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彻抬起头,眉毛打结,皇上这是要体验民情?
涂青却已经主动走到队伍最后排起队来。
皇上则带着秦彻四处走走看看,绕了一圈回来发现队伍的长龙没见变短。“宁平,你这饭馆的生意还真是好,每日进账多少银子?”
秦彻撇了下嘴,“宁平多日未来,尚不知。”
暮年听到这句话,猛地一拍脑门。他可真是被暮影那个笨蛋传染了,主子方才这句话里可含着委屈,敢情头先问拂尘其实是想念三小姐了。嘿,那他后面的日子可得机灵点。
暮年回过神的同时,涂青已经从队伍尾巴移动到入口。四人进到“听雨阁”一瞧,两哇水池中间铺着一条竹桥,两侧各有六道光柱映射在小水池之上,端得是琉璃世界,香尘濛濛。
再往里头走去,只见正前方挤满脑袋,形色各异的头顶上方冒着阵阵热气。那显然是取餐的地方。而厅中左右两侧贴着墙壁各嵌入一块榆木的长案头,中间则是两排长桌并在一起,格局类似倒“山”字结构,又不完全是。
“这厅里的布置好生奇怪。”皇上忍不住叹了声。
涂青跟着人流端盘子取餐,转了一圈后道:“丈夫,没有坐的地方了,要不上二楼去。”
皇上目光一扫,还真是,条凳上全部坐满了人。
四人站在厅里左顾右盼,显得有些傻气。这时,有小二走到端着条凳走到中间,恭敬道:“有劳诸位,这会人多了,烦请客官们将桌子分开,方便众人进食。”
原本围坐在长桌上的客人皆二话不说,起身将桌沿一拉,客厅正中转眼多出一条过道。小二把条凳往里一推,店内一下多出许多空位。
皇上喜形于色地坐了过去。原来这些桌子都可以活动,若是客人再多,当中这片长桌还可以继续拆分。他忍不住重重拍了下秦彻的肩膀,“宁平,你这个饭馆开得好啊。”
秦彻笑而不语,他又想起那个小财迷了,八岁时就跑来墨香斋,嘴里大放厥词,“挣钱谁不喜欢”。可是她深沉难测的样子叫他信服。(未完待续。)
247挣钱谁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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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一条毒计
皇上这顿“自助餐”吃得够本,五百钱,几乎将朴居所有的吃食都尝了一遍。一块饼,一口甜汤,一口粥……每样都只试试味道,最后出门时却撑起了肚子。
最意想不到的,皇上出朴居时竟然被排队的人认了出来。队伍三三两两跪地,场面登时有点混乱,不过皇上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带着涂青溜之大吉。
身份一暴露,回宫的路上就可能不安全。秦彻为了以防万一,亲自护送皇上,一直到马车进了宫城才回转。
他先去朴居走了一遭,正好傅烟芜同何秉心在二楼算银子。
何秉心看见秦彻上来,喜得不能自已。“东家,新开张不到十天,咱们店铺休整的窟窿就快填上了。这还只是一楼的收益,等到二楼开放,那收益一定更客观。”
秦彻这才明白,二楼还未开始待客。他粗略估算下,一冬天的歇业休整将近花了两千两银子,不到十天就挣回来,那这进账的确让人眼红。
秦彻找了张椅子落座,看两人谈银钱谈得眉飞色舞,心中有些感慨。朴居近日之所以客似云来,除了归功于烟儿善经营,祭祀典礼更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原因。祭祀典礼让她一日之间闻达于朝野,也确立了她未来的身份。她,又迈上了一个台阶。
……
跟朴居的蒸蒸日上相反,“一品居”的生意日落千丈,这几日客流量减少了近五成。
梅正我的心情就如雷电驱妖之时的天空,黑云蔽日。祭祀典礼全程由傅烟芜祈福,她的朴居也正式开业,所有的谋划没有伤到她一星半点。他真是不懂,皇上对她究竟是因何生出的宠信,这信任竟固若金汤。
他在马车上半昏半醒地一路思索,就这样进了湛王府。湛王爷的脸色一样不甚好看。
“王爷,您说说,眼下该怎么办?余家少爷找来的那些人都当不得大用,太后安排的那个人又落到了杨胤手里。听说,昨日皇上微服去了朴居吃饭,那间饭馆眼看成了个搂钱的银袋子。这样下去,大事怕是难成。”
湛王爷没做声。太后安排的那个人是秋姑姑找来的,不足为患;姬正爱名声,也不会将太后真的怎么样,最多就是静养几个月。可那个人却被秦彻手一翻,刀背变刀刃,成了傅烟芜的利器。
这就让人气闷之极了。
邹继问道:“王爷,要不要我去会会此人?”
