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倍觉神奇,像孩子一样把玩,爱不释手。一会儿他放下,说西洋人的玩意就是不一般。
蔡京正襟危坐问宋江来京城有何贵干。宋江忙道:“一是前来拜见阁老,二是想把生意往京城挪,想请阁老相助!”
蔡京道:“如今老夫赋闲在家,生意也爱莫能助,现在老夫说了不顶用!”
宋江道:“要不了多长时间,阁老肯定会入仕。”
蔡京淡淡一笑道:“老了,让年轻人折腾去吧!偷得浮生半日闲,倒也悠哉!”
宋江说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阁老不入仕是大宋的损失,阁老应该时刻保持为大宋出力的雄心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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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他何尝不是为自己铺路
蔡京叹口气道:“你不在朝堂,不知道其中的滋味,内中勾心斗角,为己私利却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都言自己是国家之忠良,唯独老夫是奸佞!”
你不也一样么!
然则此刻却不是来罗列蔡京罪状的,宋江奉承道:“辅佐陛下治理社稷,靠的是真才实学,并不是靠嘴皮子耍出来的,污蔑阁老为奸佞者居心叵测。想当年阁老初出茅庐意气风发,坚决拥护变法,是荆公的得力干将。虽新法受阻,阁老在京城无立锥之地,但阁老维护变法的信念一直未变。因为阁老心中明镜似的,只有变法才可以使大宋富国强兵。”
宋江的一席话正说到蔡京的心坎上,恍若隔世,他又想起以前那个为改革身先士卒、雷厉风行的蔡京,不惜丢官敢和司马光针锋相对的蔡元长。
他一声长叹,宋江听出这一声长叹里面包含的无奈和感慨,然世事变更,如今他已经变了,变得为国事着想少,为私事操心多。道貌岸然的站在庙堂之上,行狗苟蝇营之龌龊事,是个标准的奸佞。
蔡京回过神来道:“这些已经成为过去,如今我也是有心无力,随他们在朝堂上闹腾去吧!”
宋江不失时机说道:“阁老真才实学,陛下慧眼识才,用不了多久阁老一定会再度为相,一展抱负。提起阁老对盐和茶的改革,更是让人津津乐道。更茶法,更盐法,为大宋创建了一套较为完善的盐茶法度。此法既避免官府垄断造成的巨大浪费和阻滞,大大方便和促进了茶盐的生产、运输和消费,又确保了朝廷获得管理茶盐产销的巨大利益,公私便之。此乃富国利民之策,大宋除阁老外,谁人能有此能力?学生敢说,做宰相,阁老排在第二,没有人能排第一!”
赞中带捧,假中有真,蔡京心中很是受用,就连蔡攸也另眼相看。
蔡京说道:“梅先生所说极是,历朝历代变法兴国的例子枚不胜举,时局不断更变,法度也得更新,祖宗之法也有不适应之处。许多人死守祖宗之法不变更,实属井底之蛙!”
“阁老真乃我大宋改革第一人,学生佩服不已!”
宋江连连抛出高帽,他毕恭毕敬道:“阁老改革货币,发行当十钱和钱引,给朝廷带来了巨额的收入。兴太学以选人才,稳妥地推广逐级升学制度,使的我大宋人才辈出,此为不世之功,必将留名青史!”
蔡京此时也惊讶不已,一个商人对时局竟然了解如此深,而见解居然超过朝堂的士大夫,莫非他有意入朝为官?蔡京试探道:“梅先生见解独到,等老夫为相,举荐先生面见陛下,定能重用!”
宋江道:“多谢阁老一片好意!学生无意做官,只愿在商场上为大宋添砖加瓦,为大宋的富强做一点贡献!”
