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预料。
是清晨，黑沙忽然觉得亮得可怕而睁开了眼睛。
视野所及之处是一片七彩琉璃光世界。
“这是什么？”他大叫着爬起来，结果整个人硬邦邦地又倒了下去。他忘了昨晚他终于抗不过卡夫的逼求，让回音给他疗伤了。
而让回音这种庸医疗伤的结果就是被纱布绑成一个人肉粽子。
以“我在飞翔”的姿势肚子着地躺着的黑沙脸se发黑地看到在他的身边还有另外两个粽子。
“早上好。”
班尼看上去心情不错，因为他虽然被包成粽子，但好歹嘴里叼着根烟。ri出的心情更是好到没边，他是粽子里唯一一个躺在女朋友的香膝上的。
至于神一样的亚瑟，他没接受任何治疗。脖子上挂着那颗永恒蓝星石，亚瑟悠哉地坐在船边，时不时口渴了，就cao起一把刀一点准备都不给戳进茉莉花号边上随着他们一齐前进的神龙身体里，拿杯子接一杯子神龙血，狞笑着喝下，看上去jing神得不行。
这样的伤口对巨大的神龙而言，倒也跟蚊子咬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跟所有被蚊子咬的人类一样，它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如果亚瑟脖子上没挂着那颗永恒蓝星石的话，怕是它早就一口将亚瑟吞下去了。
黑沙心情很不好，特别是在ri出撒娇地叫茶茶喂他吃早餐的当下。
“喂！团长！”
“哎……”ri出温柔地回应着，连发梢都洋溢着快乐。
黑沙瞪了他一眼，说：“这是哪啊？”
ri出看了眼周围，立刻说：“这是第九重琉璃海啊！”
“是啊，第九重琉璃海。”黑沙冷冷地说，突然音量加大道：“我们还没出十八重海呢！还有九重呢！”
“这个……”ri出笑起来，“你不用担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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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另一个世界的琉璃光
“整个十八重海就是一个大圆圈。”彻彻比划着说：“最外层是镜面海，第二圈是珍宝海，第三圈是十倍海，依次下来，最后就是这里――第九重琉璃海。”
听着彻彻的讲述，众人在此刻齐齐望向茉莉花号外的琉璃海。那是一片纯净得连呼出气体都会害怕弄脏了这片天空这片海的美丽世界。
天空非常高，非常高，清透的蓝se投在薄雾般划过天际的七彩彩云上，颜se瑰丽的云和天之下，是水晶一样清澈的空气，而最美的还是那被ri光，彩云还有蓝天照耀的海水，泛着细小的波浪，每一朵浪花都好像是一快jing心烧制出来的七彩琉璃。
与其说茉莉花号在海面上航行，更恰当的说法似乎应该是茉莉花号浮在一片闪亮清澈的琉璃之上。那琉璃折she着阳光，整个海面泛着光，照得空气更加清澈，海面上的生物也随之闪闪发光起来。
茉莉花号上的每一个人身体周围都包裹着一层柔和的金光，海风吹过，那感觉更加让人目眩神迷，好像整个人都被这个世界的光和纯净改变了，净化了一样。
彻彻和众人一起享受着海风，等一阵风吹过，才继续转头和船边一直跟着他们的神龙说了几句什么后，转过来对大家说：“所以那个歌谣里才只有九重海，而不是十八重。”
“也就是说之后，我们还会经历一次神龙海，大王海，巨大海，硫磺海什么的吗？”卡夫担心地问。
问完，他看到彻彻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拍了拍身边神龙脸上的鳞片道：“是的，不过这次，我们是跟着它一起走，之前遇到过的麻烦就不会再遇到了。”
“什么？”卡夫好像受了巨大的惊吓，指着那条光是嘴巴就有茉莉花号大的神龙道：“它会一直跟着我们？”
“是的。”彻彻理所应当地说：“它会一直跟着我们，助我们走出十八重海，然后它希望在我们走出十八重海后，能够把龙心还给他。”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永恒蓝星石呢！”一个没忍住大声叫出来的人叫完之后，见众人都看着他，没有一个人跟着附和，就悄悄地退回人群里了。
不过他叫完之后，立刻就有人跟着也说了起来：“永恒蓝星石可以让人永生不死。传说只要一点，就能让人永生呢！”
“这是中土，不！蓝星第一宝物啊！”
“我们可以把它分割，这样每个人都可以……”
“……”
激烈讨论着的男女在发现这颗蓝星石的获得者，ri出，亚瑟，班尼，回音，黑沙和彻彻都没有参与讨论后，便齐齐住口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ri出团长，黑沙少校，你们是这颗石头的拥有者，你们决定怎么办？”
说话的自然是那个老船工。
等他说完，所有参与讨论的人都齐齐望向ri出和黑沙。
而那头神龙仿佛也听懂了船上人的话一样，跟着将巨大的眼球转向ri出和黑沙。
“我觉得……”ri出的决定已经要出口了，却突然住口，望向黑沙道：“黑沙，你决定吧！”
黑沙身上换了身轻便一点的绷带，坐在已经不能算是船头的船头，看了ri出一眼，回头望向船头前方美丽得幻境一般的琉璃海。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海。”他开口说，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回过头来望向众人道：“这么美的海，等我老了，一定会成为我跟我的儿子，孙子，最美好的谈资啊。所以……”