湛王爷摇头:“眼下的主要问题是,怎么样能留在京城?其他都是次要。”
邹继略想了一会,“此事怕还是要着落在太后跟薄王爷身上。原本要封地就是薄王爷提出来的,根本同咱们无关,后来因太后那头出了变故,才导致如今进退两难的局面。依我看,要么王爷再进宫探探,究竟太后娘娘那头的变故为何;另一则,薄王爷那边也要派人想办法,尽量让他晚些离京。薄王爷一日不走,王爷便也可多拖一日。”
“王爷。”梅正我惊叫一声。
房原本极为安静,梅正我忽地提高音量,将其余两人都吓了一跳。湛王爷侧头一看,梅正我缓缓朝灯架走去,瞳孔直直瞪着前方,好似见了鬼一般。
邹继轻轻唤道:“梅大人,梅大人。”
梅正我没有应声。
邹继疑惑地看了下湛王爷,湛王爷也是一脸懵懂。
两人眼神交会的刹那,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梅正我跟疯魔似地将形如南瓜的乳白灯罩挥落在地。灯架上空余一支手臂粗的牛油蜡烛。梅正我的喘气声清晰可闻,烛火因他呼出的气左摇右摆。
邹继再度问道:“梅大人,您怎么了?”
梅正我慢慢转过身,脸上神采奕奕,好似碰上什么天大的喜事。“王爷,下官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了?”
“一个好主意,王爷,下官的这个主意……”
这时,烛火映在墙上的影子拂动了一下。
邹继高声问道:“是谁?”
一个挽着堕马髻身穿烟罗裙的柔媚女子推开半扇门,声如黄鹂。“王爷,是我。妾身是为您送参汤的,不知道有客人在,请王爷责罚。”
湛王爷听是傅瑾的声音,淡淡道:“参汤搁在桌上,以后记得,房不能随意进出。”
“是。妾身知错了,妾身这便告退。”
傅瑾急忙将手中的参汤放下,红着脸小跑出去。
她以为湛王爷又要在房过夜,特地过来瞧瞧。上巳节她有幸拾到喜蛋,可若王爷不让她侍寝,她又哪里能有喜呢?谁知正好撞上王爷忙正事,还真不巧。
傅瑾一口气跑回自己院子,很是闷闷不乐。她又怕王爷晚上会过来,也没敢先睡,折腾到快半夜才听丫鬟说王爷去了王妃那边。傅瑾这才睡下。
而湛王妃那边却也不是夫妻和睦的景象。
“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去雷州?”
湛王爷却答非所问。“你同三小姐的那个药铺打算什么时候开?”
湛王妃惊诧道:“王爷,咱们都要离开京城了,这药铺的事那还能作数?”
“是你说不作数还是三小姐说的?”
湛王妃哑然。过了许久才凝视湛王爷问道:“王爷您可否实话告诉我,为何一定要跟三小姐合伙开药铺呢?”
“哦,我只是看朴居的生意那么好,想着以三小姐的才干,咱们的药铺以后说不定可以开遍大丰。”
湛王妃瞬间心领神会,是为了银子。王爷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呢?
