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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决定是无妄师父定下的。
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无力阻止。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阻止。她眼睁睁看着流光师姐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直到那时，她才现，自己也许果然是恨着流光的。
恨她将自己带回了天权，却又抢了师父亲自教授自己的机会。恨她明明得了晨光师兄的青眼，却对太极山的白夜情愫暗生。
恨她没有察觉自己的恨意，恨她不恨自己！
有些路，一旦踏出就不能回头了。
万钧在临死的时候，与黑纱几乎出了同样的感叹。她莞尔一笑，也许这就是黑纱最终夺舍了自己的原因和缘分。
她与黑纱都是罪人，可是有时候，她觉得她们两个又不是坏人。
如果换一种人生，换一种情景，也许她们依旧是内心柔软而善良的小姑娘。也许她会成长为另一个流光，也许黑纱便是另一个墨夫人。
在失去修为之后，她在十万大山中行走，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仙兽的善意。
它们说，你不是流光的小师妹吗？流光还好吗？你怎么没了修为？
它们常年不问世事，既不知道流光已死，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做下的恶。它们单纯地因为自己是流光的师妹，而细心保护照顾着自己，阻止懵懂的小仙兽对自己没轻没重的嬉戏。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流光师姐对于任何人都是特别的，对于任何仙兽也都是特别的。晨光师兄未必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对流光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可也确实如他所说，更多的只是将流光当做了亲人。
很多感情的界限都不是那么分明的。
在大雪山，看到夫人的第一眼，万钧就隐隐觉得这一次只怕是在劫难逃。
她欣然赴死，这是她应有的结局。
她不知道黑纱到最后是否后悔了。可是她自己，并不悔。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她重新再走一遍这样的人生，结局也不会改变。年幼的自己注定会选错路，无法更改，只因为年幼而已。
她只是一个恶人，却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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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 算账大军到仙界
北斗仙界的某处角落，这里常年温暖如春，这里永远繁花盛开，可这里也是实实在在的荒凉之地。
任你景色再美，没有灵气就是无用！
在这一片人迹罕至的美景中，连灵兽都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只小蝴蝶。可细细听去，却似乎有隐约的戏水声。“哗啦啦”中，还夹杂着五音不全的歌声。
“洗刷刷我洗刷刷，啦啦啦，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我要攒下宝贝送主人，不要和我抢，哎！”
在鲜花掩映之后，是一座破败的小宫殿。如今最值钱的，只怕要数当年建造宫殿的白玉，和勉强还保留着功能的洗凡池。
小宫殿倒塌了大半截，牌匾被随意抛在地上，倒还算完整，拨开杂草还是能够辨认出上面刻着三个篆体的大字，接引殿。
宫殿里只有一个硕大的白玉池子，盛着满满的池水，还冒着热气。
一个雪白的身躯正在池中舒展着臂膀，靠着池边，一头银白色的长显得异常顺滑柔软，沿着肩膀的曲线蜿蜒向下，浸入水中。有节奏摇晃着的脑袋，显示这就是此前唱着歌的那人。
如果不是那难以形容的歌声，如果不是那过于健硕的上半身，单看背影，倒还称得上是一副美人出浴图。
这样懒散的日常，就是这人每天的生活。
只是今日，注定要有一些不同。
“哎呦！难道是我今日唱得特别好？连小蝴蝶都多来了一只！小黄，小白，小粉，你们带朋友来看我了啊！我就叫你小红吧！”
四只蝴蝶在池水上方翩翩起舞，过了没多久，第五只蝴蝶也飞来了。
池中之人“哗啦”一下从池水中站了起来，“咦，我的进步有这么大？怎么又引来了一只？”
从正面看，那平坦的胸部也许不能说明什么，可是那赤条条的某部位，却说明了这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只是这地方除了蝴蝶，连个外人都没有，他似乎也习惯了这样“坦荡荡”地行走。
他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脑袋，“难道这洗凡池年久失修，终于被我洗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池水中央走去。到了最中央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潜到了水下。
只见平日里安安静静的池水底部，隐约出现了一处细小的旋涡。就在他潜水下去观察的时候，一处旋涡，迅衍生出几十几百个。
