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展白就已经醒了过来。
对于酆都泄自己的底,展白强忍了下来,为的就是能够探听一二关于酆都刚才那恐怖一击的消息,至于结果,自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书生,你还是这么讨人厌,偷听人说话,可不是君子所为。”酆都冷嘲热讽道。
“你这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外加背后捅人刀子的习惯也高尚不那哪里去。”展白毫不犹豫的反驳道,“什么叫偷听,你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坏话,也叫偷听?”
酆都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却没有再说下去,论口才,就算自己使出全身解数,也未必能从展白的身上讨得多少便宜。
“你们俩就别吵了,还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蝶衣对于充当和事姥的角色越发的得心应手了。
“还能怎么办,咱们现在打赢了,自然要兵临城下,逼迫那个混蛋,签下城下之约了。”展白理所当然的说道,听的远处的柳承影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就这样?”蝶衣难以置信道,这个结果显然让她无法满意。
“还能如何,这个家伙要保他,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展白指了指酆都,做无能为力状。
“什么?”蝶衣惊呼一声,这酆都什么时候说要保柳承影了,再说,又凭什么?刚才可还打死打活的,而且天邪宗死在铁螳螂镰刀下的弟子不在少数啊。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揭我的老底?以我对这个家伙的了解,他这么做,明显是要为我树敌的节奏啊。”展白说到这,不由的咬牙切齿了一番。
“嘿嘿,知我者,书生是也。”酆都嬉笑着,竟是没有否认。
“往小了说,自然是给你树立个强大的敌人。这往大了说,也是为了我天邪宗的利益。”酆都这话显然是解释给天邪宗众多弟子说的,“不管是大燕的皇裔还是我天邪宗,可是跟万花苑比不了的,人家现在是正儿八经的鼎洲大宗门,而我们是什么,说不好听,就是苟延残喘的破落户,想要重回鼎洲,可远远没有那么容易。既然同病相怜,也就有了合作的基础。这位柳兄,不,或许应该称呼你为姬兄才是,你说对不对啊?”
大燕皇室国姓为姬,柳承影这个名字无疑是掩人耳目。
“阁下高瞻远瞩,让在下受教了。在下确实姓姬,名承影。”柳承影,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姬承影,心悦诚服的向着酆都徐徐拱手施礼。
事到如今,姬承影确实是心服了,不管是展白还是这个酆都,无一不是天之骄子,这等人物又怎么可能会甘于人下,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现在看来,却是那般的不自量力了。对于酆都提出的合作之事,更是让他颇为意动。
“看到没,这么快,就狼狈为奸了。”一旁的展白,撇着嘴啧啧有声道。
蝶衣的脸色很不好看,在心里也再一次加重了对酆都的评价。
这个人不论手段还是心思城府,比之展白都不遑多让,实在是个可怕的人物,更重要的是,他身后还有天邪宗这股强大的势力,在这方面,却是展白比不了的了。
“算了,你们的事,我也懒得掺和。那个姓姬的,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没有,就把九龙困魔阵给破了,我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听你们讲那些龌蹉的事,省的某些人又污蔑我偷听呢。”展白说话中,几步走到了之前被小剑重伤到底的狗熊身边,将他一把搀起。
“我可以放你走,不过,你要将剑妖留下。”姬承影转目望向展白,冷声道。
不知什么时候,漫天的小剑已经重新合拢,结成了那近两丈的雪白巨剑,却是浑浑噩噩的悬浮于空,不论姬承影如何驱使,都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这巨剑剑妖可是太祖留给他姬家子孙的宝物,姬承影自然不会轻易舍弃。
“书生,我觉得,你确实贪心了。现在架也打完了,再谋取别人的东西,就有些过了吧。”毫无意外的,酆都也立即站在了展白的对立面。
“怎么,你们两人还想联手,将我留下么?”展白剑眸一冷,一脚将刚刚扶起的狗熊踹飞,正好落入了万花苑众多弟子之中。
虽然,展白自认为,这架估计很难再打起来,但酆都的心思最为难测,谁也保不准他会不会动手。
“这话说的,若是不跟你打上一场,我这专门为你准备的轮回碧落,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说话中,酆都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展白的身后。
“听这些人的意思,似乎你现在变得非常强,不过,我毕竟没有亲眼看到,所以,也想请教一番。”柳承影更是直接从石棺上飞了下来,落于了展白的身前。
不仅如此,狂道、怨鸦以及刚才被酆都所伤的傅满楼也加入了包围的行列,弧月在犹豫了一番后,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旁观,反倒是展潇,果断的选择了退避。
突变的风云,饶是蝶衣,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还并肩作战来着,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而且还是勾结之前的死敌。
“哼,少在这里虚张声势了。那轮回碧落,想必不是那么容易就使用的吧,酆都,你也不怕把自己累死么?”对于酆都的威胁,展白丝毫没有害怕的觉悟,反而满是笃定的予以揭穿。
“呵呵,果然是书生,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可是不要忘了,现在的你估计也用不出柳州一战时的那身化万剑之术了吧。”被揭穿的酆都,没有一丝的尴尬。
“那么,蝶衣,你们万花苑这次还是要作壁上观么?”展白似乎有些气弱的望向蝶衣。
“这……”蝶衣顿时变得犹豫起来。
要不要帮忙?帮谁?
