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从家中叫出来,上车飞奔的甘奇,还在不断与几个宦官打听着什么事情。
几个宦官倒也不藏着掖着,因为甘奇出手实在阔绰,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给甘奇讲了个大概。
甘奇皱着眉头,心中不断在分析这件事情,是谁要与自己过不去?是谁在调查自己?
甘奇最近鲜少出门,几乎在汴梁城内消失了两三个月,怎么忽然又祸从天降了?
就单单因为包拯要弹劾张方平,所以自己受了鱼池之殃?
应对之策,甘奇其实已然想好。
但是甘奇心中却如何也不痛快,最近老是被人针对,虽然最后都化险为夷了,但是这种一直被人针对的感觉,实在不好。
总被别人找麻烦,那怎么也得反击一下,也找一找别人的麻烦。来而不往非礼也,不能一直被人压着打,实在不能忍。
甘奇其实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此时一路飞奔,心中已然不是再想如何应对包拯的麻烦,而是在想怎么给自己的仇人也找找麻烦。
这般心中才能舒爽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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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甘正谈两句
写了快五百万字的了,第一次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一个故事为什么精彩,这个问题,读者与作者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甘正其人,到底合不合理?是该与主角杠到底?还是该转头来舔主角?
首先,世间总有一种人,他们习惯享受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甘正此时就在享受这种感觉,当所有人都认为主角牛逼的时候,唯有甘正,他觉得自己明白所有人不明白的真相,还以此自得。这种人在现实生活中少见吗?合理吗?
第二,所谓一意孤行这个词,其中是否带着一种骑虎难下?当甘正第一次在旁人面前以一种看不上的言语去说甘奇的时候,那时候,他就是这么认为的,之后,有人与他表达了不同意见,他会更加去说一些看不上甘奇的话语,再之后,这就像是甘正把自己架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地方,他再如何转头与刘几去表达自己以往看错了甘奇?是自己眼瞎了?这种一意孤行骑虎难下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少见吗?甘正从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去害甘奇,或者要同族攻讦,他只是看不上甘奇,表达了一下看不上甘奇的观点。他一个圣贤子弟,凭什么要看得上家族里一个街头混混?
第三,是背景上的问题,甘奇小时候读了一些书,当真正需要发愤图强的时候,甘奇成了街头混混,甘正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那个时候的甘奇,至少在甘家村中,成了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而甘正,是那个积极向上的贫寒子弟。这里面有一种心理上微妙的东西。甘正憋着劲出人头地,到头来,却是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出人头地了,落差感与不敢置信,就是甘正最开始与甘奇过不去的原因所在。最初的鄙视,到后来的骑虎难下,这也是起因。这种类似的事情,现实生活中,也不少。不论是亲戚之间,还是同学之间,甚至职场之中。
第四,宋朝读书人,以一种所谓的不畏权贵为荣,从苏轼,到陈东,皆是如此,乃至明朝,也多有如此之人,管你多牛逼,我就敢指着你的鼻子骂,甚至包拯,其实也是这种性格,还能被世人称道。甘正,他内心里觉得自己是一个君子,寒窗多年,他甚至看不上自己父亲去与甘奇讲和,还会为此大怒。其中原因也有几方面,一方面,甘正此时若是去舔甘奇了,他在刘几等其他人面前,颜面尽失,名声扫地,成了前倨后恭的典型,他把自己已经架到这个地方了,作为一个读书人,他自己给自己弄了一个牢笼,好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另一方面,就是所谓自以为是的文人风骨,这种人,历朝历代,现实生活,也不少,一种不对劲的自尊心作祟。可以这么评价,甘正,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君子,自以为是君子,不应该畏权贵。
一个读书人,最早看不上甘奇,然后甘奇起来了,他回头又去舔,他中进士了,他也是当官的,他要不要做人?
这也是他后来为什么真的要开始害甘奇的原因,心理变化,局势的发展,乃至羡慕嫉妒恨也好,他好像到了死胡同,没有办法了,因为他最早的时候坚信“众人皆醉我独醒”,只有他甘正看出了甘奇的滥竽充数。他甚至觉得自己必须去证明这一点,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是对的。
还有一点,就是老祝自己对于这个人物的安排。说甘正是个恶心人的苍蝇吧,也是对的,这个人物的塑造,在一些书友的强烈不爽中,他其实是成功的,因为书友对他很不爽了,那么这个人物就是成功塑造了。那么,他的结局该怎么安排呢?
是最后不了了之了?那这个剧情,就不合理了,这么恶心人的角色,怎么能没有应有的下场呢?
