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翁析匀这时候才出声,那轻扬的尾音都是冰冷的。他锋利的目光扫过眼前几位警察,沉声说:“明天是我和我老婆补办婚礼的日子,还有几个小时候我就该起床准备了,可你们却说要抓我回警局?”
陈焕身后的几位警员都是暗暗叫苦,就知道这差事不好办吧……
“这……翁先生,请谅解一下我们的工作,上头有指示,我不得不照做,如果这案子不是你做的,我们调查清楚了自然会将你送回这里。”陈焕说话小心翼翼,观察着翁析匀的脸色。
翁析匀蓦地上前走了一步,微微眯起的眼眸迸出两道冷光:“什么新线索?”
陈焕的神色也严肃了几分:“我们抓到了肇事司机,他交代,是你指使他去撞翁冕的车,他还收了你100万的雇佣金。”
“……”
这明摆着是坑来了,专门针对翁析匀所设下的一个巨坑,看来这一趟警局之行,他不得不去了。
桐一月听陈焕这么说,瞬间气得肺都炸了,声音一下子拔高,怒视着陈焕:“我老公跟这件事无关,根本不是他做的,你们不去审问嫌犯,反而就听嫌犯一面之词而抓人,你们就是这么办案的?”
桐一月不发火的时候是甜美型,可一旦惹毛了那就是头母狮子,面对警察也照样不含糊,挺身维护自己的老公。
陈焕的耐心也用得差不多,一股气恼就窜上来:“桐一月,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公事就是公事,警察办案都是按程序来的,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去警局反应,可现在,我们必须把人带走!”
陈焕一抬手,后边两个警察立刻上前去站在翁析匀左右两侧……
“翁先生,请吧?”
桐一月急了,冲上去抓着翁析匀的手:“老公,别去!”
薛龙在一旁也是激动不已:“大少爷,您不能去!”
翁析匀却比他们冷静些,一边轻轻拍着桐一月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一边对薛龙说:“你马上给田律师打电话。”
“大少爷……”
“老公……”
“行了,我自有分寸。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没做过,他们把我抓进去也只能例行问话,很快我就会回来。”翁析匀淡淡的语气,胸有成竹。
他这么笃定,桐一月也只好点点头,焦虑而又关切地望着他:“老公,这里可不是京城,没人能一手遮天,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翁析匀薄唇一勾,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我知道的,你快上去照看着孩子,我去去就来。”
陈焕以及另外的警员听到翁析匀这样对老婆说,他们才稍微松口气……还好没有发生冲突,回去警局也能交差了。
翁析匀竟没有反抗就跟着警察走了,这让警察都感到很意外,但至少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翁析匀自己才知道,并非因为他害怕警察,但他为什么会这么配合呢,这只有到了警局才有答案。
就在翁析匀刚走出客厅的门,桐一月就看见绵绵从楼上下来了。
“妈妈……”绵绵软糯的声音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揉着惺忪的睡眼,钻进桐一月的怀里。
桐一月心疼地将绵绵抱起来,这小不点儿就问:“警察叔叔为什么要把爸爸带走?”
原来是绵绵醒来后就走出屋子,看见了翁析匀被警察带走的一幕。
桐一月这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跟孩子解释?
“这个……你爸爸他是去帮助警察叔叔抓坏人的。”
“啊?抓坏人?爸爸好棒……”绵绵奶声奶气的,亮闪闪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对爸爸的崇拜。
桐一月暗自叹息,她只能先这么哄哄孩子,善意的谎言有时比真实更需要。
薛龙已经去联系田律师了,那是翁析匀的私人律师,出了这种事,当然要第一时间通知田律师。
桐一月这时候也想跟去警局,可是她只能按捺住内心的焦急,家里有两个孩子,翁析匀被带走,孩子是最需要安抚的,桐一月要留在家里,等薛龙和田律师都去了警局,她再等着消息。
一小时后。
桐一月接到了薛龙的电话。
薛龙接到了田律师就火速赶往警局,但事情有点不妙,那个肇事司机一口咬定是翁析匀指使他干的,这可是谋杀未遂,是重罪,审问起来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脱身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能为我老公做什么呢?”桐一月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她是气得发抖。
“大少爷说了,叫你不要太慌乱,照顾好小少爷和小姐,婚礼的时间不变。”
“什么?婚礼的时间……不变?”桐一月感觉有点混乱了,翁析匀现在被抓去,看看时间,都已经是凌晨两点,他还能准时出现在婚礼吗?
虽然桐一月不知道翁析匀是怎么想的,但她还是按照他说的做,就按原计划的6点半起床,7点半化妆师会来家里为她化妆……
一切准备好之后就该去婚礼现场了。
警局里。
翁析匀在审讯室,是陈焕和另一个姓谭的小伙子,两人一起在录口供。
陈焕感觉很棘手,翁析匀一直都是很淡定的样子,说话很少,否认自己跟案件有关,还有他的律师也在场,这就使得警察的审讯工作更需要格外谨慎了。
“田律师,我们这儿可以提供宵夜的,有方便面和八宝粥,你要哪样?”陈焕这话是在岔开话题,但也是在暗示田律师应该出去,别待在这里。
田律师保持着职业的笑容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饿。为翁先生效劳,是我的职责,你们该不会觉得我在这里很碍事吧?”
