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说的那样,那网罗云家,建立珠宝商的人是谁?当年云家被灭族,能逃出来的都是些小人物罢了,他们怎么又会重新联络云家?”
“姐姐,我有一个猜测?”绿染听罢,捏着下颚道:“会不会是云起根本就没有失忆,是他一直在联络云家,准备重新复族,而假装不认识你是因为他要继续留在靖忠公身边利用靖忠公的力量。”
“不会的,靖忠公是什么样的人,云起假装失忆能瞒住他吗?而且就我观察,云起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有一件事是,他不记得,不表示北沉夜不记得,云起为何会到他的身边?我想北沉夜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我们找云起找了那么久,怎么会近两年才有消息。”
绿染点点头:“事情太奇怪了,十二年前云起为何要离开,又怎会在靖忠公身边?”
楼晚歌忽的眼前一亮,将茶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十二年前,先是云起莫名其妙的离开,又是皇帝遇刺,红笙又来了沉雾山,三件大事,都发生在沉雾山。或许可以猜测,十二年前的事情全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精心布下的局,将每个人都安排好,先毁了靖文公二夫人一院,带红笙来到西域,又带走了云起,再派人刺杀在西域的皇帝。”
“怎么可能!”绿染被这一番分析听的吓了一跳:“谁会有心布下这样一个局,再说,这三件事完全没有因果关系,怎么会联系在一起?”
楼晚歌眯起双眼:“看来有的事,我得好好去问问了。绿染,把红笙叫来,再找个借口请靖忠公来寒雪阁一趟。”
“是。”绿染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楼晚歌独自一人在房间中苦苦思索着,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说不定这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局,谋划十二年前事的人和刺杀自己的人一定有关联。可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呢?谁会有理由和能力做这样大的一个计划?又为何要如此针对她对付她?思考了良久,仍是不得半点结论。
遥望窗外一轮明月,她的心绪愈发烦乱,这一切都太过的复杂,她不敢深想也不敢胡乱猜测,她自认为从小到大从未得罪过谁?谁会埋下这么大一个局对付她?亦或是她身边的人?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从最近的事情查起,恍惚记起一个重要的人,眼前一亮,匆匆关上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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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先贵妃娘娘
入夜,楼晚歌换了身衣裳,在黑暗中潜入了神秘的靖肃公府。之所以来靖肃公府,是因为靖肃公是先皇最信任的大臣,也是北月皇都资历最长的大臣,连皇帝都要忌惮的角色,皇帝曾向她透露过,除了他,靖肃公也许是最了解当年事情的人了。她来靖肃公府也是碰碰运气,希望能问出些有用的消息。
靖肃公府内,靖肃公正在绘着一幅丹青,忽感身后的异样,却也只是微微一愣,仍然面不改色的描绘着:“阁下到本府有何指教?”
楼晚歌对于他的镇定也是一惊,绕到他身旁欣赏着靖肃公的画作:“指教不敢当,只是来向靖肃公大人打听一些事。”
“何事?”靖肃公也不扭头。
“前朝,先贵妃娘娘的事。”楼晚歌观察着靖肃公的表情,似漫不经心的说着。
靖肃公执笔的手明显一抖,一大滴浓墨滴在画卷上:“怎的还有人找我打听先贵妃娘娘的事,我一个外臣,怎么会知道这前朝后宫之事?”
楼晚歌嘴角轻斜,掏出一块令牌在靖肃公眼前晃了一晃。靖肃公看清令牌后,瞳孔蓦地放大,慌忙转身对楼晚歌拱手道:“国师大人。”
“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先贵妃娘娘的事了吧?”她把玩着专属于国师的令牌。
靖肃公放下墨笔,将毁掉的画揉作一团,复又展开一张纸,将笔蘸上墨重新描绘着:“不知国师大人想要知道些什么?”
“先贵妃娘娘所有的事,你所知道的,我都想知道。”楼晚歌捡起被揉掉的画重新展开,执起桌上的另一只笔描画着。
靖肃公看了她一眼,心里疑惑的紧,继续低头作画:“先贵妃娘娘的事,还得从很多年前讲起。当年我随先皇去东琉游玩访查,在一家叫永庆坊的坊子用膳时,认识了一个舞女,就是先贵妃娘娘,先皇和贵妃娘娘一见钟情,然后,先皇就把贵妃娘娘接到了皇都……”
“就这样?”楼晚歌惊奇:“一介平民女子,更何况是出自坊间烟花之地,你们这些大臣会同意皇帝把她带到宫里?”
