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看清楚凶手长什么样子,这受害者,总应该让她知道是谁吧?
楚子策有些犹豫,死者的死状极惨,他并不希望云稀看到,也不希望云稀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去。
“尸体在哪里?”云稀见楚子策不理她,直接的冲着旁边的莲夏问过去。
他们一看就是刚来的样子,这尸体,必然的还在附近,肯定的还没有来得及送走。
莲夏有些为难,皱着眉头,下意识的看着楚子策,征求着皇帝的意见。
这种时候的楚子策,不是非常的敢违拗云稀的心意,想到之前云稀曾用何析的身份,衙门里面待了那么久,也就没有继续的阻拦下去了。
只微微的点了点头。
随即,莲夏的手指朝着云稀的身后一指,“娘娘,就在您的身后。”
“我去看一下。”云稀转身。
莲夏却是一把拉住了云稀,“娘娘,您还是,不要去了吧。”
那尸体的情形,实在是太可怕了。
“没事。”云稀一把按住了莲夏,径直的过去了。
这空气中的浓重的血腥味,在这秋季的早晨,显得不是那么的浓烈,身后的杂草丛中,微微遮掩着的,是一名穿着宫装的女子。
云稀的心跳声,慢慢的变得越来的越浓烈起来,一颗心就像是要从喉间跳出来一样,这女子的身形,她不是很清楚,但是这女子的衣物,她却知道不是一般的人可以穿的了的。
“这死的人,是谁?”云稀的声音,慢慢的传了过来。
楚子策站在云稀的背后,没有说话。莲夏得到楚子策的示意,开口道,“娘娘,这是年将军的女儿,年以荷。”
年以荷?年以荷?
很熟悉的名字。
是皇帝,新晋的妃子,年以荷?
怎么会是她?
云稀慢慢的蹲下身子,将遮盖在年以荷身上的东西拿掉了,一张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脸颊,一下子的就跳入了云稀的眼中。云稀没有见过年以荷原来的样子,但是眼前的这个,确实的是让云稀有些难以招架。
年以荷的脸上,被横七竖八的,划了好几道很深的伤口,眼睛的位置,已经被挖空,只留下两个血窟窿。身上的伤口横七竖八,更加是数都数不清。
云稀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胃里面有些犯恶心。
她不是没有见过尸体,只是这样恶心的尸体,就算是她也招架不住。
难怪刚才莲夏拦着她,不让她看。
这是多大的仇怨,才会将一个人的尸体,不,可能是活着的时候,就伤残到这样的地步?那红衣女子,究竟是有多怨恨眼前的人?才会做到这样的残忍?
楚子策看着云稀的样子,突然的挥了挥手,将身边的宫女下人都遣了下去。
他知道云稀有问题想要问。
“楚子策,年以荷有得罪过什么人么?”云稀这种时候,更像是之间的何析,前世的警察,这是一种习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习惯性的想要知道这凶手的心态。
对于云稀这样的态度,楚子策表示还是十分的受用的,能够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什么时候也成了他楚子策的奢望了?
“不曾。她是年将军的女儿,所以自小就是耳濡目染的,性子豁达,很少得罪什么人。”楚子策虽然对母后选进来的这几个人没有感觉,但是背后的背景,也一定会是调查的清清楚楚的,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才进来还没有几天的时间,就惨死在后宫之中。
这要是抓不到凶手,恐怕这年将军,以后不但不会尽心的辅佐他,恐怕还会站到和他对立的面上。
所以,这也是他让云稀看的一个原因。云稀既然出现在
这里,很有可能就看到了凶手的样子,即便没有看到,也有可能会帮他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没有仇人?”云稀皱眉。翻看了一下年以荷的衣物,衣物完好无损,但是衣物下面的肌肤,已经是伤痕累累,“楚子策,你确定你查清楚了么?”
这要是没有仇恨,最多的就只是将年以荷杀害,不会将这具尸体毁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确实无疑。”这点把握,楚子策还是有的。
“这年以荷,是你的妃子对不对?你和她,有没有……”云稀直觉的喉间发涩,她现在是在寻找凶手,可是这死者的身份特殊,导致于云稀都开始别扭。
她知道自己根本的就不可能对眼前的人,做到完全的没有芥蒂。
所以,她才会选择,不愿意看到眼前的人。
她害怕一看到楚子策,就会想到云家,想要在自己面前跳崖自尽的母亲,想到自己,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楚子策知道云稀想要问什么,“不曾。这几个人,都是母后替我选进来的,我还未曾见过。”这句话倒是实话。但是楚子策的内心,却还是微微的欣慰了一番。
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那一点点的炫耀自己做了一件好事的心理。
还没有见过?
这句话在云稀的心里还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下意识的就问道,“没有见过,那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年以荷?”
