时一跳而起,大叫道:“你是谁?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谁?”突然转身往门口扑去。

    柳悦清身子一晃,从吴漫霞身旁掠过,挡在门口朗声说道:“在下柳悦清,曾和吴大夫人有过一面之缘,夫人既然并未疯癫,应能记得在下这个人物。”

    他这时口音变回清澈通透,吴漫霞倒退了一步,惊叫道:“是你。”柳悦清说道:“在下原本并无扮作他人之念,不过如今歪打正着,能令吴大夫人口吐真言,可知在下行了一步妙棋。”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咿呀一声打开,小铜铃举着火烛走了进来,只听她急切地说道:“夫人,夫人,我听你惊叫了一声,可是出了什么事……”突然间她张口结舌,愣愣盯着房间内的柳悦清,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吴漫霞轻叹一声,说道:“小铜铃,你先出去,我有话和这位柳公子说。”小铜铃更是一双秀目瞪得硕大,惊讶得难以复加,结结巴巴地说道:“夫人,你的病……这是……好了?”

    借着烛火光亮,柳悦清见吴漫霞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便开口说道:“小铜铃姑娘,在下从南疆得知一法,或能治疗吴大夫人的病症,此时正是治病关键时刻,还请姑娘暂别打扰,不如回屋休息,明日一早,便能得知在下此法是否妥当有效。”

    小铜铃恍然点头,说道:“还是公子高明,原来你是在替夫人治病,小铜铃不该来打扰,夫人,小铜铃这就退下了。”向两人裣衽一礼,便退到了门外。

    柳悦清关上房门,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回头淡淡一笑,说道:“如此便能暂时瞒过夫人假装疯癫之事。”

    吴漫霞凝视了他一会,突然叹道:“你究竟是谁?我装疯卖傻十多年,我二弟在我身旁十多年也不曾察觉,你不过只区区见了我一面就看出了破绽,吴漫霞实是难以置信。”

    柳悦清摇头说道:“在下也看不出破绽,当日匆匆一会,在下对吴大夫人疯癫病症毫不怀疑,也曾在小琵琶面前大倒苦水,吴家血案知情者只有大夫人你一人,当时着实令在下无从着手。”

    吴漫霞讶然问道:“公子今日显然有备而来,若不是怀疑吴漫霞装疯,又怎会偷偷前来见我。”

    柳悦清笑道:“此事在下倒是要谢一人,便是在下方才假扮的那位大人,当日他一时疏忽,说了一句话,却让在下听出了破绽。”他盯着吴漫霞说道:“吴大夫人口中所言的大人是否就是月落乌啼的帮主?”

    吴漫霞一怔,随即摇头说道:“我不知此人的来历,他从未提起过,我只知他是做生意的人,据说家财万贯,也算是一方人物。”柳悦清皱眉说道:“生意之人?难道他不会武功?”吴漫霞想了想说道:“应该会有些武功,他来过这里两次,都是神不知鬼不觉,除我之外没人得知,和公子如今颇为相似。”

    柳悦清点了点头,说道:“那应该就是那位帮主不假了,当日在下和这位帮主在寒山寺内照过一面,这位帮主欲斩杀我而后快,而吴惊云兄却是一路护卫相护,令这位帮主的手下束手无策。当时不知是何原因,这些人对吴惊云兄颇有照顾之心,都是不愿对他下杀手,而后这位帮主身受重伤,恼羞成怒,才下令杀人。”

    吴漫霞叹了口气说道:“如此说来,那位大人是这位帮主无疑,想不到当年他说不杀我门吴家一人,如今却又反悔,人心果然难测。”

    柳悦清说道:“在寒山寺中,这位帮主顾此失彼,情急之下才失言一句‘杀了吴惊云也无妨,吴漫霞那里老夫自会前去解释。’,既然吴大夫人已疯,他又何必前来解释,他若要来夫人这里解释,其因只有一个,便是吴大夫人其实并未成疯。”

    吴漫霞大悟说道:“因此你便知道这位见过我数面的大人就是这位……帮主?”