“按理说,平民女子被带到皇宫,最多也就封个嫔,而且不许进前殿。可先皇那时年轻气盛执意如此,我们也没有办法。”
“那后来呢?靖忠公又是怎么回事?听说靖忠公非皇室血脉。”
靖肃公停下笔,目视远方,神情凝重:“当年靖忠公出生时,贵妃娘娘还只是一个小嫔妃,她所生的皇子不能入皇族谱,皇上就让微臣去查了贵妃娘娘,想着给她安个身份,让小皇子入皇谱。当年东琉王和我颇有些交情,我就拜托他在东琉查了查贵妃娘娘,这一查,才发现贵妃娘娘身份不简单,和战败覆灭的南泽国皇室有些关系,后来一次偶然,先皇又发现了小皇子并非自己亲生——可先皇爱极了贵妃,就权且将这些事都忍下了,让东琉王认贵妃作了义妹,先封她为郡主,又封她为贵妃,还将小皇子入了皇谱。直到后来靖忠公主动去找了先皇,加之朝野流言不断,皇上才慢慢冷落了贵妃。皇上驾崩前,都提醒微臣不要将这些事说出来,保护贵妃和靖忠公。哎……先贵妃,也算是红颜祸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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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东琉
楼晚歌专心描绘着画作,却在看到一件物什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牵出一丝笑容:“靖肃公大人,我倒是很好奇,你不是说先皇让你对此事保密吗?你又怎会这么轻易的告诉了我。”
靖肃公微一愣抬头道:“国师大人,微臣向来看人很准,也相信皇上的眼光,皇上让你做国师,那大人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再说如今的皇都,微臣也是看在眼里愁在心中,国师大人既然亲自找上门来,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微臣也理应知无不言。”
楼晚歌放下笔,伸手摘下脸上的面纱,看见楼晚歌真容的靖肃公吃惊的后退了几步,他自然是认出了这张脸就是最近皇都风云人物寒雪阁之主,颤巍的指着她道:“你,你……”
楼晚歌抓住他颤抖的手:“靖肃公大人不必如此吃惊,今日之事,感激不尽,不过还望靖肃公大人暂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靖肃公点了点头:“微臣自是知道的。”
楼晚歌拿起自己改掉的画递给靖肃公,只见先前被他滴了一滴浓墨的地方被画成了一匹骏马:“还有,希望靖肃公大人能再让你东琉的朋友查查先贵妃娘娘。此事要秘密进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月三十,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消息。”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张请帖放在桌上,冲靖肃公满怀深意的笑了笑就离开了……
靖肃公看着楼晚歌离开后,将请帖收起来,又拿起她修改过的画,嘴角扬起赞赏的笑:“果然……”,复又摇了摇头,取出一张信纸,给东琉王写起了信……
接下来的日子皇都倒是平静的紧,楼晚歌惬意的倚在国师府湖边的亭中喂着鱼:不得不说,皇上安排的府邸确实不错。看着湖里的鱼抢食的样子,她竟不知不觉的笑了起来,没有发现一道身影立于她身后。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海密来了,便收起笑容:“海密,你来了,怎么样,我叫你查的事情?”
海密摇摇头:“我几乎动用了所有势力,都没有大的成果,不过我查到一点。”
楼晚歌喂鱼食的手停在半空:“查到什么?”
海密半眯着眼:“你让我和三年前的事一起查,但两件事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刺杀之人来自何处,又去向何处,我们完全不知,而我们诡音的势力遍布全北月,不可能查不到这么厉害的一拨人,而且综合这一切,还有三年前一些线索,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东琉。”海密与楼晚歌齐声。
“你分析的不无道理,不过没查到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这样,你派些人到东琉去查查看,切记秘密行事。”楼晚歌放下鱼料,站起来道。她也是在前些日子去找靖肃公时对东琉产生的怀疑,东琉是北月毗邻的小国,受制于北月却又独立于北月,那里的情况是诡音从未触及之地,加上三年前末霞山庄一事,当时现场留下了一把匕首,那上面的花纹碰巧那日在靖肃公府的砚台上见过,这几日查探得知那砚台是东琉王之前进贡给北月的东西,几经转手到了靖肃公府上,这样看来,那花纹是与东琉王室有关了——
“我知道,我会秘密进行的。对了,我查这件事的时候碰到绿染,她在查靖文公府,我就留意了一下,发现五皇子也在查十二年前的事,主子你说十二年前的事会不会与他有关。”
楼晚歌摇摇头:“不会的,事发那年他才多大,不过,他肯定是知情者,还有那个红拂女,原来就是靖文公府的东方秀,十二年前的事,她也是重要的突破口。”
海密对此明显吃了一惊:“怪不得靖文公府一直支持五皇子,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所以,现在你将手上的事松一松,去协助绿染调查。”
“姐姐,”一道声音忽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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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真相”
“云落,你怎么来了?”楼晚歌很诧异的看着忽然出现的云落和绿染问道。
“姐姐,我找到了个人。”云落似是很骄傲的说。
“谁?”
“我帮绿染调查的时候找到了靖文公家一个老家奴,在逼问下他道出了十二年前的事。”
“哦?他说了什么?”楼晚歌难掩笑意。
“姐姐你别笑啊,这一查不要紧,查了吓一跳,那老奴说当年亲眼所见八岁大的大小姐东方秀在二夫人院外纵火。还——”
云落话还没说完,绿染就笑的止不住了起来,楼晚歌跟着绿染一起笑着,看了云落一眼:“我叫你查人,你却去查靖文公府,就查了这些。”
云落疑惑:“这……有什么问题吗?我查到的难道不是有用的吗?”
