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容易了,将这剩下的生辰纲都分成一小份一小份,由那些假扮官军的兄弟们每人在身上揣上一份,到了华州再聚起來便是了。”史进说道。
“这般化整为零,集散为整,倒是个省事的法子,只是……”张青刚刚有些顾虑,还不及要说出口來。
鲁智深就道:“山寨上的汉子,都是豁了命來跟我兄弟混,且不说他们不会动大家的东西,就算是他们要动一点,也不碍事,对得起这一路的幸苦!”
武松和史进听了都点头称是。
“那就这般说定,我现在便传令下去。”杨志说罢,便唤了众头目过來,分别安排下去。
一时间二龙山上热闹起來,喽啰好汉们一个个忙碌起來,东西该收拾的收拾,物资该装车的装车,兵刃该打磨的打磨……山寨上下一片忙中有序的情景,众好汉各个干的热火朝天。而在山寨的后厨,更是杀鸡宰牛,极尽所有,做出了一桌桌山珍海味。
等一切安顿妥善的时候,就在这聚义厅后面演武场上摆开百十桌宴席,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一片喜气洋洋之相,场面比过年还要喜庆热闹。杨志令手下喽啰从山寨抬出窖藏的所有好酒让众兄弟喝过痛快,一时间,二龙山的好汉们欢呼雀跃,犹如沸腾之水。
鲁智深将酒碗端将起來,二龙山的喽啰们也一同站起身來,举起碗來。
鲁智深说道:“咱二龙山喝酒,向來都得有个说法!”众喽啰齐声应了一声,响彻寰宇,接着再那随后的肃静之后,鲁智深难以遮掩脸上的喜气,尽情地打开他那粗大的嗓门道:“今番,兄弟们高兴却也一定有些纳闷,不晓得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那好!我就告诉你们,咱为什么一夜挥霍相庆,却又打点行囊…………这顿酒不是杀败青州兵的庆功宴,而是,咱们二龙山兄弟们最后的晚餐!”
下面二龙山的弟兄们虽然种种猜测,可是,眼下听得大当家的这般说出來,不禁也有些吃惊,一个个相互而视,议论纷纷。
鲁智深将手一抬,压了压哄哄的议论之声,继续说道:“咱们曾经也说过,要像华州那边一样,轰轰烈烈做番事业出來,眼下便是时候!”
下面听得顿时愈发静了,一个个都瞅着大当家的,都想仔细听听怎地一个时候到了。
鲁智深请了史进并排而立,说道:“兄弟们,你们晓得这位后生是谁?!”
下面众人相互议论纷纷,却谁也不敢有个定论。
就在这时候,鲁智深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九纹龙史进!”
“喔…………!”二龙山的喽啰们听得不禁呼出声來,顿时间就在下面相互议论开來,一些喽啰很是兴奋地备说史进如何教了他们阵法,如何杀的几进几出,痛快淋漓,他们说着反复都觉得荣光耀主,立刻便身价不同了一般。
“今番,我们拆了二龙山,便是要往华州去!愿意去的随我走,不愿去的,也有金银伺候,兄弟一场,各自回家,也洠跷眩
“我等跟随大哥上山时起,便早就铁了心了,火往火里去,水往水里去,更何况去华州,比咱二龙山宽敞多了,正好放开手脚做事,哪里有不愿去的!”一个头目起來说罢,二龙山的所有兄弟齐声应喝。
“说得好!”杨志此刻也站起身來,说道:“今夜是最后的晚餐,为了以后共成大业,取酒來,干!”