她联想到湛王爷近些日子的早出晚归,他跟邹丈夫进房时如临大敌的表情,还有袁大夫制作的外形几乎毫无二致的两种丹药,除了造反大业,她想不出别的答案。
湛王妃一念及此,心中顿生无限悲凉。有安稳的日子,偏偏他不愿意过。就为了皇后娘娘,就为了他未曾实现的念想,他便毫不顾念她们母子,毫不顾念太后,毫不顾念其他一切。
“王爷,妾身从梧州回来后,或许是思念母亲之故,常感心思不宁。妾身,若暂时不去雷州,妾身想去三官庙住上几天,听道长诵诵经。”(未完待续。)
248一条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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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两王
湛王爷略觉有些怪异,无端怎么要住到庙里去。凝神细看,如意的神色确实不太好,便没再多说什么。
湛王妃铺好床被后两人上床就寝。一个人想着梅正我说的那条计策,一个人想着箱笼里搁着的红手串,一宿同床异梦。
次日,湛王妃不知道昨夜她的话王爷究竟应了没,只是不愿在府里待着。想了半天决定去薄王爷府里瞧瞧,毕竟王沁如今已有身孕,消息已经公布出去。作为妯娌,于情于理都该去送点礼过去。她从房里挑了几样补身子的,带着芝儿出门了。
可没想到,去薄王爷府问了才知道,薄王妃还在娘家住着。
湛王妃有些纳闷,礼貌性问了一句:“薄王妃身子还好吧?”
姬景眉头紧锁,似乎对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犹豫许久后鼓起勇气道:“我有件事
想麻烦嫂嫂。”
湛王妃暗自诧异,姬景同姬辰虽是兄弟,平素往来却并不密切,今日怎么求到她这里来了。况且,她想不出自己能帮他什么。
“不必客气,若是我真能帮得上的,自然义不容辞。”
薄王爷愧道:“请嫂嫂帮我去国公府瞧瞧她,我去了几趟她都不肯见我。她如今怀着身孕,需好好安养,一直住在那边我也不放心。”
湛王妃听是这事,笑道:“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你放心吧,我定然好好劝劝她。”
接着,湛王妃就同薄王爷道了别。
可是,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国公府门庭冷落,府里众人对她都恭敬有加。当王苒带着她进到后院,薄王妃正气冲冲从里屋冲出来,在走廊里飞快奔跑。
湛王妃当场就吓住了。王沁肚子里可是怀了身子的人,怎么敢这么不知轻重。
王苒也吓得跑过去拦住她,“二姐快停下,你不能这样的。小心肚里的胎儿啊。”
“胎儿胎儿,我现在就将胎儿弄掉,你们就不会都来烦我了。”王沁一边说一边在走廊里蹦跳起来。
追赶出来的蒙氏几乎要吓得晕过去。“你,你不要胡来。快停下。”
蒙氏说着便紧紧抱住王沁的身子,王沁动弹不得,心里既委屈又气,最后嘤嘤哭倒在蒙氏怀中。
湛王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耳中所闻。
为什么,王沁居然不想要这个孩子。这太叫人吃惊了。
为免尴尬,湛王妃刻意站在原地大声问道:“薄王妃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请大夫过来瞧瞧。”
问完话她才缓缓朝王沁所在的方向走去。
蒙氏先是尴尬,见湛王妃脸上并无异样便以为她并未听到王沁先前的惊人之语。
“湛王妃真是稀客,您特地来看望沁儿,有心了。府中如今也忙吧?”
