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桀骜淡淡地说:“我不知道那三个字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三个字对我而言是什么。”她盯着欧景年,咽了咽口水,才说:“从小母亲和师父都教我要自立自强,想要什么,必须自己去争取。我家里虽然比不上那些世家豪族,却也绵延百年,也有几套祖传功法。我母亲是父亲正妻,我是母亲唯一的孩子,父亲唯一的嫡出儿女。可是就因为我不是儿子,所以母亲和我在家里地位反而还不如那些庶出的贱人。我从出生就在和那些兄弟们竞争,妄图博取父亲的欢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武功越高,我学习得越快,父亲就越厌恶我。他发现我偷练内力以后,甚至还关我禁闭。然而也正是因为那次禁闭让我逃过了一劫。我被师父收留,进入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女子漕帮,芙蓉帮。师父起先并不打算收我为徒,是我费尽心机、加意讨好同门才得到入门的机会。那之后我又和同门们竞争,渐渐获得师父欢心,十三岁就成为分舵舵主,后来还被师父确立为继承人。接管门派之后,我又凭借自己的努力,一举成为武林盟主,之后又兢兢业业,东征西讨,终于震服了那些不服我的门派,一统江湖我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一脚打下来的,从十岁到二十五岁,短短十五年时间,我就从一介孤儿,成为天下武林第一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从未依托过任何人的帮助。”她凝视着欧景年,带着几分自矜地说:“我一直以为,以我的才能,这天下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没有我收服不了的人。”
欧景年抿了抿嘴,缓缓从马桶上起身,整了整衣领,才说:“然后呢你想说明什么”不能心软不能心软不能心软。独孤桀骜不可怜,一点也不可怜,真的真的不可怜。
独孤桀骜苦笑:“然后我遇见了你。”她低了低头,将即将掉落的泪水给憋回去,才又抬头:“我从未想过,我会这样地迁就一个人,这样地迁就你。不怕你笑话,刚见到你时,我以为你是不出世的前辈高人,所以才那么听你的话,便是你有些冒犯的言行,我也以为是前辈高人出的考验而强自忍耐。可是后来,我知道你根本不懂武功以后,却也任由你使唤,我最讨厌别人约束于我,却偏偏肯听你唠叨。我最厌恶别人拿那些仁义道德的大话来敷衍我,可是当你说起那些事,我却并不反感。我不是没有想过摆脱你,我甚至想过要杀了你。可是最终,我什么也没干。无论是打你、杀你、还是推倒你,所有的这些,我都没有做我不是在说自己有多好,毕竟我曾对你起过那些龌蹉的念头。但是你的确是从以前到现在,唯一一个令我着迷,令我不想伤害的人。我想要你,不顾一切地想要你,我想跟你一起生活,我想长久地拥有你,永远地跟你在一起。我愿意发誓,我以我自己的名义,以我的武功、我的师门、我的权位和身家性命起誓,从今而后,我绝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也绝不会伤害你半分。我想,这应该是爱了。”
欧景年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她挥手打断,独孤桀骜心灰意冷地低了头,落寞地说:“但是,假如你真的不喜欢我了的话,那就这样吧,我会尽快搬走的。”欧景年的心跳和呼吸都没有波动,她说了这么大一段话,甚至不惜说出自己不欲人知的往事,却都没有打动欧景年,看来欧景年是真的已经放弃自己了。要是换了别人,她要么以武力强迫对方就范,要么就羞怒交加杀人泄愤,可是对着欧景年,她真的下不了手。生平第一次,独孤盟主涌出了“放弃”的念头。这是一种奇怪的滋味,心里有一种深沉的哀伤,却哭不出来,有一点点无力的愤怒,却无处发泄,有一点点类似于绝望的感情,却又并不像真正的绝望那样感到人生都走到了尽头。她只是放弃了,带着一点不知从何而起的疲惫,一点淡淡的不舍,和一股壮士断腕般的决心。
