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他还真的走了——”
“千山——你爹离开了,你应该振作起来,万宁山庄还需要你呢!”楼晚歌安慰着,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可不知道为何,总是在安慰别人!
“是啊,他将山庄交给我了,我浪荡了这么些年,也是该回来了!”
“嗯。”楼晚歌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要回皇都了?再留一日吧,我已叫人准备庄主上任典礼了,你参加完我的上任典礼再走吧!”舒焕拉着楼晚歌的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
“好。”楼晚歌拍了拍她的手,觉得既欣慰又残忍,终于还是有一日,那个无拘无束,扬言要带着商队走遍天涯海角,寻遍山河四季风光的千山,变成了深藏本心,局限江湖规矩的万宁山庄庄主舒焕。她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但谁不是在本不属于自己的圈子里挣扎囚困呢?人生能拥有短暂的放纵与自由,那也算是圆满无憾了!
一日后,万宁山庄新庄主上任典礼举行,原本参加醒剑大会的各大家族门派不及离开,又都受邀来参加新庄主上任典礼,不过,由于醒剑大会一事,加上无名和血灵的出现,各大家族多有不满,舒焕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让山庄之事传扬出去,和楼晚歌商量,决定对外称血灵和圣剑都已被无名带走,而前庄主舒堇渊自知醒剑大会未能如各大家族门派的愿,便自动请辞庄主,寻无名踪迹去了,又给每位到场的来宾送上了丰厚的礼物,这才得以消除那些个门派明面上的芥蒂。
“晚歌,真是对不住了,那些人见过你的样子,你便不能在正厅内看我的上任典礼。”
“没事,我会远远的看着你,你得需知道,现在你已经是万宁山庄庄主了,得拿出庄主的气派来,莫让那些人看不起才是。”楼晚歌一边为舒焕整理着衣裳一边道。
“我知道的,我不会给山庄丢脸,他将山庄交给我,我必得好好守护。”
“嗯,醒剑大会对山庄影响极大,虽然那些人表面上什么都不说了,但暗地里还是在说三道四,等会儿若是有人问起血灵,问起圣剑,问起无名,你可要小心回答,你是新庄主,他们难免为难你,你不要怕。”楼晚歌小心嘱咐着。
“山庄虽然出了事,但还是剑道正宗,那些人就算再有不满,也不会怎么为难的,我此番举行上任典礼,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万宁山庄,从来不会容得他人置喙议论,若是敢多说什么,以后他家的武器佩剑,就别想从我万宁山庄拿走了!”
………………………………
第一百七十五章:圣剑归宿
楼晚歌看着舒焕不苟言笑的样子有些恍惚,仿佛前一秒舒焕还是个肆意洒脱的少年,转眼,就变成了侃然正色的庄主,手握江湖明道所有武器买卖,再没了当初的笑容,而这一切,不过才半个月而已!
“时辰到了,去吧!大家都等着见新庄主呢!”
“好。”
整个仪式过程简洁而**,山庄蓦然换主,众人虽有疑心,却也是不敢多问,席间虽有两句关于醒剑大会上竹屋的谈论,也都是轻言轻语,毕竟万宁山庄的地位摆在那里,新庄主又下了命令,不许在江湖上议论那日之事,所谈论者就更少了。不过,他们不说,也难免会有有心人暗自将这消息传出去,什么血灵现世,江湖大乱之类谣传,在这典礼后不过半个月间,便传遍了整个北月。
典礼直到深夜才结束送客,舒焕笑脸相迎站了一日很是困乏疲惫,结束后匆匆赶到了楼晚歌的客房,一边锤着自己的腿一边跟她一通抱怨。
楼晚歌看她轻笑着:“这才刚是个开始呢,以后你要管理山庄事务,又要跟江湖对接,可比这要辛苦得多。”
“唉,看来这庄主也并不是传言中那般威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这背后的心酸又有谁知道呢?真不知道在我娘去世后那些年,他是怎么一个人打点山庄上下的?”舒焕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从前她娘还在的时候,是舒堇渊的贤内助,一直帮忙着,自从她娘去世后,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是舒堇渊一个人操心,她又是个游手好闲的,还经常在江湖上惹出什么乱子来让他担心,现在想想,实在是不应该。
“没事,习惯一阵就好了,我相信你,你会做的比你爹更好。”
“会吧,我爹将山庄交给我,这是他临走前唯一交代我的事,这么多年,我于他有愧,这万宁山庄,我会替他守护好的!”
楼晚歌看着舒焕,想起这半个多月的日子,忽然有些伤感起来,自从进了皇都,就没再交到什么朋友,舒焕还算是头一个,彼此坦露心扉,没有心机谋算。可是,她不能总是在这里,舒堇渊身死,她来这里的目的已然破灭,她也到时候该回去了,前方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她——
看着楼晚歌出神,舒焕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晚歌,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有,”楼晚歌收回神来,握着舒焕的手,恋恋不舍道:“舒焕,我要走了!”
舒焕一愣,猛的抽回了手:“我知道你迟早要走的,可是,就不能再留两天吗?”