“绿染,你给云落解解惑。”
绿染双手叉腰:“云落,你也不好好想想,十二年前的事你现在随便抓个家奴就查出来了?我们可是查了十二年都没有结果的。”
一旁的海密也是轻笑出声:“我们查了这么多年,你也在皇都留意了这么多年,有这么一个知道“真相”的老家奴早就查出来了,此事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让你查到。”
楼晚歌止了笑容:“不过有一点,十二年前的事与靖文公无关,倒肯定是和东方秀有关,那个家奴那样说,也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这幕后之人想让我们将矛头指向东方秀,不过东方秀嘛,也只是一颗废棋而已。”
“哦,其实我也正奇怪怎么这么快就能查到呢?”云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那让你查的那个人呢?查的怎么样?”楼晚歌停止打趣问云落。
“哦,这个,之前大皇子府上那个人叫方山,尤其善于阵法,就是靖忠公安排的一个细作而已,现在嘛,肯定回到了靖忠公府啦,至于现在在干什么,就不知道了。”
“好吧,看你这懒散的样子,是皇上在皇都把你喂的太好了。你还是去安排沉雾山来的人。把他们都安置妥当。还有绿染,我让海密来协助你调查,你们去查东方秀,从十二年前开始,她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都详细的查出来。”
“还有,”楼晚歌补充道:“这个月三十,我请了海公公来,海密,到时候你见他一面吧。”
“不见。”海密似是有十分的不满,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楼晚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闪烁:“见与不见,那不是你所能决定的事情……”
实在无聊极了,楼晚歌便决定离开国师府回寒雪阁逛逛,来到寒雪阁,看着阁内的装饰布置都在精心的按照计划来,她倒也十分欣慰。
这时,不远处一个带面纱的女子映入了她的眼帘。她走过去,抓住那女子的手:“跟我来。”
带着东方秀来到了七楼房间,楼晚歌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客气道:“来,喝茶。”
东方秀别开头:“不必了,不知阁主拉我来有何用意。”
楼晚歌又为自己添了一杯茶:“无事,就是想与东方姑娘聊聊而已。”
“聊?不知阁主想聊些什么?”
“东方姑娘,哦不,红拂女,你说,红拂之主叫你来我这儿,是有何目的呢?”楼晚歌轻抿了一口茶。
东方秀身子微微一颤:没想到她那么快就查出来了。虽然震惊,但她仍装的很淡定:“红拂女,什么红拂女,我听不懂阁主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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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东方秀的恐惧
“不明白?靖文公的事你不明白?五皇子的事你也不明白?东方姑娘可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楼晚歌假作不耐烦的样子说道。
东方秀清楚已经装不下去了,摘下面纱道:“阁主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也就不必再躲躲藏藏的了,不过我来寒雪阁确实只为了学舞,没有其他,这点还请阁主不要多想。”
楼晚歌眼底藏着丝丝邪恶,看来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她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了:“哦,这样啊,那不知东方姑娘来我寒雪阁这么些时日,有没有发现我阁里的某人长的与当年靖文公的二夫人有些相似呢?”
东方秀刚端起茶杯的手一颤,茶杯中的水撒了出来,佯装镇定道:“阁主到底想要暗示什么,不妨明说好了。”
“好,”楼晚歌从座椅上站起来:“那你说说,十二年前的事,说说那场大火。”
东方秀抬起头一脸无知的样子:“十二年前,我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怎么会记得,那场大火我又不在场,就更不会知道了。”
“不知道?好,本来我是给了你机会的,可是——我呢?也不知你背后服从的到底是谁,五皇子也好,其他人也罢,不过你没觉得,你现在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了吗?”
东方秀抚着茶杯的杯沿,眼底的躲闪担忧显而易见。
“你到底是在为谁打掩护?或是受了谁的威胁?我刚刚得到消息,十二年前的大火起因可都将矛头指向了你,这你又被白白的送到寒雪阁,可不就是把你亲自送到虎穴吗?你自己说,会不会是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你的主人已经要让你自寻死路了?”
东方秀再也压制不住,猛的拍案而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靖文公家的大小姐,我怎会受人指使利用。”
楼晚歌冷眼看着她,心里却有一丝可怜她:“你应该有所怀疑,我寒雪阁的红笙,就是你的亲妹妹东方笙,当年从火场中逃了出来,这么些年可是一直在想着报仇,要是我现在把你的身份告诉她,她会怎样呢?”
东方秀惊得瞪圆了眼:怎么会?这些日子偶然见着,也只觉得红笙像一位故人,从未深想过。她怎么可能是东方笙呢?东方笙不应该在十二年前就死了嘛?要是有人幸存,也应该是——可如今真相摆在眼前,她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只剩下了满心的恐惧与慌乱。
“不可能,东方笙早在十二年前的大火中死了,不可能活着,你骗我,你一定是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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