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是谁,恐怕都不会轻易罢休的!”
薛万彻话音落下,房间里本来还因为魏徽的一席话,而充满希冀的其它几人,顿时深有感触的点点头,神情一瞬间黯然下来。
“总要试一试才知道!”魏徽也不敢打包票,毕竟就像薛万彻所说,此事乃是他一人猜测而已,陛下的心思谁又能猜的准呢。
屋内的几人闻言,俱都黯然的点点头,毕竟这也是他们叫魏徽务必来一趟蓝田的原因。当然除了这件事,另外一件事,就是薛万彻身上的伤势。
当日,他们先是攻打玄武门,后来见事不可为,便率兵转而攻打秦王府,结果在攻打秦王府时,薛万彻的肋间不幸中了一支流矢。
后来,仓皇逃跑,根本就没顾得上拔出流矢,逃跑途中,薛万彻嫌流矢碍事,直接忍痛将流矢从中折断,心想着等逃过了秦王府的追杀,再行将箭头取出。
谁料到,几人一路逃到终南山里,安下心来,准备拔出箭头时,却发现箭头已经深入到骨缝中,只留下一点尾羽在外面,剩余的部分已经钻入内腹,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取出的。
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又从山里出来,一路辗转,最终悄然混进了蓝田,给魏徽捎去了一封信,言明要魏徽务必到蓝田一行。
魏徽掀开薛万彻身上的毯子时,果见薛万彻的肋间一片腥红,伤口的部分已经有些溃烂,这也幸亏就是冬天,若不然伤口早就化脓了。
而溃烂的部分,有一截黑色的箭头正嵌在骨缝中,只留出一小截箭尾。
魏徽看到这样的情形,顿时皱起眉头,这种情形比他想象的要严重许多,箭头若不及时取出,恐怕耽搁下去会深入到腹腔中去,一旦深入腹腔,那薛万彻这条命也就完了。
只是,魏徽看着那截只露出一截根部的箭头,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种情况怕是寻常的医士来了,也束手无策啊!
“薛将军如今这情形,魏某只有去请那位格物院院判了!”魏徽看着薛万彻肋间的半截箭头,忽然想起赵谌曾经救活了刘成的事,目光倏的一亮,对着薛万彻说道。
格物院院判?魏徽的话音落下,屋内的几人脸上俱都露出疑惑的神情,这什么格物院根本就没听过呀!难道是最近才出现的?
魏徽一见几人脸上露出的疑惑神情,只得呵的一笑,给薛万彻几人简单的说起了有关赵谌的事。
“魏公,此人既跟秦叔宝过从甚密,怕是请来为薛将军治伤,有些不妥吧!”几人听着魏徽说起赵谌乃是自秦岭深山走出来的时,多少还有点兴奋之色,只是接下来听到魏徽说起,赵谌竟然跟秦程两家过往甚密时,不由皱起眉头,担忧起来。
秦叔宝、程咬金那可都是天策府的老将,既然这两人都将这赵谌拿子侄辈看待,赵谌肯来为薛将军治伤吗?
再者,即便赵谌肯来,他们也不放心啊!
“几位大可放心!”魏徽闻言,十分肯定的说道:“此子虽说与秦叔宝等人过从甚密,不过为人处事,却自有一套自己的方式方法!魏某虽然跟此子相处不过半日,但魏某对于此子的人品,却是十分钦佩!”
屋内的几人听到魏徽对那赵谌如此推崇有加,心里不免有些动摇起来。
魏徽向来看人极准,当时玄武门事情还没发生时,就曾多次提醒殿下,秦王此人恐对殿下不利,可惜殿下总是听不进去,最终秦王果真发动了兵变。
如今听的魏徽如此推崇赵谌,虽是没见到赵谌本人,几人心里已经对于赵谌,生出了极大的好奇之心。
“既然魏公如此推崇这位格物院院判,那便有劳魏公去请一趟这位院判吧!”刚刚魏徽已经给薛万彻几人说了赵谌将刘成从活死人的状态下救活过来,此刻又听的魏徽对赵谌的人品做了保证,几人当下便催促起魏徽。
“好吧!”魏徽闻言,从地上站起身,对着榻上的薛万彻以及其他人,拱了拱手,说道:“事不宜迟,魏某这就前往县衙,几位便在这里安心等着魏某便是!”