他一下钻出水面，有些焦急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坏了坏了！这池子果然坏了！我得赶紧去找老太爷！要不主人他们就回不来了！”
他刚刚迈出一步，上百个旋涡就倏地增大了好几十倍！整个洗凡池中挤满了旋涡，把他也夹在了中间！
池水“哗哗”作响，惊得他连忙一抖肩，从他的背脊上迅生出一双雪白的翅膀，“这也坏的太快了吧！我得赶紧飞回……”
他话音未落，就见一个接一个的黑乎乎的人头，从池水中源源不断地冒出。
最近的几个甚至就在他的翅膀下，他的胸膛前，同时还伴随着说话的声音。
“哎！这是谁的翅膀？不是都说了恢复人形再飞的吗？还不快收起来？！挤死了！”一个糟老头满脸的水糊住了眼睛，伸手在他的翅膀上揪下了一根羽毛。
“啊！这是谁这么不讲公德！竟然不穿衣服就飞升！我还是小孩子呢！”一个胖乎乎的少年在他胸膛上不停摸索，紧接着出一阵尖叫。
他站在这一群诡异的来人中间，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他才“哇”地一声哭嚎了起来。
“青山大人！我被人非礼啦！救命！救命呐！”
墨青山被这情景弄得也有些懵。刚回仙界，怎么迎接自己的竟是满头满脸的水？
突然听到有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墨青山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只见在满满当当地飞升大军中，夹杂着一个还算眼熟的裸男。
他看了好半天，才不确定地问道：“毛毛？你是毛毛？”
裸男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委屈地点点头：“我是毛毛！青山大人，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家主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墨青山还未说话，只剩虚影的灼华就飘到了毛毛的面前，戳着他的脑门教训道：“我教过你要衣着整齐！你全忘光了吗？大庭广众，赤身！成何体统！”
毛毛捂着被戳的脑门，愤怒道：“你是哪来的小孩！自己还没三寸高，就想教训我！”
灼华的小脸涨得通红，伸手戳得更用力了，“我是灼华！灼华！”
“别骗我了，灼华大人是多么风姿绰绰！哪像你这个三寸丁！”毛毛义正言辞道。
墨青山一阵头疼，也不管那两个争吵的家伙，开始招呼大家先从池水中爬出去再说，后面还有人等着过来呢！
实际上，这一次天权派的大举飞升，除了几位原殿主和乌宝亲爹嬴学正，以及小胖子明月，几乎都非人类，看到赤条条地毛毛反倒觉得分外亲切。
一看就知道，这其实就是个刚学会化形没多久的仙兽小娃娃呢！谁没有过刚学会化形，不习惯穿衣服的时期？
于是等到毛毛终于接受了眼前的“三寸丁”真的就是灼华大人时，看到的就是一排又一排“慈爱”的目光。
毛毛眼泪汪汪地裹着一件皮毛变化而来的长袍，溜到墨青山面前，躲避灼华的敲打。
“青山大人，老太爷明明说只有几个人会从这里回来，可是你们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啊？”
“出了些意外，我们不得不多带一些人。”墨青山语焉不详，接着反问道：“这池子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们前往元武界拓荒时，是朱雀一族负责建造与元武界相对应的接引殿。”
他随意指了指哪里都破破烂烂的大殿，有些担心地问道：“是不是在我们离去的这些年里，朱雀一族出事了？”否则这处接引殿怎么会建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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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 此乌宝即彼乌宝
毛毛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前些日子还和老太爷唠嗑呢，一切正常啊！”
灼华翻了个白眼，“墨青山你是不是傻？他一个坐骑，还被打发到这种荒凉之地，能知道些什么？”
毛毛不服气地反驳道：“我才不是被打发来的呢！老太爷说了，主人的任务特别隐蔽，才特地选址这里建造的接引殿！老太爷还说了，要是选那等灵气充裕的地方，怕女主人第一次来会不舒服！”
灼华嗤之以鼻，“不过是骗你主动来这里罢了！你的主人不过是去‘拓荒’，你家老太爷难不成比我师父当年还厉害，这样都能知道他孙子能带个孙媳回来不成！”
墨青山却突然脸色一变，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墨夫人，“姣娘，我记得你看过乌宝丫头的孩子，你确定她怀的真是双胎？”
墨夫人津津有味地听着“萌兽”卖蠢，不妨他突然发问，下意识地说道：“确定啊，不然还能是什么？我还能连这个都看错不成？”
墨青山一把拉住灼华，踢飞了毛毛，将他拉到僻静处，又布下了静音结界，这才满脸惊诧地问道：“你记不记得在快两万年前，有个丫头，也怀过双胎？后来她莫名就不见了，连育婴池的两个孩子都不翼而飞？”
灼华在这两万年时间里转生过，有些记忆不是那么清晰了。他回想了好半天，才猛地脸一黑，咬牙切齿道：“我想起来了！曾经有个死丫头，一来就引得我师父围着她团团转！”
“师父的药庐山，后来的有缘山，之所以会搬到朱雀属地，就是拜这丫头所赐！对！她也叫嬴乌宝！我就说怎么第一眼看到南宫无方的那个女人，我就喜欢不起来呢！”