“这样美的海见一次就行了。”黑沙用手弄起一道水花，伸手玩了会，开心地说：“如果跟它一样，一直活着，每天起床都看到这样一片海，一定会有一天无聊到想死的吧。”
“少校……”卡夫望着黑沙知道他已经说出了他的答案，而那个答案让他感到无比的骄傲，甚至忍不住要为之落下热泪。
“永生什么的，我才不要呢。”
黑沙抛开手中的水花，望向众人道：“我这辈子已经够惊险了，活一次就够了！”
“彻彻，你帮我翻译。”黑沙一边说，一边走到亚瑟身边，从他脖子上取下龙心，握在手里望向神龙道：“带我们出十八重海，尽快出去！到珍宝海，我就把龙心还给你。”
彻彻点点头，对神龙翻译着把黑沙的话说完。
听完彻彻的话，神龙眨了下眼睛，缓慢地调转方向，好像是要用两只眼睛好好看看黑沙・流云。
黑沙等着它调转过头来，将龙心重新丢回亚瑟怀里的同时，朝神龙走了过去，伸出他的左手道：“我们中土的战士是不会食言的，刚刚是我对你的承诺，也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
“嗷！”大叫一声，神龙抬起它的右爪。它个头太大，一个爪子就可以将茉莉花号整个拍烂，船上立刻有胆小的人尖叫了起来。
黑沙毫不在意，走到船边，伸出手，在跌下来的水花中，和神龙击掌，达成约定。
五分钟。
从将问题丢给黑沙，到他和神龙达成约定只用了五分钟。
ri出不是傻子，不是不知道那颗永恒蓝星石的份量。这个世界上怕是会有人拿一个国去换它都说不定。而黑沙・流云，这个汉子，只用了五分钟就把全世界的生物都追逐渴望的东西给舍弃了。
黑沙・流云。
好一个黑沙・流云！ri出知道他再也不会遇到比黑沙・流云更好的水系剑客了。
“喂，黑沙。”ri出走到黑沙・流云的身边，身上冒着汗，还没开口就紧张得像是要跟人求婚一样了。
黑沙看了他一眼，抢先反问道：“刚才是一个测试吗？”
“什么？”ri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击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黑沙笑了笑，露出第二区少校，战神卡斯蒙・萨克的徒弟该有的狡猾表情来，对ri出说：“看我适不适合加入同志旅团的测试啊。”
“哦。”ri出没想到他的心思被他看了出来，不过立刻接话道：“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么你要……”
再一次他话没说完，黑沙・流云忽然举起手来，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坐在茉莉花号没型的船沿上，任由琉璃光和海风投在他的身上，伸了个懒腰，黑沙・流云望着面前的海对ri出说：“ri出团长，你看，这片海多美啊。像不像另一个世界，好像我们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嗯。”ri出点点头，已经暗自猜到了黑沙的答案。
“在这个世界里，我已经当你是我的朋友，兄弟，亲人了。”黑沙缓缓地说，露出温柔的笑容，望着眼前的海。
“但是出了这片海，在另一个世界的光影里，我还有真正的兄弟，亲人。”黑沙缓缓地说，笑容凝固在他的脸上。
“你知道在zhongyang区，有多少人希望我消失，希望我的叔叔……白夜・流云消失吗？”黑沙顿了顿，才继续道：“这样说有点傻。不过就算那群人就是混蛋，垃圾，就算去东土，等待我的是死亡，是更多的绝望，我也必去去！”
“不瞒你说，我和流云家族的老家伙们关系并不好。包括我的父亲白ri・流云。人人都说他是极光城的英雄，是流云家族的光，是热血长城段最好的男人。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在我被欺负，被冷落，像一块垃圾一样被丢在一边的时候，他从没有出现过。”
“我甚至已经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黑沙淡淡地说着，手中的拳头却越捏越紧，“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是流云家族的一份子，我的身体里流着白ri・流云的血！我是他的儿子！最后的儿子！”
短暂的沉默后，黑沙抬起眼睛望向前方，字字铿锵地说：“我的父亲已经死得不明不白。我的姑姑的人生也已经全毁了。我不能让我最后的亲人，让我的叔叔就这样死在狮吼城。所以我必去去狮吼城。就算是送死也要去！”
“少校……”
卡夫的声音突然从黑沙背后传来。ri出和黑沙齐齐回头才发现卡夫，彼得还有好几个士兵以及回音，班尼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在那里听了很久了。
卡夫好像想说什么，但他一开口就哭得不成样子了。
黑沙走过去，笑着把这个莫名其妙跟着他走到这一步的少年军官拥进怀里。在卡夫放声大哭的嚎啕声中，黑沙・流云转过头来，望向ri出，脸上是清爽得让海风都自叹不如的笑。
“不过这个世界很疯狂的，万事难料，谁说得准下一秒会怎样呢？你看这个时候，我们本应该都已经到东土了，结果呢？居然成为马上就要成为穿过十八重海的第一人了。”
“是啊。”ri出也笑了起来，说：“谁料得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了？不过，黑沙少校，我完全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打败你。”
“除了我。”亚瑟冷冷地补充道。