“我此次出来,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了,不能再待了。”
“你是不是,要回皇都?”舒焕低垂着眼问道。
“你知道了?”
“我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我也是偶然一次不小心听到,你是诡音门主,是北月国师,是“天下第一阁”之主,你来山庄,根本就不是为了看醒剑大会的,你是专程来见他的吧,因为他是你娘的朋友?”
“嗯。”楼晚歌并不否认。
“肯定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你吧?我一路以来看着你的样子,每夜都睡不好觉要出去,你肯定有很多烦心事,朝廷上的,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舒焕继续问道。
“嗯。”楼晚歌仍是点头,不知是不是舒焕做了庄主,她似乎通透了许多,话语间颇有她父亲的样子。
“你跟我来。”舒焕想到了什么,拉起楼晚歌的手,吹灭了房间中的烛火,悄咪咪的来到了一座小院中的假山前。
“这是?”楼晚歌有些不解。
“嘘——”舒焕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掏出怀中的一块玉佩放在了加上的一处不起眼的凹槽内,只听见一声石响,假山上一座石门应声打开,舒焕拉着楼晚歌进了石门,取下玉佩,石门自然关闭,她这才对楼晚歌说:“这是万宁山庄的秘密,此处只有庄主可以进来。”
“那你带我来?”
“他有东西留给你。”舒焕边说着,边拉着楼晚歌朝密道深处走,密道内静的可怕,除了两侧火把的声音,只听得见两人的脚步声和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你还不肯称呼他为爹?”
舒焕不作回答,只是凭着记忆,又来到了一扇石门前,扭动一旁的石剑雕塑,进了最终之处。
一间巨大的房间,房间中密密麻麻的书架,摆放着各种书籍,一侧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的画像,每幅画像旁都批注了小字,原来是历代万宁山庄庄主的画像,画像下方摆着祭台,看来是万宁山庄后人祭拜前任庄主之地。
“这——”
“这就是剑心阁了,万宁山庄的极密极核心之所,天下武器档案,只要出自万宁山庄,都能在这里找到记录,还有所有制剑的书籍,武学的秘籍,还有许多江湖资料,都在此处。同时,这里还是历任庄主的供奉之所。”舒焕看着房间,一一叙来。
“看的出来,难怪要叫剑心阁了!”
舒焕带着楼晚歌,沿着一排排的书架往前走,直走到尽头,又是一扇石门,推开门,只见红彤彤的造剑炉,大火熊熊燃烧,造剑炉中铁水翻腾,几百名造剑师都是光着膀子,大汗淋漓,或烧火,或搅拌铁水,或是烧铸模型,空气中满是铁水的味道,楼晚歌颇有些好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规模的武器制造处,一时间看的眼花缭乱,只觉得惊奇无比。
“这就是造剑庐了,天下武器,几乎都是产自这里。”舒焕有些骄傲的介绍说,路过那些造剑师身边,都极为宽和的点头打招呼。
“如此大的规模,我也是第一次见着,这场面,很是磅礴!”楼晚歌不自主的感叹道。
“以往还要大些,不过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江湖组织都投靠了朝廷,帮着那些官场的人杀人放火做尽恶事,不再需要我们万宁山庄的武器,选择了官家的武器,这规模也就自然缩了缩。”舒焕说完,就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如何选择,这是他们自己的事。”
“没事,我虽是诡音门主,但实是江湖暗道的人,也从来没被那些个江湖中人看在眼里,我虽身在朝廷,心却是没变的,江湖之人的洒脱,诡音之人都是有的,并未沾染上官场的不好习气。”
“诡音江湖第一,那是谁都不敢去招惹的,明道暗道,这之间怎么区分,谁又知道呢,那些个冠冕堂皇的江湖明道,我看,他们才是真正黑心的暗道。”舒焕有些义愤填膺道。
“这江湖,见多了,也就那样罢,以往那些侠气风范,现如今,剩的不多了,都是为了利益,一点都不比黑暗的官场好。”
“是啊!江湖险恶,如今更甚,不过无名那些人,我早晚还是要找到的!”舒焕说着,眼中流露出一阵杀气,看的楼晚歌都有些不敢相信。
“好了,就是这里。”舒焕意识到不对,急忙收回自己的眼神,指着前方的一个大剑台道。
“那是什么?”
“那台上放着的,就是圣剑“玲珑剑”和“相思剑”,他的意思,应该是将两把剑都交给你。”舒焕去剑台上取下剑,交到楼晚歌手中。
“给我?”楼晚歌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十年一把的圣剑,舒庄主为何要留给她?
“这玲珑剑是以前你娘棠嬅用过的,本就改是你的,至于这相思剑,是跟玲珑剑一对,自然也是你的,他在造这把剑的时候,就是顺着你娘的遗愿,为你所造的。”舒焕抚上剑柄处的螭龙纹,有些追忆往事的味道。
“我娘?”
