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系统也没事,没有大问题,拿冰袋敷两天就好了。”把票子往文白手里一塞塞回去,从急救箱里丢出个冰袋,施施然走了。
文白:“……”
独孤桀骜:“好了,大夫…咳咳,医生都说没事了,我们可以去超市了吧?”欧前辈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是她在这里生活的依仗,欧前辈让她去超市,她就一定去超市,欧前辈让她做饭,她就一定去做饭,就是这样。
文白:“……欧景年我上辈子是欠了你多少钱!”
………………………………
第10章
文白最终还是决定带独孤桀骜去超市。し她气哼哼地迈开大长腿走在前面,高跟鞋在水泥地上蹬出酷炫的节奏,快到停车位的时候她特地摸出钥匙在空中一抛,一接,钥匙转了个漂亮的半圈,落在了地上。
文白:……算了,凭我那么酷炫的靓车也能震住这不知哪个山沟沟里来的乡巴佬了。她骄傲地抬起头,继续向停车位走去,走到她那辆亮粉色的阿斯顿马丁边上时故意停了停,没有告诉独孤桀骜怎么开门,独孤桀骜果然就抱着手站在那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辆车。
文白得意地对独孤桀骜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怎么样?这辆车不错吧?”
独孤桀骜怜悯地看了她一眼,考虑到自己刚刚才得罪过这个人,违心地称赞了一句:“不错。”也难怪她误会,在她的观念里,东西都是越方正、越大气的越好,欧景年那辆smart的尺寸就已经让独孤桀骜腹诽了很久了,文白这辆尺寸比其他的铁盒子要小不说,还长得一副奇形怪状的样子,最关键的是,这东西居然还是粉色。粉色是什么颜色?小妾、平民、侧室才用的颜色!这个人居然不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过独孤桀骜转念一想,欧前辈这么低调,用的管家想必也不怎么好,眼界低下也是难免的,于是又释然了――她看见欧景年对文白的态度,误以为文白是欧景年的管家了。
文白不知道独孤桀骜的真实心理,她对对方只用“不错”两个字来评价自己的爱车非常不满,她钻进车里,调好座位,等着独孤桀骜手忙脚乱地尝试开她的剪刀门,却什么也没有等到――独孤桀骜依旧抱着手不慌不忙地站在那里,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
文白发动了车子,又往那边一看,独孤桀骜还是站着,目光已经从她的车上挪开,飘到了远处的梧桐树上。
文白无奈,降下车窗问独孤桀骜:“你怎么不上车?”
“不是应该你帮我开门么?”独孤桀骜好奇地问了一句,她只坐过一次车,那次是欧景年帮她开的,欧景年还帮她系上了安全带。独孤桀骜下意识地认为,这种机关是只能由主人本人操作的。
文白:……
片刻后,文白替独孤桀骜拉开了车门,把她塞进去,给她系好了安全带,油门踩到底,跑车发出悦耳的轰鸣,嗖地一下冲了出去。
文白想,凭借车子的外形吓不到她,那么速度总可以了吧?她每次带人出去,车速一上二百就能收获一大堆足以穿透耳膜的尖叫,如果时速上了三百,有的女伴甚至会吓得晕过去――当然,在文白停下车,深情款款地为美人拉开车门的时候,她们又会适时地醒来,虽然脸色苍白,却依旧笑靥如花。
可是文白忘了她平常的活动时间总在晚上,地点总在郊区,至少不是欧景年家这种偏繁华地段。才出小区大门,她就堵在了路上,红绿灯的秒数一下一下地跳动,跳完以后又重新从99开始――原来这灯的秒数上了三位数,而落后的屏幕只能显示两位。
文白暴躁地拍了一下方向盘,脸颊上被拍肿的部分*辣地痛着,独孤桀骜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往来的车流,问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你们这里,人人都有这个吗?”