对于蝶衣来说,这无疑是摆在面前两个极为艰难的选择。
“蝶衣姐姐,此事咱们还是不要轻易插手为好啊。”身旁的蝉儿出声劝道。
眼前的形势,明眼人立时就能看到,展白根本就没有一丝翻盘的机会。即便他玄妖双修,即便他的妖修达到了太玄之境,可看看在场的哪一个又是易于之辈呢?
“我也想不插手啊,可是这个混蛋既然开口了,你觉得他会给我们置身事外的机会么?别忘了,咱们可是还有一百名黑莲阁弟子的性命攥在他手里呢。如果他死了的话,谁敢说,那百名弟子不会给他陪葬。”蝶衣在考虑事情上,无疑要比蝉儿全面了很多。
听到这,蝉儿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她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酆公子,这一次能不能给小女子一分薄面,你们的恩怨日后再算如何,错过了今日,我万花苑定然不会插手。”良久,蝶衣满是为难之色的,向酆都祈求道。
“怎么,蝶衣仙子这是要插手么?”酆都额头微皱,这种结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实不相瞒,展公子身上攥着我万花苑百名精英弟子的性命,所以,小女子不得不做出如此选择。”蝶衣说话中,所有万花苑弟子已经做出迎敌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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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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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卷终
万花苑弟子这一动作,立时牵一发而动全身,另外一边天邪宗的弟子也是不甘示弱,就连之前选择中立的弧月跟展潇两女也站了出来,与万花苑的弟子,形成紧张的对峙。?。
“这位仙子,你这又是何必,难道要为了区区百名弟子的性命,而枉送了这么多弟子以及你们的性命么?”却是姬承影开口了,只见他说话间,一挥手,四周那数不胜数一直保持安静的铁螳螂顿时骚动了起来。
这时,众人才陡然惊醒,记起这些几乎快被遗忘的战争机器。
“哼,恐怕你还无法指挥这些战卒吧,否则,为何之前不拿出来。”蝉儿不以为然的冷笑道。
“原因很简单,这么多的战卒完全可以将你们悉数斩杀,但却无法保全我的性命。”姬承影摇了摇头,这番解释无疑是合情合理的。
战卒的厉害在于数量,在于悍不畏死。可自身实力的低劣,决定了,即使能将在场所有人淹没,也绝非短时间可以达成。而反观姬承影这边,失去了巨剑剑妖以及傅满楼这两大杀手锏,就已经意味着他自身的安全已经不再有任何的保证,若真是打起来,最终的结局不过是个鱼死网破而已。姬承影大业未成,自然不愿意给这些人陪葬。
但若是深究起来,这话中也是不无可商榷之处。
蝉儿面纱下的娇颜微变,如果姬承影所言非虚的话,那么事情就糟糕了。
蝶衣也变得越发犹豫起来,就在这时,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帮我挡下酆都一息的时间,咱们此次交易就算完成。日后,我定然想方设法为那百名万花苑弟子,解除本命飞剑。”
是展白的传音入密。
传音入密,只有修为达到太玄境才能施展,展白想要施展,除非使用妖体。平时的话,或许很快就会被人所察觉,只是现在,双方原本就剑拔弩张,即便展白释放妖力,也只会让人以为他准备全力施为,而不会怀疑其偷偷的向蝶衣传音入密。
“好,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没有多少犹豫,蝶衣立时就同意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展白如何利用一息的时间逃跑,但显然这并不是她的事情了。
只是阻拦一息的时间,未必就要动用武力。只要双方没有彻底的撕破脸皮,蝶衣相信,酆都并不会为难自己的。
“喂,酆都,姬承影,你们是不是跑题了,我才是正主好不好。”展白突然开口,对将注意力投注到万花苑身上的两人不满的控诉道。
嗯?!
姬承影还没有什么感觉,但酆都额头却是微微一皱,以他对展白的了解,展白的这番作为实在透着诡异。
此时的局势,以往书生势必会将水彻底搅浑,以期浑水摸鱼,断然不会这般主动的让自己曝光在前台的。
有阴谋!