欧景年倚靠在隔间门口,静静地望着独孤桀骜。这小姑娘的神态语气都非常熟悉,当年她和杨爱红分手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平静杨爱红在听到她说话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她现在这样,感觉到那种即将永远失去一个人的恐慌
欧景年不得不承认独孤桀骜说得对,杨爱红对她的伤害太深,她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畏惧并抗拒着一切自己不可控的东西,工作如是,生活如是,恋人也如是。
欧景年忽然意识到,自己对独孤桀骜的抗拒,也许并不是单纯地来自于独孤桀骜的不守规矩,而是出于自己对不可控因素的恐惧,杨爱红那样的性格,在之前并非没有苗头的,可是欧景年给了她足够多的机会,直到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才真正地斩断一切。而独孤桀骜还什么都没有做,哪怕是绑架这件事,也并没有在自己反对的情况下还强行继续下去。比起杨爱红曾经的阳奉阴违,独孤桀骜反而算是言行合一了。欧景年也并不敢保证独孤桀骜就一定会符合自己的期待,毕竟她们两不但性格相差太大,连年代也相差了300年。可是,欧景年默默地想,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呢从前她可是敢带着女朋友在小区里挨个出柜发喜糖,为了女朋友和所有人断绝关系的啊。
独孤桀骜忐忑不安地看着欧景年,欧景年看起来依旧平静,这让她有些慌,但是欧景年毕竟又没有说出那句话,这又让她心怀希望。她努力地不让自己往好的方面想,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然而眼睛却依旧不由自主地钉在欧景年身上,连呼吸和心跳都不知不觉和欧景年的同步了。她偷偷地掏出了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欧景年已经思考了至少5分钟了,却还没有给出答案。
至少她也是喜欢我的。独孤桀骜这样想,然后自嘲地一笑。身为堂堂武林盟主而沦落至此的,这世上大约也只有她一个了吧,不过不要紧,她总会振作的,一个月、一年、十年、一百年,时间总会冲淡一切,而独孤桀骜,永远都是独孤桀骜。
独孤桀骜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刚要说点什么缓解气氛,就看见欧景年缓缓地站直身体,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独孤桀骜的心却还是无可抑制地砰砰直跳起来。
欧景年走到了独孤桀骜跟前,伸出右手,独孤桀骜以为她要跟自己握手说再见,惊慌失措地向后仰到,两手撑在洗手台上,然后又马上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你靠我太近了,我都没地方站了。”
欧景年轻轻地笑了笑,手伸到独孤桀骜跟前,摸了摸她的脸颊。
“对不起。”欧景年轻轻地说,就在独孤桀骜以为她终于要说出再也不见的话的时候,欧景年却反而搂住独孤桀骜抱了一抱:“我过去可能对你不公平。”
“什什么”独孤桀骜有点摸不着头脑。
欧景年苦笑着说:“如果我说,之前是我错了,我不想跟你分手了,想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愿意吗”
独孤桀骜只愣了00001秒,就大叫一声整个人跳到了洗手台上,捧着欧景年的脸一通狂吻。
………………………………
第154章
; 唇齿相依,渐至于热烈。
独孤桀骜的耳边充斥着着形形的声音呼吸、心跳、衣服的摩擦、肌肤的触碰、还有卫生间里的风声、水声以及各种细微的声音。