“干…………!”二龙山的喽啰们一同举起酒碗來,齐应一声,便一同仰头喝尽。
史进看着二龙山的汉子们,心里不禁有些想起了史家庄的汉子來,他们一样的豪爽,一样的勇猛无畏。史进离开史家庄多久了……史进不知道。他从來都不曾想过有一天竟然也落得了一个有家难回,可是,他细细一想,却倏然觉的,他所谓的家,也不过是史家庄那一座空荡荡的宅院。爹爹洠Я耍槎怖肟恕瓫'有家人的家,哪里还算个家……徒惹几多回忆几多心酸。
“來,咱们也去吃酒!”鲁智深叫喽啰们來吃之后,顿时整个席间场面就热闹起來,在这张灯结彩的映衬一下,愈发显得喜气洋洋。可是,鲁智深却不晓得史进心里的隐痛,只是瞧着他眉羽间有微微许些阴沉,故而便请了史进一同入席來吃酒。
史进就此也收束心神,只顾当下与众兄弟应话,也不再去想它。
这时候一直不甚言语的武松举起海大的酒碗來说道:“今日能与众多兄弟相聚在此,实在也是我武松平生一件快事,诸位兄弟明日启程,这酒权当送别!”说罢一仰脖颈,将一大碗的酒豪爽地喝了下去。武松喝罢,又倒满了來,举起來正要再说之时,鲁智深却插嘴道:“兄弟,你这说得是哪里话,莫非你还真个要往那牢城去自讨苦吃不成?”
“武兄,与其去那牢城受苦,何不与我等一同往华州去快活。”杨志也劝导道。
张青见两位哥哥來劝他便也开口道:“我也这般想,好在现在改主意还來得及,你若同往华州去,我便后夜里回去,将那两个公人做了,若不害他们,也可直放他们走。”
“多谢诸位兄弟好意,武松对诸位着实羡慕的很,只是,我为兄报仇,县官知府都多与我方便,这两差役一路服侍我过來,我武松怎能不仁不义,莫说杀了他们,我就是这般逃了,他们定然无处交差,也必受牵连。这牢城…………是非要走上一遭了。”武松说道这里,顿了一下道:“武松有朝一日必然出來,待到那时相投,还望史兄不弃!”
“兄弟这话说得就疏了,我千盼万盼就等你來,我们最多给你一年光景,若是牢里不放,我们便劫狱救你出來!”史进说罢,也举起一碗酒來,与武松笑着一碰,便一同喝干,也就此许诺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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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五章 二龙山兄弟结义(贰)
这一通酒喝到后半夜的时候,二龙山上下的喽啰们都酒足饭饱。
这时候,史进与众兄弟都站起身來,史进面向众喽啰,将最后一碗酒朝着明月高高举起來说道:“从今夜起,诸位兄弟不再是山匪,不再是路霸,而是,异军突起华州兵,旧的历史就要过去了,新的一页将由你们來亲手去书写。”史进说道这,豪气万丈地长喊一声:“开天辟地,,。”
“开天辟地,,。”二龙山的兄弟们齐声长喝罢了,便一同将各自最后的一碗酒喝干。
“上路,,。”鲁智深大喝一声,说着便颇有破釜沉舟之意地将手里的酒碗砸碎在地上。
接着二龙山众喽啰齐齐将手里的酒碗摔碎在地上,随着乒乒乓乓的一阵响,地面上顿时满是酒碗的碎屑,接下來众喽啰在各自头目的带领下,按着先前分好的任务,开始行动了起來。
史进请來了笔墨,分别写了几份书信,召集了那些乔装打扮托运物资的头目來,每人发了一份交代道:“这些东西一路小心藏了,若是诸位先到了华州,便将这信亲自交给一个叫朱武的人,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招待各位。”说着史进又特别写了两份,让鲁智深和杨志分别带了,说道:“现在这便地界上被我等闹得鸡飞狗跳,半路说不得会遇上什么意外,若是大家散了,便靠这些书信在华州相会。”说罢,众头领各自将“介绍信”放好在衣服夹层里,便快步下去安顿各自的人马去了。
不出一柱香的功夫,一队队打扮妥当的“商队”、“镖局”带着一车车的“货物”分批下來山來;接着又是一对刀叉分明的官兵高头大马地也快马离开的山寨。
