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大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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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大事记-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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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早饭,范毅问杨晓妮今天准备怎么安排?

    她说:“你不是跟孙涛说过,想为村里修一修水渠吗,就领我顺着沟渠走一走,不过,我可说好了,一定要走到沟渠的源头哟。”

    范毅说:“我的大记者,你知道这一趟走下来,一个来回需要走多长时间吗?我告诉你,至少八、九个小时,你行吗?再说,现在都快十一点了,等你返回来时,天就全黑了。走夜路,不安全。”

    “我不管,我不能等了,没时间了,我就是要去。”杨晓妮坚定地说。

    康书记听了杨晓妮的打算,推说家里有事先回去了,范毅等剩下的四人,用五个军用背壶灌满了白开水,带上了手电筒,无奈地陪着杨晓妮上路了。

    一路上,吴村长等人故意远远走在前头,好让范毅和杨晓妮两人落在后面说说话。

    范毅问杨晓妮,你非要下来干什么?杨晓妮说:“三个原因,一呢,扶贫驻村这是省里的重头戏,跟踪报道是我的本职工作;二呢,去年我根据庞大集团……庞大,听说过吗?我想,你们收税的,应该知道,那可是咱们省里有名的私企。”

    范毅点了点头,杨晓妮接着说:“他们给了我一些材料,我就写了一篇文章,发在省报头版,结果,后来我发现,与实际情况有很大的出入,让我后悔死了。所以,我不再相信那些所谓二手资料,总想自己多跑一跑、看一看。这是第二个原因。”

    “第三呢,既然要来,就应该来一个最艰苦的地方,至少也应该是最艰苦的地方之一。我听孙涛说了这里的情况,感觉够可以了,所以就来了。”

    望着如此爱岗敬业的杨晓妮,范毅在苦笑之余,也凭空第一次对她生出了些许敬意,边走,范毅边顺带着介绍了材里即将通电的情况,并指给她看线路的位置。

    快到上水岭村时,杨晓妮问:“还记得上次跟你聊起过的党项军吗?”

    范毅说:“当然。”

    她点着头,坏笑着说:“他早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路过上水岭村里的一个小卖部时,范毅掏出一百块钱让吴会计去给大伙买点饼干、糕点之类的东西好充饥。

    结果等拿出来吃时,范毅这才发现,这些食品的保质期早已过了,有一包饼干的生产ri期竟然还是三年半前,简直快成化石了。

    范毅和杨晓妮均不敢再吃,其他三人却不管,将一应吃食扯开来,吃了个干干净净,直看得两人直咽口水。

    当天回到村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在村长家,众人好一通埋头痛吃,饭毕,杨晓妮用自己带来的纸巾擦着嘴说:“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顿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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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节 一个新公司(1)

    ()  一个新公司(1)

    杨晓妮走后,村里众人谈话的焦点,自然而然转移到围绕水渠而展开,张口闭口均是如果能把水渠修一修,每年的来水量大一点儿,村里将会发生怎样怎样的变化。

    范毅问:“吴村长,你们算过没有?修这个水渠,究竟要花多少钱?”

    吴村长一拍大腿说:“范同志,别的不说,如果水渠修好了,村里至少能再增加三成水田,这水田与旱田……”

    “打住!老吴,我问的是修水渠需要多少钱?”

    “这个嘛,我们自己算过一盘帐。如果按‘三面光’来算的话,大约需要三十来万块钱。”吴村长小心翼翼地望望范毅。

    “‘三面光’,什么叫‘三面光’?”范毅问。

    “哦,所谓‘三面光’嘛,就是用水泥将沟渠的底部和左右两壁抹平整了,防止渗漏,在我们这儿,这就叫‘三面光’。”康主任抢着解释说。

    范毅点了点头说:“修渠……镇上能不能想想办法?”

    吴村长笑笑说:“镇上那点儿钱,有时候连工资都不能按时开出去,指望不上的。30万!我们提都不敢提。”

    “那――,这沟,当初是怎么修起来的?”范毅狐疑地问道。

    “哟,说起来,这就早了,应该是在上个世纪特殊时期时期,大搞农田水利建设那阵子搞起来的。”

    “这么厉害?比我的年纪都大了。”范毅惊讶地说。

    “嘿嘿嘿,就是,老伙计了!范同志,你现在也知道的,这么多年下来,这沟渠损毁太厉害,来水量那是一年比一年小,我们村里每年都得派人去修,可又没钱,无法硬化,根本不顶事,很快就又坏掉了。”

    ……

    范毅考虑了几天,为了修渠的事儿,还是决定回一趟省局。回去前,他打了个电话,先搞清楚了魏局长这两天正好都在局里,没出差、没开会。

    一大早,他来到了魏局长的办公室门口等着。

    过了好一阵子,魏局长出现了。范毅忙迎上去打招呼说:“魏局长早。”

    进了办公室,魏局长心情很好,示意范毅坐下,问了范毅一些驻村的具体情况,最后才问:“小范哪,你找我,还有其它什么事情吗?”

