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青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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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青凰传-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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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桀嬉笑着,“不是什么好地方,前些日子我上山套了几匹狼,又弄了块围场,将里头能吃的全撤了出来,将那五匹狼饿了好几日,今日带着王翦过去,将他锁里头了。”

    说着,他似是有几分骄傲模样,“如今他警惕性和身手都好了不少,五匹狼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里头有一匹头狼,想来难对付些。我将王翦那厮的防身刀剑都顺了出来,就给了他一柄短匕首,这小子想来今日折腾一回,也够呛。”说着,王翦比了比桌上的刀剑,笑得一脸贱样。

    我登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收缴了刀剑只给了柄短匕首,还要对付四匹饿狼和一匹头狼

    “胡闹简直是胡闹”我手里茶盏都没端稳,摔碎在地上,气得直颤的骂道,“钱桀,我让你带着王翦是要你教他真本事的,哪里是给你拿去好玩作践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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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你何苦自撑起一片天

    屋内的气氛瞬间尴尬到冰点,钱桀瞪着我,眼神里满满是不屑。

    精卫拉了拉钱桀的袖子,“夫人说的没错,你这回确然也太胡来了,万一王大人出了些什么事,你如何担待得起?”

    精卫明面上是在关心着王翦的生死,最终担心的却是钱桀的安危。

    我见钱桀满不在乎姿态,吼着几乎想要一巴掌呼上钱桀脸颊,却到底因为精卫的存在,将这一巴掌生生忍了下来,暴怒道,“你浪在深山田野间长大,最清楚不过狼擅群起而攻之,王翦虽缺乏了些辨识能力,你将他丢进狼窝,还安心回来,当真不怕他有危险吗?”

    钱桀抠着牙齿,呸着食物残渣,“他跟了我这么久,我要没有那个自信,怎么敢把他丢进狼群里去?”说着,他不在乎的拍拍胸脯,“嗨,死不了的,死不了”

    说着,他只悠悠的又坐了回去,翘起二郎腿复一张嬉皮笑脸嘴脸。

    精卫无奈的瞧了瞧我,见着我怒不可遏模样,转身悄悄又站回了我身边。

    钱桀嬉笑着,“紧张什么?无碍的,无碍”说着便扔了个果子过来,本来朝着我的方向扔的。

    我无心于他闹,被那果子正中面门,当即恼得上前呼了钱桀一大耳刮子,“混账你就在这儿逍遥自在罢王翦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定叫你给他陪葬”

    说着,我无头无脑的转身欲出门去寻王翦,正巧看见王翦满身是血的,就窝在门后边,一双桃花眸里交杂着复杂的情绪,低声唤了我一声“夫人”说着,他作一揖“末将王翦拜见夫人,让夫人担心了。是王翦功力太浅,耽搁至今才归,辜负了夫人和先生的期望了。”

    我被这陡然出现的血人惊得不小,连退了三步,怔怔着半响说不出话。

    却是钱桀,嬉笑着上前,勾着王翦的肩道,“兄弟,可以啊,我原以为你还要些时候出来的”

    王翦被钱桀这动作激到痛处,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嘶轻点儿,被抓伤了。”

    我被这两个傻子闹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成,便恼着自去寻了个位子坐下,自顾自的喝茶,也不理会他们。这王翦也是个傻的,差点被钱桀害得命丧狼口,却还说辜负了钱桀的期望。

    当真是,把我气得不知该如何评判这两个人了。钱桀太极端,王翦太痴傻,再给钱桀配上个呆呆的精卫,这两人凑一起也不知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小坐了一会儿,王翦去处理了伤口换了身干净衣裳,手上脖子上尽是细细的抓痕,虽然不深,看着却也触目惊心。我随口问了几句伤得如何,王翦受宠若惊模样,只说都是皮外伤,就是那头狼太难对付了些。不过,他也兴致盎然的跟我诺着,如今他的洞悉能力增长了许多,钱桀将将把他扔进围场,他便估摸出了大概有几头狼和他们的大致方位。