话音落下,也不耽搁,当下便走出这处破旧的院落,依旧是先前的那名魁梧男子引路,悄然从巷子里出来,直奔县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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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我很忙,没空!
“还没有魏大人的消息吗?”赵谌看着出去寻找魏徽的秦明带着人回来,担心的问道。看到秦明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赵谌顿时握紧拳头,暗暗咬了咬牙。
这都已经快半个时辰了,蓝田就这么大个县城,魏徽即便一时走散了,这时候总该会转回来了吧!
此时,夜幕已完全降临,大街两边的许多店铺已经挂起了灯笼,夜风袭过,那灯笼便在夜色中摇摆,晃出赵谌一张阴晴不定的脸色。
秦明等人默默的站在赵谌的面前,每个人的脸色都被冻的铁青,胡须上挂着一层冰渣,这短短的时间他们几乎将蓝田县找了一圈。
不可能会有事的!赵谌不断的在心里安慰自己,可都到这时候了,依然找不到魏徽的人,即便再如何安慰说服自己,心思却还是不免往最坏处想。
“上…上差已经回来了!”正在这时,老远便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赵谌等人闻言,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见蓝田县的县丞王宁,正气喘吁吁的向赵谌这边,一边跑一边叫喊着。
“魏大人此时在哪里?”等到王宁气喘吁吁的来到面前,赵谌顿时焦急地问道。
“魏大人此时在县衙里!”王宁脸上的兴奋劲儿比之赵谌有过之而无不及,魏徽的骤然失踪让他无辜背负了巨大的压力,一旦真出了事,他难辞其咎,如今魏徽回来了,他焉能不为之兴奋。
“走,咱们回去!”赵谌一听魏徽此刻就在县衙,听王宁说魏徽安然无恙,只不过是受了些风寒,赵谌顿时就有些愤怒起来。
此时,各家店铺已经支起了粥锅,开始施粥,各坊的坊正和保长,也已召集过来。
赵谌承诺那些愿意接纳这些难民的人家,事后每家发放一升粮食补助,所以只要这边吃过了粥,这些人便可以放心跟着各坊正、保长回去了。
将这边的事交给刘会之,赵谌带着秦明一行人向县衙走去。刚一走进县衙的二堂就看见魏徽果然坐在二堂里,围着一个火盆正在取暖。
“魏大人体恤民情,东奔西走,看来是冻坏了!”赵谌一见魏徽安然无恙,顿时一股怒气上涌,当下便毫不客气的暗讽起来。
“是魏某的不是!”魏徽闻言,脸色略有些愧疚的望着冷笑的赵谌,尴尬的解释道。
刚刚他已从王宁口中得知,他这突然一失踪,吓坏了所有人,赵谌更是派出人满世界的找他。
“呵呵,魏大人何错之有!”赵谌冷笑着,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继续暗讽道:“今日在朝堂上,魏大人掷地有声,心忧百姓之苦,令得小子也是钦佩不已!”
“如今到了蓝田,魏大人更是深入民间,为民解忧,使得小子就是想瞻仰一下魏大人高大的形象,都不能如愿!”
魏徽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赵谌这连珠炮似的的挖苦,将他说的哑口无言,硬是不知怎么接话,他这才知道这小子不光格物厉害,这张嘴巴也是厉害无比。
“实不相瞒,魏某此次蓝田之行,确有迫不得已的苦衷!”魏徽哑然的张张嘴,片刻后,苦笑一声,对赵谌实话实说道:“魏某的一位好友,如今就在蓝田,魏某方才就是去看望这位好友了!”