陈焕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里却是腹诽的。
“呵呵,那好,我们继续……”陈焕抬眸又看着翁析匀:“肇事司机魏晋华交代,说你跟他联系是通过手机的,我们查到那张手机卡是无记名卡,还有魏晋华在海外有个银行保险柜账户,那里边有一张卡,上边有100万。”
“根据资料显示,卡是魏晋华几年都没用过的,在翁冕出事前一天才有人在海外的银行存入50万,而翁冕出事后一小时,这张卡再次被存入50万,当天下午4点半,卡被放进银行保险柜。”
“这说明在海外还有一个人是参与计划的,但如果以为这样的交易方式就能逃过警方的追查,那是将警察想象得太无能吧,你说是么,翁先生?”
陈焕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最后还客气地说声翁先生,其实却包含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翁析匀靠在椅子上,波澜不惊的神色,凤眸沉静,嘴角始终噙着一丝隐隐的嘲笑:“这个肇事司机根本没见过我,说我是通过手机跟他联系,他又凭什么认为跟他通电话的是我?这么大的疑点,警方不会去查吗?”
陈焕面露愠色,被人这么质问,很没面子。
“翁先生,我们当然不止这点证据了……在海外协助你将卡放进魏晋华银行保险柜的人,叫胡锫,巧的是这个人跟你认识,你在翁冕出事前一个星期就往胡锫的帐上转入200万,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是你花了100万买凶杀人,剩下的100万就是你给胡锫的好处费。”
这番话一出,坐在旁边的田律师终于是露出一丝诧异之色,显然他都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田律师不认为翁析匀真会害翁冕,可警察刚才说的事情也太巧了吧。假如有什么巧合是无法解释的,莫名其妙的,那就很可能并非是巧合了。
陈焕紧紧盯着翁析匀,留意着他的每个表情。陈焕内心也在暗暗紧张,如果能办成这个案子,对他将来的工作发展将会有诸多益处,他真希望抓到的就是案子的主使者……
翁析匀与陈焕就这么对视着,两人就像是入定一样,这到底是在较什么劲?翁析匀要怎样为自己辩解?
“咳咳……”田律师的咳嗽声打破了僵硬的气氛,他现在的脸色也不像刚才那么轻松了。
田律师最想问得一句话就是:“翁少,您到底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啊?”
这些话都只能是田律师在心底一闪即逝的,他没忘记自己是翁析匀的私人律师,怎能轻易怀疑呢。
“怎么,翁先生是决定要交代了吗?”陈焕拿起了笔,他认为翁析匀这下是必须撂了。
就连田律师走在皱眉头,看起来翁析匀真的没什么可挣扎的。
但,翁析匀却突然笑了。帅出天际的一张脸,从冰封到绽放笑容,一秒的时间就发出迷人的光芒,他笑得很开心,甚至很自信。
陈焕感到莫名其妙,被翁析匀笑得有点发毛,不由得板起脸:“这是录口供,请你严肃点。”
“呵呵,我高兴了也不能笑吗?”翁析匀冷哼一声说:“如果你们是以刚才所说的为依据来抓我的,那我可以告诉你,胡锫,我确实认识,我也是在前不久给了他200万,但是……”
说到这,翁析匀话锋一转,眸色陡然变得很沉:“你们有点手段,竟然能查到胡锫这200万是我给的,可你们不知道我是为什么会给他,因为我要他为我提供线索,我要找一个人,胡锫是我在海外的眼线。至于他又为什么会跟魏晋华有联系,我不知道。”
翁析匀如此说辞,并没有让警察相信,在警察看来,他只是在为自己狡辩。
“翁析匀……”陈焕对他的称呼都变了:“你以为警察是那么好忽悠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是因为要让胡锫帮你找人才给他钱的?事实摆在那里,在你给了胡锫200万之后的一个星期,他就给魏晋华一笔钱,然后翁冕就被魏晋华撞了,人证物证都有,你还不承认?”
翁析匀的一只手正在玩着打火机,听陈焕这么一说,翁析匀神色一冷,啪地一声,打火机给放在桌上,他眼里那两道寒芒也随之更甚:“想要我证明?但很可惜,我跟胡锫的联系,是机密,你是刑警队长没错,可你的级别还不够知道这类机密。”
机密……这词儿一出来,陈焕就更窝火了,他的耐心都用完,满以为有了这样的证据,翁析匀就该交代了,但没想到居然用“机密”二字就将他打发。
看样子,这审讯还要僵持下去……
家里,桐一月带着孩子在睡觉,由于翁析匀不在,绵绵这小不点儿就趁机睡在了桐一月的身边,依偎在妈妈怀里,睡得正香。
桐一月先前也是睡不着,可快到要天亮的时候实在是太困,睡了一个多小时,化妆师来了,她该起来开始化妆,为婚礼做准备了。
化妆师是一个年约三十的女人,精明干练,做事麻利,一大早的来为桐一月化妆,精神状态很好,一进门就是说声:“恭喜”。
桐一月是有苦说不出,担心翁析匀,心里忐忑,哪里还有办喜事的心情。
化妆师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没看见新郎呢?”