    我点点头,也不多作评价,自喝着自的茶,免不得有些尴尬。

    偏偏的,王翦还云淡风轻的评价了一句,“夫人如今端庄喝茶的模样,倒与方才那个骂人的泼皮样子相去甚远。”他自觉好笑的挠挠头,“不过,看见夫人如此关心翦,翦颇为舒心。”

    我敷衍了句,“不过是替大王关心他的爱卿,王大人太自谦了。”

    正尴尬无言着,精卫也知道分寸,与钱桀小叙了一回,便出来邀我回去了。王翦与钱桀送了我们出门口,精卫一张羞赧精俏的绯红还未退却,我笑她不知羞,她这回倒是扭扭捏捏着也不反驳了。

    她虽算几个婢子里较矜持的,但到底,在心爱之人面前,她是可以敞开心扉的。

    折腾了一路再回青鸾宫,杜鹃面色寡淡朝我走来,十分难看的压低了嗓子道,“画眉回来了,言说如今咸阳外头形势不好,而刚才御医馆那边有女医来报丧,孙大夫去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叫我措手不及,我呆愣住半刻,才奔进屋子里。

    画眉抓耳挠腮的来回踱步,见着我进来,上前径直拽住我的手到一侧,“咸阳城外十五里地,渐次聚集了些人马,都是战力,可我们的人如今还未能探明局势如何,甚至都不清楚来人势力是哪一边的。夫人,如今情形,是一天比一天厉害了,夫人可要与相国去商议商议,该如何处理?”

    我心内慌如兔撞,却也在她们面前佯装出一副冷静模样,“不知名的势力集结,还如此逼近咸阳,最有可能的就是长安君的人马了。但,雍宫那边何尝不是虎视眈眈?此事我会禀告大王的,要商榷也该是大王同相国去商榷,我不该插手。”

    听画眉细细说明了外头如今情况,我便如同她一般坐立难安起来,也顾不得到底是个怎样的形势了,带着画眉便去寻阿政了。

    御书房呢,混沌一片,奏疏摆得到处都是,阿政抓得头发有几分混乱,听见我进来的脚步声,却是微微一滞,只顾做了个懒怠呵欠的模样,浅浅一笑,只道,“青huáng,还未至晚膳的点儿呢,你怎的就过来了?可是怕政饿着了?”

    我有些心酸,笑了笑,只道,“青huáng刚才去看了扶苏儿和元曼,两个小家伙闹腾得紧呢。还听说阿政骂了一回扶苏儿,弄得青huáng有些哭笑不得。如今两个孩子长得极好,青huáng看着欢喜,就想来同阿政分享一下喜悦。”我坐在他身边,将地上的奏疏捡了起来放好,“可看着,阿政似是很忙呢,不知阿政可有时间听青huáng啰嗦几句孩子的事。”

    我酸了鼻头,却不敢让自己声音有异。

    他笑着将我揽入怀中,爱怜的抚了抚我的小腹,“你倒何时同政这般生疏起来?你我二人之间,还有什么偷闲的说法吗?”阿政笑得很暖,有如一阵春日的风,“听青huáng说话是件高兴的事儿,哪有忙的道理?两个孩子还是冷清了些,你呢,何时给政再生几个孩子,才叫热闹。”

    听阿政讲起这一茬,我才想起精卫替我切了脉言说我有了身孕,因着担惊受怕,却险些将这一遭给忘了。我蹭着他的脸颊,“已经有了。”

    阿政闻言,欣喜得当即抱着我亲了一口,疑惑却又惊喜的语气问道,“当真?什么时候的事?”

    我笑着将华阳宫的事儿同他说了,他笑着欢喜更甚,而对于芈青萝这枚棋子,他却没有提及丝毫。他同祖母的思绪是一样的,能好生利用的,绝对不会放过,而且用得颇为心安理得。

    我颇为担忧的同他转达了咸阳城外聚兵操练之事,他深深凝思着,半响,才道,“政也知晓此事。探子前两日同政禀报了此事,政以为应该是长安君。长安君其心之异,已然昭然若揭。如今已是年关,他若生判,时日估摸着也不会太久了。”

    说罢,阿政叹息一声,“祖母的意思如何,何时将青萝嫁给成蟜?”

