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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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殇-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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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浪人闻言,一个个苦着脸,咬着牙,唉声痛叫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就准备跟着种子岛尧贵去了。

    种子岛尧贵正要出门,我却大喝一声:“站住!”

    那家伙愣了一下,站住脚怒道:“今天打不过你,我认怂!你还要怎地!”

    我冷声道:“你们喝了那半天酒,账结了吗?损坏的桌椅板凳,你是准备让我赔吗?”

    说完这些话,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正气凛然!今天真是过足了装正气大侠的瘾了!这样装字母,我发现我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啊!

    种子岛尧贵一看,周围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他知道自己今天丢人已经丢到家了,但是若是不付钱,只怕又留下新的话柄!

    一咬牙,从兜里摸出一块银子,扔在桌上,方才很恨的去了!

    直到此时,酒店里方才恢复了平静。岚满眼的小星星望着我自是不必说的,这个演技不用我教。那伍佑卫门也是满脸微笑的看着我,向我这边走来。

    我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至少一半。
………………………………

144。粮食贸易

    有道是不选贵的,就选对的。有的时候,本来看起来无足轻重的东西,却意外的珍贵。比如——粮食。

    民以食为天,人们可以不穿华丽的衣服,可以不看电影,可以不喝酒,甚至可以不交往、不说话、不用手机,但是无论是谁,都不能不吃饭。在现代,尽管经济发展对土地的需求无限增长,但最高层紧紧的守住十四亿亩红线,无论是谁都不能碰触,这才为我们的繁荣发展奠定了最坚实的、最根本的基础。

    伍佑卫门乐呵呵的坐到了我们一桌,岚他们也光明正大的并了过来,因为方才的经历,这一桌一时间其乐融融。

    酒店老板虎阿生因为我刚才仗义的举动,也着意送了些好酒好菜过来。但说实话,东瀛现在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无非就是些鱼生、牡蛎、贝壳之类的海产。可我最不爱吃生食,这些都吃的很没滋味。不过那碟小咸菜倒是十分对我的胃口,我就没停过筷子。

    吃饭的时候,伍佑卫门频频举杯,旁敲侧击的问些我们身份上的问题。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在这种子岛上,几乎人人互相都认识,突然来了这么些个身手不凡的异乡人,作为执政官的他肯定会对我们的身份感兴趣,至少应当确定是抱着善意来此的人吧。

    我回答的很利落,我是一名商人,来自江户的铃木商会,我便是大老板铃木启蓝。刚刚去了一趟明朝回来,完成了大宗的贸易,现在又从明朝捎回来一些土产,准备拉回江户去贩卖。路过九州岛时,忽然突发奇想,想要来此一游。

    反正,这个世界上又没有互联网,只要我扮相是那么回事,我说我是谁,那就是谁。

    岚们几个也是差不多的理由,不过他们是来自大阪的一家小商会。

    我前世在横滨待了二十五年,一口标准的关东口音是完全没问题的,经得起任何人的检验。所以伍佑卫门自然不疑有他,颇为感兴趣的问道:“你们船里的都是些什么货物?我们这里也许也有需要呢!”

    我也装作豪爽的样子,端起杯酒一饮而尽,笑道:“不过是些桑蚕丝绸什么的,都是官家人喜欢的东西。怎么?奉行大人有兴趣?我可以给你八折!”

    伍佑卫门微微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方才轻声的说:“唉,放在往年,或许我还要从你这里买些货物应景,可是今年不行啊!不行啊!”

    我放下杯子,装作惊异的问道:“此话怎讲?莫非今年有什么特别的难处?”

    伍佑卫门满满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忍不住呛得咳嗽了两声,赶紧喝了口水清了清喉咙,方哑着嗓子反问道:“铃木先生,你除了这些特产品,还贩卖什么别的东西吗?我是指。。。。。。大宗交易!”

    我夹起一小块腌咸菜,微笑道:“我这个人啊,就喜欢捯饬些新鲜的玩意,再就是对朋友的困难没法视而不见。不知奉行有什么难处和需要?我倒是可以尽力试试,看看能否解决。”

    伍佑卫门听我口气挺大,顿时来了兴趣。顿时也放下酒杯道:“铃木先生身在关东,可知道九州岛今年的具体情况?”

    我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奉行说的是哪一方面的情况?毕竟这边儿我来的少,也少有贸易往来。可能不完全的清楚呢!”

    伍佑卫门点头道:“这也是自然,自家管好自家事,何必去操心别人家的屋门口。唉,今年只是苦了这九州岛的百姓啊!”

    我哦了一声,刚才我已经装足了正气,这会儿自然不能认怂,便接口道:“不知发生了什么?既是为了百姓,奉行但说无妨,且看看我能否帮上忙?”

    岚也接口道:“若是铃木先生需要帮手,我们大阪商会也是当仁不让的。”

    伍佑卫门自是大为感动,叹了口气方道:“今年那,整个九州岛大旱,本来往年粮食产量就不高,但是还可以糊口,可今年却几乎是颗粒无收!惨那!”