    魏局长的热情鼓舞了范毅,他迅速将昨天夜里在家准备好的一份报告递交过去,说:“魏局长,这是我起草的一份为中水岭村整修水渠的报告,请魏局长看看。”

    魏局长疑惑地问:“前段时间,我记得,似乎是看过一个你报上来的扶贫项目,好像是修小学校嘛,怎么现在又变成修水渠了?是项目更换了吗?”

    范毅连忙回答说:“没有,没有。这是另一个项目。”

    魏局长不再说什么,戴上老花镜,迅速而坚决地一页一页翻看到了最后,在最后一页,停留了一阵,范毅知道,那是在看计划用款的多少。

    最后,魏局长取下眼镜说:“嗯,想法不错,看得出,你很用心,这个项目,对当地老百姓也是很有帮助的。这样,你找一找杜副局长,就说我看过了,没意见,看看他那里资金能否安排得开?”

    说着话,魏局长提笔唰唰唰在报告上批了一行字。

    范毅根本没想到事情进展得会如此顺利,激动地接过报告说:“谢谢魏局长,那我现在就去找杜局长。”

    “去、去。”魏局长笑咪咪地说。

    在报告上,魏局长批示道:“请杜平同志全盘考虑后处理。”

    ……

    就在范毅为修水渠在省局忙活儿的当天下午,一家新公司在泰明市正式宣告成立,张顺也应邀出席了挂牌仪式。

    虽说这家公司与自己目前所经营的公司一点业务关系也没有,可它的母公司――庞大集团,却正是自己所正在努力争取的大客户。

    挂牌仪式举行得很是隆重,省里分管工业的副省长霍仲庭,率领省里相关部委办局领导一并出席。

    张顺等一拨小公司的头头脑脑,只有站在台下伸长脖子望的份儿,心里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请得动省里的领导,那就充分证明自己也算是省里的一号人物了。

    仪式很快结束,霍省长随即要走,庞勇强等人前后簇拥着将其送上车,望着远去的车影,剩下的一众领导也纷纷告辞。庞勇强并不勉强,一一与之握手告别。在与省煤炭厅方厅长告别时,方厅长意味深长地说:“老庞啊,官司的事,要处理好啊。”

    “是是是,方厅长请放心,对方那是无理取闹,我们一定能赢。”庞勇强自信满满地说。

    方厅长又瞥了一眼新公司刚挂起的牌子,一声不响地钻进了车里。

    牌子上写着:“庞大资源投资控股有限公司”。

    ……

    三天后,景宁市中级人民法院正式开庭审理董富源状告红星煤矿法人庞勇钢一案。

    红星煤矿正是新成立的庞大资源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下属的10余家子公司之一。说起来,董富源曾经还是红星煤矿的真正老板。

    董富源家世世代代就是景宁市里山县一个小山村的农民,他从小没怎么上过学,除了自己名字,其它汉字基本不会认,更不会写。这样的文化素质,本来似乎注定了他也要在村里当上一辈子的农民。

    不想他从小胆子大,有股子拼劲儿,先是去煤矿上打工控煤,后来干脆出来自己躲着、偷着私挖乱采,渐渐有了本钱,办起了红星煤矿,逐渐发展成为里山县首屈一指的大富。

    董富源生平有两大爱好,一是女人,一是赌钱。

    为了女人,董富源最终与自己的糟糠之妻离了婚,一儿一女交由前妻抚养。自己则几乎天天泡在歌厅、舞厅里,还自吹自擂说,这叫洞房夜夜换新娘。

    直到有一次“中了彩”,一开始只是感到下体不舒服,后来是瘙痒疼痛,一检查,原来是淋病,之后就到省城医院住了将近半个月。从此才收了心,不敢再当那种逢场作戏的新郎官,认真找了一位稍微固定的女朋友。

    而说起赌钱,那几乎已成为了董富源生活的一部分,只要是一有机会,那就丝毫不会犹豫。

    这么多年下来,董富源曾经有过一夜狂赢上百万的辉煌,也有过暴输数百万的记录。当然,这些年来,由于煤炭行情的一路上扬,这一切的输输赢赢,都没能对董富源蒸蒸ri上的生意有过丝毫实质意义上的影响和改变。

    真正的变化是从2005年底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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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节 一个新公司(2)

    ()  一个新公司(2)

    这年年底,董富源受邀,与一班经常在一起玩的赌友们聚上一聚。

    当天,下场玩的人其实也不多,四、五人而已,座中只有一个生面孔,经介绍说,是省里来的曾总,叫曾家洪,董富源当然毫不在意,这类一生中可能仅打一次交道的过客,他见得多了。

    大家在一起玩的是“三尖”,是本地扑克牌的一种玩法。

    每人三张牌,最大的是三张a,就叫“三尖”,可以通吃。每一轮发完牌后,各人可以视自己手中牌的好坏,以及对别人牌面的判断,不断地加注,直到场中有人愿意开牌一决胜负,或者就是所有参与者全都自动放弃,而由庄家通吃底钱和之前不断跟进的注钱。