“嗯。”ri出看了亚瑟一眼，认真地点头，对黑沙说：“除了封神之后的亚瑟。”
“谁说的？”黑沙冷嘲一句，说完就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ri出忍不住也跟着大笑了起来，在这片海里漂了这么多ri子，他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的确，世事难料。
在ri出和黑沙在马上就要散架的茉莉花号上大笑之时，另一个世界的光影里，正悄然发生着一场惊天巨变。
这场巨变的结果，会直接导致两个从没想过要封神的人封神，并且开启帝国的灭亡之路。只是……
在这场巨变的最初，看起来，仿佛只有绝望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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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当一切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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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啊！那是什么？”
海滩上的守卫忽然紧张了起来。请使用。。访问本站。狮吼城的红河港外是中土到东土的唯一水路。这条常年供中土船只来往的水路，不像其他的地方，是不会有怪兽，海怪突然出现的。东土的剑客虽然厉害，但他们还处于茹毛饮血的野蛮时代，根本没有大船，更不用说潜水偷袭红河港了。
所以……
那突然从水中跃起，掀起十多米高的巨浪的东西是什么？
“jing戒！jing戒！”一个少尉大叫道。
一个燃烧弹朝水中跃起的生物打了过去。燃烧弹照亮了那个生物的全貌，也照亮了他的脸。
他的脸，他身上蓝se的回文塔图，只要是第九区的战士就都认识。
“……”短暂的失声后，才喊了jing戒的少尉用完全乱掉的声音失魂落魄地大叫道：“奥古斯丁将军！是……奥古斯丁将军！”
“怎么可能？”他身边的另一个少尉立刻说，走过来一看，却比这个少尉还要受惊吓地直接坐到了地上：“是奥古斯丁将军！真的是奥古斯丁将军！”
白夜从很浅的梦中惊醒。
很多年来，他的梦都没有变过，永远是极光城，永远是一片血红中冲他微笑的亲兄弟。他从床上滑下来，随着一阵风滑到洗漱台边，用少量的水滋润了一下他颜se苍白的嘴唇。
更早的时候，他还会刻意维持一些正常人类的行为准侧。比如说像一个正常人类那样，坐起来，穿上鞋，然后穿衣服，走下床，洗脸，漱口。又比如说，像一个正常人类那样吃东西。
放弃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仿佛也是从四年前的那一场事变开始。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可以杀死，我已经没有资格为人了。
白夜抬起头来，看到镜中的自己，还有一部分身体没有凝固，沙子一样在地上流动着。他低头看了眼，摆了下手，让乱走的沙砾回到身边，终于恢复了人形。
裹上沙砾的长袍，他缓缓地走出卧室。
他的客厅里挂着一件代表热血长城段的绿se军装，不过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穿过了。随身带着一点二吨重的沙砾，身体随时可以化成沙状随风而去，人类的衣服对他而言，其实非常多余。
穿过客厅，走出去，两层小楼的下方就是狮吼城破败不堪的军营。
残垣断壁，连一幢超过三层的好房子都没有。白夜知道这并不是定恩的错。在定恩被丢到这个鬼地方来之前，狮吼城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落星・狮狂死后，狮吼城的守护者只会在这里做一件事，那就是和东土反对但丁・龙图的那些山大王们做生意，你倒买倒卖中土物资帮我打但丁・龙图，我帮你弄东土的蓝星石。不管士兵死活地拼命赚钱。就这样一代吃一代，吃到没得吃了，刚好定恩・麒麟那个大麻烦没地方去，就丢到东土来等死吧。
而现在被丢到这里来等死的人变成了他。
白夜没有绝望，也不感到悲伤。和黑沙一样，身为流云家族的另一枚弃子，很早他就已经疲倦去绝望了。
只要度过这个冬天就好了。
“只要度过这个冬天……”白夜望着中土的方向，轻声说：“定恩，你就能完成你的任务了吧。”
“将……将军！”
白夜听到身后军士慌张的声音，感到不好。他心里立刻想到了十多种即将发生的恐怖事件，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
这个世界果然还没打算让他彻底安静，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绝望了，结果世界在这一晚对他微笑着说了个“不”字。
“什么事这么慌？”
白夜淡淡地问。穿着沙砾做的长衣，长发及地，面容安详美丽也苍白如雕塑的他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那种气质让他看上去仿佛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尊真正的雕塑，没有感情，也不会有喜怒哀乐。
通常他的话，他的样子，他的神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