湛王妃笑道:“今日我可是受人之托来的。”接着挽起王沁的手,“还是进屋说吧,可不能叫金贵人儿累着了。”
王沁虽然刁蛮,却也是容易哄,一般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况且湛王妃身份高贵,在宗室里为人行事又备受推崇,她的话王沁多少要听上几分。再说湛王妃这般笑容可掬,也让人气不起来。
两人肩并肩走到门边,地上的狼藉一览无遗。白色的碎瓷片上沾着褐色药汁,边上躺着歪歪扭扭的大红色案巾,被浸湿的部分像伤口淌出的黑血。两把椅子都被撞得歪斜。屋里似发生过一场厮杀。
蒙氏赧颜道:“真是叫王妃大人看笑话了。方才沁儿闹着药太苦,不肯喝呢。都这么大的人了,却还耍小孩子脾气。王妃,您快替我说说她。”
湛王妃扶着王沁绕过地上那摊黑乎乎的东西,让她坐到床上,然后对着一个面生的丫鬟斥道:“你这丫头怎么伺候的,还不快去收拾干净。屋里这般脏污,让你们主子怎么住。”
这丫鬟是国公府的,头先在薄王府里伺候的那个王沁死活不肯要。方才王沁跟发了疯似地在屋里撒泼,那丫鬟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了。湛王妃这顿申斥,倒是叫她醒了神。“奴婢这就收拾。”
湛王妃看着那丫鬟跑进跑出,时而又指指点点,这里还不干净,那里再擦擦,折腾大半天最后又命她再去端碗药。如此这番喧宾夺主,屋里的气氛反倒不再那么尴尬。
蒙氏忍不住叹道:“王妃大人真叫民妇汗颜。您好心来探望,屋里却乱成一团。民妇,民妇……”蒙氏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湛王妃唏嘘一声:“养儿不满百,长忧九十九啊。”
王沁见母亲泪光盈动,霎时有些不忍,脑中也稍清醒一些。这个孩子要是真掉了,别说王家,就是她自己只怕也没好日子过了。
“娘,让人把药端来吧,我喝。”
蒙氏顿时喜笑颜开,“好,好,娘这就去。”
王沁捏住鼻子一口气将安胎的苦药喝下肚,可这心里,却比药还苦。
为什么要怀孕?她不喜欢这个孩子,她不想给姬景生孩子。那个妖怪,问什么要附到她身上,若是继续喝避子汤,她是不会怀孕的。
“弟妹,我今早去薄王府看你,看薄王爷的样子很是憔悴。他心里也牵挂着你。你跟嫂嫂说说,你心里怎么想的,总不能一直在娘家住着。你看看我,我也放不下梧州家里,我也不想回京,可还是得回来。咱们这样的情况,跟寻常人家可不一样啊。”
湛王妃此番话可谓语重心长。毕竟她答应了姬景,打心眼里想将承诺过的事情办好;不过她也不想王沁有被迫的感觉,故而对她推心置腹,但愿她多少听进去一些。
“多谢嫂嫂劝慰,我再住几日就回去。”
王沁的确将湛王妃的话听进去了,却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话。她们嫁进的是皇家,由不得自己性子。可她想嫁的人不是姬景,而是元王爷。那年的上巳节,她在洛水河畔看见了他,丰神俊秀、白璧无瑕,那就是她心中的良人。
事已至此,她终是空欢喜一场,那些恋慕就当是落花逐水流。她继续做那个无心的薄王妃,生儿育女,尽享荣华。(未完待续。)
249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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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铁树开花
一大清早,傅烟芜刚洗漱完正用着早饭,就听见明月火急火燎的叫唤声:“馨儿,馨儿。”
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
傅烟芜放下筷子走到院中,只见屁颠屁颠的明月身后,还跟着一个傲娇男。不是秦彻又是谁。
这家伙,还在和自己赌气,这么多天都不主动过来合欢苑,也不知今天被什么风吹来了。
两人就这样站在院中,冷漠对傲娇,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直到听见游馨儿房中传来惊喜的尖叫声:“真的吗?开花了,太好了太好了。”
烟芜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朝馨儿房中走去。
不料刚到门边,游馨儿猛地冲出来往她身上扑,一双美眸亮得像星星。“芜姐姐,我可以治你的病了。”
烟芜的手几乎被捏疼了。不过她不甚理解,馨儿的话到底指的是什么。她的什么病,值得馨儿如此雀跃。
反倒是秦彻一点就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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