知道问,说明心里很介意的。
楚子策暗自的窃喜了一番,“母后选的几人,皆是朝中重臣的女儿,宫宴上,见过几次。”
听到楚子策的解释,云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有些微微的尴尬,因而继续了刚才的话题,“你说她没有仇人,那她之前,有没有什么相好的?”
和楚子策没有关系的事情,问起来就简单多了。
“她是未出阁的女子,怎会有?”楚子策到底还是古人,很多时候,还是有着很多封建的思想,又或者说,是那些根深蒂固的思想,云稀也懒得去和他探讨这些问题。
“凶手将年以荷砍得这么重,显然的不是为了杀了她这么简单。首先,就年以荷胸口和脖子上的这两道伤口来说,随便哪一处就足以置她于死地,剩下的根本就是没有必要。”
云稀顿了顿,继续道,“其次,你看她的身上,有很多的伤口不假,但是这些都还是浅表的伤口,但是她的脸上就不一样了,伤口多,而且深,更重要的是,还有很多的土屑和杂草,说明这个凶手的内心,非常的厌恶年以荷,所以才会让她死的这么惨,更加的是直接的将她的眼睛都挖掉了。如果不是因为恨意,是不可能做到这么残忍的。”
楚子策看向云稀的目光,似乎带上了一些欣赏的意味。
他从来的都没有见过云稀这一面,让他惊喜,也让他惊讶。
云稀却完全的没有注意到楚子策,她此刻的心思,都在年以荷的尸体上面。
“所以,我刚才问你,她有没有仇人。按照你的意思说,年以荷没有仇人,那么排除了仇杀的可能性,就只有情杀,才会让一个人对她这么的恨之入骨,把她的尸体也弄得面目全非。”
“若只是普通的朝堂之争呢?”毕竟她的父亲是年将军。楚子策顺着云稀的思维,问了出来。
“不可能。”云稀直接的否定,“我刚才说过了,如果只是为了她的父亲,她的背后的利益,直接的杀了她就好了,用不着这么的残忍。”
所以,不是仇杀,就是情杀。
………………………………
第一百一十八章 风波起,宫中杀人案2
不得不说,云稀在这方面,可能确实的要比楚子策擅长一些。前世今生,这方面的经验,云稀都比较丰富,更重要的是,在前世查案的时候,很多的时候都要去了解罪犯的心理。
所以心理学,其实是当警察的一个很重要的课程。
因而,楚子策没有继续的否认云稀的意见。
“我会派人去调查一下年以荷,午时给你答案。”楚子策知道自己有手下就在身边,这句话,就是说给暗处的人听得,午时,也是他限制的时间。
“好。”云稀没有拒绝。
但是,却有另外的一件事情,云稀差一点的就忘了。
“主要是查一下年以荷认识的女眷朋友。”
“女眷?”楚子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难道这凶手,还是女的不成?
云稀将年以荷的衣服整理了一番,取出了一块手帕,替她轻轻的遮住了脸庞。毕竟是死者为大。
“你既然知道我在这里,就应该能猜得到,我是有可能看见了凶手的。”云稀只是缓缓的表述了一个事实,但是楚子策的脸色却变了几变。
不错,这根本的就不难猜到,只是,楚子策考虑的更多而已。
他知道云稀的眼睛的情况,也知道云稀在晚上的视力不佳,所以看不清楚凶手的样子的可能性会更大,一旦的被别人知道了云稀看到了那人的样子,只怕云稀会有危险鲺。
凶手可以在皇宫内苑之中,避开他的守卫,堂而皇之的杀了一个后宫的妃子,这样的人,要说他没有一点本事,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不想将云稀也同样的置于危险之中。
其次,这一次死的人,不是什么普通的人,而是年将军的女儿,如果这件事只是牵扯到朝堂和年以荷,事情估计还会好解决一些。但是一旦的被别人知道,当时云稀就在现场,看到了年以荷被杀的过程,只怕年将军会不依不饶,因为牵扯到了后宫,这件事情就不会的那么简单。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些人很容易的就会联想到,这件事或许会和后宫争宠有关,到时候,云稀就脱不了干系了。
而且,云稀的眼睛看不清楚,他知道云稀不一定看到了,一旦的问了出来,他害怕又会牵扯到之情的事情,她的眼睛,本来已经大好,却因为惑草,再一次的毒深了几分。
说到底,这才是他最害怕,最心虚的事情,所以他不敢提出来,能够不说,就尽量的不说。
又或许,是现在的他多想了,似乎云稀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如今的楚子策,比之当初的云稀,还要的敏感害怕,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刚刚的好了一点点,他害怕又生出了什么芥蒂,他和云稀之间,已经禁不起任何的隔阂了。
不,准确的来说,是他禁不起了。
“不过,我没有看清楚。”云稀见楚子策不说话,就自动的开口了。
楚子策的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要不是云稀自己说,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难道要回答,我知道你看不清楚这种话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云稀的面前,他已经小心翼翼到,说一句话,都要经过反复的思量了?