这是酆都的第一感觉。
“嘿嘿,酆都,你真的以为胜券在握了么?”展白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更是加深了酆都的疑虑。
难道自己有什么遗漏?酆都立时在心中默默的梳理,以希望能够查漏补缺。酆都之所以如此郑重,实在是太清楚展白的厉害之处了。他那恐怖的洞察力,能够让一切的破绽无所遁形,并且急剧扩大后,为他所用,最终翻盘。
“不用想了,你们自己抬头看看上面吧。”展白似乎看出了酆都的心思,学着他的模样,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去。
只见天空之上,一贫如洗,除了……
“巨剑剑妖!!!大家小心。”酆都心头一跳,他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展白不知道施展了什么手段,让那巨剑剑妖脱离了姬承影的掌控,难道,他将其收服了?
“不,不可能。”姬承影仿佛受到了偌大的打击般,朝天嘶吼着。
巨剑剑妖突然爆发出的磅礴妖气,用事实打消了所有人最后的侥幸,更是让姬承影陷入了绝望。
“嘿嘿,小剑,看清楚我的敌人了没有,这次不需留情,尽数杀了。”展白得意的朝天大吼。
似乎为了回应展白,半空中的巨剑剑妖,剑身上的纹理立时闪烁了起来,这是施展归宗万剑的节奏啊。
立时间,就算是酆都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全神贯注的戒备,准备迎接剑雨的到来。
无意剑典,大剑逍遥。
一阵微风拂面,却让目视天际巨剑的酆都鼻翼抽动了一下。
好熟悉,这是……书生的味道。
“不好,咱们被骗了,书生要跑。”酆都猛然惊醒,低头望去,看到的却只是面前不远处的一抹残影。
“月兄,帮我拦下他。”酆都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急忙拍了拍腰间的锦囊。
“喋喋,好嘞。”锦囊中发出一声怪笑,可还没等附着于里面的冥修月星宇追出来,面前突然人影一闪,慑人心魄的体香袭来,竟让月星宇神色一滞。
“酆公子,小女子刚才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掺和你跟展公子之间的恩怨了。”蝶衣款款的站在酆都的面前,温声说道。
感受到锦囊中月星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有追出去,但显然跟面前这个女人有关。这让酆都的眼眸中精光一闪,但很快就暗淡了下来。
“罢了,此事就此揭过。”酆都语出双关的叹息一声,也不知是揭过之前万花苑给展白出头之事,还是此次阻拦他追逐展白之过。
就是这短暂的一息时间,酆都已经清楚的看到,展白幻化出一路的残影渐渐消逝,而其真身赫然出现在姬承影之前所立的石棺之上。
一个被他完全忽略之事,陡然在其心中泛滥。
“好一个书生,在洞察力方面,我确实不如你啊。”酆都喃喃自语。
在场没有人是傻子,之前酆都的提醒,加上展白意外的逃跑,无不揭示了一个事实。
巨剑剑妖被展白控制是假,利用众人分神逃跑才是真的。只是……
“书生,你脑子是不是傻掉了。你以为跑到那石棺上,就安全了么?”怨鸦不无嘲讽道。
“怨鸦你还是那般的没脑子啊。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上来试试啊。”立于石棺上的展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又一次逃过该死酆都的算计了。
“喂,姓姬的,书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石棺有什么古怪不成?”怨鸦自然不是傻子,转过头来,没好气的问向姬承影。
“石棺上并没有任何的古怪。”姬承影却是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那你脸还这么难看?”怨鸦对姬承影可没有多少好感,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客气不到哪里去。
“因为有古怪的是那石棺之内。”姬承影的回答,让怨鸦心头一沉。
一个几乎所有人都忽略的问题,终于渐渐的浮现了出来。
记得当初,不管是傅满楼还是柳承影,甚至是巨剑剑妖,都是从石棺上那开出的口子里跳出来的,也就是说,这石棺内定然别有洞天。
而此时姬承影亲口承认里面有古怪,这不由的就让人浮想联翩了。
“有什么古怪,莫非里面藏着九龙困魔阵的核心,还有你们太祖留下的无数宝贝?”怨鸦的眼睛都大亮了起来。
“宝贝没有,但九龙困魔阵的核心倒是在里面。”姬承影摇了摇头。
“那你担心个屁啊。”怨鸦大失所望。
“因为那石棺内的洞天内,弥漫的不是玄灵之气,而是鸿蒙之气。”却是一旁的酆都替柳承影回答了,“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姬公子为什么要那么早的就暴露在我们的面前。毕竟有傅满楼在,你完全可以隐于暗处操纵整个事件的发展,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自己有性命之忧了。”
“阁下聪慧果然,在下佩服。确实是如此,我等玄修在充满了鸿蒙之气的环境下,修为不禁会受到压制,时间呆长了,可不是好事,就算是就此殒命都有可能。”被酆都说中,姬承影越发的佩服起来。
“佩服?哎,该佩服的人是书生啊。我这是后知后觉,比起他来,可是差得远了。”被人夸赞,酆都却没有一丝的喜色。
“酆都,算上柳州,这已经是从残虚之地出来后,你第二次让我不得不亡命逃跑了。”石棺之上,展白开口了。
“但每一次还是你技高一筹。”酆都少有的变得谦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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