    说着,端起面前的杯子,向着虎阿生叫了声:“阿生!你这酒是哪一年的?”

    虎阿生也叫道:“肯定是陈年的啊!奉行你是知道的,今年哪有粮食酿酒啊!就是这酒,也比往年贵了一倍呢!”

    伍佑卫门对着虎阿生举了举杯子,虎阿生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对着他咧嘴笑着。

    伍佑卫门转过头来,望着我道:“你看,今年就是这么个年成,连地主家都没有余粮啊!”说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今年伊势、尾张、奈良等地大丰收,粮价大降。义久家督命家臣远赴本州岛近畿地方收粮,谁知今年冒出个黑心的刃海商会,居然一下子收走了七、八成的粮食!我们哪还有份?”

    说着,气愤的砸了一下桌面,发出“咚”的一声响!我身边的不悔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来,咳嗽了两声,伍佑卫门有些奇怪的看着不悔,我见这个情况,灵机一动,也是一砸桌子,同样愤愤的说:“原来如此!”

    伍佑卫门奇道:“铃木先生何事如此激动?”

    我气愤不已的道:“奉行原是不知——那会儿粮熟之时,我恰好在明朝贸易,让我这位兄长在近畿地方收粮,谁知最终也没争过那刃海商会!我这兄长说话上有些不太便利,但是心里却是清楚的,所以奉行一说起此事,他也深感气愤!我们都是感同身受啊!”

    伍佑卫门长长的哦了一声,口中道原来如此,于是又颇有些同情的看了不悔一眼。不悔心中尴尬,知道自己差点儿露出马脚。可是这当面指着鼻子骂自己的事情,他还是做不到泰然处之啊!

    幸亏我急中生智,才算揭过这一页,更是连消带打,争取到伍佑卫门更多的认同。于是我趁热打铁,恶狠狠的咬牙道:“这刃海商会如此不仁不义,真希望找个机会好好把这口恶气还给他们!若不如此,只怕我真的气愤难平!”

    伍佑卫门笑道:“其实铃木先生也不必上火,办法总是有的。最近我们就卡住了他们一批货物。。。。。。不过,这对我们缺粮的现状于事无补,只怕是徒做意气之争啊!”

    我心中一动,难道岛津义久让人扣住我的火枪,是为了之前近幾粮食之争一事?我估计,有这方面原因,也有其他的。伍佑卫门不方便讲更多,只能在商言商。

    于是我试探着问道:“既然已经扣了他们的东西,那就让他们拿粮食来换,这不就一举两得了吗?”

    伍佑卫门哈哈笑了两声,却又叹了一口气,方才摇着头继续说道:“这恐怕不行!”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装作气愤的道:“有什么不行?对这种不义的商会,就应该给他们些厉害的!不然真的难解心头之恨!”

    伍佑卫门点头道:“铃木先生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可是我们毕竟是正规势力,又不是海贼,怎么好强扣着东西不放?那样以后谁还敢来我们鹿儿岛地方做生意?原只是想出一口恶气罢了!”

    我心道原来如此,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与你岛津家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凭什么想扣我的货物,就扣我的货物?今天你扣我的货物俩月,明天你扣我的货物半年,我还要不要做生意?还要不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这一次来,我不为别的,就是要给你们治治病!

    于是我沉吟道:“说到粮食。。。。。。嗯!”

    伍佑卫门眼皮一跳,着急的问道:“粮食怎样?”

    我砸了咂嘴,低声道:“粮食的话,我倒是有些渠道。。。。。。”

    伍佑卫门“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叫道:“此话当真?”

    说完,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激动,这在贸易中是大不利的!于是又缓缓坐下道:“铃木先生,你从哪里可以搞到粮食?”

    我微笑不语,右手却高高举起,直指西边。

    伍佑卫门顺着我的手指往那边一看,想了想,方才问道:“明朝?”

    我微笑不语。伍佑卫门靠近前来,低声问道:“可是明朝是禁止粮食出口的啊!”

    我也低声笑着答道:“所以我说有渠道啊!”

    伍佑卫门皱眉道:“可靠吗?”

    我正色道:“我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吗?”

    伍佑卫门盯着我,我也盯着他。良久,他又问道:“那价格怎么算?”

    我沉吟了一下,低声道:“这粮食,你们是今年要?还是年年要?”

    伍佑卫门眼睛里放出光来,拽着我的袖子说:“粮食谁会嫌多?如今兵荒马乱,九州虽然偏安一隅,但是谁知道明日如何?所以自然是年年要的!我只是担心这渠道。。。。。。毕竟不是正经渠道,就怕哪年断了,便极为不美!”

    我心道:“不会断的,收的就是你们的救命粮!年年都有!”

    口中却道:“那怎么会!我的渠道稳当,奉行放心!就算明朝这边生变,我还有南洋的渠道,就是价格上稍微高些,毕竟路途遥远,我们商会也是要养家糊口的。目前的价格嘛,就按平价加半成走,你看如何?”

    伍佑卫门听我这么说,反而心里更加信任,毕竟吹牛的人都不计成本,计算成本的都是正儿八经生意人。于是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袖,低声道:“具体的,不如我们到府衙里去谈吧!”