然而,此时此刻的云稀,注意力全部的都在年以荷的尸体上面,根本的无暇顾及楚子策,所以根本的就没有注意到楚子策的返程,也没有多余的注意力放在楚子策的身上。
“昨晚我看的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能确定,杀人的是一名女子,而且穿着一身红衣,身高体型都和我差不多,我觉得应该是认识年以荷的人。”云稀想了想昨晚的情形,“嗯,而且,我感觉那个人好像应该还认识我。”
“认识你?”楚子策皱眉。
年以荷和云稀没有任何的交集,这同时的认识她们两个人,究竟会是谁呢?
“这个只是我的感觉而已,你不要被我误导了。”云稀生怕楚子策将这条信息当做主要的信息去调查,这万一要是放过了真正的凶手,岂不是她的失误?
“我知道。”只是一些很简单的线索,很难的知道凶手究竟是谁。
云稀在年以荷的尸体旁边待了很久,她是看不清楚,但是她的记忆里并不差,直接的对着楚子策道,“楚子策,你去给我拿一些炭笔过来,还有画画的纸,我要将凶手的样子画下来。”说不定,还能够看出来一些什么。
“你不是没有看清楚么?”楚子策嘴上这么问,但是还是将身边的人派了出去,给了他们执行命令的信号。
楚子策看着云稀,很认真的在分析着案情,楚子策并不敢上前去打扰,因而,也开始犹豫,自己究竟应不应该让云稀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这些画像,究竟应不应该让云稀画出来?
“我是没有看清楚,但是我记得一个大概,能把大概画出来,说不清可以看出一些什么。”
“为何偏偏的要在这里画?”想要画画,有为何的选在这里,为什么不回去?
“昨晚紧张,加上害怕,
我有很多的细节都记不住了,在这里画画,一是能让我将这里的景致一点不少的画下来,这二,也能让我尽力的将昨晚我看到的情形重现。”所以无论怎么说,在这里画画就是最佳的选择。
“来人,下去准备。”楚子策直接的将暗地中的人吩咐了一声。
周围,只听得到声音,却看不到有人出来。
暗处的人,直接就领命而去。
“嘶――”云稀微微的转了个头,一阵微微的刺痛就从额头传了过来。
云稀下意识的抬手一抹,一抹鲜红就将云稀的手指染红。
她的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彩。
楚子策自然的也就注意到了云稀的小动作,直接的将云稀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将她额前的秀发拨弄开来,秀发的下面,是一小块要结痂了的伤口。
看伤口的样子,像是刀柄造成的。
应该是昨晚留下来的。
云稀实在是不喜欢两个人之间这么亲密的接触,下意识的就将楚子策推开了,有些敷衍道,“没事的。”反正就这么一点小伤口,死不了人的。
楚子策却是不依不饶,这伤口在额头,他担心会有什么不妥,脱口而出,“什么没事,这么大的伤口,自己怎么就一点都没有察觉?”
“没事,没有什么感觉。”云稀别开脸庞,想要和楚子策之间的距离远一点,“和剑伤比起来,真的没有什么……”云稀只是想要推脱一下,让楚子策离自己远一点,就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剑伤。
一瞬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顿时的就冷了下来。
楚子策的气息,都开始变得有些紊乱。
握着云稀的手,也在一点一点的收紧了。
云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然而,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和云家,她却有了一丝丝报复的快感。
她和楚子策之间,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样子。
楚子策很清楚云稀是什么样性子的人,但是云稀说完了这句话,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的遮掩一番,而是任由着这句话带来的后果在两个人之间蔓延。
楚子策的笑容,也是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那继续挂在唇边的笑容,冷到可以将身边的人冻死。
他一把将云稀放开了,云稀没有了钳制,很快的和楚子策保持了很远的距离。
两个人之间流淌着的氛围,慢慢的有了变化。
“来人,将年嫔的尸体带回去。”楚子策吩咐道。
一直守在周围的宫女侍卫,终于的收到了皇帝的吩咐。
一行人很利落的就将尸体带走了。纵然活着的时候何等的风光,可是现在,也还是这般的下场,没有了皇帝的重视,这年嫔的尸体,就如同宫里死去的小宫女小太监,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云稀冲着楚子策,微微的行了个礼,很是敷衍的样子,“我先回去了。”她一点的都不想要和楚子策待在一起,那种还能够乱她心灵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回去?左右也不过是会母后那里。
楚子策也没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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