等到二龙山大批的喽啰们撤出了山寨的时候,杨志站在聚义厅前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付诸心血的山寨,久久沉默不能言语。
“还看着作甚。”鲁智深上來拍了拍杨志的肩头说道:“攻城掠地,今后少不了一片城池。”
“杨兄,大丈夫志在天地之间,等日后再带百万雄兵打回來,莫说一座二龙山不会落在别人手里,就是整个青州那都是杨兄你的。”史进这时候,也站在了杨志的身后安慰着。
“兄弟这话说得好。”杨志深深地唤了一口气,说道:“兄弟们,上手。”
号令一下,此刻站在身后的百十个拿着火把的喽啰便大步而上,在二龙山前前后后,四下里放起火來,不过片刻,二龙山山寨便顿时笼罩在了滚滚的大火之中,那火焰染红了二龙山,染红了二龙山的天际,也染红了杨志等众的眼眸。
“兄弟们,走。”鲁智深大喝一声,便纷纷上马,下的二龙山來。
放火一样烧了二龙山的山门,看着一切真的都化作乌有,众兄弟也就此要说分别。
武松拉了史进的手说道:“贤弟,一路多多保重,等愚兄走完这一遭,定來投你,助你一臂之力。”
“哥哥,你这一遭才是凶险,兄弟不能陪你前去,实在愧疚的很。”说着史进从怀里取了一锭金子说道:“哥哥,这些你权且装在身上,到了牢城难免有打点之处,也好生图个宽松快活。”
武松看了看那金子,却将它推了回去,道:“哥哥是什么人,景阳冈上酒醉一样打得猛虎,也不曾将银子出來央求一条性命,此番去了牢城,那些鸟厮能有那吊睛白额大虫生猛不成,,贤弟你给哥哥的金银怎能落在那些狗官手里,白白糟蹋了东西,不给,一文钱也不给他。”
史进听罢劝道:“哥哥这般说说便好,到了那时却万万使不得,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哥哥要么一刀戳翻了那厮了当,要么,还得按着人家的规矩來,你却不知牢里多需打点,不然吃不尽的苦头,就拿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來说,但凡新到的配军都要先打一百杀威棒,你若是使钱与他,那便可以找个借口逃过,若是不‘识趣’,反倒会惹恼了狗官,那时候,定然板子落得比雨点还密,非打得皮开肉绽不可,哥哥拿了这些金银上下打点一番,也免吃了这些苦头。”
“贤弟,你的心意,哥哥领了,可是,你这话却说得不对。”武松攥起拳头來猛猛地砸了砸自己的胸膛说道:“哥哥是谁,这般身子铁打一般,莫说是一百杀威棒,就是一千杀威棒,哥哥也亲自领教,要是他们有一个洠兆懔ζ蛟谑荡Γ绺缍ń兴卮颍凑庖硬坏酶前敫觥!
史进见武松心情耿直之极,当下劝说不得,于是便换了些碎银子给武松带在身上,权当是路上的酒钱,推了几回,武松这才收了,可是,武松这般性情,史进料想他必然要吃大亏,当下趁着鲁智深、杨志与他话别的功夫,拉着张青走开几步,重新将那金子拿出來,暗地里吩咐道:“兄弟,武大哥性情太直,只怕这一遭少不了苦头吃,做兄弟的,我如何放心的下,可是,重任在身,实在分不开功夫,还烦劳兄弟你亲自走一遭,这些金子你拿着,暗中打点打点,莫要让他在牢里受了委屈,等他在牢中安顿下來,你便再回青州來,你的店铺暂且莫要关张,这地面上往來的消息就都靠你了,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差人报与我等知道,等武大哥出來时,你等伙同一并前來,我定出郭三百里相迎。”
“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兄弟放心便是。”说着张青将那一袋金子接过手來,仔细地装在怀里,小心放了。
就在事情都交代明了之后,也到了最后的分别之时,众兄弟拱手相别,史进三人目送张青武松驰马而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这才翻身上马,朝着大队“官兵”追了上去。
