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之梦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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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之梦卜-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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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惊堂木,拉回郑大人的神思。

    三堂之中,论官职本该以尚书令为首,但有元王爷在,几人顺水推舟让元王爷坐上了主审的位置。

    元王爷依旧是那副天下无双的淡然模样。“各位大人,开始吧。将敲鼓之人带上前来。”

    春喜看了看台下的三小姐,傅曼烟点了点头。

    春喜再浏览这座高台。这里是秋后问斩的地方,若是失败,她会血溅当场。

    但是,她不怕。从前秋悦姐姐为她们挡了灾劫,现在,也让她为秋悦姐姐挡一次。

    想到此处,她胸中平添了万丈豪情。那一脸毅然无惧,看在众人眼里,就是慷慨赴死的姿态。

    台下有人小声咕哝:这姑娘怎么不怕死啊。

    冯老先生暗自感怀,他们冯家的丫头也懂什么叫大义凛然,什么叫勇者无惧。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冯媛出嫁后,冯家很少过问安平侯府之事,可这回,他拖着老弱身躯,亲自跑到洛京来了。他不信,冯家养出的姑娘会做出那样伤天害理之事。

    看到这个丫头,他安心了。

    二十杖扎扎实实落到春喜的臀上、大腿上。春喜不时惨叫几声。三小姐说过,行刑时不要忍着,痛了就喊出来。

    二十杖打完,春喜瘫软在地,怔怔看着正中间的元王爷。

    钱方照坐于高台右侧,面色忧愁。这女子,根本不识他,为何要跟大理寺过不去呢。

    元王爷端坐如钟。“你有何冤情,细细道来。”

    春喜强忍疼痛,一个字一个字道:“奴婢没有冤情,奴婢是为天下百姓喊冤。”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台下沸沸扬扬,台上惊诧莫名。钱方照瞅瞅梅尚书,梅尚书也是一脸疑惑。这丫头,怎么不为冯老太君辩驳?

    “你如何替天下百姓喊冤?”

    “奴婢状告大理寺三宗罪。其一,大理寺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谋其政,此为渎职之罪;其二,大理寺视人命如草芥,欺压良民百姓,此为欺民之罪;其三,大理寺收受贿赂,看银子办事,此为欺君之罪。”

    台上台下顿时炸开了锅。梅尚书皱起眉头,好厉害的丫头,好一张利嘴。大理寺能没有这些事吗,话说哪个衙门又没有这些事?

    但这是公审,天下百姓睁眼看着,三堂大员侧耳听着,这三条就是实打实的重罪。

    “你有何凭据?”

    春喜渐入佳境,火力全开。“奴婢有凭有据。安平侯府上个月死了两个人,一个叫傅芸,傅家族中的小姐;一个叫金鱼,府里的丫鬟。尸体抬去第二天,大理寺的人便过来府里,说此案悬疑,应为鬼神所为。大理寺的官员就是这样断案的,查不出案子就推到鬼神的头上。此为渎职。”

    “府里的下人听了官员的说法,去大理寺抬尸体,结果傅芸的尸体在大理寺内,金鱼的尸体却扔在南城外的义庄。那所谓的义庄,其实就是荒郊野外,连个看管的人都没有。大理寺这样的行为,不就是嫌贫爱富吗?竟然连死人都要被区别对待。奴婢不知道,义庄还有多少无主尸体,奴婢只知道,百姓失了亲人悲痛欲绝,指望着大理寺给他们死去的亲人一个公道。可是,大理寺就是这么对待这些尸体,这样对待百姓,敢问公道何在?此为欺民。”

    钱方照听得汗如雨下。百姓们陷入激愤之中,推搡着台上护拦的衙役。

    人群眼看要骚动起来。元王爷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台下安静,本王代天子审理此案,自会秉公明断。”

    气氛缓和下来,元王爷目光深沉地望着跪地之人,令道:“你继续说。”

    “奴婢接下来说完,还请大人马上下令搜捕。因为会涉及到物证,若是去晚了,恐怕就没有了。”