蔡京猜不透宋江的意图,见宋江又拿出银票道:“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阁老倡导的居养院、安济坊正如孟子所说。然则,现在居养院、安济坊名存实亡,学生愿出资五万,助阁老在京城重新建设居养院、安济坊,真正使老有所终、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此乃于国于民的大好事,阁老再次躬亲倡导,救民与水火之中,必定功德圆满!”
放下银票,寒暄数句,宋江告辞,蔡攸亲自送出门。回来见父亲若有所思,蔡攸道:“父亲,他这是在为你入相铺路。”
蔡京道:“他何尝不是为自己铺路。”
沉默少许,蔡京道:“此人非常人,他在京城做任何生意,你都鼎力相助,把他收入我们的麾下,说不上他就是我们的福星!”
蔡攸躬身道:“谨遵父命!”
“你以我的名义去修缮居养院、安济坊,率领家丁收养那些天生残疾、弱智、伤残孤寡老人、乞丐和因贫困被父母遗弃的婴儿去居养院,让因病无钱医治者去安济坊医治。”
蔡京道:“把这五万两银子全花出去,你不得贪墨,不够再从库房里去支,这次我们要下足本钱。同时到各王公大臣府上去讨要捐助,把化到的银子记录好贴出去,把声势造大!”
蔡攸连连答应。蔡京又道:“过几天你去宫里,把我们的作为向陛下禀明,顺便把千里镜带上,陛下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蔡攸退下后,蔡京仍在思考着,不知是在思索宋江,还是在思索自己的未来。
宋江要多结识京城的公子哥,故而没有急着回去。这些公子哥可是把银子当成粪土,美酒当成开水,时装当成草纸的主。自己在东京开酒楼,卖五粮浆,搞时装展销,可得有人宣传,也得有人消费,这不正是合适的群体么。
今天衙内点名要到满春院去,宋江带着花尘、花紫薇、杨林和萧让,到门前见许多花枝招展的姑娘,热情饱满的招呼来客,宋江就知道今天来的满春院是什么地方了。
满院春色关不住,红杏纷纷出墙来!
看来今天高衙内心情不好,给宋江介绍完诸多王孙公子后,他气呼呼骂道:“蔡攸这小子,不来喝酒,成天围着穷鬼转,真不知道他是吃错什么药了。穷鬼那么多,居养院能养得起吗?真是吃饱了撑的!”
翰林学士叶梦得的小儿子叶桯道:“他那是在做给陛下看的。”
高衙内说:“给陛下看你做大事呀!做这些乌七八糟的小事情,陛下知道了能高兴吗?还不如给陛下找个漂亮美人呢!”
叶桯道:“衙内你这就不懂了,他这是替陛下分忧,说明陛下爱民如子,陛下知道必然龙心大悦。这是大事,比美人强多了!”
高衙内也懒得去理大事还是小事,他喜欢及时行乐,一挥手老鸨忙过来问道:“衙内有何吩咐?”
高衙内道:“酒菜按以前一样上,叫几个绝色的侍候我们喝酒,再叫个弹唱出色的助兴。这次要个未开 苞的唱,上次那个女子接过客,嘴里唱,调子早从下面跑了!”
高衙内说得尽管粗俗不堪,老鸨也不敢掺半点水分,京城内谁都有后台,但高衙内是她们惹不起的。
同样都是流氓,蔡攸这种类型的属于文明的流氓,惹了他们也不当场和你急,慢慢找你的茬。后台硬的喝茶给面子,后台不硬的喝茶不给面子,慢慢吸你的血,就像寄生在植物上的菟丝子,吸的你瘦骨嶙峋仍不饶你。
高衙内就是野蛮的流氓,他不管你的后台是谁,当场尥蹶子,先打得你一佛出世,二佛涅磐。给面子的赔情赔钱,不给面子的抓起来,通匪通敌随便说。招供的画押打死,不招供的打死画押,京城内惹不起的没皮大虫,皇城中躲不起的狠角色。
几个浓妆艳服女人嗲声嗲气依偎在旁边,宋江浑身上下就如同数万只虱子撕咬。装作正襟危坐又显得矫饰伪行,假的不得了;扮作悠然自得又觉得心神不宁,慌的不得了。整个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说不出的难受。
终于宋江憋不住了,他装作腼腆的样子,指着陪桌上坐着的花紫薇说道:“你们去伺候衙内,今天小儿恰巧也在,多有不便,我听听曲子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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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相思更销魂
高衙内闻听笑道:“逛青楼带儿子好呀!让他提前多学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以后父母省心。”
叶桯调侃道:“这你就闲操心了,这事纯粹是无师自通,太尉教过你吗?”
