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点点头，一脸的不忍，嘴里说出的话却让陆如歌很是有些心寒，“这都是命啊，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有些生气的质疑道，“既然你没有全然的把握能够治好她，那为什么不请一位大夫，万一别人能够做到呢！”
圣女一震，脸上的表情变了数变，最终还是化作了冷淡，“如果有连圣母娘娘都无法做到的事情，那那些个凡夫俗子又能奈何！”
陆如歌见她依旧一副超然物外的高冷表情，感觉自己的怒气正在渐渐上涌，这个女人，号称什么圣母娘娘的使者，可是却是在做着一些草菅人命的事，甚至连一丝不安都没有。
她们的争吵声太过高昂，连那些原本发呆等待着结果的人都注意到了，一个妇人似乎很是不满陆如歌对圣女的质疑，大声怒道，“你一个外来者，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就不要捣乱好么，圣女自会好好解决此事的，哪有你说话的份。”
陆如歌冷笑一声，“我想没有哪位神灵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信徒去死，这位若是真的这般灵验，怎么会连基本的守护都做不到。你是病人的家属么，若是，你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亲人送死。若不是，你才是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抱不平！”
她的话一句比一句平静，声音也不大，却成功的让一旁正低头发呆的美丽妇人抬起了头，她原本狂热的眼神已然褪去，显然已经回复了理智，“我赞同这位姑娘的话，我和我女儿每日都有来潜心参拜，可好端端的我女儿怎么会被什么邪祟入体，她身上甚至佩带着主持开过光的灵符，这……”
“好了。”陆如歌见她越说越激动，甚至又开始混乱起来，忙打断了她的话，拉过一旁呆站着的陆如烟，“这是我妹妹，她对于医书略有研究，这位夫人若是不介意，可以让她帮令千金看一看。”
那位夫人怒斥之后似乎也一下子累了，有些信任的望向陆如歌，“那就麻烦了，这所谓的圣母娘娘，反正我是不再信任了！”
陆如烟平时虽然有些呆，不过在办正事时却是个好手，她凑近那位脸色惨白的姑娘，先是检查了一下她身子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病痛，然后将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开始诊脉。
在这过程中，那位圣女一改之前的大方温和，一双冷漠甚至有些怨毒的眸子紧紧盯着陆如歌。
陆如歌并不在意这些，不过见发生了如此大事那位主持师太居然没有出现，这一点却是有些奇怪了。
她看了看地上无辜的少女，蹙起了眉，但愿今日之事能够善了。
………………………………
第四十四章 离开庙宇
她们的担忧陆如烟看起来并不在意，一旦遇到正经事的时候，她总是会一下子变得很正经。
片刻之后，她站起身对一旁满脸担忧的几人道，“不必太过担心，我方才检查了一下，这位姑娘的脉象有些奇怪，似乎是……中了什么毒。”
“我苦命的女儿啊！”那位美丽的夫人哀嚎一声，扑到她身边开始低声哭泣起来。
陆如歌有些头疼的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这位夫人，令千金既然是中了毒，那就更加不能耽搁了，理应尽快找个医术了得的大夫，速速解毒才是上策。”
那位夫人擦了擦眼泪，起身正打算令丫头背起小姐，那位安静了许久的圣女大人又不甘寂寞的站了起来，“什么中毒，小姐就是邪祟入体了，应该尽快由我为她祷告一番，然后以圣水沐浴，方可彻底解决问题。”
“你够了，什么破法子，现在速速去找大夫才是正经。延误了时机，你的名头有损是小，这位小姐的性命才是一等一的大事。”陆如烟本来对她还很有好感，这会儿听她一说也生气起来。医者父母心，身为医者的她是绝对忍受不了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
那位夫人似乎也对圣母娘娘庙的这一套不再信任了，便令随行的两个丫头搀扶起小姐，一行人离开了正殿朝庙外走去。
圣女阴着脸看着眼前的人，感觉事情正在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她在这座小镇上居住了好几年了，一直都深受镇民的爱戴尊敬和信任，今天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质疑自己，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的举动还成功了，一直相信自己的信徒居然开始怀疑自己的举动。
当然，这件事本身对她来说这不是最不能接受的，她最无法接受的是居然有人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了。对于一个以信徒的信仰而生存的人来说，信仰的崩坏是最可怕的事。
想到这里，圣女脸上再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恐惧。
陆如歌站在一旁默默关注了她许久，见她露出如此反常的神情，也大概猜到了一些她骤然变色的原因。不过现在却并不是揭穿这座庙的最好时机，他们尚且还有许多秘密没有搞清楚。
见那位夫人已经渐渐远去，陆如歌也重新露出个笑容，给了圣女一个台阶，“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们也该告辞了。对了，圣女之前不是说过两天有一次招魂仪式将要举办么，那就到时候再见了。”