若是下场悲惨,甚至死了。那也不合理,因为此时的甘正,只是恶心人而已,就因为他说了一些主角的坏话,所以因为主角而死,仇恨不到,文德彰那种,他是想让主角死,所以文德彰该死。甘正只是说了说主角的坏话,没有到该死的地步。他在之后陷害主角的时候,出工出力,这才能成为他悲惨的真正理由。
认真想一想,如甘正这种真正意义上又臭又硬的人,现实社会中少不少?甚至老祝,在现实生活中,许多时候也是这种又臭又硬的人,自以为读了几本书,牛逼哄哄,自以为写了几本,也会习惯性潜意识里看不起一些人。
甚至有时候还会以文化人自居,身边有熟人朋友之类的,买了几百万的车,老祝自己也会用一种不以为意的态度去面对,甚至还会酸里酸气。看着别人上前去捧,自己想去,却就是不去,好似上去捧一下,拉近一下关系,就降了自己的逼格。但若是真去捧了,对于现实生活而言,难道真没有好处吗?看着他带着其他朋友一年赚上百万,难道老祝真的就不羡慕吗?当然,老祝与甘正还是不同,不至于去鄙视人家,也知道人家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混出来的。
甘正与老祝的不同,就是甘正没有看到甘奇努力的那个过程。某些方面来说,穿越文,很多时候是有一种不劳而获的意思在里面,这里说的就是主角甘奇,金手指,不论什么程度的金手指,其实就代表了不劳而获。当然,这也是一种爽,网文中,这也是很正常的。
最后,老祝认认真真说了这么多,就是在说甘正,不论是在里,还是在现实中,他都是合理的。
你们可以说老祝虐主,但是不虐,哪里来的爽?没有韩琦对主角的这些打压,来日韩琦被主角打败了,也就没有什么爽快的了。
兴许是老祝写的能力差了一点,非要安排这么一个角色来恶心某些书友。不能写一本尽爽尽快的。
写得好与不好,老祝都在尽力,是仙草是粮草,或者是毒草,老祝实在控制不了所有读者的感官,只能尽着自己的能力去写,老祝也从来没有真正大火过,能不能火起来,尽人事听天命,能力也有高低,真正的大佬永远都是少数人。
大火了,意外之喜。不能大火,本也是预料之中,老祝也只能用“反正我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作者”来自我安慰一下。
不论是大火,还是小火,或者只要还有几个读者,老祝都会发自内心的感谢所有支持老祝的书友们。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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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还当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大殿之上,甘奇从门口走了近来,上前大礼。
事情甘奇已经大概知晓了,左右看了看局面,颇有些剑拨弩张,包拯的大黑脸,尤为显眼。
皇帝还未开口,包拯这个暴脾气,就直接走到甘奇面前,开口问道:“道坚,陛下当面,你如是道来,你可有在城外开设赌坊之事?”
包拯此时的模样,有些凶恶,凶恶里更多的是愤怒。
甘奇与包拯微微一礼,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赵祯,然后开口说道:“回禀陛下,学生在南城之外,是真开了一个游戏娱乐的彩坊,这彩坊现在还在经营,只是搬到了甘家村外。”
张方平闻言大喜,开口说道:“彩坊,什么彩坊?赌坊就是赌坊,我大宋律例,那是明确禁赌的,一个圣贤子弟,岂能以这般手段敛财无度?”
甘奇连忙说道:“彩坊就是彩坊,赌坊就是赌坊。我那彩坊之内,没有一粒骰子,没有一张牌九,更不曾有过一钱的高利印子钱。其中玩乐之游戏,乃是学生近来自己发明的,也是学生近来研究明算科的一些心得,还请陛下明鉴。”
张方平听得甘奇如此说,立马说道:“甘道坚,陛下当面,岂容得你如此巧言善辩。你开个赌坊,还美其名曰研究明算科?滑稽至极。”
明算,是科举考试里面的一个小科,其实就是数学,或者称之为算术更贴切。考的就是计算的能力,有《九章》、《五经算》等书籍,当官之人,不可能连基础的算术都不通,特别是王安石这种财政部工作的人,更是要精通此道。
显然张方平在某些方面其实也做过一些调查,比如甘奇的彩坊里是真没有骰子与牌九,赌博这种东西,没有一个清晰的界定。张方平大概也没有找到甘奇放高利贷的证据,高利贷这种东西,哪朝哪代都是不合法的。想来,这也算是甘奇有许多先见之明。
倒是赵祯终于开口了,问道:“把你那游戏之法说来听听。”
甘奇是真在巧言善辩了:“回禀陛下,学生那游戏之法,乃出自概率学说,学生正在研究此学。”
“概率学?什么意思?”赵祯问道。
大忽悠甘奇又要开始发功了:“陛下,所谓概率,就是事情发生的可能性,简而言之,比如开封府解试,报考学子一共二千三百六十五人,取举子一百二十三个,那理论而言,中举的可能性就是千分之五十二,每一千个考生中,就有五十二人中举。此乃简单之概率算法。学生设计的游戏,用一个随机转盘来选取零到九,一共随机选三次以为开奖之数字,任意组合。客人也可以任意选取一组三个数字投注,若是中奖,便能获得五百倍的奖金。这便是学生彩坊之中的游戏之法。”
赵祯闻言,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若是朕在一个数字上买了一贯钱,若是买中了,就能得到五百贯的奖金?”
