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过楼姑娘应当是知道这些的,公子不必担心。”金莺身子坐了下去,眼神变得黯淡下去,似乎若有所思。
“那这次落暑大宴,也是?”北流云继续问道,之前的那些事,他也是有过猜测,不过今日的事,是要比之前的事情更加复杂难解。
“这次事情颇有些复杂,据妾身的观察来看,不像是南阁所为,可是——”
“可是什么?”
“有一日,我亲眼见着南阁又来了一批顶尖的高手,为首的是一个格外奇怪的人,我远远看着,那个人仿佛浑身气息苍白冰冷毫无生气,但是他与海密说话时看得出来,他的身份,必定是比海密要高些,妾身猜想,那个人必定是海密和南阁背后之人。”金莺详细道出那日所见。
北流云听见金莺所言,仔细思索着,按照她的描述,那个奇怪的人应该就是在芳华大殿中出现的那个人,原来他是跟南阁一伙的:“不,他们的背后,还有人!”
“还有人?”金莺有些吃惊,那日见了那个奇怪的人,她就能感受到那个人的身份不简单,而且能力地位超群,如若那个人都是不背后的人,那真正背后之人,该是有多么可怖!
“此事你暂时不用管,那之后呢?那个人见了海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北流云想到那个人在离开之前留下的那句话,就觉得大宴之事已经在暗暗往楼晚歌那边指引,那些人做那些事的缘由不可知,但楼晚歌,一定是他们的最大对象!
“公子,有一件事,你听了必定开心!”金莺没有直接回到北流云的问题,只是仰起脸,笑盈盈的几乎讨好似的看着他道。
“什么事?”
“你心心念念的楼姑娘,并未真正的离开皇都。”
“你说什么?真的吗?”闻言,北流云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兴奋的抓住金莺的胳膊道,眼神中的阴霾一扫而过,只剩下满心的欢喜。
“是的。”金莺有些失落,她就知道北流云会是这个反应,推开他的手,她起身往后退了两步道:“我暗中得知,楼姑娘只是去见一个远方的朋友,海密在跟那个人见过面后,就亲自带着人去西边的大渊城去追楼姑娘去了。”
“大渊城?此消息可真?”
“妾身亲耳听见他们的对话,不会出错。”
“不行,我要去大渊城一趟!”北流云平静下来,若真是如此,那楼晚歌此时不是会很危险吗?他要赶紧去看看,可不能让海密他们得手。
“公子,您现在去,肯定来不及了。”金莺伸手拦住北流云道。她怀了私心,为了防止自家公子的这种情况,她没有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回来禀告,而是拖到这个时候才来说。
“你是故意的!”北流云忽的意识到金莺的谋划,凶狠狠的朝她看去。
“公子恕罪!”金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扑通一声跪下道:“不是妾身禀告的不及时,实在是南阁看管妾身看管的严密,妾身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不敢有什么妄动,今日妾身得空出来,还是因为落暑大宴出了事,南阁之人防守稀疏了些才能出来。”
“罢了,那你可知道海密他们究竟所求为何?”北流云长叹了口气,这件事他也实在是怪不得金莺,只得继续做回了椅子上。
“妾身只能看出,他们所求极大,不过究竟是何事,妾身就不清楚了,不过海密在跟那个人见面的时候曾提到“绯血密令”“复国”的字眼,妾身想,他们的目的,也许是要颠覆北月,重立国土。”
“绯血密令?复国?当真是奇怪,你回去后,好好的在南阁查探,务必要将他们的目的查出来,同时不要暴露身份的好。”北流云沉思道。
“妾身知道的,虽说南阁之人不信任妾身,但对妾身的防范已经不如刚开始的严密了。假以时日,妾身必定能深入他们内部。”金莺道。
“嗯,那就好。没什么的话——”
“公子,妾身还有一些想说。”金莺打断北流云的话道。
“说吧,什么事。”
“这件事,还请公子暂时保密,谁都不要说,这样对公子最好,对楼姑娘也最好。”
“你什么意思?”
“不是妾身胡言乱语,刻意诬陷,东方秀此人,不可完全相信!”金莺言辞恳切。
北流云挑了挑眉,示意金莺继续说下去。
“公子应该有所察觉,自别院之后,东方秀就变得很奇怪,虽然妾身没有再发现她与南阁有何交集,但她做事情,总不如以前那么细致认真。妾身想着,一个侍奉两主之人,又怎么会有专一的心思,这件事若是落到了她耳朵里,难免就会落到别的人耳朵里,到时候事情揭出,想必皇都会更加动乱!”
“嗯,你说的有理。”北流云点点头表示认可道。他也早觉察出东方秀心思不纯,可奈何他需要用靖文公家的力量,需要用东方秀的身份,而且东方秀于他——他总也是狠不下心来。
………………………………
第一百九十一章:诉衷肠
“公子,自始至终,一心为公子的,只有妾身一人而已,只要公子交代,妾身定当义不容辞!”