桐一月下意识地看看时间,翁析匀去警局都几个小时了还不回来,到婚礼的时候他真的能准时出现吗?
薛龙在电话里说了,翁析匀的意思是让桐一月先去婚礼现场,他如果时间晚了就直接从警局过去跟她汇合。
桐一月只想着翁析匀了,化妆师给她化妆都能感觉到她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过化妆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新娘子紧张所致。
“翁太太,您先生对您那真是好得没话说,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这婚礼也是精心准备的,一切都不用您操心,你就安安心心地化妆,做个最美的新娘就好。”
桐一月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曾经稚嫩的脸,如今多了几分女人味,这是成长,是经历,而这些都有翁析匀的痕迹。
“是啊,他对我是太好了,这辈子,我能遇到他,别无所求。”桐一月略显沙哑的声音,内心太多的情绪在汹涌。
今天是她和翁析匀的大日子,补办婚礼,是这些年来最大的愿望。历经生死,尝尽悲欢离合,这个家太需要温馨和甜蜜,需要喜庆。
但就是这样的日子,翁析匀此刻还在警局……
化妆师一边为桐一月精心装扮,一边还艳羡地说:“您是不知道,外边好多人都在议论,说您和翁先生是情比金坚,像翁先生那样优秀的人,这么多年却只钟情于您一个,这不但说明您值得他爱,也看得出翁先生是个专一的人,这在豪门里,真是太难得了……”
化妆师的感叹,是发自肺腑的,没有嫉妒只有真心的祝福。
桐一月却是越听越难过,她多希望翁析匀能出现在她面前啊,她害怕到了婚礼现场还见不到人。
桐一月天生丽质,她的新娘妆都无须太费劲,一小时就连带化妆穿衣全搞定,两个孩子的衣服也都穿好,可以先出发了。
警局。
陈焕已经被翁析匀所说的“机密”给搅得头疼,僵持半天,才知道,所谓的机密,要局长才能稍微接触到那一层面。
“翁析匀,你不是在玩花样吧?要知道,如果局长证实了这不是什么机密,你就别想从这里走出去了。”陈焕狠狠地咬牙,他一个通宵在审问,也忍不住毛躁了。
翁析匀铁青着脸说:“你还在这里杵着浪费什么时间,把你局长叫来不就知道了?”
陈焕心里那是一千只神兽在咆哮啊,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去叫局长了。
这时候是上午9点钟,局长刚来一会儿,见到车奴汗,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审讯的进展如何。
陈焕苦着脸说:“审讯暂时进行不下去了,翁析匀说涉及到c级机密,我的权限还不够级别知道机密的内容,非要叫您去。”
局长一听,这脸就跟黑炭似的:“你傻了,这种话你也信?”
“可……他说您不去的话,就拒绝再说一个字,还有个律师在那儿呢,我们不得不……”
“行了行了,真是麻烦!”局长不耐烦地挥手,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局长很快出现在了审讯室,一见到翁析匀,局长还客套几句,毕竟以前还打过交道的,局长碍于面子还是挺客气。
“翁先生,实在是很抱歉,翁冕是龙庭集团的总裁,他的这个案子在社会上的影响很大,我们迫于压力也只好公事公办,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包涵一下,呵呵……”
翁析匀见惯了这种假惺惺的笑,他可没时间跟局长闲扯,他急着要去婚礼现场,万不得已只有将关于c级机密的事告知局长。
翁析匀拿起笔,冷冷瞄着局长:“我可以提供一个电话,你打去,就说我现在是因为什么被你们带到警局的,然后对方会告诉你,我给胡锫汇钱的原因。”
局长心里对于这机密,是不太相信的,以为翁析匀是故弄玄虚,但既然能给出电话,他必然是要打过去问一问的,走走形式嘛。
翁析匀刚要写电话,却又觉得不妥,朝着局长勾勾手:“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电话。”
局长脸一僵,犹豫几秒还是弯下腰,竖起耳朵听。
“记住,要保密,这电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翁析匀再一次提醒。
局长转身出去打电话了,不到十分钟就急匆匆返回,此刻那脸色就不如刚才那么好看。
“局长……”陈焕见局长这脸色,感觉不妙。
局长冲着翁析匀点点头,讪讪地笑,态度变得很恭敬:“翁先生,让您受委屈了,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让人送您回去,这事儿就是个误会,是误会……呵呵……”
陈焕和另外一个警员,包括田律师,都感到惊讶,这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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