墨青山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们两个也许是一个人？”
灼华眼一瞪，刚想骂他是不是得了癔症。
墨青山便一条条说道：“你想，她们都叫嬴乌宝。好，仙界历史悠久，同名也不稀奇。可同样都是双胎呢？同样都嫁了朱雀呢？你别忘了，当年那个‘无方’，药老可是摸过骨的，的的确确是纯血朱雀！”
灼华哼道：“那人不是朱雀老太爷的私生子吗？你不觉得两万年后的人出现在两万年前才更荒谬吗？”
墨青山神色诡异，“你别忘了，朱雀老太爷虽不曾否认，可也没承认。最重要的是，我们谁也没见过那个‘无方’到底长什么样子。就算老太爷有心掩饰私生子的存在，可也没必要让他幻化成青璃的弟弟吧？”
灼华皱起眉头，他乃是精物化人，其实不太懂生灵的这些弯弯绕绕。
可是他再傻也知道，作为朱雀正统继承人的南宫战炎，不会这么好心让自己夫人的弟弟被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私生子冒名顶替。
当年，那个嬴乌宝的死，就显得十分突兀。青无方更是从此销声匿迹。仿佛那在师父心中无比重要的两个人，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就连后来师父的关门弟子，自己的那个小师弟也出现的特别奇怪。直到现在，小师弟的身份来历，他都一概不知。
如果不是人参和朱果信誓旦旦地保证，那人确实是师父的弟子，他险些都以为是有人贪图药庐山的财富，而假扮冒充了！
灼华心里乱糟糟的，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瞎猜什么！等我们回去问问有缘那个臭小子不就知道了？我师父仙逝前，一定把什么都告诉他了！”
他说着挥手驱散了静音结界，飘回原地，对着一群围着毛毛看热闹的人训斥道：“还不赶紧引灵气入体！早些适应了仙界，我们也好早点出发！”
墨青山轻咳一声，心道灼华这家伙还是这么小心眼。明明有缘大师这些年已经用实力证明自己，绝对是尽得药老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可灼华始终对自己这个师弟耿耿于怀。
他现在可不想管人家嫡亲师兄弟之间的“爱恨情仇”，美美的姣娘正等着自己手把手地指导呢！
墨青山凑回到墨夫人身边，腆着脸殷勤道：“姣娘，能引气入体吗？也不知道那个抠门的朱雀老爷子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接我们，连灵气都只有这么难以察觉的一点点！”
墨姣没好气地捏了他一把，“这里的灵气已经比天权山都要浓郁了！真是难为你在元武界这等“没灵气”的地方待了那么久！”
墨青山有些尴尬，他抬头看看周围行动自如的下属们，渐渐有些回过味来。只怕朱雀老爷子选了这个地方也是煞费苦心了。
一般小世界飞升入仙界的人都会出现在洗凡池里。所谓洗凡池，其实就是汇聚了相对温和的仙界灵气，让每一个新生仙人可以比较容易的适应仙界。
但这只是相对，灵气也只是温和一些，可再温和的灵气一旦大量涌入，还是有爆体的危险，就算安全度过，那滋味显然也不太好受。
对平常人尚且如此，更别说孕妇了，还是怀了双胎的孕妇。整个北斗仙界，恐怕也没有几处灵气稀薄得能和小世界相比了。
朱雀老爷子能找到这么一处风光秀丽的地方建造接引殿，也是殊为不易。要说他不是为了自己的孙媳和小重孙，真是鬼都不信！
墨青山坚定了自己的心中猜想，两万年前那个丫头肯定就是乌宝丫头！
众人都盘腿进入了修行状态，可这里的灵气对墨青山和灼华却没有半点用。
没有小世界的法则束缚，两人也渐渐恢复了原本的修为。
他们对视一眼，均是苦笑不已。
在万年前，他们出发去元武界的时候，墨青山原本是金仙大圆满，已经可以准备冲击大罗了，现在却只剩金仙四级，只差一点就要跌落金仙初阶了。
而灼华更凄惨，他转生为人后，修为本已追赶到金仙中阶。现在被打落原形不说，修为也只剩天仙了。要是他不能恢复，就是现在的天仙修为都需要打散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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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 有人窥伺
灼华心中憋屈，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要想报仇，只怕还得靠桃夭和有缘。
可这两人，他一个都不想求！
有缘暂且不提，反正自己与他的关系本就有些不睦。
可有些事情，墨青山他们谁都不知道。当年星君大人的密令原本是给自己和桃夭两人的。重铸天权剑乃是旷日持久之事，星君大人也心知肚明，故而令他与桃夭两人每千年轮换一次，轮流驻守元武界。
别人也就罢了，可原本应该来替换自己的桃夭却不知为何，也迟迟没有出现。
元武一千年，桃夭来替换他时，墨青山，南宫无方，丁媚和玄妙儿还笑话他，说星君大人真是片刻都离不开他，说桃夭真是善解人意体贴备至，主动替他值守千年。
又是千年，他回到了元武，可是第三个千年，桃夭却没有出现。
密令之事无法对同伴直言，看着仍旧不慌不忙建造着四象阵的同伴，他说不出“也许事情有变”的话。
千年复千年，灼华他才相信，自己真的被桃夭抛弃了。唯一知道真相的桃夭，都不曾来找他，不曾回元武界救他，还有谁会来救他？
他又如何相信现在的桃夭？
灼华皱着眉，传音给墨青山，“你有没有觉得四周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