还不等那青州那群龙无首想出什么下一步处理的办法來,杨志、鲁智深和杨志便经过一夜狂奔,带着“青州兵”一路大摇大摆地踏上了郓州的地界上來,但凡穿州过界,这“青州兵”靠着青州的旗号,顺顺利利地安然度过,洠в幸坏阄阎Γ鹊皆寄丈先偷氖焙颍方戎诖拧扒嘀荼眮淼搅僳┏窍氐牡亟缟蟻怼
史进看着那界碑上刻着的郓城二字,心里不禁想起大哥宋公明來,那日青州一行多亏了大哥亲自奔走一遭,不然非但救不得白日鼠白胜,更不会那般轻易地将青州知府杀在刀下,当然也就不会得知青州兵伏击二龙山的消息,也就洠в薪袢照獍阈值芫垡宓目焓拢皇牵谀且故方谥诠俦Чブ拢榭鼋艏保绷酥愕没ぷ虐资だ肟瑳'有再去顾及宋江,虽然他之前已经为宋江算计好了退路,也晓得宋江不会有什么生命之忧,可是,史进心里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惦记。
史进驰马行了不过一两里地,心里越想越多,特别是想到那水性杨花的阎婆惜,在宋江身侧终归不是件好事,而自己此番一旦离开去了华州,再要回來,哪还知道是何年何月,史进越想心里就被拧的越紧,当下,猛然间一勒缰绳,将马顿住。
“怎么了。”杨志看着史进一把勒住马匹,当下也一把扯住,唰地一声,杨志手里的朴刀便出了一半,而那双眸子打量着四周,以为史进觉察到了什么他们洠в芯醪斓降奈O铡
“洠裁础笔方硕ㄉ瘢盘鹧垌鴣恚醋怕持巧詈脱钪舅档溃骸傲轿桓绺绱湃寺硐茸撸诱饫锕ィ乒┏窍乇愕搅荷剿床辉读耍鹊搅怂幢呱希忝乔频靡桓鼍频辏闳パ耙桓鼋泻档睾雎芍旃蟮娜耍忝潜闼凳俏易拍忝莵淼模曰岚才拍忝巧仙剑鹊搅松缴希轿桓绺缛パ巴兴焱蹶烁牵胨盗耍匀换岱忠话肷礁俪鰜恚愕纫惨谎挚谏砩希绞焙颍菡灰梗胰艋氐纳饺ケ阋煌僮撸羰俏姨炝燎盎夭粊恚秸木χ嵌嘈俏庥枚ㄈ换嵯氤龈鐾椎钡男芯ㄗ觼恚弥钗话踩坏酱锘荩觯忝悄谜飧鋈ィ潜阒朗俏沂方恕!笔方底疟憬桓霭ご由砩闲聛恚桓持巧睿前に淙徊皇鞘裁垂笾刂铮词鞘方比瞻私鹨铝荷絹砜此谓彼烁乔鬃源虻悖匀蝗系摹
鲁智深接过手里來,可是却有些不甚明白,问道:“兄弟怎地说这话,莫非你不往山上去,。”
“兄弟暂且失陪则个,路过则郓城县时,才想起还有些要紧的事要办一办,不然这一走,却也不踏实。”史进说罢便打马欲走。
杨志赶紧说道:“既然这样,你带几个人手与你乔装了同去,眼下不甚太平,若是出了差错,如何得了。”
“哥哥说的是,我这一急倒险些给忘了,兄弟借我一身衣裳便是了,弟兄我就不带了,独來独往反倒省心省事。”史进说着便问杨志讨了一身干净衣裳,将戎马的甲衣换下來,扮作一个來郓城县投亲的后生,别过了两位兄弟便犹如飞火流星般地打马朝着郓城县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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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九十六章 阎婆惜奸情撞破壹
?【郓城县】
史进乔装打扮,经过郓城县几道搜问盘查之后,便进到了郓城县來,一踏上郓城县里,史进便朝着宋江的外宅去了,沿着熟悉的小道,在街巷里七转八转便來到了那朱门前,那朱门两扇紧闭,史进微微推了推,连条缝隙都不曾留,看样子像是从里面闩住了,这青天白日,缘何从里面反把罗门锁了,莫非宋江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忐忑。
史进赶紧抬起手來,往下抖了抖有些肥大的袖口,当当当地便叩响了罗门。
这院里不见有人应话,也不见人來开门。
史进便抬起手來又敲了敲。
当当之声落下之后,院里并洠в惺裁炊病
史进心里紧了三分,赶紧用力地拍响了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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