    “若是着急,可选在青萝的生辰时。这丫头正好是正月贰十三出生,正逢她及笄,祖母的意思,选在丫头笄礼后三日大婚。”我将祖母的意思如实说了,“若然不急,待到开了春再嫁也是不迟的。”

    阿政点点头,“早些嫁了好,如今朝野之中,经不得半点风吹草动。如此,早些将青萝与成蟜的婚事先公诸于天下,暂且按下成蟜的野心,之后,且再说罢”

    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曾经重击之下的那个伤口如今已再看不出任何痕迹,伤疤都没留半个。

    我起身替他揉捏着肩膀,他浅笑着,“年关临近,事情也多了起来,政看不清东西,时常忙得都分不清白日黑夜了。政有些累,可是政也不敢松懈……”

    我轻声嗯着,我体会得到他的不易。

    赵胥在一旁念着奏疏,阿政评断着,我给阿政揉捏着肩。

    如此,晚膳也是在书房将就着用了,至夜深了,御书房的灯还亮着。阿政问我时辰几何,我答,“应该是子时了。”

    他扯了个懒腰,复又打了个呵欠,拉着我往御书房内中的榻上去休息了。我躺在他身侧,辗转难寐。

    起夜时,瞥了一眼还有些乱糟糟的书房,我禁不住便挑了灯坐了过去,帮他整理起奏疏来。遇着难懂些的条例,少不得还要翻一回大秦的律例。只可恨这大秦的法则也忒多了些,夜里查物又是件费心神的事儿,每每熬得我瞌睡到险些脸贴桌。

    帮阿政整理奏疏,这已不是我头一回做,只待烛火都快尽了,天光乍亮,我估摸着该唤他上朝,才起身去叫他起来。

    如此,御书房的灯火亮了三夜,他安然熟睡好生休息了三夜。

    第四日晨,我差了条比较难寻的律法,思忖着如何处置时,阿政却悄无声息的站到了我身后,他的手从侧向伸了过来,险些碰倒烛台,我急得伸手替他挡去,却笨手笨脚的反弄得烛油洒了两人满手。

    我被烫得倒吸着凉气,阿政却抖了抖手,似是感觉不到疼痛般。

    “青huáng,你几夜未安歇了?”他颤抖着声音问我。

    我笑了笑,“我才起片刻,想着左右无事就来看看了。阿政你怎的今日不用我喊你就起了?”我匆匆打着马虎眼。

    他却眼眸猩红,“你,在骗政”

    我哑口,有些难过的低下头。

    他最怕别人的欺骗,我如此拙劣的谎言,怎会瞒得过他呢?他又会不会以宫妃不得干政一事而迁怒于我?

    我有些慌乱无措的低下头,他却用那被蜡烫红的手,重重将我揽入怀中,声线里透着哽咽,“青huáng,只怪政这一双眼不能视,莫不然也不该教你如此吃累”

    我靠在他胸膛,坦然一笑,“阿政,我不累的,这是青huáng该替你做的。”

    说着,他有些痛苦的笑了笑,带着三分怒意七分宠溺,“痴女如斯这天下自该是政来挥喝你何苦自撑起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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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麟儿多招妒

    酸涩内心,言不出的是我与阿政此刻的苦楚。脸颊忽而落下一点湿,我用手摸着那一点湿,放进口中尝了尝,味温热而涩涩。

    我紧紧拥着他,抿唇轻笑,凝声只咬下四个字,“政乃吾天”

    胡乱揩了把泪,我起身替他擦掉眼角的泪痕,吸着鼻子笑了笑,“阿政,会好起来的。”

    他却几经怒得掀了桌子,暴跳着吼道,“政现在模样,如个废人般,吃了这么久的药也不见半分效果”他呛声呜咽,“政若这辈子都是如此,青huáng……”他没再接口下去,但字里行间之意,我已揣摩清楚。

    我依偎在他怀里,“政哥哥,你不会如此一辈子的。如今累些,青huáng便替你担着些。假若有一天我也累了,困倦了,要歇息了,政哥哥替青huáng撑起头顶的天,可好?”