可是一贯敏锐的她却像是突然变成了瞎子聋子,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到。不,准确点说,她不是完全的瞎子和聋子,因为她还是看得见欧景年的眼睛、听得见欧景年的喘息的。那眼睛温柔闪亮如同三月春景,喘息却激烈得如同出征战歌,然而无论春或夏,战歌或牧歌,于独孤桀骜而言,都是世上最美妙最独一无二的景致。
独孤桀骜情不自禁地将欧景年搂得更紧一些,贪婪地用自己的唇去触碰和啜吸欧景年的唇,用自己的舌去舔舐欧景年的舌,欧景年的嘴唇湿润如沾湿了春雨的花桃瓣一般诱人,欧景年的怀抱如熙日和风般温暖和煦,欧景年的一切本已无限美好,而如今这无限之上似乎又多了许多令人垂涎欲滴的玄妙,让独孤桀骜情不自禁地就生出一种炽烈的、想要迅速和欧景年合二为一的冲动。
欧景年也生出了这种冲动。她不是第一次意识到怀里的人并非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但是今天,现在,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怀里的人并不只是一个女人那么简单。如果让以前的欧景年形容独孤桀骜,她一定会说独孤桀骜漂亮、聪明、机灵、楚楚动人,但是现在这些形容词在独孤桀骜面前都已显得苍白无力了,一定要强迫欧景年说的话,她只会说,现在的独孤桀骜很性感。不是小女生的可爱,不是萝莉脸的天真,不是洋娃娃般虚无的精致,而是一个女人在恋爱之后所绽放出的独特魅力。像是她期待已久的一颗香喷喷、甜滋滋的水蜜桃在不经意间成熟,可供人采摘了,又像是玫瑰终于张开了花苞,花骨朵儿含羞带怯的幼嫩瞬间变成了张扬妩媚的艳丽。
欧景年不知不觉地就忘了自己还有一只手不怎么灵活的事,两手用力,想要把独孤桀骜抱起来。
她居然成功了。怀里的独孤桀骜轻若无物,欧景年甚至不必从这一吻中抽离,就把独孤桀骜抱进了隔间,让她在盖住的马桶上坐好,把手放在脸颊上试了试温度,才缓缓伸手,搭在她的大腿上,眼神温柔,嘴角带笑,轻轻问了一句:“可以吗”
独孤桀骜的脸是红的,呼吸是急促的,连心都是剧烈跳动的,然而她却并没有半点羞涩或迟疑地点了点头,在欧景年的手沿着大腿缓慢向上抚摸的时候站了起来,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摸上了欧景年的后腰。
欧景年全身一紧,低头看独孤桀骜,这么一会时间,独孤桀骜的手已经慢慢地摸下去,掀起长款毛衣,钻进了打底裤里。
她的手非常温暖,甚至可以说有点发烫,这样温暖的手掌,即便是只在髋骨边一放,也足以让欧景年全身发热,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把独孤桀骜紧紧箍在怀里。
独孤桀骜抬头,认真地问:“可以吗”
欧景年被她的眼神看得又吸了一口气,低声说:“可以。”
独孤桀骜的手就慢慢地向下挪了,每动一下,欧景年的身体也要抖一抖,独孤桀骜动得很慢,欧景年却抖得越来越快,突然,她像是无法忍受独孤桀骜这种新手的小心翼翼似的,猛然低头,以比先前更数倍的热烈动作吻住了独孤桀骜,手也随之从独孤桀骜的背部下去,慢慢地碰到了独孤桀骜的牛仔裤。
那上面有一颗扣子,一条拉链。
简简单单的防护,却像是比守护法老王宝藏的机关还要幽深玄秘。
当然,这里头守护着的东西,也要比世上所有的金银珠宝要更神圣、更重要得多了。
那是她的小女朋友,她的恋人,她的爱。
欧景年把独孤桀骜的拉链拉到最底端,独孤桀骜也反过来把欧景年给按在墙上了。
整个卫生间里满满的都是和谐又美好的荷尔蒙的气息。
可是有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种美好。
陪伴欧景年的销售兴冲冲地推门进来了,嗓门之大,足以让整个4s店都知道她刚卖出去一辆车:“欧小姐,牌照打好了,您要验车吗”
她其实在说“欧小姐”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冲到了隔间门口,可是惯性使然,她还是说了一整句话,直到最后一个字才硬生生刹住,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们这家是示范体验店,卫生间都整洁明亮,处处透露着高端大气上档次,连卫生间里的客人,看起来都是这么整洁明亮,处处透露着与国际接轨的开放奔放豪放范儿。