圣女之所以能做这么久的圣女，其心性也并没有那么浅薄。见陆如歌主动给她抛了个台阶，她也就顺势接话道，“也好，陆姑娘慢走，到时候再见。到那一天我们的仪式是在镇里的河畔，也就是那位不幸的姑娘被发现的地方招魂，所以是所有人都可以到场参观的。”
陆如歌会意的点点头，见圣女实在无心攀谈，便浅笑着带着陆如烟告辞了。
两人出了庙门，正好遇到季悬三人还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等着她们，并没有离开。
季悬眼尖的看见她们出了门，便不动声色的朝这边走过来，皱眉低声道，“没事吧，方才怎么会有个夫人哭着出来。”
“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回客栈再细谈吧，此次圣母娘娘庙之行可谓收获不浅呢。”陆如歌见他身后两人的脸上都写着明显的好奇，也清楚这里实在不是适合谈话的地点，便率先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季悬余光也瞥见庙门内似乎有人影在向外偷偷张望，也赞同的点点头，随着陆如歌的脚步而去。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陆如烟紧紧追着自己姐姐的脚步而去，南望川愕然的望向柳苍然，“那咱们今日大半天的时间就白出来了？”
柳苍然笑眯眯的耸耸肩，也跟着走了。南望川哀嚎一声，最后还是只能默默跟上。
回到客栈之后，几人正好遇到在打扫卫生的柱子，柱子一见他们回来，脸上便露出个了然的笑容。
陆如歌正准备直接上楼，见他笑的和昨天有些不一样，多了些特别的味道，心念一动，便打算将他也叫上，“柱子兄弟，你上来一趟，我们对这小镇不太熟悉，还想向你打听打听哪里有好玩的地方呢。”
柱子一怔，下意识的看了掌柜一眼，见掌柜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便老实跟着他们上了楼。
不过一进房间，他脸上那般老实忠厚的面具便一下子剥落了。
“不知几位找我是想问点什么，在下一定知无不言。”原本平易近人的柱子一下子变得有些冷漠，甚至隐隐带了些悲愤，“不知几位可是想问关于那个狗屁圣庙的事。”
陆如歌见他这样，原本准备好的说服他的说辞倒是没派上用场，“确实如此，早先我和烟儿也进了那座庙，大概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氛围，说实话，很是有些哄诱人心的魔力。”
“呵，那些神神叨叨故作高贵的女人，全都是靠着这一招在我们这里坑蒙拐骗了这么久，让大家如此信任她们。”柱子越说越生气，双目赤红，看起来似乎恨不得生啖那些圣女师太的肉。
柳苍然见场面一时间有些僵硬，便出言缓和了一下气氛，“对了，如烟姑娘，你说一说你们进去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事吧，我们在外面可是等了许久呢，也不知错过了多少事。”
陆如烟点点头，想了想道，“嗯，我和姐姐进去后先是认识了庙里的圣女，见过了神像，随后又到处逛了逛。最最令人惊讶的是，我们还经历了一场可笑的所谓邪祟入体事件，还好那位姑娘的母亲明理，带着她离开去寻医了。”
“大致就像如烟说的这样。”陆如歌赞同的点点头，不过我倒是发现了几个很有趣的地方，“首先，我们遇到了一位号称住持师太的老师太，然而她却一副很神秘的样子。其次，明明这座庙也有很多疑点，可是却有很多人参拜，大家对圣女的话似乎深信不疑。最后……这个地方的官府到底是软弱到什么地步，竟让这么个没有丝毫说服力的小破庙横行至此！”
她的话很轻，却也深深击打在有心人的心上。
良久之后，一道令人有些意想不到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如春雷般炸响，“官府的确无能，但同时却也无力。”
说话之人正是“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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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牧远
陆如烟怔怔的望着突然气质大变的“柱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柱子，你怎么变得有些奇怪了。”
“……我不是什么柱子，我本名叫牧远，是这梦泽镇的捕头。”牧远轻笑，眼神蓦然变得危险起来，“可是自从那些所谓圣母使者来到之后，这里就变成了一个不遵法纪，没有王法的地方，大家都全心只信任着她们，似乎一下子都忘记了原本的生活。”
陆如歌看着他有些悲愤的神情，不禁默然。
牧远的感觉他也大概能够体会一点，梦泽镇和她家所在的锦城本就远离王城，颇有几分天高皇帝远的味道，若是再被有心人这么一鼓吹，那产生新的信仰的概率必然是很大的。
她沉思片刻，见牧远一个高大的汉子这般痛苦，心里还是有些不忍，“牧远大哥，你也别太难过了，你说你是捕头，那你就是这个镇子之前的管事之人不成？”
她本以为牧远之所以这般生气，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抢了对这个小镇的掌控力。但牧远的反应却出乎她意料，他摇摇头苦笑道，“我也只是个跟人做事的，在此之前都是我爹在管理。”
“也不知该不该问，令尊如今……”柳苍然听了许久之后，有些敏锐的注意到他话里的不对劲。