“你的心思,我向来都知道,此番委身去那南阁,的确辛苦你了!”北流云很是满意金莺,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公子,妾身从未觉得有什么辛苦,只是这段时间妾身不在公子身边,公子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妾身必定会好好的在南阁寻求机会,一切,只为如公子所愿!”金莺十分坚定道。北流云想要什么,她很是清楚。为了公子,她会拼尽一切为他争取。
“去吧!”
金莺仍有些恋恋不舍般缓缓退下。刚消失在房间,北流云便走至窗边,轻轻唤了声道:“躲那么久,你该出来了。”
窗户后面之人自知身份暴露,也不再继续藏着,主动现身于北流云面前跪下道:“公子!”
北流云仿佛对眼前之人的出现毫无惊异,只顺手关好了窗户,仍是坐下,淡淡道:“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是。”来人抬起头,睫毛微颤,眸中含泪,正是东方秀。
“有何想法?”
“没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东方秀也淡淡的说道,本来今夜她是料到北流云心情不好,刻意来看看顺便解释解释赐婚一事的,没想竟然碰到了消失许久的金莺,便躲在窗边听着了。
“欲加之罪?哈哈……”北流云觉得此话颇为好笑,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他一点都看不穿的女人:“都此时了,你还来做什么?还嫌自己做的事不够多?”
东方秀苦笑一声,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底你信的那个人不是我!”
“你说我要如何信你,自从寒雪阁一事之后,你自己变得有多么可怕你自己不知道吗?先是假意重病,又是装可怜,又是在背地里用自己的身份搅乱我的一切计划,现在呢,又是使了什么计谋,你就如此巴巴的想要嫁来我五皇子府吗?”北流云越说越生气,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在了地上,茶杯跌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顿时茶水倾泻,茶杯碎成颗颗碎片,扎疼的又不知是谁的心。东方秀看着那破碎的茶杯,心如刀绞,自己不也就如那杯子一般,早早的就碎成不成模样了吗?正在她出神之间,一枚碎片似长了眼睛般直接往她脸上扎去,北流云见了下意识的将她往旁边一推:“你是傻子吗?都不知道躲的吗?”,语气中夹杂了怒意还未消退的关切,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对,我就是傻子,我是傻子才会一直拼了命的往你身边靠近,我是傻子才会一直受人威胁,夹在中间无法做人,我是傻子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喜欢到我从来做不成我自己,喜欢到为了你放弃一切!”东方秀听了北流云对她说的话委屈崩溃不已,直接朝着他吼道。
北流云被她的样子吓到,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他扪心自问:恨她吗?自然是不恨的,只是有些生气,为什么她做什么事情都不与自己商量,为什么她从来都是一副委屈隐瞒的模样?她说喜欢他,可是那份爱,他又怎么承受得住?
“你先起来,起来说话,地上凉。”北流云拉住东方秀的胳膊就要作势将她拉起来。
东方秀一把挣脱北流云:“既然你那么讨厌我,就不必再虚情假意做这些。明日我自会去找皇上收回赐婚圣意,哪怕是我被赐死,也不会巴巴的来你府上的!”
“秀秀——”北流云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怎么?还不满意?怕因此失去了靖文公家的支持?怕自己的做的那些个事情都公之于众?”东方秀问道。
“不是的……”北流云被问的无言,只得急忙否认道。
“不是,那是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怕你要娶我的消息被楼晚歌听去,你便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东方秀讥讽的笑了,还带着几分苦涩:“对了,你方才听金莺说了,楼晚歌并没有想要离开皇都,你就觉得你还有机会,加上你对我一直以来的猜忌,你就更不会想要娶我,是不是?”
北流云低着头,东方秀的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见他不说话,东方秀一副了然的神情:“被我说中了?北流云啊北流云,要我说你的野心还真不小,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要争,可是你看看,到现在为止,你又得到了什么呢?你看看这场落暑大宴,多少人想要陷害于你,你还没有清醒吗?你根本就不配得到一切!”
“你说什么?”北流云听了东方秀的话,不知道那句话刺激到了他,他蓦的真大眼睛,眼中似有熊熊燃烧的怒火,揪住东方秀胸前的衣物就将她提起来:“你再说一遍,到底谁不配?”
“我——”东方秀有些后悔,她是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不敢去看北流云那双烧火的双眼。
“东方秀,不要将我一次又一次的忍让当做你可以胡言乱语的借口,记着自己的身份,要想继续活着,就得管好自己的嘴。”北流云手上一松,东方秀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说完,理了理衣裳,就要往门外走去,现在他急需要去寻个地方释放一通。
“北流云!”东方秀扭头,喝住就要离开的北流云:“你不是想要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一切吗?我都告诉你!”