文白反应了一会才知道她说的是汽车,冷笑一声,说:“金市汽车人均保有量已经将近1了。”其实是283,但她就是坏心眼地想要唬一唬这个可恶的穷鬼。
独孤桀骜听不懂汽车人均保有量这么高级的词汇,但是她猜到了文白的意思,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记上一句:汽车=人人都有――以后她也要有,而且至少不能像文白这样窘迫,只能开辆破烂货。
打定主意的独孤桀骜认真观摩着大家开车的方式和行车规则。看了一会红灯终于变绿了,文白踩着油门呼啸着冲出去,在拥挤的车流里硬生生开拓出一条扭曲的s形道,惹来笛声一片。
“你的车开法和他们不一样。”独孤桀骜认真地对文白说。
文白把头发一甩,傲慢地说:“那当然。”这可是她跟老头子央求了好久、保证了几百遍再也不带女伴回家、绝对乖乖相亲才求来的宝贝,花了她家老头子足足500万大洋,如果跟边上那些车一样,那她买来干什么?
可惜独孤桀骜完全体会不到她的心情,武林盟主(前)阁下只是摇摇头,带着理解的微笑看文白,顺便在心里又替文白的贫穷记上了一笔。
两个人互相在心里鄙视着对方,居然也一路和气地到了超市,文白停好车,发现独孤桀骜居然还坐在里面不动,气得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转身就走,3分钟后回头,发现独孤桀骜压根就没有跟上来,只好又一路小跑回去,发现某人照旧端坐在副驾上,双目灼灼,满脸淡定地看着自己。
文白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气呼呼地拉开车门,独孤桀骜对她指指左边,文白这回是真的快气晕过去了,一把按开安全带,独孤桀骜施施然起身下车,文白把车门猛地一关,正要走,独孤桀骜却又站住了:“这不是超市。”她和欧景年去的不是这一家。
“这就是超市。”文白没好气地丢下一句,刚要走就被独孤桀骜拉住,她想甩开独孤桀骜的手,谁知这姑娘看着瘦瘦小小的,力气却着实不小,文白甩了一下没甩动,转头怒瞪独孤桀骜。
独孤桀骜严肃地盯着文白:“这不是我去的超市。”
文白明白了:“这是另一家,我们平常都在这里买东西的。欧景年大概带你去的另一家,那家近,但是小。”
独孤桀骜也明白了――原来超市并不是一家店名,而是所有那种店都叫超市。她以为那家已经很大了,没想到还有更大的。独孤桀骜松开了文白的手,对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文白鼻孔朝天,下巴几乎与地面平齐地哼出一声,大步走进商场。
这一次购物之旅非常顺利,文白出手阔绰,看见什么可能用到的全部扔进购物车,独孤桀骜任劳任怨地推着车,仔细观察身边的人群,默默猜测价格标签上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到结账的时候文白又不安分了,她笑嘻嘻地让独孤桀骜推车走在前面,自己先从无购物通道绕出去,晃荡了十几分钟才走回去,却没有发现独孤桀骜的身影,文白变了脸色,抓住收银员问:“刚才那个人呢?”
收银员用看白痴的眼光看她――刚才人那么多,谁知道她问哪个?
文白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讪笑着描述:“就是一个身材很好的小姑娘,头发特别长,盘在头上,还是湿的,穿白t恤牛仔裤和拖鞋。”
收银员指了指前面。
文白不明白,又问了一遍:“哪里?”
“停车场。”收银员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惊得文白又问了一句:“哪里?”
收银员翻了个白眼,不再回答。
文白将信将疑地走到车边,发现独孤桀骜已经推着车等在边上。
文白:“你…你怎么有钱付账?”当保姆的人难道不应该一穷二白根本付不起满满一推车高档货的费用吗?
独孤桀骜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欧小姐给的。”欧景年第一天给她在茶几上压了不少票子,她后来都收好了。
文白深吸一口气:“那你怎么记得路的?”这家超市的停车场以地形复杂出名,她经常来这都搞不清楚路,独孤桀骜是怎么知道的?