甘奇点点头:“便是此理。比如陛下若是选中了六七八三个数字,转盘随即旋转,若是最终出现了六七八算个数字,那陛下就可获得五百贯的奖金。”
“一赔五百?是不是太高了?这般当真能赚钱?”赵祯有些疑惑。
“陛下,此就是概率之道,因为种零零零到九九九,一共是一千个组合,那么按理说来,每个组合数字中奖的可能性都是千分之一,学生就是想试一试,是否这个理论之概率,在现实中当真如此。若是当真如此,那么学生每个数字赔付五百倍,那就能赚钱。若不是如此,那学生就会亏钱。”甘奇答道。
赵祯似乎还真觉得很有意思,又问道:“那你是赚钱了呢,还是亏钱了?”
甘奇很是得意答道:“陛下,学生赚钱了。所以学生觉得这个概率之说,现实与理论是很符合的。这与赌博之事不同,还请陛下明鉴。”
赵祯又问:“可有人中了五百倍的奖金?”
“陛下,中奖之人无数,每日都有,甚至经常不止一人中奖。学生每日也是有亏有赢,但是总体而言,学生还是赚到钱了。这就是概率之道的乐趣之处。”甘奇又道。
赵祯点了点头,还略微有一些笑意,问道:“诸位卿家?你们觉得甘道坚此法,是否是赌博啊?”
张方平已然开口:“陛下,不论是不是赌博,此法也是不劳而获的敛财之道,身为圣贤子弟,岂能如此想方设法不顾手段去敛财?”
甘奇立马回怼:“要说赌博,在座各位,哪个敢说自己没有赌过?诸位可曾投过壶?可曾用投壶与人赌斗过彩头?就算诸位如今身居高位,没有时间玩乐,年少之时,难道就没有做过这般事情?学生不过是钻研明算之中,发现了其中一些奥秘,再付诸实际验证,此乃治学知道,知行合一也,何错之有?”
“巧立名目,想方设法,骗取百姓钱财,你还说得这般有理了?钻研明算,难道是为了让你去敛财的吗?”张方平说得有点道理。
甘奇说得更有道理:“学生做之前,何人敢打包票学生一定能用此法赚到钱?学生最初,也不过是想试一试如此理论是否可行而已。如今赚到钱了,那是学生所思所想得到了验证。若是没有赚到钱,不知这位张相公会不会又觉得学生是在乐善好施?”
这句话说完,大黑脸包拯都笑了起来。
“甘道坚,你如何跟本使说话呢?读书人,敛财就是不对,与百姓争利,更不是君子所为,陛下当面,你还不知悔改,非要把敛财说成是钻研学问,这世间岂还有这般道理?”张方平,读书人,不能怪他。因为他这一辈子,虽然考中了进士,但是也没有读过初中高中,不知道甘奇一早就知道自己会稳赚不赔。
甘奇身为喷王弟子,在这朝堂之上,岂能给喷王包拯丢脸,已然起身,指着张方平说道:“要说敛财,学生自愧不如,张相公才是真正擅长此道,听闻张相公家中豪富,购置产业,出手就是十多万贯。要说学生敛财,实在有些惭愧,见得城外灾民数万,出手也不过两万贯。学生在城外建了一个免费的书院,花费甚巨,却还拖欠了不少材料款项。敛财之道,学生与张相公比起来,实在惭愧不已啊。”
“你……竖子,岂敢污蔑与本使?”张方平已然要怒。
张方平这句话一说出来,头前的韩琦脸一黑,已然在摇头,心中大失所望,张方平,好歹也是当朝三司使,竟然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学生给驳倒了。韩琦很是失望,甚至在想,不知道张方平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上去的。
包拯听得甘奇讥讽之语,难得爽朗一笑:“哈哈……要说甘道坚敛财,你也不去问问城外那些灾民信服不信服,你也不去问问那些免费入学的学子信服不信服,今日太学胡先生不在此处,若是胡先生在,他今日必然与你没完没了。身居高位,敛财无度,中饱私囊,贪赃枉法,不为人臣,不为人子,张方平,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包希仁,你不要血口喷人。”张方平,历史上该他有此一劫,包拯上任御史中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三司使张方平给喷倒了。
“张方平,你若是自己不顾脸面,也就怪不得我,待得御史台所有的卷宗到了,难道你还要我当着朝会所有人的面,一份一份的宣读不成?”包拯其实是逼着张方平自己辞官,这是大宋朝廷给士大夫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很多时候是约定俗成的。
台上的赵祯,慢慢皱起眉头。
此时的张方平,当真慌乱了,急忙抬头去看头前的中书门下平章事韩琦,期望在韩琦那里得到一个回应。
但是韩琦却只是低着头,好似没有看到。
一时间,朝会上,沉默了片刻。
赵祯摇了摇头,起身大袖一挥:“退朝!”
赵祯的态度,就在这个举动之中了。
众人大拜,目送赵祯已然消失在大殿之后。
韩琦转身,一边摇头,一边往大殿之外而出,所有人都要等着韩琦走在前面,如此鱼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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