    说到底,玩“三尖”,拼的就是个实力和心理。

    一开始,董富源手气很顺,好牌连连,胆子又大,不到一个小时就赢了40多万,而曾总却一直在输,一个人差不多就输了有30来万。

    然后,曾总提出,打底钱要增加,从一千块直接加到一万块,董富源正在运头上,自己又是赢家,不好多说话,在其他参与的两人均表示同意后,牌局就仍然继续着。

    只是,这底钱一加,每一把加注的钱,也跟着就往上涨,大家所带的现金很快就显得均不是那么足够了。

    于是,就有人提议说,如果暂时没钱的,可以改为记账,一把牌记一次,十把一小结,最后散局前一大结。

    董富源其实还是认得自己的名字和那几个阿拉伯数字的,而且,当晚还有自己的驾驶员兼保镖在场,当下也没意见。

    几个人又玩了一个多小时,董富源除了手里的现金之外,帐面上总共还赢了100多万。

    他额头铮亮、兴致大涨。

    曾总却还是输。

    董富源谈笑风生,心情大好,不断地与在场的人说笑打趣。

    再往后,局面就有了些变化。渐渐地,董富源手里的现金就全打出去了,帐面上也出现了负数,开始是三万、两万,后来是一、二十万。

    有人这时候提议说时间不早了,是不是散了?董富源心里不痛快,很想把今晚输出去的钱再赢回来,嘴里就坚决反对。

    在县里放高利贷的“黑腿”周峰也在一旁劝他说:“老董,我看就算了。老话说,‘赢的走,输的守,熬到天亮的都是掉毛狗’,你看看,这都后半夜了,咱们改ri再战。”

    “黑腿”打从中学开始踢足球时起,就因为老爱在场上踢人而不是踢球,故而得了这个绰号,后来混社会以后,由于喜欢背后yin人,更一举确立了这个尊号。

    平常,董富源对“黑腿”还是敬畏三分的,并不想招惹他,更不想拂了他的面子去得罪他。

    可是,这时的老董,心底里不服输的劲上来了,粗着嗓子说:“老子刚才赢的100多万,加上现在帐上输出去的几十万,里外里,两百多万,现在全都没了,算了?算什么算!”

    输钱最多的曾总倒是只淡淡地说了句“无所谓”,于是牌局再起。

    至今,董富源都清楚地记得自己最后的那一把牌。

    真他妈太邪门了!

    扑克牌发到手里后,董富源小心地搓开来一看,差点没兴奋得当场晕死过去。

    竟然会是三条j!

    他一生中玩牌无数,拿到“三条”的时候也有,机率却是不高,想不到,在这关键的时候,却来了这么一把好牌!

    他强忍住内心的狂喜,愉眼看看座中的另外三人,大家都在紧张兮兮地认真看牌,并没有人特别在注意他。

    这一把,轮到曾总坐庄。由其他跟庄的人先喊注,很快,价码就加到了四万多元,其中有一人,这时就不再跟,诅咒了一声,丢牌认输了。

    可一不小心,两张丢在桌上的扑克牌竟然意外地翻转了过来,一张是a,一张是q。

    就在周峰连忙伸手去想把这两张牌面重新翻过去的时候,他另一支手中紧握着的牌面却被董富源看个正着,原来是akq,顺子,好在不是同花,自己手中的牌,完全能够吃他。

    按规矩,有人在扔牌时泄露了自己的牌面,这把牌就算作废了。处罚是,由肇事者按桌面上的底钱和注钱如数分别照赔给各位参与者。

    这样算下来,董富源顷刻间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吃进四万多块钱。可是,董富源哪里又舍得手中的这把好牌?

    他故意宽慰着说:“算了,算了,都是自家的兄弟。”

    周峰也许是同样不舍得自己手中的顺子,也没有意见,众人一时就都看着曾总。

    曾总说:“客随主便,今天是在你们的地盘,规矩你们定,听你们的。”

    董富源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隐隐竟对曾总还生出了些好感,冲他嘿嘿地笑了笑。

    下面的战局立马就进入了白刃战。

    周峰与董富源互不相让,频频加码。曾总的庄,他也不愿意轻易放弃,一路跟着。

    当桌上的注码加到80万时,周峰思考了半天,终于还是退却了,他悻悻地将牌混入牌堆里,骂道:“老子不跟了,这几十万,权当是被风吹了,我倒要看看,你两个狗ri的到底最后谁死!”

    董富源心里稳稳的,从刚才看到的几张牌来计算,先后有两条a、两条q和一只老k都已露了面,要赢自己手中的牌,只能是akq的同花顺或者就是三条k。

    董富源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刚才露面的两条a和q都不是同一花sè,这就意味着剩下的牌里不可能再有akq同花顺。那么,牌面上,最多就只能有三条老k一种可能了,这种几率是多少?董富源当然算不出来,可经验告诉他,自己的赢面起码在90%以上,为什么不敢放手一搏呢!

    可问题是,似乎曾总手中也有着一把同样的好牌,无论董富源加注多少,他都照跟不误,而且丝毫没有马上就要看牌、一决高下的意思。

    董富源开始在心里暗暗窃喜。故意一、二十万,一、二十万地引着曾总往上加着注。

    可当台面上加到500万时,董富源自己心里一点小小的担心就如小孩子手中的气球一般,一点点、一点点,渐渐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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