独孤桀骜怜悯地看着她:“墙上有图标。”她虽然不认得这些奇怪的符号,却胜在有一个好记性,按照一模一样的图标走,一会就走到了,何况,这里的地势一点也不复杂,比她师傅的地宫简单多了。
文白挫败地一拍脑袋,垂头丧气地坐进驾驶室,结果独孤桀骜绕过来,敲了敲她的窗户:“替我开门。”
文白:……
…所以小桀桀真的不是萝莉,嗯!…
欧景年今天到点就下班走人了,她幸运地躲过了下班潮,飞快地到了家,远远看见门已经修好,颇感欣慰。
独孤桀骜把门开着等她,她一进门就递上了新的钥匙――一共三份,全部都给了欧景年。
欧景年笑着说:“你留一份吧。”换了拖鞋,习惯性地想要换衣服,又硬生生停住,改为脱掉外套,用力一嗅,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
欧景年觉得一整天的等待都值了,这股充满了家的温暖的香气勾起了她久远的回忆,她迫不及待地问:“饭好了?”
而独孤桀骜严肃地点了点头,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碗饭,一盘整鸡,一盘白菜。
欧景年走到厨房里看了一眼,干干净净,洁净如新,连新买的电饭锅的包装都没有拆开。她疑惑地看独孤桀骜一眼,没好意思问她是怎么做饭的。
独孤桀骜把碗筷都摆齐,恭敬地等欧景年坐下,夹了一筷子鸡肉――鸡看上去是一整只,其实已经被片成很薄的肉片,一夹就可以吃――鸡肉只简单地抹了一层盐和蜂蜜,带着一股烟熏的气息却意外地好吃。
欧景年赞许地点点头,又去夹白菜。
白菜也和鸡肉一样,被切成片了,味道也还可以,就是…也带着烟熏的味道。而且最神奇的是,连大米饭也带着烟熏的味道。
欧景年皱起眉头,把脸转向独孤桀骜,欲言又止。
独孤桀骜两眼一直盯着欧景年看,见她皱起眉头,连忙凑过来,欧景年清清嗓子,问她:“你是用厨房做的饭吗?”
“厨房?”独孤桀骜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房间,摇了摇头。
欧景年心头一跳,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那…你是怎么烧饭的?”
“哦,在那里。”独孤桀骜骄傲地一努嘴,欧景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她指的是自己家的院子,刚种过的草皮上不知为何被挖了一个小坑,几根粗大的树枝支在地上,架住了一口红色的菜锅,那口锅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心血来潮时候在时光商场刷下来的“时尚不锈钢保健炒菜锅”。欧景年的目光极速转移,发现院子里的樱桃树还是完好的,终于暂时舒了一口气,余光一溜,却发现院子外的梧桐被砍掉了所有枝桠,本来就光秃秃的树干显得更加孤单了,简直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的小老头一样可怜,巡逻的保安显然发现了这棵树,正在院子外东张西望,可以想见不久的将来就会查到独孤桀骜头上,眼看就是一场纠纷,而她最讨厌纠纷……欧景年深深地、深深地忧伤了,为了补偿自己,她右手捏紧筷子,忧郁而坚定地,吃掉了一整只鸡。
………………………………
第11章
欧景年家的小区是金市最早也最古老的一批别墅小区之一,这种古老并不简单的体现在建筑风格方面,也并不仅仅是因为建筑年限比较久远、环境比较幽深,这种古老是体现在小区的底蕴、环境、服务、装饰,甚至是每家门口的细节上的,比如说树。看小说到网
