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上,受为夫一抱- 第34部分

　　　　楚长笙站在东方太傅旁边，看着这个头发花白却依旧精神矍铄几天前还在学院里吹鼻子瞪眼地骂他们的老头儿，突然觉得鼻尖儿有些酸酸的。回过头，拉了拉站在一旁的楚慕白的衣袖洽。

　　　　“太傅，都是晚辈害得东方兄”

　　　　“行了！”东方太傅看了眼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独子，重重叹了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自责呢？他们呀，还真是等不及了。”东方太傅摇了摇头，就着一旁的椅子坐下，目光望向躺在床上的儿子还有趴坐在床沿边无声流泪地儿媳妇林茹，“这是，在逼我做出选择啊！钤”

　　　　“太傅！”楚慕白还想说什么，洛云心拉住了他，朝前者摇了摇头，然后走上前走到了林茹旁边蹲了下来，拍拍林茹的肩膀。林茹抬头看了洛云心，直接将头埋在洛云心肩窝处哭了起来。

　　　　病入膏肓，药石无用。

　　　　这是整个太医院给出的最后诊断。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或许，还有转机。”

　　　　洛云心和楚长笙对视一样，然后一同看向发声的楚慕白，后者的目光明显还残留着挣扎过后的纠结，可是当这句话说出来以后，这种纠结却在慢慢淡去，楚慕白的目光清亮而坚定，他看了眼自己的夫人和儿子，朝着东方太傅的方向拱了拱手，“东方太傅！事情，还有转机。”

　　　　东方太傅何等精明，早就看到了几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但是很多事情他虽然不参与却不代表不知道，如今这世道，在定京城驻扎的每一户名门望族都不会好过，何况是如今处在风口浪尖的楚家呢？自己这一府要消亡了，何必再拉上另外一家？

　　　　“罢了，这是老朽的命啊！镇国公还是快些回府去吧，大风将至，能保一家是一家吧！”说完这一句话，东方太傅仿佛一下子苍老几十岁，真正地变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儿。林茹看了一眼，哭得更加伤心了。

　　　　“太傅！”楚慕白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撞开的门打断，所有人都回过头看向门口。

　　　　楚长歌的身子还呈现往前冲的弧形，她堪堪停在原地，摇晃了好一会儿才稳住了身子，然后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地讪笑道，“那个，力道大了一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胡闹！”楚慕白最先反应过来，几步上去走到楚长歌面前，却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他哪舍得呀，最后只是轻轻敲了敲后者的脑袋，“你这小丫头怎么跑过来了，还嫌事情不够乱么！”教训完，不好意思地朝东方太傅点点头。

　　　　跟进来的太傅府护卫在东方太傅的示意下将门带上退了出去。

　　　　东方太傅原本是不想理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丫头，要是在从前他说不定会大加斥责这个毫无礼教的黄毛小丫头，如今的他实在没有这个心情和力气。可当看到楚长歌滴溜溜往他还有床边瞟去的小眼神儿，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小丫头，你来干什么？”

　　　　看有人跟自己说话，楚长歌刺溜一下像泥鳅一样儿从楚慕白身边溜开，来到了东方太傅身边，“长歌专程送一样东西过来！”

　　　　“什么东西？”

　　　　“一则消息！”楚长歌顽皮又嬉皮笑脸地样子，在这个节骨眼上，甚至是在自己独子病危的节骨眼上，别人恐怕早要将人轰出去了，可是东方太傅没有，因为他注意到，楚长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双亲还有她的大哥甚至没有要说一句话来阻止她的‘胡言乱语’。

　　　　楚长歌又笑了笑，带着点算计和小孩子的玩闹稚气，“不过嘛，这则消息需要东方太傅拿一样东西来换。”

　　　　“什么东西？”

　　　　“边关各城的通行令！”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楚慕凡失踪了3

　　　　狮子大开口！真的是狮子大开口！

　　　　不止东方太傅，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楚长歌的话讲懵了，就连林茹也停止了哭泣。父亲有边关通行令这件事，她怎么会知道的？或者说，楚家，怎么会知道的？

　　　　楚慕白也是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家女儿，楚长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明白自家妹妹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张了张嘴。洛云心更是两眼往上一翻，将头别了过去，她就当没听过这句话，这小丫头，说出来的话真的是越来越惊人了。

　　　　全场，倒是东方太傅最为冷静。

　　　　他看着这个还在对他笑着的，原本还觉得有些胡闹任性的小女孩钤。

　　　　“用一则消息，就想换通行令？你父亲甚至你爷爷都不敢这么跟老夫要求，你这小丫头胆子倒是挺大！”

　　　　“为什么换不来？这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的事情！”楚长歌跑到床边，手指着躺在床上的东方林瑞说道，“神医九黎的下落换一块死物令牌，难道不值？洽”

　　　　“什么！神医九黎！”林茹的眼睛亮了，东方太傅也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好在他功力深厚，咳嗽了几声忍了下来。他不相信一个小孩子能知道神医九黎的下落，恐怕刚才楚慕白说事情有转机就是指他们知道九黎的下落吧，他原本还以为是要动员楚家潜在的力量呢！