“原来魏大人是踏雪寻友去了,真是好兴致啊!”赵谌忽然张开嘴‘哈’的一笑,对着魏徽拱了拱手,笑的异常灿烂的说道。
只不过心里的愤怒,却早已处在了暴发的边缘。这种时候,大家都忙着处理外面那些百姓的事,魏徽老儿竟然不声不响的寻访好友去了,害得众人又不得不满世界的去寻他。
“魏某若真是有这等闲心,那便被院判骂死在这里,也是活该!”魏徽说着,忽然叹了口气,望着赵谌道:“事实是,魏某的这位好友如今的情形十分不好,怕是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那也不至于一声不吭,连个招呼都不打吧!”赵谌一听,魏徽说起那位好友身患重疾,满腔的怒火顿时消散了不少,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换做是他,碰上这种事,也会如魏徽一般,撇下所有事去看望好友的。只是,话虽如此,赵谌却还是有些埋怨的问道。
“这倒是魏某的不是!”魏徽闻言,苦笑一声,也不解释其中的情由,对着赵谌拱了拱手,歉意的道。
罢了,这才站直了身子,一脸为难之色的望着赵谌说道:“只是魏某的这位好友,如今情况十分不妙,不知院判可否能出手救治一下?”
“这个…”赵谌闻言,顿时有些迟疑的道:“魏大人,总得告诉我你的这位好友身染的什么病症吧!”
“箭伤!”魏徽闻言,神情微微犹豫了一下,最终却还是抬起头望着赵谌,干脆的道。
“不去!”赵谌闻言,当场便脸色一寒,想都不想便一口拒绝道:“我很忙,没空!魏大人还是去找别人吧!”
开什么玩笑!先前一声不吭的离开,说是看望好友去了,他还以为魏徽老儿的这位好友果真得了什么重病,生命垂危呢!敢情弄了半天,是受了什么箭伤!
先前一声不吭的离开,并非不是忘了向他打声招呼,而是有意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偷偷默默去见这位‘好友’了。
若非那家伙受了箭伤,非得他去医治不可,恐怕魏徽老儿还不愿意跟他废这些话吧!
忽然,赵谌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这趟蓝田之行,乃是魏徽在大殿上非逼着他来的,再想想这位受了箭伤的家伙,赵谌顿时狐疑的望着魏徽,怀疑地问道。
“魏大人,请问你这位好友的箭伤,有多久了?”
“算来,已有数月了!”魏徽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还以为是赵谌改变了主意,下意识的回答道。
“呵呵!”赵谌闻言,当场便气的冷笑一声,望着魏徽说道:“魏大人,你对朋友可真是仁至义尽了,为了你这位好友,你不惜将赵某在朝堂上逼着来了蓝田!很好,真的很好!”
赵谌的胸腔都快被气炸了,魏徽这老匹夫为了他那个什么好友,硬是当着李二的面将他逼到了蓝田,如今一句话又想让他去给那位家伙治伤,真就以为,他赵谌就是任人驱策的小卒子了吗?
“此事,的确是魏某的不是!”魏徽眼见赵谌当场气的双拳紧握,脸色铁青,赶紧冲着赵谌拱手一揖,说道:“魏某在这里向你陪个不是!”
“哈哈!”赵谌气的仰天大笑一声,转而冷笑着望着魏徽说道:“魏大人,你还是收起你的不是吧!小子承受不起!”
赵谌说完,当场便理也不理魏徽,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身后的秦明几人,‘嘿’的冲着魏徽一笑,也跟在赵谌身后快步走向门外。
“事情可能有些麻烦!”刚一走出二堂,赵谌就皱着眉头,对身边的秦明说道:“刚刚在二堂,魏大人说过的话,记得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否则会给咱们惹来麻烦!”