有那么些年,华夏国非常流行在大马路和小区庭院里种植落叶梧桐。这种植物大气、漂亮,嫩绿时候显得生机勃勃,金黄的时候能给人以肃穆的庄严感,甚至在叶子掉光以后它都能展现出不同寻常的虬结气度,所以一度是各种高档的不高档的小区的绿化首选树木。欧景年家的小区也不例外。哪怕是近二十年风潮变化,市区里的梧桐都被移走的时候,她家的小区还依旧保留着古老的传统,高大的落叶梧桐们一如既往地耸立着,像是威武的卫兵那样忠诚地守护着每一位阔绰的住户――小区的开发商以此为荣,每每搞业主活动的时候,都要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一遍。
所以,巡逻的保安小哥在发现欧景年院子外的梧桐树被人削成了“树棍”的第一时间,就拿起对讲机,急忙地向保安队长汇报了这一情况。保安队长则马上喝令门岗调出监控排查,同时组建了一个四人的巡查小队,严密守护在那棵可怜的梧桐树附近,以防有人二次犯案。
欧景年刚刚吃完晚饭的时候,保安队长已经查到了独孤桀骜砍树枝的影像,欧景年放下筷子教独孤桀骜使用洗碗机之后数秒,她家的新门的门铃已经开始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了。
欧景年一开门就看见神情沉重的保安队长和满脸悲愤的保安小哥们。保安队长开门见山地指出欧景年家存在一个凶残的砍树狂魔,顺便打开他那山寨小平板给欧景年看了独孤桀骜的犯案经过――录像里独孤桀骜灵活地爬到树上,手起刀落,几下就砍断一根不算细的枝桠。欧景年悲哀地发现,不但她的锅遭到了荼毒,她花了大价钱从时光商场买回来的德国进口菜刀也已经沦落成为了砍柴刀,从录像上看,独孤桀骜对这把刀似乎还不甚满意。
“多少钱?”欧景年不打算跟人长篇大论,她干脆利落地打算用钱来解决一切问题。但是保安队长显然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她:“这不是钱的问题,欧小姐,我们是金市最古老、最高端的别墅小区,我们小区是有历史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代表着我们物业的荣誉,这里的每一棵树都有着十年以上的树龄,您朋友砍掉的那棵甚至已经有二十年了!您知道梧桐它有多努力吗?您知道它从一棵小小的树苗长到今天这么大要经受多少苦难折磨吗?风吹日晒、鸟啄虫咬都只是寻常,您还记得那一年台风…那一年地震…那一年南方雪灾…”
“……”欧景年无语地看着豪性大发声情并茂如朗诵诗歌般滔滔不绝的保安队长,头一次发现她住的小区里是如此的藏龙卧虎,保安队长是演说家,保安队长身后的几位保安小哥则都是颜艺帝――他们每个人都一脸愤愤不平地盯着她看着,表情随着保安队长的陈词而或悲愤、或忧伤、或回忆、或温柔,每个人都像是正在弹钢琴的郎朗,变脸之余,顺便谴责她这纵仆行凶、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烤鸡的美味也无法抵挡这种压抑。欧景年果断地扯着嗓子叫了一声:“独孤桀骜!”只见眼前人影一闪,独孤桀骜飞快地从厨房里蹦出来,嗖地一下站到欧景年面前。
欧景年指了指门外:“你惹的麻烦,你自己搞定。”
独孤桀骜第一反应就是欧景年在考验她,眯起了眼,估量了对方几个人的战斗力之后,决定不需要强行动用内力,于是挽起了袖子,摩拳擦掌,分分钟准备冲出去干掉这一群人。
欧景年&保安队长:……
而保安队长似乎是因为看到独孤桀骜一副高中生的样子,突然又良心发现了:“咳咳,算了,看你也是小姑娘家家的,那什么,以后不要再这么干了,爬那么高多危险啊,还拿着菜刀――好了,我们走了,下次注意啊。”
欧景年:……你这差别待遇有点大啊,我才是业主好吗!
保安队长急冲冲地来,又轻描淡写地走了,他挥了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任何云彩,但是独孤桀骜显然并不打算轻松放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