    元王爷眯起眼,这个丫鬟还敢指挥他。真是有趣,有趣。

    “本王心中有数。你说。”

    “安平侯府的冯老太君乃是三品诰命夫人,按照律法,即便真有嫌疑,也是等到传唤之后,到大理寺站着受审。可大理寺不问是非黑白,一味听信京中谣言,直接到府里将老太君带走,下到狱里。”

    春喜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三分,台下亦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理寺之所以敢不守规矩,是因为,大理寺有人收了傅家二房的银子。为免消息泄漏,奴婢将名字已写在纸上,请大人过目。”

    元王爷接过字条,看向刑部尚书:“可否向李尚书借些人?”

    李仁青挥了挥手,一个侍卫首领上了前,接过字条后领着兵马去了。

    钱方照更加坐不住了,屁股在椅子上左右移动。

    “钱大人可是身子不适?还是……”

    顿了会,元王爷收起方才的关怀之意,冷眸道:“本王差点忘了,钱大人正是大理寺卿呢。莫不是与此案有什么联系?来人,拿着令牌,去钱大人府中搜捕,细细地搜。”

    钱方照屁股起火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方才字条里写的到底是不是他?

    春喜舒了一口气,她做到了,做到了。她完成了三小姐的嘱托。

    元王爷见她满脸泪水,更加仔细打量起她。这丫头,现在知道怕了,哭成这样。不过她说对了,老太君即使真的谋杀亲夫,也是站着受审。

    “各位大人,现在涉及到案中案。方才她所言都需派人一一核实。只是冯老太君尚在狱中,的确与制不符。我看,还是先将老太君请出来吧。”

    梅尚书左右看了看,点头道:“的确如此。”

    钱方照急忙转身,对身后的人下令道:“还不快去将老太君请出来。快去。”

    冯老太君在牢里只待了三个晚上,苍老憔悴,看着已似风烛残年。

    “老夫人。”春喜想朝老夫人爬过去,短短的距离却如万水千山。

    见老太君站不住,元王爷道:“赐座。”

    春喜忍不住投去感激的眼神。

    久久不语的梅尚书道:“你这个丫头,好生狡猾。分明是奴告主,敲鼓却说告的是大理寺。是谁教你的?”

    刑部尚书李仁青摸了下下巴。其他几位大人也咂摸起尚书令大人话中的深意。(未完待续。)
………………………………

077 国策

    上一次登闻鼓响,应该是在贞武二年。

    大丰的登闻鼓这么多年都没人敲,是因为,不管奴告主、民告官,都要滚钉板。一般滚完钉板,敲鼓之人差不多也没命了。而下级官员越级告上级,是先打五十杖,亦是重刑。

    唯独状告官署,只需承受二十水火杖。

    敲鼓告官署,乃是参与国政,状告之人,必须提出与诉告相应的国策。若不然,这登闻鼓岂不每天都要吵死。

    可是,跪地之人不过是个小丫鬟,年不到双十,能提出什么治国良策。

    元王爷也想到了这一点,饶富兴味地看着春喜,她还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不成。

    春喜缓缓抬头,不紧不慢道:“贞武元年,洛京人口不足五十万。经过十年的发展,加上人口迁移,洛京人丁暴增,将近一百万。但是洛京管治依旧循的战时旧例。大理寺下没有能调动的兵马,只有大理寺卿一名,寺正二人,其下推丞、断丞、司直、评事、主簿总共不过三十余人,捕快皂隶等亦不足百人。

    而洛京分为内城三十六坊,外城七十二巷,以及东西南北附近郊县。假如一天只发生一起凶案,一个月是三十桩,大理寺的人力根本不足以查案缉凶;何况,洛京一天绝不止一桩案子。除了盗匪,还有毛贼、采花贼、老千、拐子各种作乱之人,以及流民和乞丐。大理寺没有足够的兵力,如何维持洛京的安稳。”