    我却摇摇头道:“还是不去了吧!刚才我才下了重手,伤了不知道是否种子岛家的后人,这会儿去,只怕是自投罗网吧!”

    我这话说的重,表情却是一万个放松,浑不在意的样子,伍佑卫门见状,与我对视一眼后,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于是我们约定,明日上午,我会亲自赴府衙与他们商谈粮食贸易一事。又和伍佑卫门连干三杯,他方才依依不舍的去了,那架势仿佛怕我跑了!我再三表示,有生意我不会不做,他问了我的住处,方才放心的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暗暗发笑。无论是伍佑卫门,亦或是岛津义久,到底是做敌人,还是做朋友,全在你们一念之间!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收回之前的本金和利息。

    毕竟,我的东西,是那么容易就能动、你想动就动的吗?既然做了,我就要你们付出代价。不过毕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能够善了的话,我也不想结仇!一切都且看明日吧!
………………………………

145。甲方乙方

    但凡高位者,必有其长处,无论是哪一方面,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但所谓高位者都是相对而言,二者相比,只是谁处于更高位而已。

    第二日上午,伍佑卫门的门人来宿屋,请了我们一行前往城守府。不大的小岛,于是也就在不大一会儿之后,见到了久闻其名的种子岛时尧。

    这位老哥看年纪已经在四十岁上下,却满脸深刻的皱纹,尤其是两道绵延而下的法令纹,更是让人感受到他充满于内心的心机和算计。双眼炯炯有神,却因为眼睛太小而让人觉得有一丝滑稽。

    时值盛夏,他披着一件黑绿相间的和服,穿着米黄色的灯笼裤,头戴一顶六角纳凉帽,手里执着一把绘着富士山的军扇,整个人的打扮似乎有些不伦不类,但却显得一种奇怪的和谐,就那么盘腿坐在偏厅的榻榻米上,一副懒散的样子。

    见我们进来,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向我微微的鞠躬敬礼。而我也模仿他的样子,盘腿坐了下去,同样坐着还予一礼,而与我并排进来的岚却是正坐着行了一礼。

    其实作为贸易中的甲方乙方,我们的交锋从这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原因就在于他的坐姿。

    按理说,接待外来客人,作为主人应该采取“正坐”的姿势。所谓正坐,也就是跪坐的姿势。这种姿势源自于我国古代,具体时间不可考,但至少在两汉之前。

    正坐讲究的是心性内涵与外表融通,通过坐姿修身养性、内外调合、和气护身,从而达到形神兼备的目的。我国古代多有高人苦苦寻求内心与身体的和谐统一,在坐姿上就有体现,而这更是一种哲理的升华。

    采取正坐的姿势坐在地上,能感觉出是一种对自然精神的亲近与追求。因而有些人才说,正坐是更能体现华夏文化和精神境界的最佳外在表现。有的洋人也说,采取这种方式坐下,第一次感受到草地的芬芳离我如此之近。

    而我们现在坐在凳子上、双脚垂直下来的坐法,实际上是从南北朝以后才从西域国家传入的,也叫“胡坐“,器具是一种类似小马扎的东东,但是这种坐姿多用在非正式场合。

    而正式场合,在唐代正规礼仪中仍然以“正坐“为主,但社会上已经开始风行起了“胡坐“。到了宋朝,正座被胡坐所取代,但在重大礼仪场合依然使用正坐。

    东瀛最喜效仿唐朝,所以直到今天,东瀛人在传统的正式场合,仍然是以正坐为基本礼仪的。

    可是我们进门时,种子岛时尧采取的是“盘坐”的姿势,相对对正坐,这种盘坐也叫散坐,属于一种非正式坐姿。而用这种非正式坐姿坐着行礼,就更是表达了主人的一种不太在意的轻慢意味。

    此时,如果我站着鞠躬还礼,那就有一种下人面见上位者的意思,气势上自然就弱的厉害;如果我正坐下去,鞠躬还礼,同样有仰视的意味,情形同方才所说。

    但是如果像我像我现在这样,同样坐下去,漫不经心的还礼,虽然气势上不落下风,甚至更胜一筹,但是从谈判气氛上来说,则显得十分不和谐。

    这就好比,刚一进门,你迎面“啪”的扇我一个耳光,我回过神来,“啪啪”一个连环耳光,这气氛怎么也不会好的!再下去只能“啪啪啪”了。。。。。。嗯,这个就比较严重了。

    果然,种子岛时尧见我用这种方式还礼,面色立即就沉了下来,右手用力一抖,“仕”的一声收起了方才打开的铁扇,看意思想要说几句有威严的场面话,但是他这盘坐的姿势下,这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想象一下,就好比一个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人,开口就是科学发展、和谐社会、科技人文,那是多么不和谐的一件事。

    此时其实完全可以由我先行问候,这样话匣子就打开了,相当于给他一个台阶,让他就坡下驴,缓解下气氛。

    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so  why?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这几个问题我是清楚的,可他种子岛时尧未必清楚。你上来就给我下马威,我凭什么要给你台阶呢?这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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