大家嘻嘻哈哈的玩乐着,琴声也缓缓响起。宋江侧目一看,一个十五六岁的小萝莉,纤纤玉指拨弄琴弦,朱唇轻启唱的是柳永的《昼夜乐》。
“洞房记得初相遇。便只合、长相聚。何期小会幽欢,变作离情别绪。况值阑珊春色暮。对满目、乱花狂絮。直恐好风光,尽随伊归去。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心处。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女孩的神情融合进歌中,愁眉紧锁,如同是她自己在悔恨,在埋怨那寡情薄意的负心郎。歌声宛转悠扬、如泣如诉,听得满座喝彩,掌声连连。
高衙内听得心旷神怡,连连叫好,曲终后大声喊道:“过来,本衙内有赏。”
那女孩轻移莲步,姗姗来到衙内跟前道了个万福。高衙内随手扔了一顶银子道:“唱的真好,以后来就点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又躬身道个万福,轻启朱唇柔柔道:“奴家李师师,多谢衙内赏赐。”
“李师师!?”
宋江愣住了,他眼睛一动不动直盯着李师师看,脑子里飞快的思量。
李师师可是北宋京城名人,艺妓界的大腕,她与宋徽宗的偷偷摸摸,被传为一段佳话。她若被我所用,以后东京城里的一半官员都会被俘虏,朝廷的举动就会通过皇帝传出来,到时候再吹吹枕边风,清风山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这是多么合适的一个芳子呀!
李师师也鄙夷的看了一眼宋江,高衙内等人也认为是宋江看上了李师师。衙内很大方地对老鸨道:“梅老爷看上了师师姑娘,今夜让师师陪宿。”
老鸨忙道:“衙内见谅,师师还不到陪宿的年龄,她现在是卖艺不卖身!”
高衙内呵斥道:“哪有那么多臭规矩,本衙内说陪宿就陪宿!”
宋江忙拦住道:“衙内误解了,在下不是想给她陪宿,而是想为她赎身!”
一句话,宋江身上射来许多目光,几乎将宋江对穿。李师师先是一喜,随即又面带忧伤,赎身换来了人身自由,换来了做女人的尊严,但又得天天面对这个老色鬼。
老鸨见状忙道:“客官这可不行,我培养她十几年,以后还靠她给我支撑门面呢,师师不赎身!”
高衙内道:“梅兄,这种青果子有什么好玩的,你赎几个熟苹果回去玩玩!这个就算了吧,不要让老鸨为难!”
老鸨连忙附和道:“衙内说的是!衙内说的是!”
宋江灵机一动道:“衙内又误解了,梅某为她赎身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犬子寻个伴当。今见师师明目皓齿,清艳脱俗,必为贤妇,万望衙内成全!”
高衙内在东京常摆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在朋友面前从不失面子,今见宋江求他,便对老鸨道:“你说个价钱,人本衙内赎定了!梅兄准备出多少银子?”
宋江忙道:“三四万两。”
老鸨只叫屈,围着高衙内团团转,转得高衙内头晕火起。他眼睛一翻道:“给你个中间数,三万五,梅兄给银子领人!”
老鸨还在诉苦,高衙内喊了一声:“来人!”
立刻几个手下立在他身边道:“衙内有何吩咐?”