事情明摆着的,魏徽这次蓝田之行,就是为了这个受了箭伤的家伙,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什么身份。
但魏徽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不惜得罪老秦跟程咬金两人,将他逼到蓝田,这时候不用猜,就能知道那个家伙的身份有多麻烦了!
再联想到魏徽的过去,这个家伙的身份就出来了,太子李建成的手下,而且还是极为重要的一个人!
他是有病啊?还是活的不耐烦了,平白无故的掺合到这样的麻烦中去!
秦明也不是什么笨蛋,能够成为老秦家将的人,脑袋会差到哪里去,当下听到赵谌这样的警告,稍一捉摸,便倏的瞪大了双眸,吃惊的望着赵谌,显然也是已经猜出了那人的身分。
“小公爷,这事儿咱们就装作不知道吗?”秦明瞬间猜出了那家伙的身份,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这件事干系重大,一旦日后被陛下追究起来,秦明就怕会波及到家主,这是作为家将必须要考虑的。
“知道什么?”赵谌偏过头,皱眉望着秦明,问道:“咱们什么都不知道,魏徽老儿也什么都没告诉咱们!”
秦明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一脸的凝重之色,看样子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赵谌知道秦明担心什么,叹了口气,拍了拍秦明的肩膀,安慰着说道。
这件事他们既然不想掺合进来,那就只能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到时万一被李二问起,也来一个死活不认帐就是了。
“走吧!咱们去找刘主薄商量一下,如何解决房屋的事,早点弄完了,也好早点离开蓝田这个是非之地!”随后,赵谌对着秦明苦笑一声,叹了口气,说着话,已经举步向县衙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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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亡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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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幕已完全降临,赵谌带着秦明三人回到大街上时,那些难民正排队在各个粥摊前,领取粥饭。
不远处刘会之正在那里跟召集来的各坊正保长,商议着今晚安置这些难民的具体事情,人太多了,其中还有许多的孩子老人,总得全部都安置妥当了。
老远看见赵谌带着秦明几人过来,刘会之跟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便笑吟吟的迎了上来。
赵谌看着刘会之胡须上挂着的冰渣,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真正可以为民做事的人,比赵元楷这样的县令更像是一个县令,可惜这样的人却只是一个主薄,屈居于赵元楷这种蠹虫之下。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刘会之一到了赵谌面前,就直奔主题,笑着说道:“如今,只要等着吃过了粥饭,这些人就可以跟着坊正和保长们过去了!”
“哦,那就好!”赵谌笑着打趣道:“这一来刘主薄也可以歇一口气了,从下午刘主薄可就一直忙着这些事,都没顾得上吃一口饭!”
“下官没事的!”刘会之说话时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这一天他都在惦记这件事,如今终于妥善处理了,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倒是院判大人,此时不在县衙歇息,怎还又亲自过来了!”刘会之此时打心眼里佩服赵谌,先前还觉得赵谌未曾及冠,想不明白,陛下为何派了这样一个少年郎来蓝田。
但是,经过这一会儿的功夫,看到赵谌处理事情来经验老道,有条不紊,有些方面甚至连他都有些自愧不如,这才明白陛下为何派赵谌这样一个未曾及冠的少年郎,过来的意思了。
“索性在县衙呆着没事,过来看看这边的事情,顺便跟主薄商量一下,如何解决这些人的冬日的居所!”赵谌闻言,心中苦笑一声,不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解释道。
一听赵谌说起这个,刘会之瞬间便来了兴致,这本也是他这几天烦心的事,即便是马周,对于如何妥善安置这些人冬日的居所,而束手无策。此刻听的赵谌主动提起,刘会之顿时收起脸上的笑意,一脸认真的准备洗耳恭听。
只可惜,赵谌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的忽然从东城方向,传来一阵厮杀之声,接着便是冲天的火光,从东城那边的一条小巷里,升腾而起。
众人吃惊的望向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