    他默了良久,最终凄苦的笑了两声,诺道,“好”

    我替他拾掇好朝服,目送他去上朝,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只是比往日更多了两分落寞。

    他是这天下的都柱,他晓得,这天下谁都能垮谁都能疲惫懈怠,唯独他却是不能的。

    他比往日更勤勉了些,而我也在他的再三阻拦下,不许再起夜帮他查阅好奏疏只待他批文,甚至,他每夜到了点儿便准时来青鸾宫,怕的就是我瞒着他偷偷起来。

    因着有了身子,他便让我不必再去抄录那律例了,加之他本与赵胥的默契不错,每日远远地在高台之上,受着万臣的瞩目敬仰,也不致被瞧出破绽。

    某日下了朝之后,王翦自请到了青鸾宫宫门口,精卫不晓个中缘由,自然将他放了进来,我恹恹的歪在椅子上,他给我行了礼之后,却从袖中掏出三张小小布帛。

    “孙先生故去后,他大儿子给他换洗衣裳准备下葬时,在他身上摸出这个东西来,因着全然是血字,他猜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古怪,便送来我府中了。”王翦说着,将三张布帛在桌上摊开来,“是三张不同处方,标明了先后顺序,末将不通医术,夫人可唤精卫姑娘好好瞧一瞧。”

    瞥了一眼处方,我也看不大懂,只问王翦道,“孙先生去得太急促,听闻来报的女医说,孙先生是服了大量朱砂死的,坠得死相异常惨烈,孙先生向来是个明事理的,怎的会突然想不开服用了那么多朱砂呢?”我叹息着,“个中古怪,也不知查出来没有。”

    王翦亦忍不住叹息一声,毕竟当初,孙叙是他强行带着进了咸阳宫的。如今孙先生虽不是为我和他所杀,但到底,我们二人也脱不开责任,故而少不得有些惋惜。

    “孙先生死得确实蹊跷了些,可也寻不出个奇怪之处来,听闻那一晚孙先生独自一人在御医馆待了许久,待次日彩女们去扫洒时,便发现先生去了。”王翦幽幽的说着,“末将会一直追着此事的,夫人且放心,末将定不会叫孙大夫死不瞑目。”

    我点点头,作困倦状也不额外搭理他,只说,“本宫知晓了,如若没旁的事,王将军且退下罢,本宫该歇息了。”

    他点点头,再行一礼,方才退下。

    我假寐着挑了挑眸子,待他行至门口,才随口提道,“百灵这些日子似不大舒畅,你这个当哥哥的,若是有心,就去看看她罢。本宫如今自顾不暇,若有什么没照顾到的地方,你且让她自己来同我说说。”

    他转身复又恭敬的行了个礼,喏了声,复往青鸾宫中百灵的栖宿所在而去。

    精卫收了那三张处方,细细研究了几日,才说兴许可行,三张方子按照药性缓急逐次递减,可给大王一试。

    孙叙的死讯没能瞒住阿政多久,他知晓孙叙之死的时候,表情颇为平静,只问我孙先生是

    疲乏了多日,在补眠七八日之后,终于缓了过来。

    小年后两日,我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暖洋洋的烘着太阳,精卫时不时的在旁给我掖一掖鹤氅,难得的舒畅。

    外头忽而一阵匆促繁杂的脚步声,我听着那气势都猜得到,必然是嬴端。故而我也假寐着不愿动弹,就直直的躺着,且不管她如何。

    不多时,众人的脚步声围在我周遭停了下来,嬴端轻轻清了清嗓子,精卫喃喃着也不敢大声,在我耳畔唤道,“夫人,赵国夫人来了。”

    见我无甚动静,精卫复又低声唤道,“夫人,夫人……”

    我继续睡着,不大想搭理她,但闻精卫压低了嗓子跟嬴端说道,“赵国夫人来得可不巧,我家夫人这会子正睡着呢,夫人若是不嫌弃,且进去坐会儿,待我们夫人醒了,婢再通报夫人,夫人您看如何?”

    嬴端也不搭理精卫,冷哼一声,只气呼呼的对我道,“栖桐姊姊,姊姊定然是没睡着的,何故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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