    柳悦清颔首说道:“连自己亲兄弟都要瞒过,这位月落乌啼帮主却是了然于胸,在下猜测一番,恐怕是这位帮主要你装疯,他若非此事元凶,也该是关键人物之一。”

    吴漫霞沉默不语,默默地走到柳悦清身前,突然双腿一曲,跪在地上,泣声说道:“公子如此能人,定是神通广大的老神仙下凡,还请你大发慈悲,救救吴家,吴漫霞在这里向你磕头了。”说罢,连磕几个响头,这才抬起头来,月色朦胧间,她的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柳悦清吃了一惊,急忙伸手将她扶起,劝慰说道:“吴大夫人有事不妨慢慢说,在下若能相助,定然不会推辞。”

    吴漫霞抹了抹脸颊,将自己的椅子挪了过来,请柳悦清安坐,柳悦清执意不肯,推辞几下,吴漫霞这才作罢,眺望窗外波澜不惊的太湖湖水,满怀惆怅地说道:“这十四年来,我无时无刻装疯卖傻,生怕给他人看出了破绽,此时能在他人面前恢复我本来模样,才知如正常人般才是人生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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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非人苦当日难 怎能平发指忿怒

柳悦清微微一笑,却不插口说话,吴漫霞感慨稍许,这才说道:“听说我二弟前些日子出了次远门,后来又见公子拜访我处,询问小儿死因,是二弟他去寻仇家报仇了?”

    柳悦清颔首说道:“在下在淮阳凌府初遇吴惊云兄,从他口中略知吴家血案来龙去脉,惊云兄回来后不曾提及吗?”

    吴漫霞苦笑道:“在他眼里,我依然是个疯女人,他和我说这些话又有何用?可怜的二弟,他如今都不知此事只是个莫须有的骗局。”柳悦清神色一动,脱口说道:“难道说令郎……”吴漫霞说道:“小儿应没有死,当时死去的小孩另有其人。”柳悦清一拍大腿,叫道:“果然如此。”吴漫霞见他一脸恍然之色,忍不住诧异万分,惊讶地说道:“公子已知内情?难道是二弟他……”

    柳悦清摇头说道:“惊云兄此时依然被蒙在鼓里,只因在下所遇奇事诸多,前后思来,或有不少和吴家血案有关,倘若令郎未死,那不少怪异之处就说得通了。”

    吴漫霞诧异之色更甚,突然摇头苦笑道:“我原以为能瞒天过海,想不到破绽已处处可见,唉,若是被那位帮主知道了,恐怕就大大不妙了。”

    柳悦清正欲开口,吴漫霞已是续道:“我知公子欲问之事,如今我要拜托公子,自然是言无不尽,不敢隐瞒。”她转头望着湖面凝思稍许,又道,“当年若非我应允此人要求,吴家恐怕早已满门被杀,无一幸免了。”

    柳悦清沉住气,缓缓点头说道:“月落乌啼帮主,此人手段非比寻常,在下信他能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

    吴漫霞说道:“十四年前,这人突然来到我家,当时外子正和我儿在院子里嬉戏,这人撞门而入,手指点了两下,他们父子俩人就一声不响摔倒在地,我当时以为他们命都没了,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半晌回不过神来。所幸那人并没有下杀手,外子和祺儿只是被……只是被……”柳悦清说道:“可是被点了穴道?”吴漫霞猛地连连点头,说道:“正是被点了穴道,武功一事我一窍不通,着实不明白这些手段。”

    她摇了摇头,续道:“我正发愣着,这人走到我的面前,就开口问我:‘你要不要你老公和儿子的命?’我没回过神,都不知他在开口问我,那人突然打了我一个耳光,又说了一遍,我这才回过神来,连连恳求他不要杀人,那人就说了,若要他们父子的性命,我从此以后必须得装疯卖傻,‘姑苏凤展’的事就不要管了。”说到这里,吴漫霞眼泪又流了下来,说道:“‘姑苏凤展’是我祖孙数代苦心经营的店铺,我视它犹如自己亲生子女,如今却要我……只是眼前这个人神通广大,我要救我的丈夫和祺儿,只能依他所言,那人见我答允,便就哈哈大笑,在外子和祺儿身上拍了几下,头也不回就走了。”

    柳悦清愕然问道:“这就走了?”