    “奴婢状告大理寺,正是因为现在的大理寺,胡子眉毛一把抓,根本是一团浆糊。奴婢拙见,大理寺该扩充编制,增加兵力,恢复前朝的五城兵马司。官员分区域管辖,将洛京的案子按照轻重程度分门别类,比如凶杀案、抢劫案等性质严重的,可归类为刑事案件;郊县村民经常丢牛丢猪,这种归为民事案,分组处理,有的放矢,以便更好维持洛京的长治久安。奴婢说完了。”

    全场寂然。

    百姓们大多不懂,那一串串官职名称压根儿都没听过。

    几位审官却都是内行人,个个伸颈侧目。一个下人,怎么懂得这么多。

    这是国策吗?关系到整个洛京的守备与安全,当然算。

    京城的巡防现在在羽林卫手上,大理寺没有入编制的兵马。所谓入编制,就是能打仗能出战。若按照她之言,大理寺卿可就不是文职了。

    梅尚书眼底闪过一道精光,这个丫头,真该杀啊。

    御史大夫郑大人道:“兹事体大。这位姑娘今日说到了安平侯府的三件案子,现下还不能定性。恐怕得皇上亲自定夺。不过,她这个登闻鼓,倒是没敲错。”

    几位会审官都点头认可。日头开始西移了。

    梅尚书道:“几位大人,老夫看今日一时半会怕是审不完,不若明朝再审吧。”

    其他几人看向元王爷。

    “还早,再等等。”

    钱方照不敢扭动,汗流浃背不知所措。

    很快,事情有了眉目。回来的第一波人马是刑部的。从大理寺断丞家里搜出了一箱银锭子,三千两银票,还有一些值钱的金银珠宝。

    第二波人马是皇上从雪花卫挑出的一队兵马,他们训练有素、手脚麻利,回来的时间与前面那队相差无几。至于从钱府抄检出的东西,啧啧……

    禁卫军的小队长高声道:“钱府库房东西太多。小的们急于回来禀报,那些易碎的瓶瓶罐罐就没有搬出来。带回来十万两银票、一颗大珍珠、一箱珍藏的书画、一箱珍宝首饰。”

    银票倒罢了,最打眼的是那颗比猫眼还大的东珠。傅曼烟站在台下,看着都觉粉彩莹莹、遍体通透。绝对是难得的宝物。

    众人吸了口凉气,台下的百姓直接怒了,开始喧哗不已。有提着菜篮子的,直接将菜叶鸡蛋就扔到台上。难怪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些当官的都是黑心肠的,贪赃枉法,半点良心都没有。

    “肃静。”元王爷目光凛冽。“钱大人,这些东西,你怎么解释?”

    钱方照跌到地上,像一滩烂泥。

    怎么会,怎么将他攒了那么多年的家底都搜出来了。傅二老爷不过是给了他五千两的银票啊。他不该收的,不收这几千两,就没有这桩祸事。他,好悔啊。

    “那这里就交给诸位大人了,本王先进宫一趟。先走一步,告辞。”元王爷站起身欲离去,末了看了春喜一眼,问道:“敲鼓之人可要安置好,以免出现什么变故。”

    其他几位大人你看我我看你,还真不知如何安置合适。

    郑大人拱手道:“但凭王爷安排吧。”

    “那就将敲鼓之人和老太君一并带到本王府中,想来应该没有宵小敢去本王府里杀人灭口。”

    老太君虽十分惊诧,但依旧施礼道谢。

    然后,元王爷对一个随从交代了几句,方才离开。

    傅曼烟也感奇怪,元王爷怎么如此帮忙。百思不得其解,便不再多想,反正元王府足够安全。眼波流转间,她看得很清楚,尚书令大人的脸,低下时黑如锅底,好像十分不高兴。

    众人皆以为,元王爷先行一步是同皇上禀报公审的情形。但元王爷进宫后,先去福寿宫见了太后。福寿宫的廊檐下点满了橘色宫灯,看起来美不胜收。

    太后还未开口,元王爷迫不及待道:“太后娘娘,臣弟今日前来,是为上次您说的事情。臣弟只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无心成家,您的美意,请恕臣弟只能推却了。”

    元王爷是先皇唯一的弟弟,年纪却跟皇上湛王差不多,太后对他一向视如子侄。

    太后和蔼问道:“人生在世,脱了一回胎,哪有不成家生子的。再说你又是皇室中人,若不留个香火,哀家怎么对先帝交待?”