而她这愚蠢的第三产业的服务人员,居然只因为等不及短短的几十分钟就冒冒失失地冲进了卫生间,打搅了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买车买顶配还不比价不砍价的壕的性致,真是罪过啊罪过。
销售小姐非常认真地忏悔了1秒钟,迅速地低头,两手交叉握在胸前,有点羞涩地说:“那个,不好意思,其实我是想说,二楼卫生间用的人比较少。”
欧景年和独孤桀骜迅速地分开了。独孤桀骜第一反应是拿身体去遮欧景年,然后意识到欧景年根本就没脱衣服,而欧景年已经在独孤桀骜怔愣的当口飞速把她的裤子拉链一拉,又敷衍地把两边的衣料一扯,勉强遮住,然后才一步跨出来,挡在独孤桀骜身前,笑着对销售说:“车好了我现在去拿。对了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你们厕所的门给推倒了,你看多少钱,我赔。”
销售小姐这会儿才注意到两个隔间之间是打通的,迟钝地看了一眼满地碎屑,不明白到底是要怎么个推法,才能把一大块木板推成这么整齐的一堆木块,但是她毕竟已经有好几年经验了,深知客户的事不要多问的道理,见欧景年和独孤桀骜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也煞有其事地说:“这样的话,我跟经理汇报一下。”说着就踩着高跟鞋迈着小碎步逃出了卫生间。
欧景年和独孤桀骜对看无语。
独孤桀骜尽管见过无数大场面,这种时候到底还是有点羞赧,低着头,粗声粗气地说:“要不,先回家”谁敢闯进家里打扰她们,她就把那个人全身涂满蜂蜜扔在蚂蚁窝然后再三千六百刀千刀万剐剩下一个半死不活的躯壳的时候再扔进蛇坑再把骨头烧成灰冲进下水道哼
欧景年本来也窘迫得很,可是一看见独孤桀骜这副明明好事被打断又羞又气却还要故作镇定的样子也忍不住一笑,独孤桀骜察觉了她的笑容,愤愤不平地抬头质问:“你笑什么”
欧景年说:“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打人”
独孤桀骜冷笑岂止是打人要不是看着欧景年在这里算了不说了。
欧景年也笑:“你现在还热吗”
独孤桀骜:
欧景年像是没看出独孤桀骜的不耐烦似的,又低了头,轻声问:“刚才那么激烈,现在一定还想吧”
独孤桀骜:现在她真的想打人了。
欧景年:“你的扣子还没扣上。”
独孤桀骜青筋一跳,忽然有点后悔那么快就答应欧景年的复合请求了怎么也该让她先把独孤盟主喜好大全给背一遍吧独孤桀骜阴郁地看了欧景年一眼,手上用力,像捏着仇人似的捏着她的扣子往扣眼里按。
欧景年:“那个,反正也被撞见了,要不我们去楼上”
独孤桀骜:她收回那句话,欧景年分明就是个数背独孤盟主喜好大全独孤盟主之表情寓意独孤盟主之平生爱憎等书籍的学霸好吗~~
欧景年:“独孤,你嘀嘀咕咕说什么什么盟主喜好大全”
独孤桀骜:“哦,这是我属下弟子偷偷编的书,用来揣摩我的脾性习惯的,不过我个人也给过一些参考意见。”
欧景年:“我们还是不要聊天了,抓紧时间上楼去吧。”
………………………………
第155章
; 欧景年和独孤桀骜从二楼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销售小姐正第五次站在门口向里张望。看小说到欧景年在她心中已经从“买高配不砍价不比价的白富美”降格为“喜欢在公共场合乱搞女女关系肯定私生活混乱容易劈腿的暴发户”,但是无论欧景年在她心中的形象怎么变,欧景年买了一辆srt也是事实。哪怕客户下班时间过来要看车,她都得老老实实地陪着,何况这位客户只是单纯地想多借用一下卫生间呢
欧景年刚才色令智昏,这会儿理智回笼,看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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