牧远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有些漠然，“我父亲已经过世了，就因为那所谓的邪祟入体……”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不禁变得有些哽咽。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就算是戒心极大一开始对他有所怀疑的陆如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邪祟入体是个什么情况她和陆如烟再清楚不过了，她们已经亲眼见证了庙里的圣女险些用这样的理由害死一个无辜的少女。
“你们都不觉得很奇怪么，为什么一旦有人身体不对劲，就一定会是邪祟入体么？”季悬皱起眉，提出了自己的不解。
“对啊，你们未免也太信任那几个人了吧，她们是有什么魔力，居然能让一整个镇的人如此推崇。”南望川自从他开口之后，脸色就很不好看。不过也是，他毕竟是一国皇子，如今这些人的举动无异于在明晃晃的打他的脸，任谁都不会很愉悦的。
说到这里，牧远也闭了闭眼，一副很不想回忆起来的样子，“不是我们太愚昧，实在是那些妖妇是手段实在太过特别，简直闻所未闻。镇上的人又太过单纯，见到这样的通天手段，自然便对她们深信不疑。”
“哦，是何种手段？居然可以称得上通天。”柳苍然饶有兴致的好奇道。
他在崇文学院修习多年，几乎阅遍了大部分的书籍，若是曾经出现过的特殊手段，那他便能从此推测出这帮人的来历。陆如歌很清楚这个师兄的能力，也在一旁默默点点头。
不过就在此刻，却有一个许久没有听到的声音响了起来，那道声音小小嫩嫩的，很能激发起人的疼惜之心。
“主人，这种关于知识的事情我才是最厉害的啊，为什么你这么久了都没有找我。”小镯子委屈的声音在她的心底响起，也成功让她微微怔了一怔。
对啊！要论这种问题，谁能敌得过阅读了无数藏书的小镯子。她最近一直在处理各种事务，竟是一不小心将小镯子给忘记了。
她忙在心里安慰道：乖啊乖，小镯子乖乖的，是主人的错，主人一不小心忘记了。你别介意啊，你才是最厉害的！
小镯子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见她这样安慰自己，便一下子开心起来，“嗯！只要主人需要，小镯子随时都可以提供各种帮助的。”
陆如歌轻勾了勾唇角：嗯嗯，你是最乖的。
就在她们两默默交流的时候，牧远已经开始了诉说。
“她们的手段细细想来其实也是有漏洞的，但我们镇里大部分人家都有着些秘密，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就被那些妖妇掌握了这心理。她们的首次出现，是在三年前的一次游灯会上。我们这里有着一个说法，游灯节前几天最好不要经常出门，要不然会被水鬼拖到河里做替身……”
牧远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有些幽远，“然而大家都没有多注意的是，人那么多，游灯节那一天也是很容易出事的。就是那一天，这里有名的丝绸商方家的二小姐失足落水，意外出事了。”
听了半晌，好奇宝宝陆如烟忍不住提出疑问，“即使出事了，那也只是一场意外吧，她们又能用此做什么文章不成？”
“我们说过了，我们这里的不少人家，都藏着许多秘密。”牧远苦笑一声，“方家早年间向外地一个有名的大商人借了一大笔钱，可是却没有还上，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做的，这事当时闹得还有些大，后来不知怎么这事似乎被解决了。”
陆如歌蹙了蹙眉，刚想询问不妥的地方，却见牧远眼神变得有些嘲讽，他冷笑道，“这本已是过去的事，但那些妖妇却以此上演了一场还魂的好戏，又说出了不少秘密。原来当年这方家竟是将自家的二小姐送给了那位商人，整整三天。也不知那些妖妇是从何得知的，这镇上的许多秘密她们都一清二楚，似乎真能通灵一般，令人费解。”
“她们这么一闹，那方家岂不是名声扫地了？”陆如歌抿抿唇，还是有些不解，“但仅此而已还不至于令整个镇的人都对她们信任吧，她们一定还做了什么吧。”
“没错，她们之中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尼，是这庙宇里的住持师太。她有一招绝招，可以看穿一个人的运势，以及为人诊治邪祟入体之症。”牧远声音变得有些干涩，说到最后，似乎也不愿再多话了。
等他说完之后，陆如歌便听到小镯子有些泄气的声音，“主人，这些事情都没有什么代表性，书籍里没有记载呢……”
陆如歌也猜到会是这种情况，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众人都在蹙眉深思时，季悬却突然道，“这情况，似乎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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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安排任务
“怎么说。”一听季悬的话，南望川第一个便问道。他很清楚这个老朋友游历了很多地方，若是他说有些熟悉，那说不准还真能得到一些线索。
季悬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再次开口道，“我曾经到过一个有些神奇的国家，那里的人们擅长用蛊，也很信奉所谓神灵，最重要的是，据传他们便有着夜观星相看穿世事的本事。”
小镯子一直郁闷于自己没有派上什么用场，这会儿见季悬卖关子便忍不住道，“主人主人，我知道！他所说的这个国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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