　　　　“镇国公？”东方太傅将询问的目光丢向楚慕白，楚慕白连忙点头，“神医九黎的下落晚辈定会告知太傅，小女不懂事，还望东方太傅忘了小女刚才说的话”

　　　　楚长歌打断了楚慕白，“爹！通行令牌！”

　　　　“胡闹！人命关天，你非揪着通行令牌做什么！”

　　　　“人、命、关、天！”楚长歌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无影，她抬起头看向楚慕白，声音沉痛又无助，“爹，东方叔叔的命是命，小叔的命就不是命了么？他在边境失踪，生死不明，你就不管了么？”

　　　　“小叔？慕凡？”楚慕白原本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以他现在的了解楚长歌绝对不会是那么冲动且不明事理的人，可是通关令牌毕竟不是平常物件，而且牵涉极广，所以他第一反应自然就是撇清这件事。长歌和慕凡的关系一直亲密，自从慕凡去了边关后两者还一直通信，如今这样的眼神和行为更是加深了他的猜想，“慕凡出事了？”

　　　　东方博活了大半百的年纪，绝对没有见过像楚长歌这样的孩子。

　　　　看上去像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大活宝，言行举止在他看来也是不敢苟同，可是偏偏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成熟得不符她的年纪，如果没有记错，他比自己的孙女还小一岁吧。

　　　　“到底是什么情况，长歌你仔细说清楚。”

　　　　此时一行人除了林茹已经都移步到了隔壁的书房。东方太傅坐在首位，神情有些凝重和探究。

　　　　“镇国公先不要着急，消息的真假还未确定，如果楚五爷真的在边境出了事，定京城这边怎么可能没有收到一点消息呢？”要是在今天之前，东方太傅说这些话完全是处于真心实意的安慰，可是如今话语里却多了一点点试探。

　　　　“太傅您再怎么试探，我们也不会说消息是怎么来的！”楚长歌撅着个小嘴，似乎很不满意眼前这个老头儿的表现。

　　　　东方太傅难得有些尴尬地咳嗽几声。今天他竟然一脸几次被一个小孩子堵得说不出话来。

　　　　“长歌，平常怎么教你的，好好跟东方太傅说话！”

　　　　“还不是你们教的！”

　　　　“行了，别贫了，快说说你小叔的情况。”

　　　　奇观奇观啊偌大一个楚家，大半夜竟然把消息送到一个小孩子手里，而这几个楚家如今能说得上话的人想要了解情况竟也都要像一个孩子询问，这也太有违常理了吧？东方太傅摸摸胡须，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小叔原本在靠近北国的边境追上了那个出逃的士兵，却没想到当天夜里那个栖身的小村里突然发生了激烈的打斗，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引发了一场小范围的爆炸！”

　　　　“爆炸？？？慕凡他”楚慕白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

　　　　“爹，你不要着急，小叔应该没有出事。事后有人去看过现场，原本栖身了一整个商队的茶棚已经一片狼藉，但是现场除了小村里原本潜伏的越国士兵的身体残肢和物件以外没有关于其他人员的任何物件。包括那支商队原本带着几车货物！”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神秘商队1

　　　　在众人凝重而震惊的目光中，楚长歌终于将得到的消息完整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在场的人中唯独东方太傅的目光里震惊难掩。

　　　　潜伏着的越国士兵？栖息在茶棚的商队？

　　　　远在千里之外的人为何能将情况了解地如此清楚，清楚地仿佛一切就在现场一样？

　　　　“越国士兵？越国的这帮杂碎竟敢出尔反尔！”

　　　　“这可不是什么出尔反尔，这叫兵不厌诈！”楚长歌的声音有些冷又有些不属于她年纪的沉稳，“小叔这叫顾此失彼，提早进入别人的圈套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小叔才能有逃脱的可能，才会有一线生机。”这抹笑意来得太过自然和自信，不是那种高兴的、兴奋的笑意，而是一种胸有成足的笃定，因为这份笃定，接下来的一切谋划和安排才会来得更加顺利。此时楚长歌的连带着眼角都是飞扬的姿态，这样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在这个有着来自战场、学术界、还有江湖的精英面前，反倒更像是一个运筹帷幄领导者钤。

　　　　“长歌，你的意思是，是你小叔杀了越国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没错！”越国那批人部署还未周全，这是小叔能逃脱的原因之一，可正因为他们有了部署有了要伏击的举动，当时的战况才会由打斗引发了一场小型爆炸。在赶来太傅府的路上，元锦将他们查到的事无巨细全部告诉了她，还有一个细节她没有说出来，也不适合在这个场合说出来。总之敌在暗我在明，对方两面开刀，再不有所联联动，接下来一路被牵着鼻子走，那麻烦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自己连夜赶过来，就是为了能迫使东方太傅这个古板的老头和楚家联合。