“他瞒了许多事情,但是我知道,你娘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你娘和我娘生前也是很好的朋友,十八年前你娘和你离去后,他再也没有联系你们,但是在你娘去世后,有人给他送了封信,当时他得知这一消息,颓废了整整一月,才有了制造“相思剑”的想法。”舒焕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来,虽然她常年不在山庄,但有些事情,她还是很清楚。
“舒焕,那关于当年的事,关于我娘,你还知道些什么?我娘和无名那波人,又有什么样的纠葛?”楼晚歌听到自己娘亲的消息,情绪有一些不受控制,紧紧抓着舒焕的手臂问着。
“我当时很小,什么都不知道,他为了保护山庄,也都将那些事瞒下了,所以我实在是不知道,也许,等他回来了,你可以再问问他,不过我猜他,应该不会跟你说的,他是个最讨厌追究过往的人。”舒焕有些苦涩的笑着,楼晚歌的问题她实在是无从回答。
楼晚歌收回手,有些失落:“既然如此,这两把剑我就收下了,只是我走以后,你要将关于我娘,关于我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我知道,他也是如此说的,我会做到的,过往不追嘛,我也不愿再忆起。”
“嗯。”
………………………………
第一百七十六章:深夜离开
“司空府那厮罪大恶极,应该严惩,加之其子女皆为非作歹,危害民间,其罪当诛,应尽早处决,诛其九族,方能泄民恨。”一位大臣出列说道。
“臣等有不同意见,司空大人虽然论罪当诛,但司空府是开国大臣府,司空大人一族是开国功勋大臣的延续,这么些年,司空府专管国税民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是曾为我朝立过汉马功劳的,应当从情理角度从轻处置。”另一位大臣反驳道。
“滥收民税,祸乱国纲,怎可从轻处置。皇上圣明,定也不会任由这类人苟活于世。”
“臣认为不可——”
讨论着讨论着,朝堂上竟然开始争执起来,两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场面一度不可控制。楼晚歌钻钻耳朵,目光朝皇帝看去,示意皇帝赶紧平抚一下朝堂秩序,她可不想再听这些争论之语。
“够了。”皇帝一拍龙椅,声音回响在大殿上方,威严之势瞬间压制了场上的争论,瞬时大家都回归原位停住了争执:“各位大臣都说的在理,司空大人犯下滔天大错,其罪当诛,但念其也曾尽心尽力为我朝付出,且看在其曾任过大皇子的老师,尚可饶他一命,但活罪难逃,就,罚其削去官籍,贬为庶民,发配其一家去西域边疆,自生自灭吧。”话音刚落,他便看向下方的大皇子问了句:“老大,你觉得朕这么处置可有错?”
经此一变,大皇子早就心不在朝,方才那些争论他不想参与,也不愿加入,思绪一直处于放飞状态,忽的被皇帝点到,确实吃了一惊,匆忙回神道:“禀父皇,儿臣觉得此番处置甚好,既展示了我朝的宽容厚爱,又给违反国纲的人提了醒。”
“如此,便好。另外,关于下一任司空府之主的确定,国师大人有何高见?”
楼晚歌挑了挑眉:“微臣了解到国试的文试和武试正在进行,下月就要进行最后的比试,何不在文试的佼佼者中选出一位继任司空一职。这段空缺的时间,就由——就由大皇子先暂且管着好了。”她看向北缙,若有若无的笑着。
北辰等人听此皆是在各自心底暗笑一番,他们自然是知道楼晚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面上仍保持着镇定自若。
北辰侧眼瞧了一眼楼晚歌道:“儿臣觉得此法甚好,免去了从其他官员中调任的纠结,直接从文试中任用新人,可谓是一举两得。”
“好,既然这样,诸位爱卿还有其他意见吗?如果没有其他意见,就暂且按照国师大人所言实行。”皇帝发话。
一阵讨论交谈后,诸位大臣齐声道:“臣等没有意见,全凭国师大人所言。”
“启禀皇上,”一道浑厚响亮的声音响起:“臣有本要奏,近日来远南兮谷之人屡次犯我南境,驻守远南境的将士们死伤多半,且兮谷之人已强占远南兮泽关一带。臣请愿去南境收复失地,驱走兮谷人。”
抬眼,正在殿中说话之人是镇远大将军,几年前的北蛮之乱平定,还见过这位大将军几次:武艺高强,有勇有谋,是位忠心大臣,楼晚歌点点头问道:“兮谷国国力昌盛,军队强大,一向与我北月相处甚好,怎么就开始侵犯我国?”
“启禀国师大人,兮谷国与北月向来交好没错,可是远南边境问题一直存在,这次兮谷国之所以强占兮泽关一带,据远南传来的消息是北月驻守将士恶意烧毁了他们的粮草库这才引得开战。”镇远大将军朝向楼晚歌作揖道,几年前他曾亲眼瞧见过国师大人的厉害,心中自然是无比敬佩眼前这位女国师。
“烧粮草库?此事是真是假?若真是我军先行做这不义之事,那他们引战也就没什么不对之处。”转动着手上的玉镯,楼晚歌若有所思的问道,心中预感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此事蹊跷得很,我军确实看见了兮谷国粮草库着火,可我军也确实没人去故意放火,奈何兮谷国一口咬定是我们所为,我们也正纳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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