高衙内道:“去里面查查,有没有逃犯、土匪或者西夏的间谍什么的,有的话连同老鸨一起带走!”
老鸨一看完了,来硬的了。不同意会落的鸡飞蛋打,独木桥不好过,走阳关道吧!忙道:“哎呦!我的好衙内,我这儿哪有那种人呀!师师还不快谢谢衙内和这位客官!”
李师师谢过二人。她偷眼看了花紫薇一眼,见是俊俏郎君,心里自是喜欢,回房收拾东西不提。
风波过后,又回到花天酒地中,公子哥都找到中意的女子,去里面肉搏了。主座位上只有高衙内和宋江两人,宋江道:“衙内不去轻松轻松?”
高衙内道:“青楼里面的女人眼睛里只有银子,玩起来没意思,浪倒是很浪,但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了无情趣。来,我俩喝酒!”
喝了一会,高衙内有些醉意,他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泡妞心得。说起女人他的眼中立刻发光,脸上出现一种莫可名状的表情,有下流、有猥琐、有轻浮,还夹杂着一种近乎狂颠的神态,让人看到就有一种呕吐的冲动。
高衙内兴高采烈道:“梅兄,玩女人就要玩成熟的少妇,那种美妙的滋味真是回味无穷!”
他眯着眼,仿佛又回到了一次次的肉搏现场,脸上充满意犹未尽,细声细气说着自己的感觉。
“这小子,说其他事情时粗俗不堪,说到风花雪月倒是华丽!”
宋江暗想:“无论如何得听下去,不想听还得装做听得入迷,在这方面我是久经考验的战士,真的让人看不出一点假来。这还得感谢前世家中的女汉子,不是她耐心的、不知疲倦的反复教育,怎能造就我这种以假乱真的本领!”
想到这里宋江心中一叹,尽管人还在聆听高衙内的高见,思绪早飞出十万八千里。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再嫁人了么?还常常发脾气么?”
高衙内难得一见有这么忠实的听众,抖擞精神要把泡妞心经全数传给宋江,他喝杯酒道:“梅兄,男人玩得就是感觉,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又不如偷不着!”
宋江猛得听到他说话,随便应付道:“看来偷不着是最高境界啊?”
“那是一种失落的销魂,近在咫尺的心愿,却无法实现。辗转反侧、梦萦魂牵,如潮起潮落的海水,如扑不灭的火焰,从此你的世界中就多了一种感觉——相思更销魂!”
高衙内眼神空洞,痴呆儿般的凝望天空,喃喃自语道:“我曾经碰到一个女子,那天他丈夫突然到来,我从他家窗户逃跑。后来我尽管把她的丈夫下牢,刺配到远远的地方,但她却宁可吊死在房中,也不肯与我双宿双栖。她这一走,带走了我的灵魂,我像行尸走肉般四处飘零。于是我就疯狂的满世界找她,她是我的心肝,我的魂魄,我的一切。我的林娘子,你在哪里!?”
宋江简直要喷出来了,你把林冲害的那么惨,有家不能回,有国无法报,你还在这里抒情!天理何在?如果不是在东京,早把你抓去喂狗了。
高衙内像是中毒了,他喋喋不休道:“你知道吗?每一次掀开帘子看到的不是你,我的心就如刀割,我一定要找到你,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说完高衙内嚎啕大哭,委屈的像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宋江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最后灵机一动道:“衙内喝醉了,你们把他送回家!”
高衙内的仆人忙过来,把高衙内搀上马车走了。
宋江仰天长叹,心中暗道:“谁说老天无眼,报应呀!你害了林冲,却丢掉了自己的魂,慢慢在煎熬中赎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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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大兴土木
这次回山带来了一个人,但这次的成就最大。
在京城铺路成功,那是清风山有史以来最宽阔的路,朝中有人,各方面的商业活动都会得心应手。
慢慢的,京城里的高官都会成为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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