    “臣弟从小在终南山长大,清心寡欲多年,实在无心子嗣之事,只怕耽误了那些姑娘家的大好芳华。还是作罢了吧。”

    “怎么这么快决定了,上次不是答应哀家说会好好考虑的吗?”

    元王爷心跳顿了一下,淡淡道:“臣弟想去蓬莱岛瞧瞧,听闻那里有仙人踪迹,若能求得仙丹,再回来献给太后和皇上。这一去,恐怕又是数载,所以……”

    太后听得他如此说,不好再勉强。“那就依你吧,记得时常回来看看哀家。”

    太后轻叹一声,先帝的兄弟就剩下这一个无心尘俗的,甚好,甚好。

    “臣弟告退。”

    太后看着元王爷离去,既安心又烦恼。元王爷离洛京越远,她心里越踏实,可是……

    秋姑姑笑道:“元王爷下月又要离京了吧?这是好事啊,太后怎么闷闷不乐。”

    太后摇了下头。“你叫人给平国公府的王老夫人带个话,让她明日进宫一趟。”

    秋姑姑恍然大悟,原来,还是为了大采选之事。(未完待续。)
………………………………

078 皇上亲审

    没人想到,第二日,皇上会亲临午门主持公审。本是用来秋后问斩的刑场,里三层外三层,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还有人踩上凳子,以便一瞻圣颜。

    百姓实在是太多。为免出现踩踏等事故,皇上临时又增调一批禁卫军维持秩序,高台四面都立了“肃静”的牌子。

    傅曼烟还是站在昨天的位置,离高台很近。

    皇上开门见山。“钱方照,你说说,你那些金银财宝都是从哪里来的?还有那颗大东珠,朕的皇宫里面都没有。”

    钱方照脸色灰白,看着如同丧家之犬。

    “臣,那些都是臣这些年积攒起来的家底?并非受贿所得。”

    “好,好。你算给朕听听,你一年俸禄几何,攒够十万两需要多少年?”

    钱方照默然无语。若是搜出的只有这十万两,他还能遮掩一二,关键是那颗大东珠被搜了出来。那是一颗举世无双的粉色东珠。从前送他东珠的方士就说过,此珠出自南海,能聚人间灵气,为罕见的至宝。

    这东珠的来历,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臣有负皇上圣恩,罪该万死。都是臣一时鬼迷心窍,辜负了皇上的教导。如今,臣愿将家财尽捐于国库,但求能弥补臣之过错,能让百姓平息心头之恨。”

    皇上呵呵两声:“那朕可要多谢爱卿了。来人,传朕口谕,今日起革去钱方照大理寺卿之职,待公审完,就关押到刑部大牢。”

    皇上不是傻子。钱方照的银子从哪里来的,都是谁送的,当然要审,但不能公审。

    想起昨晚元王爷说的话,皇上内心澎湃激昂。

    那个敲鼓的丫鬟,敲的太及时了。

    自从找到那封密诏,他就反复思量,该怎么安排两万飞燕骑。

    十年前,飞燕骑人高马壮,装备精良,是父皇专门挑出的一支远征军,擅长千里突袭,攻敌不备。父皇临终前,将这两万兵马重新编制,打散分配到禁卫军里。并且,将这支军队的虎符交给了大将军、敬候杨胤。

    可是,飞燕骑是骑兵,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战斗力早就江河日下。若继续在京城呆着,以后别说野外作战,估计连大盗都杀不死。一支骑兵,需要多少个****夜夜才能训练成才,前线杀敌。

    可惜,太可惜。

    他一直想将飞燕骑的作用真正发挥出来,可惜父皇的遗命不能违背,他只能费尽心思寻找密诏。

    就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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