　　　　可是

　　　　可是自己，是不是太过急进了？哦不对，是太过得意了？

　　　　等到楚长歌反应过来收回那些神态的时候，在场这些原本就不是太笨的人也早已收起了惊讶赞叹的目光。

　　　　“不对，那批商队很可疑。”从一进屋就只是在当个听众的东方太傅突然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楚长歌的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个老头还真有点本事！

　　　　东方太傅已经背着手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眉宇间依旧隐着愁绪，但是神色却与刚才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南朝与北朝之间，不管是曾经的战事紧张或是如今看似的和平共处，都从未停止过经济上的交易和往来，这几乎成了两国唯一不变的共识，早年，这样来往的商队曾经变成了两国运送人员和情报的重要手段，直到十二年前。”说到这里，东方太傅的目光看向楚暮白，“镇国公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楚慕白愣了愣，“当年北国的人在商队里混入了间谍，导致我南朝一座边城几乎失守，那时候南朝就颁布法令，禁止商队与北国往来。不过就在几年前，这个法令由皇上撤销了。”

　　　　“没错。可就算法令被撤销了，如今咱们与北国的关系并未有多少缓和，一些小型商队为了险中寻求富贵，偶尔趁着边境平和之时，会往来于两国之间，可是并不常有也并不常见。”

　　　　“可是那也还是有商队在走动的这不能说明那支商队有什么问题啊，不对，如今在行走的商队都是富贵险中求，他们所运送的货物无不是珍品稀物，往往一趟就能让他们一年都过上好日子可是，我们得到的消息却是”作为爆炸中心的茶棚，不仅没有商队任何人员的尸体残肢，更没有了那几车货物的痕迹，如果说商队能正在打斗中全身而退，可是作为死物的货物呢？难道商队在逃命的时候还把这些东西给带上了？不，根本不可能！那这些货物又去了哪里？

　　　　楚慕白曾经作为一军统帅，还是一个声望极高的将领，自然也不是那么蠢笨的，一开始的困顿猜测在刚才那一步步的思索间茅塞顿开。

　　　　“哎，所有的小概率事件都凑在了一起，那只能说明，这支商队有异啊！”东方太傅叹了口气。

　　　　能在乱斗中全身而退原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这支商队做到了。

　　　　能在逃命中将几车庞大的货物一并带走，更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了，可是这支商队也做到了！

　　　　屋里的人表情都有些凝重。

　　　　“呵，小丫头，”东方太傅突然将话头又引到了楚长歌身上，“老夫，想听听你的看法。”

　　　　“太傅！长歌她还不懂”

　　　　“这小丫头连夜赶来是什么用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吧，镇国公又何必阻挠你家丫头，在老夫面前显露真本领呢？”

　　　　一点都不像

　　　　一点都不像传闻中那个德高望重不苟言笑的古板老头儿。

　　　　这奸诈狡猾的小眼神

　　　　楚长歌抽了抽嘴角。………题外话………

　　　　二更来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神秘商队2

　　　　“长歌认为，货物并没有被带走。留着命，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可是连命都没有了的话，一切都是放一切都是空话，这些道理，他们还是懂得。何况那些所谓的货物原本就不是拿来买卖的！洽”

　　　　“不是拿来做买卖的？”楚慕白的目光陡然睁大，“如果这批货物没被带走，又彻底消失在了现场，除非”

　　　　“除非这批货物也在这场爆炸中消失了！”洛云心突然想到了什么，消失了什么情况下能让这批货物消失的如此彻底？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看来，我们想的都一样啊”东方太傅的目光不知望向了哪里，沉沉叹了口气，“胜者王败者寇，这些人怎么始终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呢！”

　　　　“胜者，总希望乘势追击，却很少有人能意识到穷寇莫追；败者，总希望绝地反击，却忘了终会有人虚晃一招就等着将你一网打尽。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这完全是当局者能不能忍得了问题，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原因，太傅也不用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自从明白东方太傅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古板不问世事后，楚长歌也不端着了，该什么样什么样该说什么说什么。

　　　　东方太傅再看向楚长歌的时候，目光里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看一个小孩子胡闹时候的神情，“小丫头，你是怀疑是那支商队带走了你小叔，所以你才来问老夫要那通关令？”

　　　　“没错！小叔失踪的事已经被压了下来，可是这场边境的小型混战却已经传了开去，边境各城处处戒严，这支商队在此时想要过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们一定躲在了某个边城之中。”

　　　　“好！”东方太傅此时完全把楚慕白晾在了一边，这样的场景有点可笑又莫名的和谐，“老夫可以把通关令给你们，但是老夫要的不是神医九黎的消息，而是他的人！是他能站在这里给瑞儿医治！”

　　　　这个要求似乎有些过分了，神医九黎哪是说请就请的啊？东方太傅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办法了，况且他要赌一赌，他赌楚长歌赌楚家不仅知道神医九黎的消息，说不定已经和那个传闻中可以起死回生的人物打过了交道，不然前阵子怎么会有人看到依赖轮椅多年的楚家大少和其夫人在定京街上散步呢？尽管还需要人搀扶着，可是的的确确也站起来了，那时候他还以为是找到了传闻中的那两株药草才有了这样的，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