“不必了,晚了,我不想听!”北流云正在气头上,什么也不想再听。
“若是这一切跟楼晚歌有关呢?”东方秀不死心道。
北流云登时停住了脚步,瞬间移到东方秀面前,挑起她的下巴:“说明白!”
东方秀定了定心,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她知道再瞒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将这么多年以来做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包括她帮着南阁做的一切,包括她帮着对付楼晚歌的一切,包括自己所受的一切威胁,包括之后她协助楼晚歌做的一切,说完,垂下头,等待着北流云的发落。她没有蠢到认为北流云会接受她所做的一切,也不会相信北流云会原谅她,她只知道,这些事情都说出来,比不说出来自己内心会好受些,至少以后,她不用再在北流云面前遮遮掩掩。
想象中的雷霆震怒并未到来,东方秀微微抬眼,只见北流云颇为平静的坐在窗边那处,月下公子,俊美异常,她看得出神,半晌反应过来,轻轻试探的叫了声:“公子?”
“她知道吗?你做的那些事?”
“她问过了,不过,我瞒了一些,想必她也是知道的,不然,就不会给我下那毒药。”
“东方秀,这么多年,是我小看你了!”北流云此时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以为自己会生气的,没想到听完一切,他会是此般平静。也许,他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些消息。
“公子,你想要知道的,我都说了。”
“嗯,我出去一趟,你不必跟来。”北流云起身,瞟了一眼地上的东方秀道。
“是。”
“从今天开始,你仍然是红拂的红拂女,去跟那些人说吧,早些救出你的母亲!”
东方秀有些吃惊,深深的望着北流云的背影,欣喜道:“多谢公子!”
北流云径直去了万花坊酒窖,拆开一瓶瓶烈酒往嘴里灌着,也许这个时候,只有酒精带给她的麻木之感,才能微微消散他心中的万分纠结杂乱——
一夜过去,所有人又都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北景瑞以身体不适为由,又免了三日的早朝,倒不是他不知道朝中已有官员不满他的懈怠朝政,实在是他知道最近实在是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几党争执,相互诬陷状告而已,没什么好听的,还不如不去理会,若是要事,自然会有大臣递折子进宫禀告的。
北辰一夜无眠,顶着一张疲倦的脸一大早就去了寒雪阁,唐绾正在清点着昨日寒雪阁的账单,见着北辰前来的模样也是被吓了一跳,急忙迎上来:“北辰?你怎么回事?怎的这样憔悴?”
北辰摆摆手:“无事,我四哥呢?我来找他商量事情。”
“他在楼上,你带你去。不过他昨夜也没睡好,估计这会儿还在休息,也不知你们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他昨夜一来寒雪阁,就喝了好几壶酒,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一直浑浑噩噩的直到凌晨才睡下。”唐绾一边带北辰上楼一边道。
“昨夜的事,四哥没跟你说?”
“没,他回来一言不发,我也不敢问,不过我猜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唐绾摇摇头道,为着某些原因,她一直无心北辰和北暮清的所有谋划大局。
“就是这了,我去给你们准备些吃的。”唐绾将人带到,推开北暮清歇息的客房的门,就往楼下去了。
北辰进门,看着屋内趴在桌子上酣睡的北暮清,取过他手中还未喝完的酒瓶,一脚踹在他坐的凳子上:“四哥!”
受了这惊吓,北暮清睁开双眼,看清眼前人,揉了揉眼道:“北辰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一早就去你府上看过了,没有人,你不来这来哪?”
………………………………
第一百九十二章:引蛇出洞之计
“是啊,我来这本来是想跟绾儿说父皇赐婚的事情的,不过也搞忘了,那赐婚跟没赐也差不多!”北暮清刚醒,还微有些醉意和困意,转着手边的酒壶,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好了,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咋们现在得好好的讨论讨论昨夜发生的事情,你还有心思睡觉,我可是一夜未眠!”北辰在北暮清身边坐下,将他手里的酒壶夺过有些抱怨道。
“你脑子聪明些,你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吗?我反正是不知道。你说那背后之人,究竟会是谁啊?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实力强大的白衣人,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了!”
“可不是嘛,看来,这皇都之中,早早的暗藏了一批我们都不曾察觉的力量,而且,是一股十分可怕的力量——”北辰也跟着感叹道,随手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股脑儿滚进嘴里道、
“不过北辰,我问你,昨日落暑大宴上,你是否瞒着我动了什么手脚?那御膳房,还有大殿之中的事情,你可是一点都不知情?”北暮清看着北辰问道,作为哥哥,他不会看不出来,昨夜事情发生的时候,北辰的眼神,全不像一个突然得知消息的样子。
北辰轻笑的回了过去,也不明说什么。北暮清会意,猛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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