    吴漫霞说道:“几日过后,那一天二弟正巧吃坏了肚子,来到我家寻止泻药物,他刚到后面房里,便见一个男人破门而入,他一手提着一个男子,另一手抓着一个婴孩,冲到我的面前,我还来不及惊叫,已被那人点了穴道,他突然低声说道:‘从此时开始,你就是一个疯婆子了。’随即他把外子和祺儿又点了穴道,又说:‘你若不依,他们的性命可就难保了,这两人权当你丈夫和儿子的替死鬼吧。’我这才看清倒在地上的男子相貌,竟然和我丈夫一般模样,我还来不及吃惊,这人突然叽里咕噜又说了好些话,说外子偷人什么的,我是又羞又怒,我和外子寸步不离平江府,都从未听说过凌绝星的名字,怎会去招惹他……的女人,但那时我无法开口说话,正愤怒不已时,这人竟然拿出一把锋利的钢刀,一刀斩在那个婴孩的脸上。”

    柳悦清听到这里,几乎也要失声惊叫,吴漫霞突然捂住嘴,眼中露出恐惧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说道:“我一见这个场面,顿时就昏了过去,等醒转过来后,已不知我丈夫和祺儿的去向,定是被那人劫持过去,这些人以他们父子要挟,我不得不装成疯子,‘姑苏凤展’的担子就落到了二弟的肩上。”

    柳悦清问道:“之后是否还生出其他怪事?”

    吴漫霞摇头说道:“我装疯卖傻之后,几乎足不离户,整日躲在家里不敢见人,二弟他们心忧我出去生事或是走散,我自己却是心头雪亮,装疯和真疯全然不一样,时间长了,多多少少总会露出破绽,所以我也就不抛头露面,这些年来身旁倒是风平浪静,只是没有外子和祺儿的消息,时常令我郁郁寡欢,失魂落魄。”

    柳悦清皱起眉头,手掌不断拍打着窗檐,喃喃说道:“仅仅让吴家大夫人装成疯子,月落乌啼帮主怎会有这无聊行径,定是另有诡计,却该如何看破呢?”他思前想后,却还是茫然不知所措,不由得叹息一声。

    吴漫霞突然想起一事,说道:“我打理‘姑苏凤展’时,吴家店铺虽在平江府内稍有名气,却还是屈居‘七彩居’之下,但自那日变故之后,我就把店铺转交给了二弟,‘姑苏凤展’生意自那时猛然好了数倍,而‘七彩居’却是一落千丈,门庭冷落,最近数年更是举步维艰,令我好生不解。”

    柳悦清失声叫道:“我曾听吴惊云兄提起过此事,原来两家易位是在大夫人装疯之后,果然有些蹊跷。”

    吴漫霞说道:“我也只是有些疑神疑鬼,按常理两家织锦几乎不分轩轾,二弟他再神通广大,也无法让所有人都来吴家店铺,做生意的有时也需运势,或许这几年‘七彩居’运势大衰,这才事事不顺,并非另有玄机。”

    柳悦清微笑说道:“吴大夫人也深信这种玄学之道?”

    吴漫霞难得微微一笑,说道:“当年‘七彩居’如日中天,关氏又被誉为百年来罕见的织锦天才,九岁时亲手编出了震惊姑苏城的‘百花朝凤锦’,当时可谓名声无二,令我又惊又佩,只可怜天妒英才,她十岁定的亲,十一岁时突然身体大坏,常常卧病不起,真是可惜了。”

    柳悦清颔首说道:“此时我曾听惊云兄提起过,因在下鲁莽,南宫兄妹如今背井离乡,在下也是深感不安。”

    吴漫霞笑了笑,说道:“在关氏生病后两年左右,‘七彩居’便开始由盛转衰了,当时她的未婚夫接受不了她身体日益恶化,竟于某一日断然离去,虽没说悔婚一事,只是后来再没见到此人在‘七彩居’现身,这桩婚事怕是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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